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1章 她懷孕了
夜風肆虐的吹過醫院前院,夜深的醫院人際蕭瑟,偶爾會有醫護人員推著推車發出嘩嘩嘩的聲音路過。
沈晟風突然伸出手遞到了蕭譽面前,開門見山道,「也給我來一根!」
蕭譽瞥了他一眼,沒有動作,「你等一下要照顧她,身上不能有煙味。」
沈晟風也放棄了,就這麼毫無形象的蹲在地上,「這是不是我的錯?」
蕭譽一腳踩滅煙頭,同樣蹲在他面前,「你知道我現在最想做什麼嗎?」
「不用說是你想,連我自己都有這樣的想法。」
「她剛剛才生完孩子不到一年,你究竟是怎麼的喪心病狂才能在這個時候下的去手?」
「情到濃時難自禁。」沈晟風脫口而出。
「我是不是還得誇誇你用情至深!」
「這倒不用,我這個人比較低調。」沈晟風摸了摸自己的頭髮茬。
蕭譽從地上站起來,居高臨下的盯著這個臭不要臉的傢伙,「我不管你怎麼想,現在孩子有了,她身體又這麼差,你如果再讓她受一點傷,我第一個弄死你。」
沈晟風看了看牆上的時間,「她差不多快醒了。」
「這事你要告訴家裡嗎?」蕭譽再問。
「無論你和我說不說,憑著你父親和我父親的能力,你覺得瞞得住嗎?」
「你父親我不知道,但我想我父親不會輕饒了你,你不動聲響的拱了我家大白菜,現在又妄圖讓我家白白嫩嫩的大白菜又替你生小白菜,你自己看看怎麼交代吧。」
沈晟風望著蕭譽離開的背影,眉頭不由自主的緊了緊,他們這是把他想成了豬?不過仔細想想,其實豬肉燉白菜也挺好的。
醫院病房很安靜,加濕器噴洒著水霧,床上本是熟睡的人不知道什麼時候清醒了過來。
蕭菁軲轆著兩顆大眼珠子有些陌生的看著眼前一望無際的蒼白。
「醒了?」沈晟風三步並做兩步的跑了過去。
蕭菁反應了過來,一把掀開被子反覆的確認著自己的肚子,好像也看不出來。
沈晟風從她的眼神里看出了她的想法,坐在床邊握上她的手。
蕭菁心裡一慌,「隊長,我的孩子……」
「為什麼不早一點告訴我?」沈晟風打斷她的話。
蕭菁有些心虛的低下頭,「我也是前兩天才知道,還沒有來得及告訴你。」
沈晟風揉了揉她的腦袋,「你知道你給我出了一個什麼樣的難題嗎?」
「隊長,你不喜歡嗎?」她問的很小心,彷彿很怕得到這個答案,可是又渴望這個答案。
沈晟風搖了搖頭,「一如既往那樣,我很想告訴全世界我為人父的消息,可是小菁你知道這個孩子現在是什麼樣的情況嗎?」
蕭菁心裡一驚,右手本能的撫了撫那個依舊平坦的肚子,「隊長,我的孩子還在是不是?」
沈晟風點頭,「是的,他還在你的肚子里,可是我不知道他能堅持多久。」
話音一出,蕭菁一把握住他的手,「隊長你這話是什麼意思?什麼叫做堅持不了多久?他不是還好好的嗎?我現在完全沒有感覺到任何異樣了,我覺得我很健康,我甚至還可以跑,還可以跳,還可以和你一起並肩作戰!」
「因為這一次見了紅,醫生說他隨時都會出來,小菁,其實我們還年輕是不是?」沈晟風動作輕柔的握上她的手,儘可能的說的委婉。
蕭菁下意識的躺回床上,蜷縮著身體,做出一個最明顯的防禦動作。
沈晟風沉默,望著把自己藏進被子里不打算面對現實的小士兵,長嘆一聲,試著將被子掀開,「如果咱們要保住這個孩子,你知道你即將面臨什麼嗎?你要放下你的槍,放下你的所有軍功,躺在這個床上至少一個月。」
「……」蕭菁不知如何啟齒,她雙手緊緊的抱著自己的孩子,放下自己的槍,放下自己的所有軍功,放下自己引以為傲的軍隊,躺在床上一個月!
