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十二:自虐和欠虐
「剛才那個女孩呢?」A2873次航班落安全降落F國首都附近的臨時機場,機長脫下帽子出了駕駛室,看了圈沒找到人便問那些志願者。
志願者齊齊搖頭,也都驚訝那個女孩去哪裡了。
機長走到艙門,看兵荒馬亂的機場,還是沒找到那女孩的蹤跡。
乘務長問:「要查一下嗎?她有購買機票。」
「不用了,隨她去吧。」
言曦戴著志願者的袖章,在一名F國大兵的帶領下,在一個簡易搭建的商鋪那裡購買了指南針和地圖,另還有一瓶水和麵包,就徑直往瓦尼日的方向走去。
此時的F國被一百多枚導彈轟炸的支離破碎,到處都是分崩離析的地面與倒塌的建築,與呻吟痛苦嚎叫的傷者以及屍體。
言曦走在崎嶇的廢墟上,深一腳淺一腳,沒有管路上的行人與求助者。
這裡需要幫助的人太多了,她顧不上,也不能顧。
跟著地圖指示,言曦眺望前面滿目瘡痍卻仍堅挺的幾棟高樓大廈,又看回地圖。
地面難走,直接穿過去會節約許多時間,但風險太大了。
「我覺得可以試一試。」
一道清亮的男聲突然響起。
言曦看了眼一直跟著自己的許志寒,收起圖,向左繞行。
許志寒連忙跟上。「喂,你都不聽取同伴意見嗎?」
言曦目不斜視一個勁的朝前走。「做我同伴你還差了點。」
「你怎麼能知道我的決定是錯的?」
「你做這行多久了?」
「你說是志願者嗎?」
「算是吧。」
「有三四年了吧。」
「那你進步的可真慢。」言曦抓著突出牆體的粗大鋼筋,跨上一塊斷裂的混泥土牆壁。「跟著我是件很危險的事,你現在改變主意還來得及。」
「這裡處處都危險。」許志寒跟著她在倒塌的建築上穿行,攀爬上一堆堆巨石塊,不解的問:「我們爬這麼高也縮短不了多少距離。」
言曦張嘴想說什麼,一枚導彈就嗖的劃過上空,不知落向何處,只感到大地為之震動顫抖。
這震動把那幾棟高樓大廈給震倒了,連堆積的破碎建築體都紛紛往下滑。
言曦扶住一根被折斷的柱子,等滑坡暫停才繼續前行。
都不用言曦解釋了,剛剛那枚導彈是最好的證明。
許志寒見她崩著臉一往無前的樣子,迅速跟上,連尖銳的石子划傷手臂都沒管。「喂,你這麼緊張的趕路是要去哪裡?」
言曦沒再管身後的人,幾乎是一路小跑的出了這座城市,來到瓦尼日城。
她與公民們同行段路,便進了瓦尼日城。
如果她剛才沒判斷錯,那枚導彈是落在了瓦尼日城的最北邊,這才使得想逃進瓦尼日城的難民迫不得已改變路線。
蒼穹是一片灰濛濛的,空氣中瀰漫著淡淡的三硝基甲苯氣味,也使得能見度非常低。
言曦在大批逃離的公民中逆行,在紛亂的馬路邊上找到輛被丟棄的自行車。
她現在所處之地還比較偏,寬闊的馬路上車鳴不止,堵了長長一條道,也只有兩個輪的車能夠行動自如了。
言曦跑過去想扶起自行車,就感到有股力道朝自己揮來。她反射性的壓低身子躲過那一擊,便一個迴旋踢將拿著手臂那麼粗的板手的F國男子踢開。
男子摔在地上,怒氣沖沖的起來又沖她走去。
言曦抓起車尾一個神龍擺首將他撞開,就蹬著自行車死命往前踩。
她是進城,他們是要出城,那男人追不了她多遠。
猛蹬了兩公里的她反頭后看,見那男人沒追上來才放慢了一些速度。她也沒慢多少,在長長的車流中左拐右竄,一刻不停的往裡沖。
言曦一口氣踩了八九公里,衝出停滯不前的車流就一腿踩在輛豪車屁股上,掏出地圖看自己所在的位置。
豪車駕駛位滑下車窗,一個F國的帥哥看她。「嗨,借用我的車也該打個招呼吧?」
