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秋後算賬
離考試還有兩個星期的時候,雲深終於肯放下手上的工作,提上行囊,在某個天氣晴朗的日子裡,開著自己的小破車,載著孫可回到了青山縣。
走進安和堂,走進熟悉的家,雲深感覺從頭到腳,渾身舒坦。
「我回來了啦!」
雲深和孫叔分享自己喜悅的心情。
孫叔樂呵呵的,「回來就好。事情還順利嗎?」
雲深點頭,「一切順利。三川製藥那邊,三款新葯已經順利上市。目前無論是醫院還是患者,反響都很好。沒問題的話,明年就可以大規模生產。」
「我聽思行說,三川製藥缺一個專業的管理人員,有找到合適的人嗎?」
雲深笑著說道:「人才不好找,尤其是專業人才。我從管理層提拔了五個人上來,讓老喬帶隊。三個月後從中選一個委以重任。這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
孫叔說道:「這事這麼處理是對的。真從外面招個人空降管理層,那些老員工肯定不服氣。三川製藥現在需要的是穩定,內部提拔才能穩定人心。」
雲深笑道:「我該請孫叔給我當顧問。」
孫叔哈哈一笑,「以後遇到難處,要是不嫌我啰嗦,你就給我打電話。」
雲深說道:「能得到孫叔的指點,我高興都來不及。」
孫叔樂呵呵的,人老了,就怕被人忽視。
孫叔又問起葯妝公司的情況。
雲深告訴孫叔,養膚膏新配方已經申請了專利。三天前,公司正式開業,工廠開始生產。品牌推廣也在有條不紊的展開。
總之,一切順利。
孫叔聽完,非常高興。尤其替雲深高興。
高興之餘,孫叔提醒雲深,「關老黑來過好幾次,問你什麼時候回來。看他的樣子很著急。」
雲深微蹙眉頭。在去石城的時候,雲深已經安排好了一切。
關老黑的病情,可以暫停針療,單純用藥物也能控制病情。這樣也是為了幫助關老黑調養身體。別看關老黑粗粗壯壯的樣子,其實他根本就是外強中乾,中看不中用。
雲深去石城之前,將配好的藥物交給了關老黑。還叮囑他,要是有什麼不清楚,就來安和堂問孫叔,或者給她打電話都行。
當初關老黑答應得很好,如今卻又著急找她,難不成是藥用完了?不對啊!如果藥用完了,他該和孫叔說,孫叔會幫他配藥。
雲深問孫叔,「關老黑著急找我,有沒有說什麼事?」
孫叔搖頭,「我問了他,他不肯說。只說等你回來。」
雲深笑道:「擇日不如撞日,孫叔現在就給關老黑打電話。等關老黑來了后,我給他做一回針療。」
「行!我現在就給他打電話。」
孫叔提起電話,給關老黑打去。很快,關老黑就趕到安和堂。
省略寒暄,雲深先給關老黑檢查身體。關老黑的身體,比起剛來安和堂的時候,已經好了很多。
接下來,雲深給關老黑做針療。
針療很辛苦,必須運用九玄心經,結合九玄針法。輕一分重一分都不行。
一個小時候,針療結束。雲深擦擦額頭的冷汗,感覺自己的九玄心經似乎有突破的跡象。
看來接下來幾天,她得好好揣摩揣摩,爭取早日能夠突破第三層。
關老黑從治療床上坐起來,「雲小友,你師父回來了嗎?」
雲深背對著關老黑,搖頭說道:「沒有回來。關先生找我師父有事嗎?如果是治療方面的事情,關先生問我就行。」