說實話,她不願意,她是一個習慣了馳騁疆場的王者,企圖策馬奔騰抱住赫赫戰功凱旋而來的英雄,如今要她放下她最自豪的槍杆子,這不是想要她的命嗎?
可是如果自己再不顧一切的往前沖,那這個剛剛成型的孩子不是就保不住了嗎?
魚與熊掌她都想要!
沈晟風蹲下身,「小菁,醫生說了這個孩子先天發育不是特別健康,就算咱們勉強把他生下來,他有可能也要面臨一些可怕的問題。」
「隊長,他也是一條命,也有出來見一見這個世界的權利。咱們不能因為他可能有問題,就把他放棄了是不是?」
「我只是心疼你。」他的手輕輕的從她的眉間滑過,「我不忍見你那麼痛,更不想你那麼痛,最不願你那麼痛。」
「隊長,不會痛的,真的沒有你想象中的那麼痛。」
「傻瓜。」沈晟風將她攬入懷裡,「答應我,如果他真的離開了,不要傷心,不要難過,咱們還年輕,知道嗎?」
「好,拉鉤。」蕭菁笑意滿滿的伸出右手。
沈晟風同樣伸出右手握上她的手,用了一點力,緊緊的相握。
病房外,本是負責來救援的炎漠下意識的縮回了手,他透過那扇小小的玻璃窗神情略顯的有些落寞的看著屋內琴瑟和鳴的兩人,默默的低下了頭。
當初他想著等著,或許有一天瞎了眼的小菁菁就會清醒過來了,畢竟小白兔怎麼可能會和大灰狼共處一室一輩子,未曾想到他們生完一個還沒有半年,又懷了一個。
不由得的,他長嘆一聲,我這是又得再多等一年了嗎?
「長官!」突然一聲女聲從身後傳來。
炎漠驀地挺直後背,滿目正經的轉過身,目不轉睛的盯著這個不知道什麼時候就出來的女兵。
許靜靜昂首挺胸的敬禮,「長官。」
炎漠掩嘴輕咳一聲,「你什麼時候過來的?不對,你怎麼會來這裡?」
「任務。」許靜靜言簡意賅的回復。
「你站在這裡多久了?」炎漠上上下下的打量她一番,不著痕迹的往後退,很明顯要和這個女人拉開距離。
許靜靜再次鏗鏘有力道,「很久。」
「很久是多久?」
許靜靜豎了豎一根手指頭,「這麼久。」
炎漠有些疑惑,老子都沒有來一個小時,你丫的就這麼杵在這裡一個小時幹什麼?不對,剛剛自己過來的時候並沒有見到任何人,難道是自己見了鬼?
許靜靜再道,「一分鐘。」
炎漠閉了閉眼,果然自己就不應該跟這個女人多說一個字,他們壓根就不在同一條智商線上。
許靜靜見他無話可說,再道,「不進去?」
炎漠擺了擺手,「不進去了,不打擾他們你儂我儂的談情說愛了。」
許靜靜思忖片刻,還是上前了兩步,意圖準備進去。
炎漠不由自主的抓住她的手臂,在接觸到她身體的一剎那,猶如觸電般的鬆開手,他咳了咳,「你這個時候也不適合進去。」
「有話說。」許靜靜指著房間。
「你能說出什麼話?就憑你這一個字一個字的蹦,怕是想要聽你說話,都能憋死兩個人。」炎漠揶揄道,只是說完了這句話他才覺得自己說的話好像有點過分了,急忙又道,「我只是覺得她現在身體虛弱應該多休息,那些什麼任務,什麼報告,還是晚一點再說。」
許靜靜想了想,覺得他言之有理,往後退了退,沒有再前進。
炎漠好整以暇的看著她,「不走?」
「等。」
「那你繼續等,我先走了。」炎漠往著電梯的方向走去,只是走了兩步又折返了回來,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缺根筋,脫口而問,「你剛剛沒有聽到我說什麼很奇怪的話吧?」
許靜靜斜睨了炎漠一眼,轉過身,面面相覷,她道,「有。」
炎漠心裡一咯噔,我的心理活動她能聽到?
