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九章 大明遼東的準備
雖然出了這樣的意外，但是在建奴上層的群策群力之下，總算是有了一個相當不錯的解決方案，如此在他們的努力下，晉商之事並沒有對建奴的整體決策造成太大的影響。
再加上皇太極自身的意志，建奴對察哈爾的戰爭準備正在有條不紊的進行，整個后金這個時候幾乎每一個人都在渴望著一場戰爭，一場徹徹底底的勝利，這一年多以來，他們過的實在是太憋屈了。
隨著時間得到推進，建奴的準備也越來越充分。
對於建奴的戰爭打算大明通過錦衣衛的間諜司了解的相當清楚。因此大明的準備也一直在進行。
這些多數是由薊遼總督袁可立主持。
………
此時的袁可立正坐在寧遠的薊遼總督府中皺眉沉思，建奴今年秋出兵基本已經確定，而且相當大的概率要進攻林丹汗，大明也要定下決策了，袁可立越想越覺得不久前從京城傳來皇上非要求實在是太正確了。
「總督大人可還是在為建奴之事發愁？」
袁可立愣了愣神，看著坐在左側正看著自己的洪承疇嘆了口氣。
開口詢問道：「亨九，你覺得此次建奴出兵是打林丹汗還是錦州？」，袁可立期待的看著他。
經過這一年的相處，袁可立對於孫傳庭和洪承疇都十分看中，這兩人都是不可多得的將帥之才，因此袁可立就竭盡全力來培養這兩人，將自己的畢生所學交給他們。
自己現在的年紀已經不小了，能為國效力的時間沒剩多少了，還是抓緊培養幾位能獨擋一邊之才。可惜的是中途孫傳庭被皇上調走了，不過這樣也好，只有實戰才真正能夠培養出將帥之才。
對於袁可立的心思，不管是洪承疇還是孫傳庭都很清楚，他們也很努力的抓住這樣的機會，如饑似渴的從袁可立這裡學習知識。
現在洪承疇已經明白，這是大人又在考他了，洪承疇略一思考，開口道：「大人，末將認為建奴幾乎沒有可能進攻錦州，從瀋陽傳來的消息應該沒有問題，可以相信。
這一年來遼東軍隊戰力大幅度提升，憑藉建奴的情報，這一點他們不可能不清楚。寧遠、錦州城頭上的上百門的紅夷大炮可是清晰的很，再加上大人您以錦州為中心修築了數十座堡壘。
這些東西建奴都是很清楚的，他們自然明白一年前他們佔據如此巨大優勢的情況下都攻不破寧錦防線，現在就更攻不破了，除非建奴徹底的走投無路，孤注一擲。
現在顯然沒有到這種程度。」說到這裡，洪承疇看了袁可立一眼，才小心說道：「要知道一年前的遼東內部可是有不少抵擋意志不強烈的人在，以及我大明朝廷和遼東軍隊之間存在的的矛盾，當時的情況可以說是對建奴極為有利。然而在如此有利的條件下，建奴無功而返。
那麼現在經過這一年，這些人不是讓皇上調走，就是被大人您以雷霆手段將他們解決，現在他們的優勢已經完全不存在了。
末將相信，只要建奴不蠢，他們就不會進攻錦州，這完全就是在找死」，洪承疇見到袁可立嘴角露出的淡淡笑容，他心中長鬆了一口氣。
心中大定的他繼續說道：「而林丹汗的察哈爾則完全不同，去年年末林丹汗自身的實力損失並不小，那個時候其實是建奴的最好機會，可惜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他們放棄了。
然而即便是過去了半年之久，察哈爾的實力已經恢復不少，但是相對於建奴而言，察哈爾的實力要差上許多，他們也沒有向我大明這麼堅固的城池。對於建奴的進攻，林丹汗只有兩種選擇，和建奴決戰或者遠遁漠西、漠北。
然而林丹汗已經自稱為蒙古大汗十數年之久，輕易之下他絕不會遠遁，否則他多年來培養的威信勢必會大幅下降，到了那時他恐怕連自己的察哈爾本部都掌握不了了，更何況蒙古的其他部落。