關老黑擦了擦臉頰上的汗水,嘿嘿一笑,「我以前慧眼不識人,不知道你師父的名頭,只當他是個不出世的高人。
前段時間我才知道,不是你師父不出名,而是你師父在外行走,從不用本名。你師父道號無極,人稱無極真人。
無極真人這四個字,在江湖上名頭極為響亮,連我這個常年生活在山溝溝里的人都聽說過。」
雲深回頭看著關老黑,不明白關老黑說這些做什麼。
雲深脫下手套,不動聲色地說道:「那只是虛名,當不得真。我師父也常說,區區虛名不用放在心上。」
「是嗎?無極真人果然令人刮目相看。」
雲深盯著關老黑。關老黑說『刮目相看』的時候,語氣有些不對勁。
雲深乾脆問道:「孫叔告訴我,關先生在這之前找過我好幾次。看樣子還挺著急的。關先生找我到底有什麼事,不妨直說。」
關老黑睜著一雙銅鈴大眼瞪著雲深,「我心裡頭的確有個疑問,想請教無極真人。既然無極真人不在,請教雲小友也是一樣的。雲小友身為無極真人的得意弟子,一定聽說過『百斬骨』,對嗎?」
白斬骨這個名字剛從關老黑嘴裡說出來,雲深瞬間綳直了身體,防備著關老黑。
關老黑沖雲深嘿嘿嘿地笑起來,「看雲小友的反應,果然聽說過『百斬骨』。凡是中了『百斬骨』的人,百日之內,骨頭寸寸爛掉而死。
雲小友,你能想象骨頭寸寸爛掉,卻束手無策,是一種什麼樣的體驗嗎?據說中了『百斬骨』的人死的時候,渾身軟綿綿的,一碰就爛。
知道為什麼嗎?因為所有的骨頭都已經爛掉,整個人只剩下肉和皮還掛在身上。雲小友,你說什麼樣的人會發明如此惡毒的毒藥?又是什麼樣的仇恨,會有人對另外一個人使用如此惡毒的毒藥?」
雲深暗自冷哼一聲,面無表情地看著關老黑,「關先生在說什麼,我聽不明白。」
關老黑哈哈大笑起來,笑得眼淚都出來了。
關老黑指著雲深,「你會聽不明白?你怎麼可能聽不明白。『百斬骨』可是無極真人的絕世名作啊!你身為無極真人的徒弟,怎麼可能聽不明白。雲深小友,事到如今,你又何必對我裝傻。」
雲深冷冷一笑,「關先生說了這麼多,到底想做什麼?」
「我想做什麼?哈哈,我就想想問問你們。看見我這個中了『百斬骨』的人,跑到發明『百斬骨』的人面前求救,你們是什麼感想?是不是認為我就是蠢貨,可以被你們隨意欺瞞戲弄?」
關老黑憤怒的嘶吼。
雲深退後一步,無動於衷地看著關老黑髮泄他的負面情緒。
關老黑指著雲深,「你說話啊!你為什麼不說話,難道你心虛嗎?」
雲深嗤笑一聲,不客氣地說道:「我為什麼要心虛。下毒害你的人又不是我,更不是我師父,我憑什麼心虛。照著你的邏輯,被槍打傷的人,都去找發明槍支彈藥的人報仇。被菜刀砍死的人,是不是要去找生產菜刀的廠家索命?」
關老黑憤怒極了,指著雲深怒道:「你根本是在狡辯。『百斬骨』珍貴稀少,豈是爛大街的槍支菜刀能比。『百斬骨』只能從你們師徒手上買到,還敢說同你們沒關係?」
雲深挑眉,冷漠地看著關老黑,「關先生說了這麼多,到底想要什麼?難不成你想讓我師父給你償命?」
關老黑死死地盯著雲深,答非所問,「原本我很感激你們師徒二人,是你們師徒救了我的性命。但是現在,我對你們只剩下仇恨。
