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7章:你怎麼好意思
若非對方主動提起,簡中天都快要忘記當初那茬子事情了。
五年前他跟簡雲歌的關係還很糟糕,而那個時候的雲歌還在念高三,往日里性格就比較內向,再加上高考的壓力又很大,他怕雲歌憋出問題來,就給簡雲澤說了聲,讓帶著人出來逛了。
簡雲澤雖然才上初中,但早熟的很,也知曉自己家裡的問題,見他發話了,當然是乖乖執行。結果誰知道這一出去,就給碰上事了。
簡雲澤那個腦子昏了的,竟然帶著簡雲歌去逛了酒吧,然後碰上了被欺侮的林嘉。
對,就是這麼巧合,林嘉當初還沒有出名,因為一些原因正在那個酒吧里當歌手,因為長相俊秀,有人就趁著酒醉的時候對他動手動腳,而簡雲歌兄妹倆就正好碰上了這一幕。
簡雲澤自然是正義心爆棚,上前就要阻止。那酒吧人見簡雲歌和簡雲澤只是兩個小孩子,而且又都相貌出挑,隨即動了歪心思,將兩人也一併拿下,關了起來。
這兄妹兩個不喜歡拿身份壓人,而簡中天也不想看到自家出了囂張跋扈的二世祖,因而平日里眉梢耳提面命的告誡他們不許拿出身惹事,因而兩人的身份根本就沒公布出去,而他們現在想要拿身份逼迫酒吧老闆放人的時候,對方是全然不信。
簡雲歌兄妹和林嘉被關了將近一天,簡中天才帶人找了過來。
一開始簡中天以為是這兩個孩子故意讓他找不到擔心一會兒(這事以前簡雲澤就干過好幾次,典型的「狼來了」),所以這次大半天聯繫不上人的時候,簡中天也沒有太在意,直到都下午了,這兩人還沒有任何消息,簡中天這才著了急,動了關係找到了那個酒吧,然後救出了被關緊閉的三個孩子。
救出之後,簡中天便發現自己那女兒跟那個十四五歲的陌生少年處的不錯,尤其看到自家女兒從錢包里拿出身份證學生證后,直接把錢包連同一系列銀行卡送給那少年時就更訝異了。
他給女兒買的東西大多都被她壓了箱底,能拿出來的都是她那小舅舅給買的,花里胡哨又特別浪費錢的那種,而簡雲歌給林嘉的那個就更是。
他隱約記得當時聽方學成提過一次價格,似乎是二十七萬?
不提錢包,那裡面的銀行卡雖然都是方學成給的零花錢,但這位土豪給零花錢,哪次少於十萬了?
他每每不贊同,然而對方總是一堆歪理將他給懟的無話可說。因而漸漸的,他也就放棄了。
此刻見女兒將那些銀行卡一通給人的時候,簡中天的第一直覺就是,這個少年是騙子!
可後來他才知曉,那少年是頭一次來首都,離家出走想打工賺點零花錢,結果誰知道就被酒吧的人給騙了,簽訂了一系列不平等條約。
他那女兒傻傻的就把東西給出去了,他一開始還納悶,後來聽了簡雲澤的敘述偶才知道,原來這也是個苦命的孩子,隨即就沒再多管了。
只是沒想到,時隔這麼久,那孩子竟然還記得這件事。
而他也果真實現了自己當時的諾言,成了娛樂圈有名的小鮮肉了。
聽完這一切的薄言瑾掃了林嘉一眼,面上不顯,心裡卻有些疙瘩。
難怪他從第一次看見這人起就覺得不對勁了,感情這人比他認識雲歌還要早,這份心思也比他來得早。
不過雲歌也是,傻不愣登的將自己身上的東西全給出去了,也不怕這人萬一真是個騙子,薄言瑾心裡又很是無奈。
雲歌醒來的時候,便聽見林嘉跟簡中天在講過去的事,眸光一怔,隨即眉頭不自覺擰起。
在他們說話的同時,有支零破碎的畫面在雲歌腦袋裡浮現,雲歌的唇越發抿緊。
她掙扎著想要坐起來,結果剛一動,就被一旁的薄言瑾看到了,「雲歌,你醒了?」
對方的神態瞧著很是憔悴,可一雙眸子卻是亮的出奇,在她看過來的時候,更是布滿了驚喜,「身體還有沒有不舒服的地方?」
「沒事。」上下將他打量了一遍,確認沒什麼損傷時,雲歌這才勾起唇角,揚起一個淡淡笑意來,「你沒事就好。」
「傻丫頭。」薄言瑾望著雲歌,最終卻只說出來這麼一句。
若不是他,雲歌也就不會變成現在這樣了吧?