「瓜不甜。」
炎漠聽得糊裡糊塗,「什麼瓜不甜?」
「強扭。」許靜靜補充一句。
炎漠嘴角微微抽了抽,「你這話是什麼意思?你說我強扭的瓜不甜?」
「是。」
「是個屁。」炎漠深吸一口氣,「我真是見了鬼了要和你說這麼多話,咱們還是保持以前的那種關係,當做看不到彼此。」
「隊長千秋萬載,一統江湖,您不合適。」許靜靜一口氣說完一整句。
炎漠放大眼珠子,「你能好好說話了?」
許靜靜覺得有一股氣旋從丹田處凝聚,好似下一刻自己就能絡繹不絕的侃侃而談,她要說出來了,她張開了嘴,拿出了自己的十成勁兒,用著氣吞山河的力量大聲吼道,「是。」
「來,說一句話我再聽聽。」炎漠翹首以盼著,恍若眼前人是自家的啞巴閨女,終於在自己的含辛茹苦下,她張嘴喊了一句爸,頓時淚流滿面,感激涕零老祖宗有眼。
許靜靜深吸一口氣,從丹田處釋放出自己的所有內力,勢必在短暫時期攻破自己的結界屏障,企圖一次性渡劫成功,她道,「長官從您身上我知道了一個道理,暗戀都是沒有好下場的。」
炎漠眨了眨眼,一臉激動的望著她,以至於忽略了她剛剛說了什麼,「許上校同志,你真的能說話了。」
許靜靜有些不敢置信的捂住自己的嘴。
炎漠雙手用力的扣住她的肩膀,「你真的能好好說話了。」
許靜靜同樣的不受控制的抓住他的手臂,「長官,我、我能說話了。」
「是啊,你真的能說話了。」
「我、我該說些什麼好?」
「誇我帥。」炎漠牽上她的手轉上兩圈。
「您真帥。」
許靜靜情不自禁的放聲大笑,突然間,兩人同時定住。
炎漠像被幾百萬的交流電電擊了那般慌不擇路的鬆開了她的手,往後退一步,「咳咳,這樣很好。」
許靜靜低下頭,面頰忍不住的有些泛紅,「好。」她覺得自己的舌頭好像打結了,連說話都不利索了。
氣氛倏地尷尬起來,偌大的走廊無人再言。
炎漠眼觀鼻,鼻觀心,說的有些心不在焉,他道,「這裡沒什麼事我就先回去了。」
說著他就往走廊一頭走去,愣頭愣腦的走了幾米遠之後又低頭走回來,朝著電梯的方向頭也不回的走了過去。
許靜靜偷偷的瞄了一眼離開的背影,手指頭有些不受大腦主配的上鉤鉤,下扯扯,總而言之,就是有些彆扭。
咔嚓一聲微不足道的開門聲從許靜靜身後開啟。
沈晟風開口打破沉默道,「進去吧。」
許靜靜聞聲急忙轉過身,站直身體敬禮,「長官。」
「盡量的和她少說話,她現在需要休息。」沈晟風讓開身子。
許靜靜進入病房。
蕭菁靠在床上,見到來人,莞爾,「剛剛就聽見了外面有談話聲,什麼時候過來的?」
許靜靜覺得這個時候自己一定是口若懸河,以著最磅礴的氣勢讓長官清楚的知道自己的來意。
蕭菁皺了皺眉,見著一口氣把自己憋得臉發紅的許靜靜,生怕她一個不留意就這麼把自己憋暈了過去,她道,「有話咱們慢慢說,不著急,你慢慢說。」
許靜靜氣勢很足,像一個冉冉升起的王者拿出自己的十成功力的氣場,道,「任務。」
然後呢?就沒有然後了。
許靜靜眉頭一蹙,她剛剛想說的不是因為任務一小隊連夜趕赴過來嗎?怎麼一出口就只剩兩個字了?剩下的字呢?被狗吃了嗎?
