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9章 端王的敵意
這話一出,滿座嘩然,先前還在暗自慶幸齊國公被貶一事的安定侯面色瞬間難看了起來,他站起來看著那太監,毫無顧忌的喊道:「胡說八道什麼!」然而話一出口,他就觸及到上方西涼帝不悅的眼神,瞬間低下頭。
齊平侯剛剛被貶心裡窩了一肚子氣,如今聽說死對頭的嫡子跟瑾王不要的女人攪在一起,心裡不覺暢快。
燁王臉色微沉,今天的事情真是一出接一出,如果說這是沒有預謀的,他怎麼也不相信。
邢公公沖著西涼帝不知道說了些什麼,直接跟著那太監離開了。
整個宴會的氣氛古怪極了,好好的壽宴狀況百出,在各國使臣面前可謂是丟盡了顏面。
西涼帝已經不耐煩了,他直接站起身,目光掃過下面的人,冷冷說道:「傳朕旨意,安定侯世子穢亂後宮,杖責一百,貶為庶民!張家嫡女不知廉恥,德行有虧,陰險狡詐,妄圖辱沒瑾王名聲,將之送往軍營,以儆效尤。」
「皇上!」安定侯大喊一聲,可是看著西涼帝那冰冷的臉,哪裡還敢分辨,只能謝恩,「臣替不孝子謝主隆恩。」謝家這一輩最優秀的要數謝利了,西涼帝將謝利貶為庶民,那就是斷了謝家的命脈,跟先前的陳國公府一般,最後只能過繼過旁支的孩子過來。
「熾王,接下來的事情就交給你了。」西涼帝忽然說道。
熾王連忙站出來,恭敬回答:「是!」
西涼帝看著使臣們說道:「諸位今天不必客氣,朕有些不適,先走一步。」說著一頷首,直接離開。
眼瞅著西涼帝離開,眾人的心神也都放鬆了下來,唯有齊平侯與安定侯兩人神色萎靡,今日兩府可是受損頗多,想要重奪皇上的信任,怕是難啊。
反觀武安王府這邊今日可是春風得意的很啊,他們一早就知道,若是不能徹底剷除玉家,最後他們必然是春風吹又生。
「恭喜武安王了。」
「是啊,武安王老當益壯,瘋子不減當年啊。」
「如今王爺封為親王,二公子又入了禁衛軍,真是雙喜臨門啊,改日咱們可要到王爺府中討杯喜酒喝。」
「是啊,是啊!」
官員們直接將武安王一家三口給圍了起來,而剩下的人冷眼旁觀,這些人都是煜王、燁王以及昊王的人,對於這個局面他們可真是半分都高興不起來。因為先前六公主的死,他們可是將玉家給得罪了個乾淨,其中齊平侯府跟安定侯府剛剛還跟玉家有恩怨呢。
戲看完了,葉凌汐也有些累了,反正今晚過後,各方勢力怕是要互相看不順眼,而最主要的是,幾方勢力怕是都會有所動作。
「你應該累了吧,我們回去吧。」旁邊君千瀾忽然說道。
葉凌汐抬頭看了他一眼,這默契來的突然,讓她心裡不覺生出幾分欣喜來,她點了點頭,「好!」
看著那兩人相攜離開,端王的臉色沉了沉,他真的想不明白,他為何會跟在君千瀾的身邊。當初在東華的時候二人就已經勾結在一起了嗎?現在想想當初在東華的一切,他就覺得自己像是個傻瓜一般被人玩弄在鼓掌之間。
而這邊,玉梓瀟也看向那離開的兩人,眼底微沉,今天的事情看似是玉家得利,可是從現在開始玉家是真正的處在了風口浪尖上,他不相信這件事跟他沒有關係,因為他的出現太過巧合了,太多的巧合加起來就是蓄謀已久,這個人,究竟想幹什麼?!
宮門口,君千瀾扶著葉凌汐上馬車,葉凌汐剛剛一隻腳落到了馬車上,阿初就來了,沖著兩人說道:「啟稟公子,主子,大事不好了。」
「怎麼了?」葉凌汐問道。
「剛剛得到的消息,陳賢妃衝到謝淑妃的宮裡殺了謝淑妃,現在眾皇子都在宮裡沒走。」阿初回答說道。
陳賢妃殺了謝淑妃!葉凌汐眼底暗光閃過,總覺得這中間有什麼他們不知道的事情發生,她看了阿初一眼,偏過頭看著旁邊的君千瀾,「我們是不是該回去?」
「這個時候我們已經離宮了,若是此刻回去,難免會惹人懷疑,不如裝作不知道,而且本公子與他們的關係本來就不好,上趕著去,倒是顯得反常了。總之,我們回去吧。」君千瀾淡淡說道。
聽著這話,葉凌汐點了點頭,這些事情還真不是他們該摻和的,他倒是看的清楚,這樣一想,葉凌汐心裡說不出的安心,嘗試著將自己的安危交到一個人的手上固然是需要勇氣,但是若是有一個人能讓她想要生出這種信任,其實於她自己本身就是一種幸運。
葉凌汐進了馬車,君千瀾也跟著進來,阿初負責趕車,如此瑾王府的馬車就離開了。
宮裡面,燁王紅著眼睛看著謝淑妃的遺體,轉而沖著西涼帝說道:「父皇,您要替母妃做主啊。」
「她殺了我兒子,殺了我兒子,我要她死,要她死!」陳賢妃雙目無神的看著前方,此刻像是瘋魔了一般。好在有幾個宮人將她拉住,可是她身上的血跡訴說著剛剛的兇殘。
昊王直接跪在了地上,看著西涼帝懇切說道:「皇祖父,賢妃娘娘只是因為失去了父王所以心智失常,請您寬恕她。」
「那本王的母妃就該死嗎?」燁王目光狠狠的看著昊王,這短短不到兩個月的時間,他失去了妹妹,失去了母妃,連謝家也受到了重創,這筆賬他要找誰算!
