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長官是我的,戰友也是我的
言曦跟戟思婷等人吃完飯,給吳清打包了一份,就和星風分開回學校了。
宿舍里吳清在看書。是一本關於電子通訊類的書籍。
言曦看了眼書名,叫她吃飯。
吳清放下書,沒有發現言曦視線有何不對。
「吳清,你畢業后還想再深造嗎?」言曦坐床上閑聊的問。
「怎麼突然問這個問題?」
「因為我在思考人生。」
吳清微笑的看她。「言曦同學,你的人生還需要思考嗎?進入將軍培訓班后,你只要稍稍上點心就能把競爭者PK掉,最後偶爾也討教官們歡心下,你就能輕輕鬆鬆拿到他們的推薦信,然後人生從此平步青雲,想去哪裡便去哪裡,即使是往上走也會多的是部門爭著要你。」
言曦把玩著鑰匙上的小刀。「可這並不是我想要的。」
吳清不解的拔高聲。「你不想要,為什麼還要參加培訓班?」
「當時頭腦一熱,以為將軍班培訓出來就能當將軍,再不濟也會是個軍官。可現在我對軍銜這些又不是那麼感興趣了。」
「這不是讓你糾結的真實原由。」
言曦一臉崇拜的望著她。
吳清不好奇,不打探的講:「既然這事讓你這麼糾結,那就去做,管它後果是什麼?」反正不管你闖下什麼事,你前男友也會給你擺平的。
言曦聽她這一席話,認同的點了點頭。
她把小刀合上,心裡已經有了決定。既然當下最重要的是哥哥,那麼B市與仕途即使是個龍潭虎穴,她也要闖一闖!
「吳清,你幫了我個忙,我決定借你錢,你去把眼睛做一下吧,成天戴個這麼重的眼鏡累不累啊。」言曦很闊氣,很土豪的從書包里拿出一打鈔票給她。「這是一萬,借你的,等以後你升官發財了再還我。」
吳清看她甩桌上的一打新鈔,又看拿睡衣準備去洗澡的言曦。
她這是怕她不接受,又或者是怕她不好意思接受,故意放下錢去做別的事。
吳清扶了下眼鏡,目送她進去浴室,盯望著桌上的錢,許久后才繼續吃飯。
言曦這澡洗得比平常要慢了一分鐘。
這怕吳清心裡過意不去。
她小學的時候,高智商讓她獲得家人與老師的喜歡,但在高中父親意外身亡,她展現的過人處事方式,讓周圍的人都說她情商高,也高得無情。
確實如此,她能看透許多別人看不透的東西,心裡非常明白自己想要什麼,周圍跟她聊天的人想從她這裡得到什麼,她都能一眼看個明白,正因為這樣她才不喜歡跟別人說話交朋友。
但這次她很清晰的知道,她在為言曦做風感到自我的一個羞愧。
吳清在言曦洗完澡出來的時候叫住她。
言曦擺手。「感謝的話就不用說了哈,我又不是給你的。」
「我要說的不是這件事。」
「那是什麼事?」
「關於你前男友的。」吳清鄭重的講:「我做錯了一件事,現在我應該正視這件事。」
言曦瞧她認真嚴肅的樣子,無所謂的聳肩。「你說。」
「其實你沒有病。」
言曦反射性想說你才有病,然後想到了那晚上她說的話。
吳清望著她澄澈漂亮的眼睛,緊張的十指交叉,雙手緊握。「你沒有斯德哥爾摩效應,你的前男友也不是罪犯。」
「你為什麼突然這麼說?你不是自稱天才嗎?」
「因為我在見過你前男友后肯定,他不會是個罪犯,你也不是他的犯人,所以不存在斯德哥爾摩效應一說。」
言曦沉默,久久沒有說話。
吳清講:「而且我猜,你昨晚失眠是因為跟你前男友有關。他是有新對象了嗎?」
言曦儘可能平靜講:「差不多吧。」
「你準備怎麼做?」
「做什麼?」
「把他追回來。」
「追什麼,我又不喜歡他。」
吳清看她強裝鎮定的樣子,一針見血的講:「你要不喜歡他,不會為他做任何事,A—n—y—t—h—i—n—g!」
言曦漠不在意的擺手,對著鏡子看腦門的疤。「他是我長官,我當然可以為他做任何事。」
「包括上床嗎?」
猛得,言曦轉身一拳揍她臉上,在她摔地上眼鏡也飛出去時奪門而出。
沒有眼鏡的吳清眼前一片朦朧,不過她還是能看到她匆匆忙忙的離開,也顧不得臉上的疼痛,摸索著找到眼鏡戴上就笑了起來。
對付言曦這種喜歡在自己不擅長領域採用鴕鳥形式的人,就應該一層一層扒開她的偽裝,才能讓她不得不直面自己,直面她所面對的問題。
言曦跑得快常,從小便是如此。壞事做多了,跑得快才能少挨點打,更何況她還被教官們摧殘過?