蕭菁掩嘴咳了咳,「我大概是知道了,辛苦你們了。」
「是,隊長。」
「任務都完成了嗎?」蕭菁一問出口她就想扇自己兩耳光,明明知道她交流障礙,一個字一個字蹦都容易憋死自己,還問她這麼多問題做什麼。
許靜靜點頭,「是。」
「那我就放心了,我這裡也沒有什麼事,你就先回營區,我大概明天就會出院了。」
許靜靜眼珠子上挑,猶豫著問著,「寶寶好嗎?」
蕭菁面帶微笑的同樣點了點頭,「目前還好。」
許靜靜如釋重負,「嗯,好交代。」
蕭菁有些糊塗,「什麼好交代。」
「關心您。」許靜靜咬了咬字,「所有人。」
蕭菁再喘了一口氣,真是難為這姑娘了。
房間瞬間落針可聞,兩人就這麼一言未發的看了彼此一分鐘時間,蕭菁覺得眼睛有些發酸,移開了目光。
「長官。」許靜靜喊了一句,「我回去?」
「嗯,你回去吧,我這裡也沒什麼事了。」
「是,長官。」許靜靜踏著正步走出了病房。
沈晟風提著剛剛買好的熱粥準備進入電梯,莫名的感覺到一個並不友好的敵意從自己的右後方襲來,他抬手一擋,抓住了對方打算雷霆一擊的拳頭。
炎漠齜牙列齒道,「她剛剛才給你生了一對龍鳳寶寶,你這麼快就按耐不住又搞大了她的肚子,老三啊老三,我當初真不該心慈手軟的把她交給你。」
沈晟風注意到周圍或多或少聞聲看過來的路人,迎面朝著院子方向走去。
炎漠緊隨其後,「你就不知道管好你的身體?她現在還年輕並不覺得有什麼不對勁,如此虧空自己的身體,以後等她上了年紀,會纏綿病榻,渾身難受。」
清冷的風瑟瑟的吹過來,沈晟風將熱粥捧在懷裡,轉過身看著盛氣凌人狀態下的舅舅,他回復著,「這次是意外。」
「意外,你哪一次不是意外?你用一個意外就把她接二連三的搞進了醫院,沈晟風,你如果不知道如何疼愛她,把她還給我,我來照顧。」
「舅舅。」沈晟風出乎意料的軟下了氣勢,他抬頭望著站在台階上的男人,眼中漸漸的凝聚著一股軟弱的無助表情。
炎漠神色一凜,他這是什麼表情?難道這傢伙打算對自己攻心為上用苦肉計打親情牌?不行,這一次無論如何自己都得言辭警告這個只顧自己爽歪歪不顧她人的傢伙。
沈晟風垂眸,「我現在走在了一個分岔口,我甚至都不敢告訴她實話,舅舅我很茫然,這個孩子該不該留。」
炎漠盛怒,「這種喪心病狂的話你也敢說。」
「我只是不想用她的身體來做賭注,誰也不能保證這個孩子能不能健康的出來,如果、如果之後孩子沒有了,對她而言,或許打擊更沉重。」
炎漠冷靜了下來,「你這話的意思是——」
「這個孩子來的不是時候,或者是它去的太突然,只給我說了一聲,我可能就要失去他了。」
炎漠從台階上一步一步走下來,「沒有別的辦法了嗎?」
沈晟風搖了搖頭,「我可以試一試,可是試完之後我怕自己比任何人都後悔這樣的嘗試了。」
炎漠單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如果可以,我現在真想揍你一頓。」
「舅舅您出手吧,我不還手。」
炎漠咬了咬牙,雙手緊握成拳,最後高高舉起右手,卻是遲遲沒有打下去。
沈晟風望了望他僵硬的右手,道,「為什麼不打我了?」
「打了你心疼的還是她。」炎漠轉過身,「老子不是捨不得打你這個混小子。」
沈晟風看著離開的背影,明明是即將入夏的天,卻依舊感受到寒風陣陣。
「咚咚咚。」
蕭菁聽著走廊上傳來的有條不紊的腳步聲,掀了掀被子,首先看到的就是一雙鋥亮的軍靴,下一刻聞到了一股淡淡的米飯香,她一聞到這股味道,肚子便應景般的傳來咕咕咕的飢餓聲。
