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7章 賭輸了
「嗯，我知道。」北堂葉紫抬頭看了上官初夏一眼，到底還是讓她操心了，「我還是小瞧了北堂玉宸。」
「北堂玉宸關閉賭坊和青樓這個做法真是太絕了。」上官初夏皺著眉道，「想要散布謠言，賭坊和青樓是最合適的場所，那裡來往的人多，人多便會口雜，如今賭坊和青樓都關門了，想要散布消息就沒有那麼容易了。」
北堂葉紫聽到上官初夏的話后眉頭皺得更緊了，北堂玉宸這樣做，真的就只是巧合嗎？還是他知道了什麼？
「如今形勢突然朝著北堂玉宸一邊倒了，若是我一直拖著不出兵對付白楚國，恐怕只會讓所有矛盾的矛頭都指向我們。」北堂葉紫嘆了口氣道，「但是我還沒有想到能夠兩全其美的方法。」
上官初夏看著眉頭緊鎖的北堂葉紫，她有些心疼，聽說北堂葉紫為了這件事情已經好長時間沒有休息過了。
「其實我們也並不是完全沒有辦法。」上官初夏想了想道。
「那樣的話便不在道義的那一邊了。」北堂葉紫知道上官初夏想要說什麼，如今自己有四十萬大軍，再加上白楚國的二十萬大軍，想要直搗黃龍實在是太簡單了，但是這樣做的話就是謀反了。
「我們一開始不就是這樣決定的嗎？」上官初夏對著北堂葉紫淡淡地一笑道，「北堂玉宸的這個做法就是算準了我們不想背負謀逆的罪名，但是他憑什麼以為他自己的判斷是正確的呢？如今我們就是想要謀逆，他又能怎樣呢？」
北堂葉紫看著上官初夏的笑靨，上官初夏的心真的是越來越狠了。
「如果實在想不到別的辦法，就只能這樣做了。」北堂葉紫點了點頭。
「你本就不想當天照國的皇帝，而我也根本就不稀罕這天照國郡主的封號，其實我們不需要想那麼多。」上官初夏知道北堂葉紫這一切的猶豫都是為了自己，不然按照他的性子，他們根本就不用繞那麼大的彎子，只是自己其實並不在乎這些虛名，她連「死」都不在乎，還會在乎什麼賣國的罵名嗎，「只是這件事情秦大哥畢竟是無辜的，還是不要讓秦大哥捲入這件事情為好。」
「說得也是，秦將軍畢竟是參與過逼宮的人，實在是不宜再參加這次的謀反。」北堂葉紫點了點頭道，「我會同秦將軍說的。」
既然已經打定了注意，整件事情便反而變得簡單了，十三王爺不但沒有領旨謝恩，卻反而同白楚國的二十萬大軍一起朝天照國的都城攻來，他的理由很簡單，上官初夏確實已經死了，可是北堂玉宸卻還說自己欺騙他，假惺惺地給了上官初夏一個封號，就沖這一點，他便要滅了北堂玉宸。
他一如既往的，扮演著一個任性的瘋子的角色。
而上官初夏，也註定成為天照國歷史上最出名的女子，因為她，直接導致了天照國的滅亡。
皇宮之中，得到消息后的北堂玉宸的一張臉頓時變得蒼白，北堂葉紫的四十萬大軍和白楚國的二十萬大軍已經成功攻佔了亭州，只要十天的時間，大軍便能踏平天照國的都城。
是自己賭輸了。
他終於開始意識到，其實自己的這個十三皇叔是真的不想要這個皇位的，原來真的是自己和父皇搞錯了，他從頭到尾都沒有想過要從他們的手中奪取皇位，他要的只是毀了整個天照國罷了。
所以這場戰爭他根本就不會贏，連對方真正的意圖都沒有高清，他又怎麼可能會贏呢？他如今只是有些後悔，後悔當初沒有殺了上官初夏。
只是在如此煩心的時刻，北堂玉宸卻突然想到了春雪殿中的陶思煙，於是他沒有他沒有通知任何人，只是獨自一人來到了春雪殿中：「愛妃，近日過得如何？」
陶思煙完全沒有想到北堂玉宸會來看她，如今北堂玉宸應該已經是忙得七竅生煙的狀態了吧，可他卻還有時間來看自己？
「臣妾每天都過得一樣。」陶思煙對著北堂玉宸微微一笑道，「倒是皇上如今怎麼還有空來看臣妾？」
「因為朕很快就要離開天照國了。」北堂玉宸不知道為什麼要同陶思煙說這些，但是他總覺得，自己應該和陶思煙交代清楚這些的。
「離開天照國，是十三王爺要當皇帝了嗎？」陶思煙倒是出奇地冷靜，她是看著北堂玉宸的眼睛緩緩地說道，「皇上是要同皇後娘娘一起去凌雲國嗎？」
「是。」北堂玉宸雖然很不想承認，但是卻不得不承認，如今他只能跟著慕容舞逃往凌雲國，沒想到他北堂玉宸竟然也會有如此狼狽的一天，竟然也會有靠著女人才能活下去的一天。