當年,我身中『百斬骨』,歷經骨頭寸寸斷裂之苦。若非遇到貴人,我這條命早就交代在十萬大山裡面。如今,你們師徒救我的命,是應該的。因為你們師徒欠了一條命。」
雲深偷偷翻了個白眼,「關先生恨我們師徒,無所謂,我和我師父根本不在乎你的想法。」
「你這個冷血自私的女人,我果然不能對你抱有太高的期望。現在,你必須告訴我,當年你們究竟將『百斬骨』賣給了誰?」
關老黑凶神惡煞的質問雲深。
雲深嗤笑一聲,「你都指責我冷血自私,我要是告訴你誰買了『百斬骨』,豈不是違背我冷血自私的本性。再說,誰對你下毒,你應該最清楚。你來問我,簡直是本末倒置,腦子不清楚。」
「你說不說?」關老黑目光兇狠地盯著雲深。
雲深哼了一聲,「就憑你這個態度,就算你磨破嘴皮子,本姑娘也不會告訴你。」
關老黑猛地跳起來,朝雲深脖頸上抓去。
雲深早就防備著關老黑,手中銀針瞬間甩出,同時朝門口退去。
關老黑身體不行,武藝卻在,輕鬆躲開雲深的銀針,怒吼一聲:「小娘皮,你說不說?」
「你讓我說我就說,那多沒面子。關老黑,你恩將仇報,我祝你再中『百斬骨』,骨頭寸寸爛掉而死。」
關老黑大吼一聲,蒲扇大的手朝雲深抓來。
此刻,雲深已經打開治療室的門,整個身體往外沖。
與此同時,眼看著關老黑的手已經抓過來,馬上就要抓到雲深。千鈞一髮之際,孫可及時出現,利劍直接朝關老黑的手掌刺去。
關老黑迅速縮手,躲開孫可的攻擊。可是如此一來,抓住雲深的機會已經失去。
孫可對關老黑沒有半點客氣,完全是用殺人的招數在對付關老黑。
關老黑的身體調養了小半年,足以支撐他戰鬥。
關老黑經驗豐富,孫可手中有利劍,兩個人戰在一起,一時間打得難分難解。
李思行從外面回來,見到屋裡的情況,二話沒說,抄起傢伙就朝關老黑殺了過去。
關老黑身體未愈,加上雙拳難敵四手,最終敗下陣來。
孫可反鎖關老黑的雙臂,真想一刀宰了這個白眼狼。
雲深上前,幾根銀針扎在關老黑後背大穴上,關老黑的身體瞬間不能動彈。
關老黑咬牙切齒,「姓雲的,你對我做了什麼?」
雲深端坐在椅子上,雙腿交叉,高高在上地看著關老黑。
「關先生,願賭服輸。你動手的時候就該有這個覺悟。你要是不服氣,你來咬我啊!」
關老黑啊啊啊的亂叫,偏偏身體動彈不得,就跟拔了爪子的老虎一樣。虎落平陽被犬欺,關老黑如何受得了。他拚命掙扎,他嘴裡亂罵,就是想擺脫這種情況。
雲深嘲諷一笑,「關先生,不要再做無謂的掙扎。你繼續掙紮下去,不僅不能掙脫束縛,反而還會給你身體造成不可逆轉的傷害。」
「小娘皮,有种放了我。」關老黑大叫。
雲深笑笑,「關先生口口聲聲罵我小娘皮,罵得挺爽的。你信不信,我廢了你的招子。」
關老黑哼了一聲,一副威武不能屈的樣子,「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孫可在旁邊說道:「老闆,殺關老黑臟手,讓我來吧。」
關老黑吐血!這一屋子的人,全都不是好人。
雲深擺擺手,對孫可,也是對關老黑說道:「我們是文明人,自然該用文明的方式來解決問題。孫可,以後不要總是打打殺殺,累!」
孫可憋著笑,點頭應下,「老闆說得對。打一架至少瘦一斤。」
關老黑怒視雲深,心中有一萬匹草泥馬在狂奔呼嘯。
雲深完全無動於衷,根本沒將關老黑的怒火放在眼裡。