沈晟風打開粥碗,拿著勺子遞到她嘴邊。
蕭菁笑而不語的張嘴吃了進去,「隊長,你也吃。」
「我不餓。」沈晟風繼續喂著她喝粥。
蕭菁抓住他的手同樣舀了一勺遞迴了他的嘴邊,「隊長,就算不餓也要吃一點。」
「我剛剛通知了家裡,他們大概明天會趕過來。」
蕭菁面色微微發紅,「這麼快就告訴了他們?」
「這種時候不得不說。」沈晟風將最後一勺粥喂進她嘴中,「還要不要再喝一點?」
「不吃了。」
沈晟風指尖輕輕的拂過她的臉頰,「怎麼還是一點血色都沒有?」
蕭菁詫異的捂住自己的臉,「我現在這樣子很像鬼嗎?」
「說什麼糊塗話,有沒有哪裡不舒服?肚子還痛嗎?」
「沒有感覺到什麼不舒服,我覺得一切都挺好的。」蕭菁小聲道。
沈晟風捻起她的下巴,「小菁,你要告訴我實話,我才有底氣和你一起嘗試著挽留這個孩子。」
蕭菁鄭重的點了點頭,「我如果不舒服會告訴你的。」
「那就好,再睡一會兒。」沈晟風將枕頭移開,「睡吧,我就在這裡守著你。」
蕭菁側躺在被子里,目光灼灼的看著床邊的他,微微笑了笑,「隊長要不要上來陪著我一起睡會兒?」
「我還不困。」沈晟風俯下身,替她掖了掖被子,「睡吧。」
蕭菁聽話般的閉上了雙眼,兩隻手同時握著他的手,就這麼貼在自己心口位置。
沈晟風靠在床邊,一吻落在她的額頭上。
蕭菁莞爾,「隊長,你弄得我好癢。」
沈晟風沒有說話,輕輕的掠過她散落的頭髮,「那我不親了。」
蕭菁急忙睜開眼睛,很嚴肅的拒絕著他的這個提議,「怎麼可以不親了?專家曾經說過正常夫妻之間必須要保持每天三次以上的親吻,一次左右的熱吻,才能保證婚姻需要的甜蜜度,如果度數低了,我們之間的感情就淡了。」
「我更想知道這是哪個專家提出來的。」
蕭菁信誓旦旦道,「沃茲基。」
「既然專家都提出來了,以後我會保持這樣的效率。」沈晟風兩指壓在她的眉間,「現在可以睡了嗎,我的小公主?」
「我想再看看我的白馬王子。」
「你的王子會寸步不離的守在這裡。」
「好。」蕭菁心安理得的閉上了雙眼。
一夜無夢。
清晨的曙光洋洋洒洒的落在窗台上,有小鳥撲騰著翅膀從窗邊一飛而過。
蕭菁聽見有說話聲,睡意惺忪的睜開了眼睛,首先入目的是一身白大褂的醫生,她手裡好像還拿著什麼。
沈晟風注意到清醒過來的蕭菁,抬手示意醫生先暫停說話,他疾步走過來,「醒了?要不要吃點什麼?我給你買了粥,正在溫著。」
「隊長,我現在不是禁食,為什麼你不給我買點肉吃吃?」蕭菁一臉嫌棄的推開那青菜豆腐粥。
「不想喝粥了?」沈晟風將粥碗放在了床頭處,「那我現在去給你買一碗混沌。」說完,他準備離開。
蕭菁抓住他的手,有些緊張的問著,「隊長,醫生有說什麼嗎?」
「沒什麼,醫生交代了一些情況,現在雖然沒有繼續出血,但子宮內還有些積液,需要卧床休養一個月以上,下次複查的時候再來檢查積液有沒有被自身吸收。」
「這嚴重嗎?」
「挺嚴重的,不能回軍營了。」
「我也可以回軍營里躺著。」蕭菁越說中氣越是不足。
沈晟風坐在床邊,一言未發的直視著她的眉眼。
蕭菁被他看得更加的心裡發虛,「好好好,我回家躺著,一個月很快就過去了。」
「小菁,這只是開始。」沈晟風攥緊她的小手,「只要你願意嘗試,我可以陪你義無反顧的嘗試,只是無論最後的結果如何,我只要你,明白嗎?」
「隊長這話是什麼意思?」
「如果醫生有一天會問我要大的還是小的,我只要你,明白嗎?」沈晟風再次重複。