「你好。」言曦踩著地面後退幾步,將地圖伸給他看。「請問我現在在哪裡?我的指北針似乎出現了一點問題。」
受導彈強大的磁場影響,指北針擺工了。
帥哥隨手在地圖上指了下,便打量她。「我從你出現就注意你了,你這麼急著往裡面趕是要去找你男人嗎?」
言曦挑眉瞅他。「是個男人,還挺帥的。」說完沖他揮手,蹬車走了。「謝謝你了,還有謝謝你的車。」
遠遠的聽到她的話,帥哥做了個非常另人不解的決定。
他倒車調頭,追上前面奮力踩著自行車背影飛揚的女孩。「嗨,要我幫你嗎?我想我的車要比你的好一點。」
言曦的是兩個輪的,他的四個輪,光從輪子上來說就他的好,更別說是從牌子上來說了。
一腦袋汗的言曦看他帥氣的臉,和表面落了層灰的豪車。
這灰是空氣中的顆粒引起的,可以想而知導彈未到達這裡之前它一定是光滑亮麗的。
言曦想了那麼零點一秒,問他。「如果你回答我一下問題,我可以考慮看看。」
「你說。」
「怎麼往回走了?」
帥哥隨意的反問她:「那麼長的隊,你覺得我要等多久時間才走得出去?另外我們要往哪裡走呢?整個國家都處在威脅中,我們往外逃不過是心理安慰罷了。」
「那你為什麼又往裡面走?」
「這是第二個問題,你要上車我就回答你。」
言曦沒猶豫,扔了自行車上他的車。
踩那麼久的自行車很累的!最重要是,天要黑了,自行車再牛逼,它沒燈啊!
帥哥見她規規矩矩的扣上安全帶,僅是笑了笑。「你要去哪裡?」
「瓦尼日大廈。」言曦拿出地圖,正想找出條最近路線,就聽到了官方的電子合成音。
言曦扭頭,盯著帥哥口動輸入地名。
「目的地已設置成功,正在前往瓦尼日大廈,距離二十三公里,大約需要……」
言曦眼珠往下轉,瞧亮著的導航,此時心裡只有一句話:卧操,車好就是不一樣!
帥哥笑出了聲。「我叫尼康,你呢?」
「龍牙。」言曦說完扭頭盯著前面的路,決定不讓自己再出糗。「你還沒說為什麼要往裡面走。」
尼康無謂的講:「我想反正結局都差不多,乾脆跟你一起去冒冒險也挺好。」
「要是死了,我不會跟你說對不起。」
「這是我自己的選擇,不用你負責。」尼康打開了音樂,似乎他們不是去隨時會被導彈攻擊的中心地帶,而是迎著風兒去渡假。
言曦想怪不得他開著好車還跑在最後面,原來是個看得開玩得起的主。
尼康不急不躁,也沒有一點害怕和緊張。「說說你男人的事吧?他是在那裡做生意嗎?怎麼把你一個人留在城外?」
「我是從Z國來的。」
「噢,看來你真的很愛他。」尼康憧憬的講:「我要有個女孩願意為我冒這樣的險,我一定會好好寵愛她,給她買最漂亮的項鏈,準備最美的婚紗,辦最豪華的婚禮。」
言曦:……
「她要那麼愛你,你就這樣回報她?」
尼康聳肩。「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想把最好的都給她。」
「那你是真的愛她嗎?」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尼康扭頭看她。「愛這個詞太奇妙了,世界上那麼多人,我怎麼知道我愛誰?我只知道我想一輩子對她好,竭盡所能將最好的都給她。」
是這樣嗎?
言曦低頭想自己對長官,是否也有那麼特殊的一刻。
一直在長官面前竭盡所能不斷讓自己變得更優秀,這算是將最好的給他嗎?
不,不算,她這是自虐和欠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