第十章失去

  痛，好痛。 我迷迷糊糊地轉醒，費力地睜開雙眼，視線裏還有些混沌。 耳邊傳來很是嘈雜的吵鬧聲，羅文斌的聲音傳了過來，卻不像平日裏的低沉溫和，明顯是染上了怒意，“媽，不管你說多少次都一樣，我怎麽能在這時候拋下小雨不管？” “你住嘴！”方明蘭聞言氣得開口怒斥一聲，尖銳的聲音幾乎要戳穿我的耳膜，“文斌，這次你無論如何都一定得聽我的，趕緊把離婚手續辦了，何小雨這次孩子流了，以後再要懷孕可就難了，你得為了我和你爸爸著想，要一個生不出孩子的女人有什麽用？！” 我的心一個咯噔，剛扶上床頭要坐起身的手一垂，上麵擺放的果籃和水杯被我一並掃到地上，發出劇烈的響聲。 病房門邊的羅文斌和方明蘭聽到響聲都愣了片刻，羅文斌最先冷靜下來，走到我麵前，聲音溫柔得像春風，“小雨，你醒了？” 我呆呆地望著他，淚水在眼眶裏不停打轉，“你們剛剛在說什麽？孩子，我的孩子呢？” 羅文斌見我終於還是問出口了，眼中也蒙上了一層水霧，他彎下腰雙手緊緊抱住不停發抖的我，哽咽著說，“小雨，我們還年輕，孩子還會有的，你別難過。” 這句話像是一個晴天霹靂，眼淚一下子從眼裏飆了出來，我的手用力揪住羅文斌的衣袖，拚命地搖著頭，“不會的，你在騙我對不對，羅文斌你回答我！” 羅文斌看著我悲痛欲絕的模樣，一點也不比我好看的蒼白臉色裏閃過了一絲傷痛，將我抱得更緊，緊到我全身都在發疼，但再痛，都不及這一刻心裡的痛。 我的孩子沒有了，我心心念念期盼了那麼久的孩子，沒有了…… 方明蘭見到我們這個樣子，恨鐵不成鋼地瞪了羅文斌一眼，走上來氣衝衝地瞪著我，“何小雨！事到如今你這副樣子還想哭給誰看，要不是你自己不要命加班到那麽晚，文斌的孩子怎麽會出事？！” 我從羅文斌的肩膀後冷冷地瞪上她的臉，一個身影正好從她身後慢慢走了過來，唐婉婉用手拍了拍方明蘭的背，細聲地勸她不要動怒。 我的雙手死死攥成了拳頭，惡狠狠地瞪著唐婉婉，燃燒著熊熊怒火的雙眼恨不得把她給吞了，“唐婉婉，是你對不對，是你害我失去了我的孩子！” 昨晚我雖然被人下了迷藥，但還是清楚地記得對我下手將我拖上車的那個人是女人，那在黑夜中浮現的身形，還有她說話的聲音，跟唐婉婉的幾乎一模一樣。 看著我目齜牙咧瞪著她的模樣，唐婉婉眼裏閃過一瞬的慌亂，但很快一閃而逝，可憐兮兮地抽了兩下鼻子，淚眼婆娑地看了過來，“小雨，我知道你失去孩子難過，但你不能血口噴人呀，我昨晚一直跟阿姨在一起，還是阿姨親眼看著我上車回家的，明明是你自己不小心在路邊摔倒，怎麽還冤枉到我頭上來了？” 唐婉婉說著將手挽上方明蘭的手腕，方明蘭安慰了她兩句鬆開她，二話不說將羅文斌從我身邊扯了過去，大聲嗬斥，“文斌，你聽見了？這女人自己害死自己的孩子死不承認，還要陷害婉婉，巴不得你誤會婉婉和她決裂，我們羅家沒有這種惡毒的媳婦，你現在就給我和她離婚，否則，你就別再叫我媽！” 羅文斌聞言朝唐婉婉冷冷瞪出一個警告的眼神，但他還沒得及開口，我已經抑製不住怒氣一把抓起床頭僅剩的水果朝方明蘭的身上扔去，方明蘭被一顆幾顆蘋果正正砸中臉和額頭，疼得她整個人一把栽倒在地，頭一歪竟然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