雲深繼續說道:「關先生,說句實話,我認為你真的很蠢。今天的事情,完全可以坐下來,大家好商好量的解決。可是你偏偏要動手。你一動手,我們之間的交情就徹底沒了。」
關老黑吼道:「我和你們沒有交情。」
雲深挑眉一笑,「既然關先生說沒交情,那我就按照沒交情的方式和你談。關先生,你想知道是誰從我師父手裡買了『百斬骨』,這個問題問得實在是很蠢。
關先生混江湖這麼多年,應該很清楚,沒人會直接登門買毒藥。這年頭,大家要買東西,都是找中介。
關先生想知道對你下毒的人,應該去找中介,而不是我們師徒。可是關先生腦子不好使,難得和我們安和堂建立起來的交情,被你一打,就打沒了。」
關老黑大口喘氣,不服氣的盯著雲深。
雲深才不理會關老黑的情緒,繼續說道:「既然交情沒了,那我們在商言商。釘是釘,卯是卯,一分一厘的算清楚。這小半年,為了治療關先生的身體,昂貴的藥材流水一樣的花出去。更別說我們的獨門針法。要知道在外面,請我師父出手一次,至少百萬起價。」
關老黑怒道,「別忘了,我往你們安和堂送了好幾次名貴藥材。」
雲深敲敲桌子,「關先生放心,你送來的東西,我肯定會給你算進去。孫叔,你幫關先生算算,這小半年,他在我們這裡看病,到底花了多少錢。記得將關先生送來的藥材扣掉。」
「好嘞!」
孫叔朗聲應道,打開電腦,開始噼里啪啦算賬。
關老黑聽著櫃檯後面敲擊鍵盤的聲音,不知為什麼,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他有種非常不好的預感。
關老黑憤怒地看著雲深:「姓雲的,你到底想做什麼?」
雲深輕聲一笑,「當然是算賬。關先生,你放心,我肯定不要你的命。我這裡是治病救人的地方,只救人不殺人。等賬目算清楚,我們兩邊結個賬。結賬之後,我走我的陽關道,你過你的獨木橋,從今以後我們還再無牽連。至於關先生的病情,就請關先生另請高明。」
關老黑咬牙切齒,「你不殺我,就不怕我事後殺回來報復?」
雲深輕蔑一笑,眼神全是鄙視。「關先生敢殺回來報復,我就讓你再嘗嘗『百斬骨』的味道。」
「我沒冤枉你,你果然是個毒婦。」
雲深神情自若地說道:「是啊,沒想到被關先生看穿了,我就是個毒婦。關先生,你猜猜看我這個毒婦接下來要對你做什麼?廢了你的招子,還是廢了你的一雙手?乾脆廢了你的雙腿,讓你再也蹦躂不起來。」
「你敢!」關老黑齜目欲裂。
雲深鄙視關老黑,「我有什麼不敢的。關先生,接觸這麼長時間,你還是不了解我。在我雲深的字典里,沒有『不敢』,只有值不值得。
你,關老黑,一個糙老爺們,還是個腦子不好使的人,不值得我髒了自己的手。但是,如果你膽敢再來惹事,你信不信我一瓶化骨水倒下去,讓你屍骨無存,死得悄無聲息。」
「化骨水?你們竟然有傳說中的化骨水。你們師徒果然是名副其實的毒醫。」
關老黑無比震驚,心中又有些后怕。他死死地盯著雲深,生怕一個錯眼,雲深就會拿出化骨水。
雲深嘲笑道:「知道我們師徒是毒醫,關先生還敢打上門,果然不怕死。我敬你是條漢子!」
關老黑氣的吐血。雲深分明是在奚落他,鄙視他,嘲笑他。他一個大男人,讓一個小女生如此對待,他如何咽得下這口氣。
