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九瞳靈狐族
向來驕傲的嵐清濁,此刻衣衫破敗不堪,頭髮也有些凌亂,明月塵化作男子的形象跑過去,焦急的扶起她,剛要說些什麼,就被嵐清濁的眼神制止了。
嵐清夜從未想過取她性命,姐妹一場,她自然顧及血脈之情,她只是沒想到,此刻的嵐清濁為什麼會這樣弱,只需她第七技能一招就將她輕易打倒。
嵐清夜抱著式微,走近了問道:「苦肉計,對我沒用。」
她認定了嵐清濁用的是苦肉計,嵐清濁卻反駁道:「族中內亂,數年難平,如今的境況,誰都想要權利,這種時候沒人會顧念我的身份,族人甚至已經忘記父親的訓誡。他們對我出手,要我讓出權位,我身上一直有傷,妹妹,你再不回去,不僅我會死,父親創下的萬年基業,遲早毀於一旦!」
嵐清夜終於有些動搖了,嵐清濁看她神色不明,繼續說道:「反叛者們勾結外族,如今我勢單力薄,他們更是蠢蠢欲動,清夜,我真的要撐不住了。」
許久之後,待一切歸於平靜,苦寒天帶著堯止趕到的時候,只看到嵐清夜和式微在此等候。
「夫人的身份,果然非比尋常。」苦寒天站在堯止身前,神色有些警惕。
嵐清夜抱著式微坐在地上,神色溫柔,一直注視著式微,都不曾抬頭看苦寒天他們一眼,不多時,她緩緩道:「我要離開了,式微就交給你們了。」
堯止剛想說話,就被苦寒天攔下,他擋在堯止身前,問道:「式微,是獸族的後代?」
言下之意,非我族類,其心必異,更何況人與妖獸早已成了天敵,他又如何能帶式微在人類的領地生活?
嵐清夜抬頭看向苦寒天:「人類與妖獸為敵,卻和靈獸為伴,試問妖獸與靈獸,究竟有何分別?」
「分別?」苦寒天冷冷的哼了一聲,「分別就是靈獸忠於人類,而妖獸犯我疆土,屠我族人。如果這等血海深仇都能忘記,那還有什麼樣的仇恨,才能稱為敵人?」
嵐清夜面無表情的說道:「人類,就沒有心懷有異的?人類族內就沒有背叛和殘殺么?」
苦寒天微微有些動怒:「就算有,那也是我人族之事,與外敵無關。」
「仇恨和敵人,不是靠殺戮肅清的。」嵐清夜看著式微,目光柔柔,語氣卻清冷,「我九瞳靈狐族,乃上古神獸後裔,在妖獸中的地位舉足輕重。除了天生強大,還有更重要的一種能力,就是族內的最強者,得以窺見天機。」
苦寒天看著她,沒有接話,嵐清夜則自顧自的說下去:「父親歸天之後不久,式微出生了,我看到了他的未來,命途坎坷,九死一生。可是他是天命註定要平息戰爭的人,他會使人族與獸族和平共處,總有一天,他會成為最強大的光靈帝,帶領人類,走向輝煌年代。」
「人類共同的領主,自然只能是人族最強大的存在。」苦寒天的話擲地有聲,「這個領導者,無論如何,也輪不到你獸族後裔來做。」
嵐清夜聽聞,一抬眼,灰色的瞳孔彷彿有一種攝人心魄的能力:「能夠平息兩族聖戰的,是兩族血脈共同孕育的生命,天意如此,有何不可?」
堯止站在苦寒天身後,終於忍不住問道:「式微哥哥的父親,是個人類嗎?」
「是你說過的,曜光城的故人?」還未等嵐清夜回答,苦寒天搶先說道。
「式微的路,只能靠他自己走下去。」嵐清夜並沒有回答他們的問題,「他不會依靠他父親什麼,帶他去曜光城吧,他會成為人類的最強者。」
苦寒天剛想拒絕,身旁的堯止身子軟軟的倒下,他心下一驚,扶著堯止靠在樹上。這顯然是嵐清夜動了手腳,只是她居然已經強到,能夠輕鬆的避開他的感知,苦寒天厲聲問道:「你究竟想做什麼?」
「我已經說過了,」嵐清夜抱起式微向苦寒天走去,「帶式微去曜光城。」
苦寒天緊握雙拳,骨節發出咯咯的響聲:「曜光城強者如雲,被人發現他是妖獸,他遲早會死在那裡。」
「不用擔心,神獸的血脈,如同神明一樣高貴,式微又有一半的人類血統,沒有人會發現他的身份。」
話音落地,嵐清夜又附耳對他說了幾句話,苦寒天聽著,表情逐漸轉為震驚,瞪大了雙眼,一副難以置信的表情。
嵐清夜笑笑,頗有幾分她姐姐的嫵媚之情:「你最好相信我的話,不然,千里之外,我依然可以決定她的生死。」
銀灰色瞳孔中,緩緩飄出一道光,印在堯止的眉心,苦寒天伸手,卻發現那道光穿透了他的手掌。
對於嵐清夜的強大,他已瞭然於心,所以他並未反抗,特別是她那段話,直接擊潰了他心底的防線,苦寒天妥協了。
嵐清夜接著說道:「這個印記,乃是我九瞳靈狐族的第三隻天眼,外族人不可見,天眼印記鐫刻入靈魂,我可以隨時決定她的生死。但是如果你尋找人類的強者,強行探尋她靈魂中的封印,就一定會發現,天眼印記背後的另一道封印……那時她的秘密則會顯露人前,無需我出手,想必她自己就會成為眾矢之的。」
苦寒天深吸一口氣,緩緩睜開眼睛:「我會將他帶去曜光城,並且忘記今晚發生的一切。」
「如此,我就安心了。」嵐清夜說道,「我將自身修為的十分之一封印在了式微的體內,這股力量不會影響他的修鍊,但是如若他遇到危險,總也可以保護他一次。」
苦寒天點點頭,接過式微。
嵐清夜離開了,她帶著一身神秘的故事離開了。
苦寒天有些不敢再與她接觸,她攜帶的秘密太多,讓他難以置信,更不願意相信。
想著她附耳說的那些話,苦寒天心裡無比難受,這世上的許多事,並不會看你是否有願意接受,發生了就是發生了,任憑你如何努力,任憑你再怎麼不願意相信,也終究無法改變現實。
苦寒天讓他們兩個靠在已經被攔腰折斷的樹榦上,一個人安靜下來,忽然就對未來擔憂了起來。他頹然的躺在草地上,透過樹枝之間的縫隙仰望夜空,繁星點點,此刻的平靜讓他再也不願意回想,剛剛那兩個人的戰鬥,一招就足以使天地色變。
這樣大陣勢的一招,一定會引來望月城的侍衛。
想了想,還是要趕快帶他們兩個人離開,不然一會望月城的人趕來,事情也說不清。
他帶著兩個人回到了那間小木屋,讓他們平躺在床上,就這樣過了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