因此他大概率是要和建奴決戰，如此也是建奴所希望的。
這就給了建奴一舉平定林丹汗，全占察哈爾之地的大好機會。末將相信建奴絕對也能看到這一點，他們是不會放過這個大好機會的。」
見洪承疇停下，袁可立終於露出了笑容，「不錯不錯，亨九你對此分析得很不錯，你在軍事上果然很有天分，不枉老夫教導你一年之久。」
洪承疇也露出笑容，「這都是總督大人您教的好，末將才能受益匪淺。」
「哈哈，本督覺得這次戰爭之後你就可以獨當一面了。
來，你來說說我你認為大明該怎麼做？」，袁可立的興緻很高。
洪承疇有些意氣風發，「我們也要以防萬一，若是建奴真的不死心進攻錦州，我大明必須要做好防備。
當然，更大的可能的建奴進攻林丹汗，我大明早已經將這個消息傳遞給林丹汗了，想必現在的察哈爾同樣在為這場戰爭做準備。
自從我大明和察哈爾的互市開始以來，蒙古的不少部落紛紛向林丹汗投誠，原本察哈爾內部不少陽奉陰違的大部落，現在都對林丹汗相當的忠誠。林丹汗也是一個人物，在他的手腕之下，現在的察哈爾內部倒是相當團結。
就連漠北的那幾個部落也沒有之前那般跋扈了，可以說現在的察哈爾實力絕對算不上弱，若是建奴全力來攻，林丹汗能出動的兵力絕對不比一年前少。
因此此次建奴和察哈爾的戰爭必然是艱難而漫長的。
當然我大明是絕對不會袖手旁觀的，林丹汗對於我大明來說實在是太重要了，一但林丹汗的地盤被建奴佔領，一年前皇上所憂慮的的事情就要發生了。
大明將和建奴的交界將達千里之長，如此千里防線，要想要守住，使它固若金湯，這對我大明而言實在是太困難了。
因此末將認為我大明必須要動兵，甚至要主動出擊，要吸引相當一部分的建奴留在遼東，決不能坐視不管，讓建奴用絕大部分力量進攻察哈爾。」
說完，洪承疇起身向袁可立行禮。
袁可立這個時候也凝重下來，開口道：「我軍野戰能力想必亨九你也很清楚，絕對不會是建奴的對手，若是主動出擊，很容易就會造成極大的損失，這個後果不知亨九你可曾考慮過？」
「末將有考慮，雖然會有可能出現較大規模損失的問題，但是兩次相權取其輕，和察哈爾覆滅想比，損失數萬軍隊都是值得的。」，洪承疇咬咬牙，快速說道，說完他抬起頭，盯著袁可立，不放過這位薊遼總督一絲一毫米得到表情變化。
一臉嚴肅的袁可立看著洪承疇的樣子，不久就哈哈大笑，「好吧，我果然沒有看錯你，原本我還在擔心你的心還不夠狠，在遼東戰場上有婦人之仁，建奴完全可以說就不是人。
現在看來我是不用擔心了，你已經徹底的成長起來了，我很滿意。」，袁可立笑著拍了拍洪承疇的肩膀。
洪承疇猶豫一番繼續說道：「末將那裡受的起總督大人如此誇獎。
末將認為我大明的損失大概率還是不會有這麼多，現在毛總兵的東江軍已經有三萬，而且全部都是一等一的精銳，用的兵器也都是近一年來軍械司造出來的新兵器，糧食等物資通過登萊水師可以大規模補給。
這和一年前想比簡直是天壤之別，那時候的東江軍連保證所有人吃飽飯、每個人都能有一把大刀都難以不到，就連如此，那個時候的毛文龍都能夠牽制近萬建奴。
末將相信僅僅憑藉現在的東江軍就能夠牽制兩萬到三萬的建奴，同時也要趁機收復一些土地，比如金州向北的復州，以及連雲島向北的蓋州、耀州等地。
若是能夠僥倖收回廣寧、義州這兩個重地那就更是僥天之幸了。
這就是末將的所有想法了，請總督大人指點。」
袁可立點點頭，「該說的我也說了，你的想法很不錯，也很有你們年輕人的膽略，此策若是能成，我大明定然可以收穫頗多。