「賬目算清楚了。」孫叔高聲說道。
關老黑猛地朝孫叔看去。
雲深盯著關老黑,嘴上說道:「請孫叔報賬。記住,一分一厘都要算清楚。」
孫叔扶著自己的老花眼鏡,不急不慢地說道:「小雲,你放心。我做了一輩子的賬,肯定不會算錯。」
孫叔拿著列印出來的賬單,一項項的念下去。
最後結賬,孫叔朗聲說道:「關先生,你在安和堂總共花費三千五百七十八萬六千零三元。扣掉你送來的藥材,你還需要支付我們安和堂一千六百萬零五千。抹掉零頭,算你一千六百萬。你是轉賬還是刷卡?」
關老黑一口血噴出來,整個人瞬間萎了。
「你們安和堂打著治病救人的幌子,分明就是黑店。」
關老黑憤怒地控訴。
雲深鄙視關老黑,不客氣地說道:「關先生,你要是錢不夠,可以用東西抵賬。我們安和堂最喜歡各類名貴稀有藥材,給的價格也足夠公道。」
孫叔在一旁附和,「小雲說的沒錯。關先生,你手上還有多少藥材,不如全都給我們安和堂。你放心,多退少補,我們安和堂做生意最公道,絕不會貪墨你一分錢。」
關老黑死死地盯著雲深,「姓雲的,你是不是吃定了我?」
雲深微微彎腰,躬身朝關老黑看去。兩人目光在空中接觸,關老黑想要壓制雲深,反被雲深壓制。
雲深輕聲一笑,「關先生,說話不要這麼粗魯。都說了在商言商,你沒錢就說出來,凡事都好商量。」
關老黑嘿嘿笑了起來,「姓雲的,我知道你的目的,你就是看中了我手中的藥材。想要,拿東西來換。」
雲深挑眉,「關先生,有件事情我想你沒搞清楚。現在是你欠我們安和堂錢,不是我欠你。賬目不結清,我不會讓關先生踏出安和堂一步。現在,關先生要麼給錢,要麼拿藥材抵賬。除此之外,沒有第三條路可走。」
關老黑嘴裡發苦,心裡發怒,「雲深,我就明著告訴你,要錢沒有,要命一條。」
雲深一臉淡定,「關先生,在你付清醫藥費之前,我不會要你的命。我不僅不要你的命,我還要將你好好養起來,就跟養豬仔一樣。」
「你,你……你這個黑心爛腸的毒婦。」
雲深翻了個白眼,真沒勁,一個大男人說話做事一點都不幹脆。
雲深乾脆站起來,吩咐孫可,「將他帶到後院關起來。什麼時候肯付賬,什麼時候放他出來。平日里每天一餐,保證他不餓死就行。」
「是!」
孫可提著關老黑朝後院走去,關老黑破口大罵。雲深聽不得污言穢語,乾脆給關老黑下毒,讓關老黑暫時變成啞巴。
關老黑成了啞巴,安和堂總算安靜下來。
雲深揉著眉心,剛回來就碰上這糟心事,真讓人鬱悶。
李思行端來一杯咖啡,放在雲深手邊,關心地問道:「師姐,你沒事吧?」
雲深搖頭,笑道:「我沒事。就是被關老黑吵得腦仁痛。也不知道關老黑從哪裡得到的消息,竟然知道『百斬骨』是從師父那裡流出去的。」
李思行說道:「關老黑朋友遍天下,只要他肯用心,遲早會打聽出來。只是趕巧了,恰好是他在安和堂治病的這個時候知道了這件事。師姐,你打算怎麼處理關老黑?要不要和師父說一聲。」
雲深端著咖啡,想了想,「肯定要和師父說一聲,讓師父有個準備。至於關老黑,先關他幾天,把他脾氣磨一磨。等他結了賬,就將他趕出去。從此以後,橋歸橋,路歸路,大家兩不相欠。」
「我擔心關老黑沒那麼容易想通。」李思行皺著眉頭。
