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風起雲湧

  程曌的結婚紀念日就在他的住宅辦，確實沒有鋪張浪費，就連前去參加宴會的人，開的車不是官配就是比較大眾的，當然也有少數幾輛拉風的豪車，停在一群低調的車邊，顯得特別鶴立雞群，也特別招眼。


  言曦是李雄風帶的人，但去跟戟羽寒一起入的場。


  戟羽寒是滿海智的第一秘書，言曦是李雄風的人，他們現在出雙入對，又讓別人有了幾分猜疑。


  言曦答應了李雄風的邀請，現在戟羽寒又跟言曦一起來，這是表示他們都站李雄風那邊，還是都和戟羽寒一樣保持中立？

  他們兩個態度不明，交流間讓不少人惴測和試探。


  連詹向前都沒有例外。「羽寒，你們這些年輕人的做法我們這些老人真是看不懂了。」


  戟羽寒講：「將軍，我們不拘於程式，但不管中間如何的花樣百出，都不會改變最後的結果。」


  詹向前哈哈大笑。「那就好，那就好。」


  言曦聽的不是很懂，但還是明白一些。看來自己真為長官帶來了不少麻煩。


  「小言，聽說你現在跟羽寒是同僚了？」詹向前話兒一轉，問旁邊的言曦。


  言曦後背一緊。「是的將軍。」


  「讀書很無聊嗎？」


  「不無聊。不過我想既然有機會，應該可以有多種嘗試。」


  詹向前還算滿意的點頭。


  在他還要說什麼時，李雄風帶著他的秘書進來。「詹參謀，你又惦記上我的人了？」


  詹向前看到他，加大了笑容，迎上去跟他握手。「李部你這哪的話，什麼叫惦記你的人？上回是我光明正大搶的。」


  「那這回你打算怎麼辦？」


  「小朋友這麼可愛，當然是要用騙的。」


  詹向前這是暗指李雄風把人騙進去的。


  言曦聽出他們話里的鋒芒，有點兒尷尬，可兩個都是大人物，她這個小兵和小秘書沒插話的地方。


  戟羽寒便帶她先一步進去了。


  言曦還返頭看爭吵不休的兩人。「長官，不用跟他們打聲招呼嗎？」


  「不用。他們兩個忙著，沒空管我們。」戟羽寒揉著她脖子講：「等下老實跟在我身邊，少說多看多聽，聽到了嗎？」


  「聽到了長官。」


  程曌的住宅不小，獨棟的大別墅，氣勢恢宏，容納兩三百人完全沒問題。不過這別墅不是他的，是國家為他這位國家級人物配置的，所以裡面布置大多中規中矩，顯得有些莊嚴，幸好此時鮮花柔和了氛圍，讓那些湊一起還有意無意談論工作的人也不是那麼突兀。