她從宿舍跑出學校,由於時間問題她沒碰到多少同學,彷彿一切都是這麼恰當的好,她沒有停留哪怕一分一秒,就連校門都剛好有個保安要下班,她從大開的門裡穿越而過,將保安的呼喊拋於腦後。
言曦乘著風,跑到馬路上攔了輛車去小區。
等她坐到車裡,喘息急促,彷彿跑了八百里的她大腦還處於混沌中。她望著車外的夜色,心臟不知道是運動的太劇烈還是其它原因,一直怦怦跳得她都煩了。
言曦努力的平息氣息,緊握成拳的指甲扣進手心裡,腦袋跑馬觀花似的閃現過許多事。
有與戟羽寒第一次見面的事。
有她因為想留在基地而強吻他的事。
有他直言告白的事。
有他認真說要結婚的事。
太多太多了,它們爭先恐後的冒出來,弄得言曦頭都大了。
可這些亂糟糟的事後,言曦突然想到了那個何雨的電話,她在飯桌上直言不諱的表白,她注視戟羽寒充滿愛意的模樣,這些讓她焦慮萬分。
前面的司機大哥見她狀態不太好,關心的問:「姑娘,你是家裡發生什麼大事了嗎?瞧你這六神無主的。」
言曦轉頭看他。「不、不是。」
「那就好,你等下注意點安全啊,現在那些黑社會的人動不動砍砍殺殺,混的很。」
言曦很想說:不怕,我認識這裡兩大幫派的老大。但她怕被司機半路扔下,加上心情不穩,便只是點了點頭。
到了小區,言曦很闊氣的甩下一張毛爺爺,也不等他找零錢。
司機拿錢找給她時,就見她風一般迅速的跑進了小區。
言曦沒想那麼多,只是爭分奪秒的跑進去,進入電梯,在電梯一層層上升時,她什麼都沒想。她沒有想見到戟羽寒要說什麼,更沒徹底的想明白自己的決定,她只知道她想見他,現在,馬上,越快越好。
言曦懷著一顆劇烈跳動的心出了電梯,站在熟悉的門前沒有任何猶豫的按了門鈴。
言曦望著門,忐忑不安的等著。
一分鐘過去了,門沒有開。
言曦又按了第二次。
第三次。
長官還沒有回來?言曦看時間。
現在是晚上十點半。
時間不早不晚,長官可能還在下班的路上。
言曦靠在門上等了會兒,和回來的鄰居打個照面,便好意思再繼續在門邊蹲點,還是再次翻了牆。
這次她不用顧忌會被樓下的阿姨大叔看到,輕輕鬆鬆從樓外攀著牆壁跳進了戟羽寒房間的陽台。
房間還和她之前離開時一樣,沒有人回來過的痕迹。
言曦開了燈,輕車熟路的燒了開水,給自己泡了杯牛奶。
等她喝完牛奶,已經十一點過幾分了。
這個時候,長官也該回來了吧?
言曦皺眉,沒忍住,給戟羽寒打電話。
言曦一顆心七上八下,聽著手裡一下又一下的響聲,在對方遲遲沒接后,她從緊張變成了疑惑和擔憂。
長官為什麼這個時候還沒有回來?
為什麼不接電話?
他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
是碰到危險了嗎?
言曦越想越害怕,轉而給唐澤志打電話。
唐澤志倒是很快接了,對她這個寵物?不對,這個戟大少爺曾經的小情人,他表現的很隨和如常,沒有因為她跟戟羽寒分了而有所不同。
「你是說戟少嗎?」唐澤志對公或調侃戟羽寒時都叫戟局,做為朋友時還是喜歡叫他戟少。「你是有什麼急事嗎?」
言曦努力讓自己表現的鎮定。「沒有,就找他有點事。」
唐澤志在這短短的幾秒里,心思轉了幾轉。「這樣啊,具體我也不清楚,但下午的時候何小姐問我戟少的事,還讓人買了電影票,我想他們兩個應該是約會去了吧?」
「……這樣嗎?」
「嗯。何小姐性格直率大膽,也不管外界的看法和意見,她要成了你們這些大兵的大嫂,你們應該會喜歡她的。」
「……」
「言曦?你還有在聽嗎?」
「在聽在聽。」言曦心裡特么不是滋味。「唐大哥,謝謝你,我還要回學校去,先掛了。」
唐澤志壓著笑講:「好,你路上注意安全。」
言曦掛了電話,眉毛緊緊的糾一起。她沒有回學校,進了次卧。
她望著一片粉色的房間,和被風吹得飄揚的窗帘,一下想到了那次不可描述的事,老臉迅速的紅了。
心裡說不上是羞澀還是喜歡,感覺很難用詞語表達。
但她很快的想明白了一件事。
靠!把她睡了想去睡別人?做夢!