雲深動動嘴角,說道:「他遲早會想通。就算他想不通,我也有辦法讓他投鼠忌器。」
李思行眼睛放光。每次雲深要對付什麼人的時候,李思行就特別興奮。這就意味著他又有了練手的機會。
雲深好笑地看著李思行,「師弟先別急。等過幾天,關老黑還不識趣的話,你再動手。只要你不把人弄死,怎麼搞隨便你。」
「多謝師姐。知我者師姐也!」
雲深放下咖啡杯,將腿蜷起來,整個人窩在沙發上,舒服得想要叫喚兩聲。
雲深將頭靠在沙發上,微微眯著眼睛,「師弟,視頻的事情都處理好了嗎?這件事到底什麼情況,我都沒聽你說。」
李思行將一杯水放在雲深面前,他知道比起咖啡,雲深更喜歡喝水。
「視頻的事情,已經處理好了。拍視頻和發視頻的人是同一個人,和我們同校,讀高二。因為喜歡張詩雅,而你和張詩雅有矛盾,愛屋及烏,所以他也討厭你。發視頻到網上的目的很簡單,就是想曝光你,讓你出醜。」
雲深啞然失笑,沒想到這事還牽涉到張詩雅。
雲深問道:「那他為什麼事發當天不把視頻發到網上,而是等過了一兩個月才發到網上。」
李思行意味深長地笑了笑,說道:「因為他怕你。他說他拍視頻的時候,你朝他看了眼。他以為你記住了他,回去后一直擔心害怕,生怕你去找他麻煩。過了一段時間,見你沒動靜,又長期不在學校,他以為沒事了,於是就將視頻發到了網上。」
雲深哭笑不得,這是什麼破理由。
「師弟,我有這麼嚇人嗎?高二的男生竟然會怕我?」
李思行低頭,偷偷一笑。
笑過之後,又一本正經地說道:「師姐,你不清楚你的威力有多大。雖說你在學校不怎麼理人,也從不管事,可是在大家的眼裡,你就是屬於惹不起的人物。
有人說,你自帶一種氣場,屬於老大的氣場。你一走出去,給人的感覺就是老大來了。別說高二學弟學妹,就連高三不少人都怕你。」
雲深失笑,「沒想到我在大家心目中,是這樣的印象。」
雲深拖著腮,皺眉深思,「師弟,我平日里很兇嗎?為什麼大家會有這種錯覺?」
李思行搖頭,「師姐當然不凶,師姐只是為人冷漠了點。不過我覺著這不是大家的錯覺,師姐本來就有一種氣質,像個天生的掌權者,殺伐果斷,獨斷專行。總之,牛得不行!讓人打心眼裡佩服。」
雲深眨眨眼,沒想到她會給人這種感覺。看來上輩子對她的影響真的很深刻。那種上位者的氣質,幾乎已經刻在了她的血脈里,不由自主的就會流露出來。
雲深伸伸腳趾頭,問道:「那個男生,師弟是怎麼處理的?」
李思行說道:「刪除所有備份視頻,順便給了他一個教訓。」
具體什麼教訓,李思行沒詳細說,雲深也沒問。
雲深伸了個懶腰,「也就是說,視頻事件徹底解決了。」
「是的。以後網上應該不會再出現這則視頻。」
「那就好!公司進入正軌,視頻事件也料理乾淨了,接下來我終於可以休息一段時間,重新回到學校做個好學生。」
雲深感慨,好久沒去學校,她真的有些想念。
早上,雲深跟著李思行一起來到學校。
雲深的回歸,在高三年紀引起小範圍的騷動。
不過大家都忙著備戰明年的高考,騷動只持續了一會就安靜下來。
雲深坐在教室里,就發現班上多了一個人,一個男生,很帥的男生。
雲深好奇地朝李思行看去。
李思行努努嘴,小聲說道:「新轉來的,叫司譽。已經被學校女生封為校草。」
雲深笑起來,校草?
