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很想你

  程妮然早早回了家收拾東西，想到女兒今天去見長輩，莫名有點擔心，也不知道怎麼樣了。


  門鎖解開的聲音打亂了她的思緒，程熙光從玄關急急忙忙走了進來，身後還跟著一名男子。


  程妮然端著水杯，剛要喝水，在看到程熙光身後的男人時，手猛地一松，水杯落地，發出清脆的響聲，玻璃碎片在光下閃著星光。


  「三哥，你怎麼在這？」


  程寒看到十幾年沒見的妹妹，剛要開口，就被程熙光插嘴。


  程熙光的語氣里滿是悲傷，還沒說話臉上已經掛起了淚花：「媽，外公他…」


  程妮然急忙出聲：「發生什麼事了？」


  「媽，外公病危，醫生說要是挨不過今晚，就…就。」程熙光話沒說完，已經泣不成聲。


  程寒看著自家侄女的表演，眼裡沒過震驚。


  程熙光又看向程寒，程寒眉頭一挑：「小舅，你是因為太悲傷，已經說不出話了嗎？」在程妮然看不到的地方，她拚命朝程寒使眼色。


  程寒動了動嘴：「我來接你。」


  程妮然有些遲疑，程熙光見她已經生了疑心，又說：「媽，從你走後外公就去了里昂，他是去養病，這些年身體狀況每況愈下，醫生說是心病。」


  總算說了句真話，程寒這才勉為其難的應了聲：「嗯。」


  一行人趕到醫院時，程止諺正站在門外焦急的等候著。


  程妮然看到程止諺，出聲叫了聲：「哥。」


  程止諺看到程妮然愣了下，沒想到來的這麼快，立刻提高了聲音，給裡面的程老提醒。


  「什麼也別說了，妮然，快進去看看爸吧。」程止諺眼上的悲傷多的都要溢出來了。


  程妮然還沒來得及開口，已經被程止諺推了進去。


  程妮然前腳剛進去，程寒就說了兩個字：「浮誇。」


  程止諺瞪向他，「總比你面癱好。」


  眼看著兩人就要打起來，雖然打起架來一定是程寒單方面碾壓程止諺，她還是忍不住出聲阻止了兩個人。


  「我覺得，我們還是進去看看，我總覺得外公會露餡。」


  程老一直都醒著，他雖然閉著眼睛，卻知道女兒在房間里。


  程妮然沒有說話，靜靜地看著床上，眼淚止不住的流了下來，模糊了她的視線。


  父親，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

  眼前的老人，與她記憶里的父親一點也不像，記憶里的父親總是威嚴無比的，所有事在他面前都不堪一提，他讓她覺得自己就算犯了再大的錯，有他在就沒問題。


  可現在，他怎麼蒼老成這個樣子了？


  程妮然走近，看清了程老臉上的皺紋，她忍不住哭出了聲。


  嘴裡喃喃道：「爸，對不起，我錯了。」


  程熙光走進來就看到自家媽媽站在外公面前哭得泣不成聲，程老緊閉著雙眼，眼角卻閃爍著淚花。


  在程妮然沒有注意的情況下，他伸手抓住了程妮然的手。


  「爸？」程妮然抬起另一隻手抹去臉上的淚水，視線赫然清明，語氣里滿是激動：「您醒了！我去叫醫生。」


  她剛要轉身，手卻被緊緊的攥住，只聽老人滄桑的聲音回蕩在房間里：「我沒事。只是如果不這樣，就不知道什麼時候還能見到你。妮然，十九年來爸爸無時無刻不想你。」


  程妮然回頭，「當初是我識人不清，都怪我。」


  「過去的事就讓他過去吧，妮然，爸爸想你。」


  程妮然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淚又決堤，她俯身爬在程老身上大哭，一邊哭一邊說：「我也很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