言曦碰的關上門,轉身去了主卧。
她像是霸佔,又像是宣誓,還帶著一點幼稚的蹬掉鞋撲那張深色的大床上滾來滾去,把疊得整齊的被子床單弄成渣渣。
這是她的!她的!
長官是她的,戰友也是她的,憑什麼要讓給別的女人!
言曦把床上每處地方都沾上自己的氣息后,盤腿坐床上,眼神憤恨堅硬的望著一處,咬著下唇想了許久,最後很果決的倒頭睡覺。
她是個很有魄力的人。
像揣著爸爸的各種證和假的身份證去支援一樣。
像她在知道哥哥是基地的成員后毅然決然用盡手段也要留在部隊一樣。
像她明明喜歡上白亦周最後毫不猶豫將他幹掉一樣。
言曦這份魄力與果決,是她傳奇人生的真實寫照,正是因為如此,才成就了今天的言曦,讓她如此囂張的站在國科大的風口浪尖上,還受全校同學的崇拜仰望。
所以要比直率和大膽,何雨哪比得上她?
暗搓搓睡著的言曦,在第二天天亮發現戟羽寒沒回來后,她很冷靜的起床,把被子疊好,又站在窗前眺望了會兒。
主卧的視野就是好,不僅廣闊,還風景優美。
言曦望著藍天白雲大約三十分鐘后,她轉身離開了小區,回去學校。
在路上她打了個電話。「會長,半個小時后你有空嗎?我有事想跟你談一談。」
「好,我們在小樹林見。」
小樹林就是那次化妝舞會言曦說要賄賂陳東的地方。
言曦去到的時候,陳東已經到了。
陳東一身軍常服,卓爾不群的站在綠樹成蔭的長椅邊。他望著遠處的樹尖不知在想什麼,英俊的臉染上了抹初晨的寒色。
聽到動靜,陳東轉頭看她,臉上露出笑容來。「早啊,親愛的言曦同學。」
「早,會長。」言曦腳步遲疑了半步,還是大步走到他面前。
陳東在她開口前講:「這麼早約我出來,是有什麼想要給我嗎?」「你先別說,讓我猜猜。」
言曦看他興緻勃勃的思索,心反而捏得越緊。
「今天是我們認識的紀念日?」「還是你生日?不對,你生日是十月。」陳東轉而笑得燦爛。「我想一定是言曦同學太想我了,才這麼一早迫不及待的約我見面是不是?」
「我……」
「不著急,我們坐下來慢慢聊,時間有的是。」陳東摟著她肩膀把人帶長椅上,沖前面挑下頜。「你看,這裡的風景真漂亮,尤其是陽光穿透樹蔭落下的光斑,彷彿天使的印記一般。」
言曦和他持不同看法。「那不是天使的印記,是希望。」
陳東想了下。「嗯,你說的對,有了這些光斑,生活在大樹底下的小樹才能進行光合作用,成長的更高更大。」「就像你一樣。」
言曦詫異看他。
「今天不是特別的日子,而你也不會是因為想我才約的,那麼只能是分手了。」陳東莞爾而笑。「你就像那大樹下的小樹苗,追著陽光不斷的努力成長,希望自己有天能與大樹比肩,所以即使你身邊有許多跟你一樣渴望成長的同伴,他們也都無法走進你心裡。」
言曦本來就愧疚,現被他突然一說,更是什麼都說不出來了。
陳東倒釋然。「雖然我早知道這個結果,但等它真正來臨時,我還是挺難過的。不過恭喜你,找到了自己的目標與崇敬的人。」
「陳東。」言曦鼓起勇氣講:「我知道我很渣,對你始亂終棄,但我就是喜歡上別人了,所以對不起。」
言曦說完起身,向他伸手。「如果你想切磋,歡迎你隨時來找我。」
瞧她眼裡的飛揚神色,陳東嫉妒到心痛,卻還是握住了她的手。「我會的。」
「再見,我要去追我的前男友了。」
她揮一揮手,走的瀟脫,仍有股意氣風發的恣意與不羈,耀眼到讓人不想放手,也無法放手。可最終她還是一點點走出視線,就像當初她款款走上擂台與他對打一樣。
陳東眼裡有些哀傷,又有些遺憾。
還以為自己主動說出來,她會愧疚到萬分沮喪,並且開始懷疑人生。誰想她在短暫的負罪感后,那麼果決的像個紈絝子弟,說出完全符合她個性的話,然後把他這個「良家少女」給拋棄了。
陳東想這是不是就是傳說中的報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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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抱歉哈,今天有點忙,這麼晚才校完稿。最後祝各位小仙女過年瘦十斤^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