當初謝未真沒出事的時候,也被女生封為校草。如今謝未真不在了,新來個司譽,轉眼就取代了謝未真的校草位置。
雲深對這個叫司譽的男生不感興趣,她翻開書,認真看起來。
司譽卻在偷偷關注云深。
雲深比照片上還要美,也比照片上更冷。大家都說雲深氣質高冷,這話果然沒有說錯。這樣也好,挑戰大,才更有趣。
上午很快過去。
中午雲深在食堂吃飯。
剛吃了幾口,司譽端著餐盤來到雲深面前。
「我可以坐嗎?」
雲深抬頭瞥了眼司譽,沒說可以,也沒說不可以。
司譽就當雲深默許,和雲深面對面坐下來。
「認識一下,我叫司譽,剛轉校過來。從今以後,我們就是同學。」
司譽對雲深伸出手,臉上掛著笑容,顯得十分友善。
雲深瞥了眼司譽的手,然後低頭繼續吃飯。
司譽不覺著尷尬,反而覺著很有挑戰。他收回手,笑道:「他們都說你很高冷,果然如此。」
雲深放下飯勺,冷漠地看著司譽,「你不餓?」
司譽搖頭,「上了一上午的課,我現在很餓。」
雲深超嘲諷一笑,「既然餓,為什麼不閉上嘴巴吃飯?」
司譽愣住,雲深高冷,早有預料。可是沒想到雲深說話,會如此的不客氣。
司譽有點小小的尷尬,輕咳一聲,「你說的對,吃飯的時候不該說話。」
司譽說完,埋頭吃飯。
雲深也埋頭吃飯,對於司譽,她半點興趣都沒有。
吃完飯,雲深離開食堂,直接回教室。
司譽就跟在雲深身後,見雲深始終不理他,司譽乾脆走過去,和雲深並排走在一起。
雲深掃了司譽一眼,沒搭理他。
司譽卻問道:「雲深,你總是這樣不近人情嗎?」
雲深停下腳步,扭頭看著司譽。
司譽露出自己最帥氣的一面,「雲深,我們是同學。同學之間,不應該友善一點嗎?」
雲深面無表情地聽司譽說話,等司譽說完,雲深才說道:「你廢話真多。說完了嗎?說完了,就不要再打攪我。」
雲深不再搭理司譽,扭頭就走。
司譽尷尬的笑了笑,以他的長相,在女生面前,從來都是無往不利。第一次踢到鐵板,就是在雲深面前。
不過司譽並不氣餒。溫柔聽話的女生,他見多了。反倒是雲深這種不假辭色的女生,他還是第一次見,非常有新鮮感。
下午上課的時候,司譽沒有騷擾雲深。
一直等到上完晚自習放學,司譽開著車停直接在雲深跟前,「雲深,時間這麼晚,不如我送你回去?」
雲深盯著司譽,突然笑了起來,只是笑容有些邪惡。
雲深撩了下頭髮,笑著問道:「司譽,你是不是覺著自己長得很帥,家裡又有錢,只要是個女的,都會拜倒在你的牛仔褲下面?」
「我沒這麼想,我只是單純的想送你回家。」司譽特別真誠地說道。
雲深哼了一聲,「謝啦!不過我不需要你送我回家。我自己有車。」
雲深指著自己的自行車,大聲說道。
司譽低頭一笑,然後認真地問道:「雲深,你是不是對我有成見?」
雲深反問:「你說呢?」
司譽攤手,很無辜的樣子,「我不知道自己哪裡做錯,惹你不高興。要不你告訴我,我盡量改正。」
雲深搖頭,「不用這麼麻煩。只要從今以後你別出現在我面前,我對你就不會有任何成見。」
司譽皺眉,一臉為難地說道:「這個要求,恕我做不到。雲深,我是誠心誠意和你做朋友,請你給我一個機會。」
雲深嗤笑一聲,「看來你不是聽不懂我的話,而是故意裝傻。既然如此,我們沒什麼好說的。」
雲深不再理會司譽,騎上自行車就走了。
司譽開著車跟在後面,一副要跟著雲深回家的態度。
不少女生都看到了這一幕,都對雲深很不忿。
「我就知道雲深一回來肯定沒好事。」
「哼,雲深就是仗著一張臉長得漂亮。司譽那麼帥,主動和她說話,她竟然愛理不理的話。給臉不要臉,雲深就是個賤人。」
「對,雲深就是賤人。可是司譽為什麼會看上雲深?學校里漂亮的女生那麼多,司譽的眼睛瞎了嗎?非得纏著雲深。」
「不准你說司譽。這一切都是雲深的錯,和司譽有什麼關係。」
高三三班的幾個女生聽到這番話,一個個都冷笑起來,「你們挺能的啊!有本事當著雲深的面,將剛才的話再說一遍啊!都不敢啊。哼,一個個都是小人,只會在背後說三道四,全是八婆。」
「你罵誰八婆?」
「罵的就是你們,你們全是八婆。」
「你才是八婆。誰不知道你們三班的女生全都在添雲深的臭腳。我們不像你們,我們沒你們那麼下賤不要臉。」
「找抽是吧。你罵誰下賤?」
「誰接話罵誰。」
「欠揍!」
一巴掌揮過去,一場混戰開始。
不過這場混戰還沒真正打起來,就被迫中止了。
蔡小藝從花叢里走出來,「誰打我?」
女生們面面相覷?