  言曦進去后，戟羽寒帶她認識了一些人，也有一些人主動找他們說話的。


  戟羽寒帶她認識的人，他們大多問兩人打算什麼時候結婚和生孩子，又問他爸爸什麼時候到。


  而主動來說話的人，大多都有試探戟羽寒的意思，看是要效忠自己的老闆，還是和女伴一樣站李雄風的隊。


  戟羽寒三言兩語意味不明的回了他們話，就帶人去見程曌了。


  程曌一直沒露面，又說想要退下來，言曦一直以為他是個七老八十的老頭子，可結果一看跌破眼鏡。


  這個穿著正式，如商戰精英的英俊男人，不說迷倒一城的少女，怎麼說也能迷倒一條街的。


  言曦喜歡美麗漂亮的東西，這點戟羽寒早就知道。


  戟羽寒瞧了眼眼都看直的女孩，揉捏她的脖子。「程部是不是很帥？」


  言曦的三寸被大魔王的大手又揉又捏，她那點心思早飛走了，戰戰兢兢的陪笑。「帥，再帥也沒有長官你帥。」


  戟羽寒滿意了。


  這時程曌應酬完走向他們。「羽寒，你爸呢？」


  戟羽寒鬆開了言曦。「我爸等會到。」


  程曌點頭，打量他身邊的女伴，目光沒掩飾的望了下她腦門。「小朋友挺個性的。」


  滿心歡喜準備跟老帥哥搭話的言曦：……


  她才不是小朋友啊，她成年了！

  戟羽寒看了下彆扭的小孩，忍俊不禁的道：「是有點個性，花了老大功夫才把人拐到手。」


  聽他這麼說，程曌連帶看言曦的眼神都變了。


  言曦被程曌欣慰慈祥的目光看得特不自在，找個借口走開了。


  程曌等人走開，就和戟羽寒往沙發走。「羽寒，你這件事處理的可不那麼漂亮。」


  戟羽寒嗯了聲。「為這事我爸還特意叫我回去了。」


  「那倒還不至於，他叫你回去主要還是想見你。」程曌在傭人那裡拿了兩杯酒。「要喝口嗎？」


  戟羽寒接了酒，向他舉杯示意了下。「我有司機。」


  「哈哈，我又不是紀檢部的，只管盡興的喝，可不管你們怎麼回去。」


  戟羽寒和他喝了杯，滿海智便越過人群走向他們。


  言曦離開戟羽寒就開始找李雄風。準確點講不是找，是躲。所以她沒見著李雄風就找了處僻靜的地方，想著等長官跟程曌聊的差不多了再回去，卻不小心聽了牆角。


  「這次的宴會怎麼有點鴻門宴的感覺？」


  「鴻門宴倒說不上，但肯定不尋常。」


  「程部說是說要退出，也很少出面，可屬於他的工作他一樣沒落下。就像上次的境外衝突，也是他參與的視頻會議，最後做的主。」


  「程部還那麼年輕，怎麼可能真退出，都是說給別人聽的。而且你看，他這次宴會邀請了李部和滿副會長，不知道他用意為何。」


  「李部和滿副會長的關係，不是誰一兩句話能化解的。聽說李部已經叫人盯著滿副會長了，不知道是什麼事。」


  「能有什麼事，肯定是滿海智有什麼把柄被李部抓到了。」


  「大家都把皮崩緊點，李部和滿海智這戰沒一點可挽回的餘地，小心被他們殃及池魚。」


  「你們太緊張了。現在戟家有站李部的意思，有戟先生的支持，勝負還用猜？」


  「對啊，你們沒瞧見，滿海智現在急需獲得程部的支持呢。」


  「這滿海智也是急了，他不知道程部曾經是戟先生的部下嗎？……」


  言曦聽的小心肝直顫。她喝了口飲料壓壓驚，悄悄離開花園回去宴會中心。


  她原以為李雄風跟滿海智只是相互不待見，誰知他們是想弄死對方。並且李雄風叫人監視滿海智的事情也早已經不是什麼秘密了。


  同僚之間是絕不允許監視監聽的，李雄風這麼做要麼就是弄死滿海智，要麼就是毀了自己。連帶的，兩方的手下以及支持他們的同僚都會受到波及。言曦好想抽自己一巴掌。


  如果戟世榮真站李雄風這邊倒好，但問題是他讓戟羽寒別多管閑事，她自己卻一衝動答應了李雄風。


  她真是蠢死了。


  從這事上，完全不知道前方有什麼的言曦，有了個突然性的認知和決定。


  找到哥哥她就辭職！


  媽蛋，這裡真不是人呆的地方！


  「言曦。」


  一道詫異與驚喜的叫喚。


  言曦抬頭，看到樓梯上的程汀。


  程汀穿著三件套的西裝，非常正經，而他身邊有好些個年青人，個個都人模狗樣，想必是程汀的發小或朋友。


  言曦看到程汀的朋友們，一下就想到了外面那些豪車。


  程曌是國家級人物，這樣的宴會？應該說是聚會，哪個敢炫富？也就只有他的紈絝兒子與兒子們的狐朋狗友了。


  言曦沒意外，沖他示意了下，沒有過去。


  程汀有些失落，帶著幾個朋友下樓，去他老爸那邊。


  言曦想著程汀去了，長官應該沒那麼忙，正想去找他就聽到一片喧嘩。


  「戟先生。」


  「戟議長，你可算來了，我們都等你許久了。」


  「戟議長……」