蕭菁苦笑道,「怎麼可能會有那一天,不會有那一天的。」
「我說的是如果。」沈晟風將她靠在自己的肩膀上,「餘生那麼長,我只要你陪著我。」
「隊長,我是不是太自私了?」蕭菁咬了咬唇,說的小心翼翼。
「為什麼這麼問?」
「從一開始我就強行的要你接受我的一切思想,包括孩子,我沒有問過你願意還是不願意,我是不是太自私了?」
「如果我的回答是不願意豈不是我太自私了?小菁,你的想法就是我的想法,我在你面前就像是毫無主見的昏君,我要的很簡單,你開心就好。」
蕭菁雙手捧住他的臉,「最後一個好嗎?」
「好。」沈晟風未加思索的脫口而出。
蕭菁抿唇一笑。
沈晟風站起身,「你現在不能挨餓了,我去給你買一份混沌,你乖乖的躺著等我回來。」
「嗯。」蕭菁拉過被子把自己掩了進去。
沈晟風大步流星般走出了病房。
蕭菁躺平身子,抬頭望著天花板,灼熱的白熾燈像初春的陽光溫暖的灑在她的周身上下,她輕輕的撫了撫肚子。
這樣也挺好的。
「叩叩叩。」
敲門聲響了響。
蕭菁本能的望過去,緊閉的門被人從外推開。
秦苒推著嬰兒車進入房間。
蕭菁坐起身,「媽媽您怎麼過來了?」
「昨晚上得到消息,一晚上都沒有睡,天還沒有亮就和你父親趕過來了。」秦苒眼窩有些凹陷,很明顯帶著徹夜未眠的憔悴感。
蕭菁瞧著睡著的兩個小傢伙,「那他們怎麼也來了?」
「昨天去接來家裡準備玩兩天的,聽說了你這事,也來不及送回沈家了,就一起帶了過來。」秦苒將兩個小傢伙放在沙發前的一張一米五左右的休息床上,蓋好被子之後再重新走了回來。
蕭菁低下頭,「我知道您想說什麼。」
「怎麼會搞得這麼嚴重?」秦苒倒上一杯水遞給她,「上一次在醫院裡怎麼就沒有查出來?」
「那一次醫生問我是不是吃錯了東西,我就隨口一說我喝了一瓶硫酸,然後就沒有然後了,他們直接拉著我上了洗胃室,一通折騰,還禁食了三天,三天啊媽媽。」
「你就惦記著吃。」秦苒嘆口氣,「那一次如果嚴謹一點,就不會把自己弄成這樣了。」
「我一個大老爺們也不懂那些娘們的事。」
「大老爺們?」秦苒重複問。
「咳咳,我一個粗糙慣得軍人怎麼可能會知道那些東西,就覺得大姨媽遲遲不來,可能是因為我最近訓練太密集,之前也不是沒有過這種情況。」
「所以你就肆無忌憚的跑跑跳跳再和匪徒大戰三百回合?」
「您說的太嚴重了。」
「我只是說的太輕了,你知道流產對女人的身體有多大的損失嗎?你是軍人,身體素質雖然比普通人強,可是說到底你也只是凡夫俗子,有血有肉,也會痛,也會受傷,也會有難受的時候。」
「媽媽,那些大道理我都知道。」
秦苒放下水杯,「現在情況怎麼樣?孩子還能要嗎?」
「能啊,為什麼不能?」蕭菁反問。
「之前你生下哥哥和妹妹的時候我就覺得你沒有必要再懷孕了,畢竟你肩膀上有你自己的責任,可是昨晚上我想了很久,我又覺得這可能是天意,一個孩子的到來是父母是兩個家庭最幸福的時候,我不想剝奪我孩子的幸福,所以我想你自己的身體能夠堅持,我不會反對什麼。」
「媽媽——」
「有沒有吃一點東西?」秦苒看了看動蕩盪的房子,「晟風這孩子是去給你買早餐了嗎?」
「嗯,他剛剛離開。」
安靜的休息室小床,兩個孩子翻了翻身。
妹妹睜著兩顆大眼珠子,看著陌生的環境,再往著自家親哥方向扭了扭小腦袋。
沈慕簫來回的扭著腦袋,好像是在打量這個陌生的房間。
妹妹沈筱筱靠在枕頭上:哥哥,我是不是要當姐姐了?