蔡小藝捂著頭上的傷口,已經流血了。有人用磚頭打她,她連對方是誰都沒看清。
蔡小藝盯著在場的十幾個女生,「說話,誰打我?」
「我們都沒打你。」
十幾個女生異口同聲地說道。
蔡小藝按著傷口,倒吸了一口涼氣。誰這麼狠毒,用磚頭打她,這是要將她往死里打的節奏啊。
「那你們有沒有看到可疑的人?」
蔡小藝質問所有女生。
女生們紛紛搖頭。除了蔡小藝,她們誰也沒看到。
蔡小藝鬱悶得不行,被人打了,連打人兇手都找不到。
蔡小藝頭暈,感覺有腦震蕩。
蔡小藝叫了兩個女生,扶她去醫務室處理傷口。等她找出打人兇手,她非得將對方往死里打。
因為蔡小藝的緣故,兩群爆發衝突的女生握手言和。
女生們紛紛議論,蔡小藝被打,肯定是有人在報復。
高中三年,蔡小藝仗著張詩雅撐腰,沒少欺負人。如今張詩雅出國去了,蔡小藝失去了靠山。
這個時候,以前被蔡小藝欺負的人,肯定認為時機已到,於是暗搓搓的報復蔡小藝。
蔡小藝今天被人敲悶棍,就是最好的證明。
第二天一早,雲深來到教室,就看到蔡小藝頭上包著紗布,臉上還有青紫痕迹。看上去極為狼狽。
在安和堂買養膚膏的熱心女生,偷偷告訴雲深,昨晚蔡小藝在花園裡被人打了。蔡小藝連打人的人是男是女都不知道。
蔡小藝竟然在學校里被人敲悶棍,真是出乎意料。
雲深笑道,「張詩雅一走,蔡小藝就成了眾矢之的。凡事有一就有二,蔡小藝以後還會被人敲悶棍。」
蔡小藝趴在桌子上,一副生無可戀的模樣。坐在最後一排的丁曉月偷偷看了眼,又趕緊埋下頭裝作看書。
誰都沒有發現,丁曉月嘴角翹了起來,顯得很開心。
課間十分鐘,雲深走出教室透氣。
丁曉月突然走到雲深身邊,低著頭,飛快地說道:「謝謝你,雲深。你以前對我說的那些話,我現在全都明白了。你放心,我一定會站起來,靠我自己。無論如何,我都該謝謝你。」
說完,丁曉月就跑開了。
雲深一頭霧水,沒頭沒尾的,丁曉月到底幾個意思?
上課鈴響起,雲深回到教室。
看著頭上包著紗布的蔡小藝,雲深心頭一動。不會吧?
雲深朝身後的丁曉月看去,難道真的是她?
丁曉月敲蔡小藝悶棍,這,這是真的嗎?
丁曉月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彪悍,竟然敢去敲蔡小藝的悶棍,還有本事躲起來不被人發現。
這麼說來,丁曉月同她說謝謝,是因為這件事?丁曉月在用這樣的方式站起來!
雲深越想,越覺著有可能。
丁曉月常年遭受蔡小藝欺負,幾乎成了家常便飯。加上丁曉月長得牛高馬大卻不知道反抗,這讓很多人都看不起她。
雲深也曾對丁曉月說過,要學著自己站起來。
而丁曉月真的努力在站起來。敲悶棍,報復蔡小藝,這就是丁曉月學著站起來的關鍵一步。
丁曉月成功了,所以她才那麼興奮的跑到雲深跟前說謝謝。
雲深又朝坐在最後一排的丁曉月掃了眼,這個胖乎乎的女生,終究有了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