  伴隨著一片招呼聲，戟世榮進來了。


  言曦看輾壓全場的戟世榮，想把自己縮成團。


  他可是議長唉，應該不會抽自己吧？就算抽自己也不會自己動手吧？

  嗯，如果他抽自己，自己是反抗呢還是不反抗呢？

  戟世榮客氣的跟熱情相迎的人簡單說了兩句，視線掃了圈，跟邊上一臉戒備的女孩對上。


  言曦縮了縮脖子，想跳起來往外跑。


  戟世榮見她反應不由的笑了。瞧她這樣子，還真不好再責怪她。


  被嚇到的言曦：……


  「戟先生，還以為你不來了。」程曌穿過人群迎接他。「裡面坐，我叫人把你最愛喝的茶泡上。」


  「程部，還是你面子大，居然真把戟先生請來了。」


  「戟先生，你瞧這裡多奢侈，程部是不是該好好解釋一下。」


  「對啊，這裡的燈亮得都快閃瞎我眼睛了……」


  在他們玩笑玩鬧間，程汀帶著三五朋友出來了。


  戟羽寒還被他們拖著。


  言曦看了下戟世榮和戟羽寒，去了程汀那裡。


  現戟世榮來了，官僚們都忙得很。


  那些後輩們自是跟程汀等人玩。


  程汀和言曦去了後花園，不少青年和大家閨秀都來了。


  言曦好奇問：「程汀，怎麼沒看見你媽媽？」


  「我媽跟她的姐妹們在樓上。」程汀手裡拿著酒杯，他說完喝了口，便望著花園裡的月季。


  程汀突然變得憂鬱了，他的朋友們鬧轟轟的問他怎麼了，是不是瞧上哪家的漂亮姑娘了。


  程汀黑下臉。「滾一邊去，你們沒看到老子正在泡妞嗎？」


  言曦：？


  「泡妞還不簡單？一禮二吻三上床，程少你這三招可從來沒失手過。」


  程汀對言曦講：「我不認識他，你想怎麼打就怎麼打。」


  言曦聳肩。


  程汀不愉的看了眼幾個發小。


  這時旁邊有人拉住欠打的男人。「程少，他今天失戀，喝多了，你別跟他計較哈。」說著一伙人拽著人走了。


  程汀等他們散了，躊躇的問：「你怎麼來了？」


  言曦想到自己做的蠢事，沒好說。


  「你是來見我的嗎？」


  言曦一怔，看忐忑又希冀望著自己的程汀。「我跟長官來的。」


  之前她還不願說，現在這麼乾脆的一句話，一下把程汀那顆心洨得稀里嘩啦的。


  程汀又喝了口酒，沒說什麼。


  他沒表現的無所謂，也沒有表現的在意。


  言曦心裡忽然煩躁起來。如果程汀不是喜歡她，他們兩個能成為非常好的朋友，可現在都是什麼事？


  尤其是程汀這種態度，真是難搞。


  程汀低頭看她腦門上的疤，揭過了話題。「在培訓班怎麼樣？適應好了嗎？」


  「挺好，不吃力，但也不輕鬆。」言曦見他不再揪著那事，鬆了口氣，示意旁邊的椅子。「你呢？沒了我，你可就是國科大的格鬥冠軍。」


  「你是走了，可傳說一直在，不是誰能隨隨便便替代的。」


  一語雙關，說得言曦心都抖了。


  「遲早會有比我更優秀的人出現。」言曦開誠布公講：「程汀，如果我們做不了朋友，那以後就別再見面了吧。」


  「好。」


  言曦望著他，見他沒有后語，走了。


  「如果我先遇到你，結果會不會不一樣？」


  程汀沉寂從未這麼認真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言曦停住腳步。「……如果不先遇到他，我也不會遇到你。另外，這個世界上沒有如果。」


  她走的堅決，夜風中後面的人滿身寒霜。


  言曦在門口碰到戟羽寒，她也不管他是不是看到了，直接問：「我們可以走了嗎？」


  戟羽寒摟住她往裡帶。「程部還沒致詞，要再等等。」


  言曦點頭，不想說話。


  戟羽寒問她：「跟程汀鬧翻了。」


  「嗯。」


  「所以你是在難過嗎？」


  言曦抬頭看他，漂亮的眉微皺著的。


  戟羽寒親了下她額頭。「你這個艱難的決定我很喜歡。」


  驀然的，言曦豁然開朗。


  一件事總會有人高興有人不高興，只要長官開心了，那麼這個決定便沒什麼好後悔的。


  言曦在有人叫戟羽寒時講：「長官，我出去轉轉，你可以走的時候再叫我。」


  這個地方確實不適合她。


  戟羽寒沒猶豫，揉了下她頭髮就讓她走了。


  言曦出去的時候被一個女孩叫住。


  「你也是覺得裡面太無聊，想提前溜的嗎？」


  女孩十五六歲的模樣，活潑又古靈精怪的。


  言曦瞧著挺喜歡的，便反問她：「其實是你覺得無聊，所以才想偷溜吧？」


  女孩哼了聲。「你要不是想偷溜，怎麼會出來？」


  「我是光明正大出來的，不是偷溜。」


  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