薄言瑾的情緒又低落下來,「對不起,是我害了我們的孩子。」
「孩子?」雲歌表情一怔,隨即看向自己的腹部,抬手擱在了被子上,薄言瑾見狀更是自責,「對不起。」
「不要自責。」雲歌握住他的手,「如果孩子知道能夠救你一命的話,他肯定也會很開心的。眼下是我們跟她有緣無分,你若是自責起來,那我豈不是也是罪魁過壽了。」
雲歌笑了一聲,接著道,「是我自己上前的。」
「這不關你的事……」
薄言瑾還想辯解,卻被雲歌打斷,「那也不關你的事。」
雲歌往日里十分溫和,然而今日在這一事上卻十分執拗,薄言瑾知曉她是在勸慰自己,隨即也就不在這件事情上糾結了。
夫妻倆說完了話,跟簡中天說了一會兒,趁對方出去打電話的時候,雲歌這才看向一旁的林嘉,「我有話要跟你說。」
林嘉隨即在雲歌另一半床邊坐下,笑著問:「你剛剛聽到我們的對話了吧?」
「嗯。」雲歌點點頭,只是看向林嘉的目光卻沒有他想象中的信息,反而更冷了。
如果不是聽到這些,雲歌恐怕也不會想起前身跟林嘉還有過一樁牽扯。
原身當時的確是給了林嘉一筆錢,因為她被林嘉那份對音樂的喜愛打動了。
原身從小就是個對未來迷茫的人,她內心深處敏感多疑而自卑,卻又很嚮往光明,而林嘉就是她剛好能觸到的那片光,她當然想要盡自己的一切去幫幫他。
就當是……幫一下那個連夢想都沒有的可憐的自己。
當初林嘉在拿到原身那些錢之後,兩人還維持了一段時間的往來,這些簡中天卻是不知道的。
可突然從某一日起,她給林嘉寄了信,說了自己抑鬱症的事情后,就再也沒有收到過來自於林嘉的回復了。
所有的東西都石沉大海,再沒有半點兒消息。
原身很受打擊,以為林嘉是嫌棄她的病症,覺得她不正常要遠離。原身犯了病,後來緩過來后就不再提起這個人了,也將當初兩人來往的那些信件一把火給燒了個乾淨!甚至將有關於林嘉的日記都燒了。
可就算是這麼多年不提,午夜夢回的時候,那個心思敏感的少女卻還是忘不了。
這也就是雲歌剛剛聽到這些時,心裡會有些不舒服,壓抑得難受。
「過去的事……」
林嘉正想說些什麼,就被雲歌冷冷打斷,「你應該不知道我以前得了抑鬱症的事吧?」
「抑鬱症?」林嘉聞言一驚,「你以前有抑鬱症?」這一點他竟然完全不知道。
可隨即,他又有些疑惑雲歌為什麼會說這個,便聽雲歌冷笑一聲,「你當然不知道,因為當初簡雲歌給你寄的最後一封信你根本就沒有看過,自然不知道她在那封信里都說了什麼,自然也想象不到她在久久等不到回復後到底有多難過。」
薄言瑾的面色有些不太對,關於雲歌跟林嘉的過往,他覺得自己還是離開比較好。
結果剛站起來就被雲歌攥住了手,對方的語氣很堅定,「你是我丈夫,有資格知曉我過去的事情,沒必要避嫌。」
薄言瑾這才坐下了,笑著握住了雲歌的手,兩人相視而笑,看的林嘉不自覺皺了眉,他覺得自己應該說些什麼。
「那封信我沒有收到,不過這沒有關係,有句話我一直都想跟你說。」林嘉看著她,星眸里滿是認真,一字一句,「簡雲歌,我喜歡你。」
年少的時候,他就對她滿懷期望,可惜那時的她身份太高,而他根本沒辦法接近。不過幸好,如今終於是有機會說出口了。
雲歌聞言笑了,異常冰冷,「你這話如果對五年前年的簡雲歌來說,她會十分開心。可惜的是,你對的是五年後的簡雲歌來說,她非但不需要了,甚至還覺得噁心。」
