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3 守宮砂在
玉琛仇恨地盯視著浚息,「我絕不會讓你染指曦曦!」
浚息手舉酒墫,魔唇勾笑道:「你要如何阻止我?與我決一生死?你府衙的府兵?你五品知府的官威?或者告到皇上那裡去?揭發我,窩藏奚濱之女?」
浚息邪肆笑道:「我哪樣都不懼!」
「你……」玉琛恨怒地盯視著浚息。
浚息瞧著玉琛,勾唇笑道:「你不是曦曦的保護神,她也不是任人獵殺的小兔。她也不需要保護神。而你也不配做她的保護神。畢竟在她的眼裡,你才是需要被保護的小兔。」
玉琛羞惱浚息的輕視,然而想到曦曦一眼將他看穿,而他怎樣也望不到底的奚曦的眸子,又反駁不出隻言片語來。只是道:「不管怎樣說,身為舅舅的我,有義務保護她!」
「誠然,你還是她舅舅。」浚息直視玉琛:「我告訴你,我要如同一個男人要一個女人地要曦曦,不是要徵求你這個舅舅的同意。我只是通知你一聲。」
浚息身體微微前傾,看著玉琛,彎唇笑道:「好了,我的話說完了,舅舅——你現在可以走了。」
浚息那一聲舅舅,玉琛聞之又羞又怒。好半天,玉琛才平息了怒火,不甘心地問浚息道:「為什麼?為什麼一定要是曦曦?」
玉琛看著浚息,妥協建議道:「你要是實在忘不了姐姐,你可以遍尋天下和姐姐相貌相似的女子!」
浚息魔眸看著玉琛,勾唇笑道:「我不要別的替代品。我只要曦曦。」
玉琛看著浚息,他自然知道浚息瘋魔。然而想到侯府中,和御史府姐姐的閨苑一模一樣的玉苑;想到他兩日前初入侯府的玉苑,守在割腕自盡的奚曦的床邊的,石碑般沉寂,眼神穴洞般沒有光亮的浚息,浚息的執念之深,深幽可怖,非人力所能拗轉。玉琛狠狠看了浚息一眼,終究出了雪玉軒浚息的卧房。
……
玉苑,奚曦的卧房中。
玉琛端著豬肝粥,將溫度適宜了的豬肝粥,一調羹一調羹地給奚曦喂著。
玉琛手上平靜地喂著豬肝粥,腦子裡卻猶在暗恨震怒。
虞浚息,那個狂妄霸道暴虐,擁兵自重意圖謀反的佞臣賊子,害死姐姐奚濱奚玥活該千刀萬剮的仇人魔魅,竟然對曦曦,有著那樣的心思!
只是不知,他是否已經得手?
玉琛突然放下粥碗,握了奚曦的手腕,去撩她的衣袖。
還好,守宮砂還在!
玉琛突然的舉止,令得奚曦蹙眉,「舅舅知道了?」城隍廟她被辱一事。
「嗯。」玉琛應聲。卻以為奚曦問的是虞浚息對她的心思。
玉琛重新端了粥碗,要給奚曦喂粥。
奚曦推拒道:「不吃了。」失血昏迷的兩日沒吃什麼東西,現下略吃多些就胃疼,病癒的初期只能少食多餐。
奚曦覷著玉琛,問他道:「舅舅現在是荊州知府,城隍廟的命案一事,舅舅打算如何辦理?」這個她一眼便能看穿的青年,雖品性高潔,剛正不阿,卻並不長袖善舞,圓滑世故。何況奚濱奚玥戰死,娘親殉情,舅舅對虞浚息已經有了仇恨。她免不了要關問一番。
玉琛將粥碗交給丫鬟,「城隍廟的四十餘起命案,顯然是虞浚息手下的黑甲軍犯下的。」言及虞浚息肆意殺人的罪惡,對於扳倒浚息,玉琛不由恢復了一些自信。玉琛向奚曦確證道:「曦曦也深恨虞浚息吧?你色媚謀刺他了?你的『病』,是他對你的懲罰?」浚息先前望著少女,魔眸里的冷嘲,惱恨,饒恕,警告,他都看到了。
奚曦靠在身後的被褥上,反問:「難道我不該謀刺他?」
玉琛嘆氣,「不是不該。只是虞浚息從小跟皇上一起長大,早年作為皇上伴讀的他,一手將皇上推上太子之位,推上帝位,與皇上情誼匪淺。這些年,虞浚息雖心存叛逆,皇上對虞浚息卻仍是極為寵信的。我只因向皇上彈劾他,便從戶部侍郎,被貶來荊州做個五品知府。」
奚曦笑覷玉琛,「舅舅向齊帝彈劾虞浚息,齊帝將舅舅貶官,舅舅覺得,齊帝是因為對虞浚息的情誼和寵信,所以將你貶官?」
「難道不是嗎?」玉琛反問。
奚曦失笑。
玉琛,是怎樣在娘親口中那個血雨腥風的御史府長大成人,又是怎樣做官到戶部侍郎的?
玉琛已經又道:「曦曦,比起你自食其果的報仇雪恨,我更希望你好好活著。報仇雪恨的事,就交給舅舅吧。善惡到頭終有報,我相信,我總能將虞浚息繩之以法。我雖沒有他擁兵自重意圖不軌的證據,卻曉得他肆意殺人。城隍廟四十餘名乞丐被黑甲軍剿殺的命案,一定是虞浚息指使的!」
奚曦彎唇。舅舅還在傻等善惡到頭終有報?還妄圖將肆意殺人的虞浚息繩之以法?該說他痴傻還是天真呢?就算她告訴他,城隍廟四十餘起命案,就是虞浚息下令的,舅舅又能拿虞浚息怎樣呢?他讓她好好活著,言報仇雪恨的事就交給他,她還想他裝聾作啞,在荊州做個掛職的悠閑知府,免得被虞浚息氣死呢。
「舅舅,夜深了,我想休息了,你守了我兩日,也回府洗漱換件衣裳好好睡一覺吧。」奚曦逐客。
她本來想點撥玉琛的。
但再跟玉琛聊下去,她的智商也要受損的。
留待他日再點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