昊王一聽這話,當即看著燁王,怒聲說道:「這就要問三叔,我父王究竟是怎麼死的了!」
「本王說過,你父王的死魚本王無關!」燁王也怒了,為了這莫須有的罪名,他最近是受盡了委屈卻辯駁不得,此刻正好全部爆發出來。
「夠了!」西涼帝怒喝一聲,他厭惡的看著陳賢妃,「陳賢妃行兇一事,人證物證俱在,從今日起於冷宮思過,永不得出!」
「皇祖父!」昊王大喊一聲。
西涼帝看了昊王一眼,冷冷說道:「太子的死讓朕也深為痛心,但是昊王,你不是小孩子,你剛剛指證的人是你皇叔,所以,你若是沒有證據,朕一樣不會姑息。」
「孫兒知錯了。」昊王心神一沉,低著頭,恭敬說道。
西涼帝輕哼一聲,看了榻上已經沒了聲息的謝淑妃一眼,面上不帶絲毫的溫情,只說道:「追封淑妃為貴妃,擇日下葬。」
雖然陳賢妃得到了處罰,可是也不過是被關入冷宮罷了,可母妃卻回不來了,燁王低著頭,心裡滿是傷痛,他低聲說道:「兒臣替母妃謝父皇隆恩。」一個貴妃之位算什麼,到底人不在了。
就像是熿王一樣,即便是封為了太子,卻享受不到一日太子的風光了。
看著那離開的明黃身影,燁王心底第一次生出一種無力感來,這個人在他們面前從來都是帝王,君臣君臣,先是君,才是臣。母妃跟了他快四十年,可是臨到頭,他卻連多看一眼都不願意。
先前他想著爭奪帝位,如今看來不過是一場笑話,今晚的這一切,怕是父皇樂見其成吧,徹底剪除了他的羽翼,讓他再沒有力量去拼去爭。
越想,心裡越悲涼,燁王走到榻前,握著謝淑妃的手,低聲哭了起來。
而屋子裡的人不知道何時已經離開了。
一處院落裡面,一個素色的身影仰望著天空看著天空的圓月,微微笑著,「真希望有一日能夠一同賞這月,相信這一天不會九的。」
好端端的一個壽宴,宮裡面遭遇了刺客不說,那陳賢妃竟然還殺了謝淑妃,以致於整個皇宮中都透著一股陰霾氣息。據說昨晚太后醒來的時候知道齊國公被貶為了齊平侯心中頗為不滿,吵著要見西涼帝。最後西涼帝去了一趟壽康宮,據說出來的時候一臉怒意,緊接著又傳出太后暈倒的消息來。
總而言之,昨晚的皇宮裡面是半點不安寧。
貴妃薨,按照慣例,君千瀾自然是要進宮拜謁的。
看著燁王跪在靈前,葉凌汐有一種錯覺,這位往日意氣風發的燁王殿下此刻似乎有些心灰意冷,而這種心情來源於西涼帝。
或許他終於看清楚了,西涼帝根本就不會給他任何的機會。
為帝者,最討厭的便是外戚專權,煜王,熿王,燁王都犯了西涼帝的忌諱。可惜熿王與煜王現在還看不清楚,不,也許不是看不清楚,只是不願意看清楚罷了。
如今武安王府的崛起,忠義侯府的新生力量,都是他們的威脅。最重要的是五方勢力水火不容,這也就讓朝局更加平穩。
如今燁王被人懷疑殺害了太子,這皇位基本上已經與他無緣了,只是不知道他身後的安定侯府作何想法。
「燁王殿下,還請節哀順變。」葉凌汐行完禮,沖著燁王說道。
燁王看了葉凌汐一眼,面上無波,點頭,「多謝。」
葉凌汐頷首,跟著君千瀾離開,沒想到出了宮殿不遠就碰到了過來的端王,看樣子卻不像是來拜謁的。
「千瀾,好久不見了,昨天晚上來不及與你說話。」端王走過來,沖著君千瀾笑著說道。
君千瀾看著他淡淡說道:「看端王的樣子,是準備走了。」
聽著這話,端王也不生氣,笑著說道:「千瀾真是聰明,這壽宴結束了,本王自然是該走了,本王一早就知道千瀾不簡單,果然如此,就連這挑選奴才上面,也是頗具一格。」說著他的目光落到了葉凌汐身上,眼底儘是冷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