沈慕簫咧開嘴一笑:恭喜你了。
沈筱筱眉頭皺了皺:我這麼快就不是咱們親爹心上的寶貝小疙瘩了嗎?
沈慕簫笑的更加開心了:咱們什麼時候是親爹心上的寶貝疙瘩了?
妹妹嘟了嘟嘴:也是,親爹心上的寶貝疙瘩從來都是咱們親娘。
哥哥翻回了身,高高的舉起自己的四肢:又有一個沒有親爹娘的可憐孩子要出世了。
妹妹小小的腳丫子直接伸進了哥哥的嘴裡。
哥哥用力一咬,剛剛長出來的小牙有些力量的咬在了小丫頭肉嘟嘟的小腳丫上。
腳丫子一疼,妹妹扯開嗓子直接哭喊了出來。
秦苒聽見鬧騰聲,回過頭看著不知道什麼時候清醒了過來的兩個孩子,更不知道他們什麼時候又打在了一起,她箭步走上前,將哭的傷心的妹妹抱起來。
沈筱筱臉上還掛著兩顆眼淚,抽了抽鼻子,一臉求抱抱的表情依偎在秦苒的懷裡。
秦苒輕輕的摸了摸她的小腦袋,「怎麼了,被咬到了?」
沈慕簫翻了翻身,高高的抬著頭看著撒嬌的小丫頭,小嘴巴撇了撇,同樣是一臉求抱抱的表情。
秦苒心裡微微動容,俯下身又將哥哥抱在了懷裡,「怎麼可以咬妹妹呢?小牙牙又癢了嗎?」
妹妹不甘示弱的一把扯住哥哥的胳膊,張開嘴就這麼咬下去。
「哇……」哥哥胳膊一疼,立即嚎啕大哭起來。
「這是怎麼了?」蕭菁掀開被子準備下床。
秦苒眼疾手快忙道,「好好的躺著,別動。」
蕭菁眉頭微蹙,「這是怎麼又打起來了?」
秦苒將哥哥放在了蕭菁身邊。
哥哥委屈巴巴的靠在母親的大腿邊,眼淚嘩嘩的揮著自己的小拳拳。
蕭菁看了看他有兩顆清晰牙印的小胳膊,吹了吹,「好了,不痛不痛了。」
沈慕簫愣愣的望著自家母親,從她寵溺的眼中看著被漸漸放大的自己,小小的拳頭輕輕的從她的臉蛋上滑過。
蕭菁握著他的小手,勾唇一笑,「怎麼了?還要吹吹嗎?」
沈慕簫雙目一瞬不瞬的盯著蕭菁,一隻小手不知道是故意的還是無意的伸到了她的嘴邊。
蕭菁輕輕的吹了吹,「馬上就是哥哥姐姐了,可不能再打架了?」
沈筱筱看到了枕在媽媽腿上撒著嬌的哥哥,小嘴一翹,現學現賣同樣舉起自己的小手手遞了過去。
秦苒見她撲過去,一把將她抱住。
沈筱筱撲了空,扯開嗓子就哭了起來,「哇,哇……」
「兩個孩子有些吵,我把他們送去給保姆。」秦苒一左一右的抱起兩個頑皮的小傢伙。
「是不是餓了?」蕭菁問。
「應該是。」
哥哥見自己脫離了母親的懷抱,兩隻手不依不饒的朝著她伸過去。
蕭菁站起身,「他是不是要我抱抱?」
「你現在不能抱,我抱著就好了。」秦苒有些招架不住兩個小傢伙的雙方位攻擊,終於折騰的放回了嬰兒車內。
沈慕簫停止了哭泣,盯著還在賣力哭鬧的妹妹:你是姐姐了,不許再哭了。
沈筱筱兩隻眼還趟著淚,無辜的看著哥哥:那個小豆芽還沒有出來,我還是妹妹。
沈慕簫兩隻手搭在嬰兒車上:那你哭吧。
