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1章 霍司承抬手抱住了她,讓她坐在自己的懷裡
「所以呢?」
「我說不定……會害他病得更重的。」她垂下眉眼,很是低落。
邢嫿怔住,「誰說的?」
「我不知道……」這樣一張蒼白的臉,不僅是臉色上的蒼白,更好似她投射在臉色的,靈魂的內容都是蒼白的色調,她蹙著眉心道,「你離他遠一點,免得他倒霉。」
邢嫿眼眸未動,突然間明白了過來,為什麼「她」最近會頻繁的「出現」。
是霍司承受了傷觸動了她的警報?
而他這次受傷算是徹底的喚醒了「她」,不再是短暫的意識驚醒,而是直接處在了長期待機的狀態——
因為他這次受傷讓她促使產生了一個很強烈的念頭:邢嫿必須離開霍司承。
所以她不惜以「自殘」來警告,催促她搬走,離開。
「為什麼我離他近他就會倒霉?」
「……他會的,他已經很倒霉了。」
「比如?」
「我……「黑色短髮下的漆黑瞳孔又茫然的渙散開,「我不記得了。」
邢嫿很驚訝,「你不記得?」
「記不清……我記不太清,發生過很多事情,但是我不記得具體了……」她頓了下,失落的道,「唐硯說他得胃病就是因為我,我也不知道他為什麼會生病。」
邢嫿這才反應過來,她之前「接觸」到的這個「她自己」,要麼就是蒼白脆弱,要麼就是強勢偏執狠辣,不斷重複自己的目的,不再多說什麼,她以為這是因為她之前的性格就是這樣。
原來就算是這個「她自己」,記憶也並不清晰完整,心智也沒有完全蘇醒。
她只是醒了一部分。
邢嫿道,「我想,多半是因為你們分手后他很傷心,傷心得不吃不喝,時間長了就落下了胃病。」
她也是猜的,這是最大的可能。
「是么,」她像是在問她,又好像是在回憶,「他好像是很傷心……」
回憶很模糊,像是有一層厚厚的霧擋著,不管她怎麼用力,她也看不清。
她好像什麼都記得,可又好像什麼都看不清。
努力的回想了一陣后,她才又道,「那也是因為我。」
邢嫿點點頭,「沒錯,這次也是因為你,如果不是你自殘拿刀割我,我就不會絕食,我不絕食他就不會兩天不吃東西,也就不會胃病發作。」
「哦對了,你現在不肯去看他,可能也會加重他的病,因為精神壓力跟過於負面的情緒同樣會給人體的器官造成不好的影響,這個你也應該知道。」
黑色的腦袋無意識的輕輕點了點,表示對客觀事實的贊同。
「那……我們去醫院?」
她又蹙起了眉,眼神總是不聚焦,茫然又無法篤信,「他……不會病得更重嗎?」
「不會,我保證。」
黑髮下的眉眼沒有那樣冰冷又強硬的意志了。
…………
唐硯跟俞紫鎩羽而歸,霍司承也沒意外,淡淡的神色亦看不出是不是失落,只讓被他一個電話召喚過來的江易替他辦出院手續。
唐硯倚在窗前,「她恢復記憶了?」
「沒有。」
唐硯嗤笑,「那這次又是為了什麼要甩你?」
「我說了,她上次在邢家受了驚嚇。」
「被甩了一次還能有這樣的蜜汁自信,我佩服你。」
霍司承懶得理他。
門突然被推開了。
霍司承本來以為是江易,眼角隨意一瞥,卻瞥見了一抹米白色的人影,他站直了身體,半轉過身看著她,一會讓后才低低啞啞的問,「你不是不來嗎?」
邢嫿抿唇走了過去,「低聲道,你不是要卧床休養嗎,怎麼起來了?」
「準備出院了。」
邢嫿看了眼唐硯,默默的走過去,輕輕推著他的腰坐回到病床,眼睛沒跟他對視,「醫生讓你留院觀察一天,你就明天再出院吧。」
霍司承配合著她的動作坐了回去,「怎麼突然想通了。」
她低垂著眼睛沒說話。
霍司承抬頭問唐硯,語氣不善的道,」你是不是罵她了?「
邢嫿,「……」
唐硯冷冷回視,「罵她怎麼了,我還沒問她為什麼跟你過了兩天,你就連絕食這種傻逼的事情都干出來了。」
「只是兩天沒怎麼吃東西。」
「你也知道絕食這兩個詞聽起來就很弱智?」
邢嫿小聲的問他,「你早上吃東西了嗎?」
他淡淡一笑,「喝了粥。」
她軟軟的道,「中午我陪你吃飯吧。」
霍司承順手把她拉到了懷裡,單手圈著她的細腰,「好。」
她環著他的脖子。
心情終於短暫的平靜下來了。
唐硯,「……」
他終於明白為什麼沈淮南會說,看著他們前一秒還箭弩拔張甚至見血的對峙,下一秒就開始柔情蜜意的進入撒狗糧階段。
過渡在哪裡?
…………
霍司承留院觀察了一天後,沒什麼問題再發生,他本來身體就不錯,這幾年也沒怎麼發作過,就是這兩天一下餓狠了。
傍晚,邢嫿陪他出院。
兩人終於在藍水灣吃上了一頓晚餐。
霍司承住了一天院,手裡又累積了不少工作,晚上他工作狂屬性發作,又拉著她在他的書房裡陪他工作。
他處理工作,她看書。
她看著看著書,就會忍不住從書本里抬起頭,去看他。
偶爾一次收回視線時,她眼角的餘光不經意間看到角落裡的那抹身影。
還是她自己,留著黑色齊耳的短髮,白皙的臉靜靜涼涼,眼神如古井,沾染了些許的月色。
她穿著跟她一樣的衣服,蜷縮在偌大的椅子里,注視著筆記本后的男人出神,不知道在想什麼,還是什麼都沒想。
椅子擺放在最角落。
就像一隻安靜的鬼,或者遊魂。
可她的看到的,其實只是幻覺。
她自己的幻覺。
正如她近日來所看到的一切。
是居住在她腦海里的,那個孤獨安靜的,想要靠近卻又不敢,於是只能遠遠觀看,她自己。
邢嫿把手裡的書放到了書桌上,從自己的椅子里起了身,圈著男人的脖子坐在他的腿上。
霍司承正在看報表,抬手抱住了她讓她坐在自己的懷裡,手指刮著她的臉,嗓音低得溫柔,「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