「所以皇上你是來和臣妾道別的嗎？」陶思煙依然平靜，她對著北堂玉宸微微笑了笑道，「你我夫妻一場，經此一別，恐怕日後再不會有相見之日。」
「思煙……你是否恨我？」北堂玉宸的這個問題一出口，他就被自己給嚇到了，他從來都沒有想過自己有朝一日竟然會問一個女人這樣的問題，但是他是真的很想知道答案。
其實他也不知道自己從什麼時候開始對陶思煙有了一絲絲不一樣的情感，也許是從陶思煙越來越沉默開始，也許是從陶思煙懷上了自己的孩子開始，也許是從陶思煙崩潰地看著自己求自己留下他們的孩子開始……
但是不管從什麼時候開始，到了自己要離開天照國的時候，他不得不承認，自己對陶思煙倒是真的動了幾分真情的，雖然只是幾分，不多也不少，但卻也是一份牽挂，可是偏偏他不能帶著陶思煙一起離開，因為他若是想要翻身，如今能利用的，就只有慕容舞。
「恨？」陶思煙輕笑了一聲道，「恨過，恨你設計讓我成為了你的太子側妃，從此同千辰公子再無半分可能；恨你每次都將我當成洩慾的工具一般，還要逼著我喝下不會懷孕的葯；恨你竟然如此狠心，連才一個月的孩子都不肯放過……」
北堂玉宸聽到陶思煙的話，心中多少是有些惱怒的，可是自己能說什麼呢？這些事情都是他自己做的，他無話可說。
「不過後來我想明白了，便也不恨了。」沒想到陶思煙苦笑了一聲又繼續說道，「其實就算你當初沒有設計得到我，我和千辰公子也是不可能的，千辰公子只是我的一廂情願，他從來都沒有拿正眼瞧過我，而且我那時候是要做鎮王妃的，鎮王喜歡上官初夏，這鎮王妃也不過就是個擺設，既然是個擺設，擺在鎮王府和擺在東宮又有什麼區別呢？我從來就只是一枚棋子，又有什麼好哀怨的呢？」
「思煙……是朕對不住你……」北堂玉宸看著陶思煙苦笑的臉，他的心中竟覺得有些難受，陶思煙從前不過是個刁蠻的貴女，雖然不討人喜歡，但畢竟沒有做過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她所有的不幸，都是自己造成的。
「呵呵，真沒有想到，這輩子竟然還能聽到皇上同臣妾說對不起……」陶思煙抬起頭看了一眼北堂玉宸道：「皇上如今是要來這裡賜死臣妾的嗎？臣妾已經做好準備了。」
「你是這樣想的？」北堂玉宸的一張臉頓時黑了下來，原來陶思煙竟然以為自己是來殺她的，她竟然會這樣理解他的一番心意。
可是這又能怪誰呢？
「朕不是來殺你的。」北堂玉宸對著陶思煙搖了搖頭道，「都城很快就會被攻陷，你是朕的女人，若是被抓住了也難逃一死，朕雖然不能帶著你，但是可以安排你出宮。你跟著你的父親逃命去吧。」
「不用了，我就留在這裡，哪兒也不去了。」可是令北堂玉宸沒有想到的是，陶思煙竟然只是搖了搖頭道，「我不知道自己能去什麼地方，我也不想出宮讓人笑話，就讓我以陶貴妃的身份去死吧。只可惜，我這一輩子還沒有生過孩子……」
「思煙……」北堂玉宸突然抱住陶思煙，他用力地將她身上的衣服褪去，雖然知道此刻做這件事情並不合適，但是他此刻就是很想要她，這種情感似乎是從心裡迸發出來的，而不是從前從下半身迸發出的。
陶思煙先是一愣，隨即她便將手臂繞上了北堂玉宸的脖子，反正自己也是個等死的人了，她的內心其實不過還是個傳統的女性，既然北堂玉宸是自己的夫君，那麼自己的一顆心便總是放在北堂玉宸的身上了，她原本以為自己根本就不可能忘記千辰公子的，可是多少個午夜夢回，孤零零地躺在這春雪殿床上的自己，腦中浮現的卻都是北堂玉宸的臉……
兩人從來都沒有那麼忘情過，北堂玉宸也第一次覺得，原來抱一個女子竟然會有這樣美好的的感受。
良宵一夜。
第二天陶思煙醒來的時候，北堂玉宸已經不在，她覺得自己渾身有些酸痛，回頭一看，竟發現自己的枕邊有一塊翠綠色的玉佩，她認得，這是北堂玉宸一直隨身佩戴的玉佩。她拿起玉佩，眼淚瞬間決堤，不知道是在為自己這悲慘的一輩子感到難過，還是為自己此生再難見到北堂玉宸而傷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