沈筱筱直接收住了哭聲,驕傲的抬了抬頭:我可是當姐姐的人,不哭不哭。
秦苒推著嬰兒車出了房,整個病房霎時安靜下來。
走廊上空無一人,微風從盡頭的窗戶內肆虐的湧進。
院子里陽光破曉而出,溫暖的蒸發了一夜打下的露水。
沈晟風動作迅速的準備走上醫院台階,只是剛走了一步,他察覺到有人正朝著他疾步走來,他扭頭看過去。
蕭曜神色凝重的從醫院前廳走來,綳著一張不苟言笑的臉,可以清楚的看見他在控制自己的怒火。
沈晟風站直身體,等待對方的靠近。
蕭曜站在距離他半米的位置外,直接開門見山道,「這就是你保證的好好照顧她?為什麼你要用這種方式知道她懷孕了?」
沈晟風自責的低下頭,這段時間的確是他疏忽了,一直以來都熟記著她的月事時間,怎麼偏偏在這個緊要關頭忘記了?
蕭曜繞著他轉上兩圈,冷冷道,「如果不是顧忌她現在的身體太虛弱,我會毫不客氣的給你兩個大耳刮子,流了那麼多血,她得多疼啊。」
「是我的責任。」
「的確是你的責任,她大大咧咧不知道孰輕孰重,你可是帝國將軍,你可是人人敬畏三分的沈三爺,連自己的女人都無法照顧好,你對得起國家授予你的那些至高無上的榮耀嗎?」
「是我的責任。」
「我不想聽你這馬後炮一樣的廢話,這段時間我會帶她回蕭家,等她養好了身體,你再來接。」言罷,蕭曜轉身走向電梯處。
沈晟風走在他身後,「我知道您會生氣,我會好好的照顧她。」
「你拿什麼照顧?她要卧床休養一個月,你時不時就要出任務,然後呢?丟她在沈家?你父親母親都是軍隊領導,也沒有空餘時間好好的照顧她,蕭家至少還有她母親在。」
「是,您說的這些我有考慮過,我這一個月會暫停任務好好的陪著她。」
蕭曜走進電梯里,面無表情的自上而下的打量了他數眼,「你沈晟風是什麼性子我會不清楚,在你面前國家在前,家庭在後。」
「那只是曾經。」
「你這話是說現在你變了?」蕭曜再問。
「是。」
蕭曜冷冷一哼,「她要的不是那些冠冕堂皇的借口。」
「我給她的也從來不是這些華而不實的花言巧語。」
蕭曜沉默了片刻,輕嘆一聲,「我其實並不是在責備你,在責備你的同時,我也在反覆詢問自己合不合格,沈晟風,我們是軍人,在我們的面前,除了那一個溫暖的小家以外,更多的是不可捨棄的大家,在責任與自由面前,我們沒有選擇的餘地,只因為我們是軍人,我不想你為難,我想她也不願意看到你為難。」
「我不會為難,她也是我的責任,更是我最義無反顧的責任,岳父,我很抱歉我用這種方式知道了她懷孕,但我可以保證以後讓她健康的、開心的、沒有顧慮的生下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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