林嘉面色一變,看著雲歌冷硬神色,心中更是迷茫,「我覺得我們之間有什麼誤會,你聽我……」
「不用解釋,因為沒必要。」雲歌揚眉,瞥了他一眼,「你不知道曾經的簡雲歌多麼孤單,她多想有個人陪她聊聊天說說話,就跟正常的人一樣,而不是把她當做抑鬱症患者,處處擔憂謹慎。她相信了你,覺得你是最能理解她的,也是最明白她的,可是——」
「在她最需要支持鼓勵的時候,你在哪裡?」
「簡雲歌給你寫信將自己家裡的一切情況如實相告后,她希望你能陪她說說話,聊聊天的時候你在哪裡?」
「你知不知道,簡雲歌以為是你嫌棄她的時候有多難過?本來能夠康復的,結果心理障礙卻更嚴重了。」
「也許你不是故意的,可你對簡雲歌造成的傷害始終都在,你怎麼還好意思出現在我面前?」
雲歌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說完那一切的,看著林嘉慘白如霜的面龐,她心裡有些不忍,但卻是被理智給壓了下去。
這些話是前身一直想說,但卻怎麼都說不出口的。
罵走了林嘉后,雲歌這才鬆了口氣,薄言瑾適時地遞過水,又主動替雲歌按著太陽穴,「你很在意之前的事情嗎?」
「以前的我很在意,因為一直憋在心裡。」雲歌喝著水,回答,「但是現在已經把以前的我想說的話都說完了,說出來就沒感覺了。」
「不在意了嗎?」
「嗯。」雲歌點點頭,「現在的我很好了。」
跟簡中天的矛盾緩和了,跟薄言瑾也很幸福愉快,事業上也還算是不錯,雲歌真的覺得自己已經知足了。
「真好,我能遇見你。」
「能遇見你,才是真好。」
薄言瑾從那天起就一直守在了病房裡,公務能推的就都推了手下的人,實在推不了的他才會帶到醫院來處理。
端茶送水喂飯,薄言瑾就是雲歌的手,甚至連雲歌想要用手機碼更新都會被阻攔,而是讓雲歌口述,他代筆。
對此,雲歌表示無奈。
她受傷的腹部,並不是手,這人也未免太小心了吧?
然而在薄言瑾看來,病人就是病人,病人就得好好養傷,一切事情就該由他代勞,沒有什麼好商量的。
雲歌拗不過,也就隨他去了。
雖然受傷的事情不可避免的公布出去了,但來探病的人卻不容易。
薄言瑾為了避免那些狗仔記者混進來,特意招人守著,想來探病就得「層層審核」,確認了身份才行。
饒是如此,來探病的人也不少。
奚佳琪,齊涵宇,徐策,黎清明等等等等,這些都是跟雲歌合作過,而且很不錯的人,他們特意調出檔期過來,雲歌自然不會將人往出趕。
簡雲澤因為在上學的關係,實在是不好過來,但也是不忘記發簡訊和打視頻來慰問一下,薄老爺子對這事也表示了關心,甚至為此還對薄言瑾進行了一番深刻教育,至於談話的內容到底是什麼雲歌就不知道了,只知道薄言瑾出來后的表情很嚴肅,很有可能是挨訓了,所以她也就沒問。
而真正過來看的則是顧茹雲跟薄今玖。
顧茹雲現在是全職太太,畢竟薄珺衍大部分時間都是呆在軍隊里的,天高皇帝遠,根本管不到顧茹雲這裡,所以這位就是偶爾去跑跑通告什麼的,一天的時間很閑。而薄今玖既是雲歌的編輯,又是她的小叔子,眼下人受傷了,他於情於理都應該過來看看的。
這日,顧茹雲說是讓雲歌嘗嘗她的手藝,特意找了個地方去煲湯了,說是要大顯身手一番。而薄今玖沒想到剛去,就在雲歌的病房裡遇上一個超級討厭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