你的想法也有幾處存在一些問題，我給你說說，你好好想想。」
「末將明白。」
「你想要收回廣寧的想法我也很清楚，廣寧啊！想起這個地方，老夫就為之神往，什麼時候我大明才能收回這裡啊！
當初我大明丟失廣寧絕對是一個巨大的錯誤，當初若是能夠守住就能徹底將建奴圍困在遼東，斷絕其與漠南蒙古諸部的聯繫，將其困死在遼東。
廣寧至關重要。
可我們能看到這一點兒，建奴就看不到嗎？這裡作為建奴西征察哈爾的戰略要道，建奴必然會在這裡囤積重兵，甚至還有可能留下埋伏，我軍不可大意，不要好高騖遠。」
「末將明白。」
「我知道你現在心中並不太服氣，你知不知道你忽略了一個重要的問題，一旦建奴真的抓住了你的破綻，你就滿盤皆輸，甚至你就是大明的罪人！」
洪承疇一愣，恭敬的說道：「還請總督大人不吝賜教！」
「亨九，你想要出動大軍進攻建奴，收回一些城池，甚至還想要打廣寧，可是你想過沒有，遼東的總兵力是有限的，你出動這麼多的兵力，寧遠和錦州的兵力不就大大空虛？
這個時候若是奴酋有足夠的魄力，直接改變策略，向錦州殺來，那該如何是好？
大量的軍隊此時都在外面，剩下的軍隊還能守得住錦州、寧遠嗎？一旦城破，東江軍現在線佔據的金州必然難以守住，恐怕要不了多久，山海關外就再也沒有大明的一寸土地。
你可想過這樣的後果？」，袁可立聲音變的嚴肅起來。
洪承疇陷入了深深地沉默，是啊，那奴酋真的不會中途改變策略嗎？若是自己定然是會的，必須抓住這個巨大破綻，一舉拿下錦州，寧遠，將明軍趕出遼東，立下千古基業。
洪承疇猛地跪地，「謝總督大人指點，末將險些犯了大錯。」
「無礙，起來吧。咱們是時候商量一下具體的行動措施了，就在昨天朝廷的基本策略也已經送過來了。
五日後我們找來軍事會議，確定此次我大明的基本行動！」
「末將遵命！」
……
五日後，寧遠總督府，遼東軍政最高級別會議正式召開，各地的總兵已經全部到齊，就連剛回到登萊不久的登萊巡撫孫國楨也在這裡，這裡的人掌控著遼東近十五萬精銳大軍。
在座的十數人都異常嚴肅，都清楚這次的會議將會有多麼的重要。
洪承疇首先給在做的諸位詳細介紹了目前遼東的基本形勢，以及此次會議的主要目的。
之後袁可立親自站了起來，威嚴的說道：「這次戰事大約一個月後就會爆發，此次牽扯建奴、察哈爾、大明三方總計四十餘萬大軍，它必然十分重要，甚至能夠比肩當初薩爾滸戰役。
我們必須慎之又慎，確保萬物一失，決不能重蹈薩爾滸之戰的覆轍，不然我們就是大明的罪人。
對於這場戰爭的要求，皇上對於此有些基本的要求，今日就給諸位將軍說說。
首先，我大明在遼東的基本盤絕對不能動，也就是現在的寧遠、錦州，同時還有金州等地絕不容失。
其次，絕對不能讓建奴出全力，要讓建奴留在遼東的力量越多越好，也就是說絕對能讓建奴輕輕鬆鬆的打敗林丹汗。
最後，在能夠做到以上兩點的基礎上，我遼東大軍可惜盡情出擊，可以採用一切戰術，一切計謀，以削弱建奴力量為目標。
若是主動出擊，當不計較一城一地的得失，存地失人，人地皆失，存人失地，人地皆存。
這句話是皇上親口說的，本督從中受到很大啟發，諸位也要好好學學，尤其是毛文龍，這句話對東江軍意義非凡，你若是能夠想明白，東江軍這次定然會有極好的戰果。」
「末將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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