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1琴聲
陽光柔撫著大地萬物,金色的光輝照耀在殿檐上,反射出華麗的光芒,讓人覺得耀眼的絢爛。宮殿的四角是由灰白色的大理石柱支撐,在徐風中沉穩靜謐。大理石柱之間的石階上垂著朦朧的紗幔,任清風拂過,那薄紗婆娑揚起,銀色的紗與太陽的光華交相輝映,顯出五彩的斑斕。
不遠處的清泉汩汩湧出,化成碧綠的帶子圍繞宮殿一周后流向樹林的深處。那泉水中泛出的星星點點光彩讓人感到驚喜美麗,一切都是那麼寧靜安詳。
寒冰在苑外,靜靜的望著宜人的景色,默默不語。
「冰兒,喜歡這怡心居嗎?」藍夜臣站在她身後,輕聲問道。
「喜歡。」發自內心的答道。
「那就好,本王就知道你我是心意相通的,冰兒以後就住在這裡吧。」藍夜臣嘴角扯開一抹絢麗的笑容,宛如和煦的春風一般暖人心非。
寒冰回過頭,望著他,淡淡的笑著:「我若是住在這裡,王爺又該住在何處呢?」
藍夜臣有些愕然,笑容卻仍舊不減,「你還是這樣聰慧,一眼就可以看出這是本王的居所。」
「罷了,王爺的王府華麗的居所應多不勝數,這怡心居我就要了!」不可置否,寒冰非常喜歡這怡心居,反正自己在這也住不久,又何必委屈自己。
「好,你喜歡就好,冰兒,你先休息,我去去就來。」藍夜臣看她欣然接受,心裡也不由得高興起來。
「隨便吧。」寒冰無所謂的擺了擺手,便獨自走了進去。
藍夜臣看她對自己始終是不冷不熱,心裡不免有些失落,從前雖然她不見的與自己很親密,但也是談笑風生,有時候還會與他鬥鬥嘴,豈像現在這般淡漠。
哎,輕輕嘆了一聲。黯然的走開了。
在王府,藍夜臣便不在是藍夜臣,也不在是赤血盟的盟主,而是北寒國的六王爺北寒臣。他沒有在稱寒冰是她的妻子,只是稱她是師妹,因為眾人皆知,北寒臣是有一位世外高人師傅的。
他小時候曾幾次病危,而他的母妃寧妃是先帝最寵愛的妃子,所以先帝對他更是疼愛有加。北寒臣自小身體不好,有幾次病入膏肓,先帝貼出皇榜,誰能醫好六皇子,便會重賞,結果北寒臣被一高人所救,這位高人便是他的師父,赤血盟的前任盟主。他的身份別人不知,北寒臣心裡清楚,他是寧妃的父親,也是北寒臣的外公。話說寧妃原名藍寧兒,雖出身與江湖,卻生的花容月貌,機緣巧合救了先皇,二人暗生情愫,藍寧兒便離家隨他進宮,萬千寵愛急於一身,惹來後宮三千佳麗的嫉恨,藍寧兒雖有一身武藝,心思確實極為單純的,最終死於後宮嬪妃間的暗鬥。至今都為查出真兇。
寧妃的父親為赤血盟盟主,愛女的離家雖然很讓他擔憂,可以看出她與先帝的情投意合,不忍心加以阻攔,再者當年的赤血盟的得為非今日所能比,終日忙於教務,當他得知愛女慘死的消息,悲痛交加,大病一場。若不是想著還有寶貝外孫,恐怕也要隨女兒去了。后又聽聞愛孫病重,便急忙進宮去探望。
其實北寒臣並沒有病,而是中了毒,是一種慢性毒藥。他知道不能將愛孫留在這黑暗的宮中了,所以才與皇上講明只要將六皇子交給他,慢慢調理,方可痊癒,先帝為了愛子的性命,只好答應。
這一別直到先帝駕崩之日,北寒臣才重回宮中,那時他的外公已經去逝,而他也接管了赤血盟。自己也盡得外公真傳,學的一身本領。先帝是有意將皇位傳與他的,只是這些年,寧妃的死,加上愛子不在身邊,他身體大不如前,朝中大權盡數掌握在皇后與其父手中,無奈之下只得將皇位傳於皇后之子,北寒墨。委屈了北寒臣。
所以才會讓北寒臣這般恨之入骨,她不但奪了他的皇位,就連寧妃的死因,北寒臣也懷疑是皇后所為。雖然皇上待他不薄,但也不能補償他心中之痛。
一連幾日,藍夜臣與寒冰沒有見面,整個怡心居只有青依一個人伺候她,因著寒冰幫她的事件,她和青依的關係幾位融洽,寒冰知道他這樣做,也是別有深意,當日她進王府,是蒙面而來,王府中沒有一個人見過她的相貌,而此後他派人大肆宣揚自己是他的師妹,自小隱居在世外,相貌如何出眾,相信不久,消息就會傳進宮中吧。他這是在製造機會,將皇上引出宮,既不會顯得太刻意,讓他自己發覺。好一招欲擒故縱,竟然使得滴水不漏。
至於他不來,想必也是避嫌吧,如果他過多的與自己見面,二人的關係略顯曖昧,皇上自然也就不會多想了。
「奴婢參見王爺。」青依看到北寒臣連忙俯身行禮。
正坐在一旁撫琴的寒冰絲毫沒有被影響到,還沉浸在琴音里。
其實她早就察覺到有人向她靠近,便悠悠的開口:「王爺,你來此有事嗎?」口氣雲淡清風。
「青依,你下去吧。」北寒臣揮了揮手。
「是,王爺。」
「冰兒,你一定要這樣冷漠的對待我嗎?」北寒臣嗓音有些沙啞,帶著濃濃的無奈和痛苦。妖媚的眸中儘是悲涼之色。
「王爺,你應該知道你我現在不宜單獨見面,若是影響大計,就得不償失了。」寒冰優雅的撫動著琴弦,仍舊沒有回頭。語氣卻是淡淡的,沒有任何的波瀾。
藍夜臣第一次感到這般無助,無奈,心裡好痛,無法言語的痛。
「對不起,冰兒,我不能????」深深的悔意充斥著他的心,他卻無能為力。
「不用道歉,你我之間不需要。」寒冰慢慢的站起身,回過頭望著他,「你救了我,我為報恩幫你,無可厚非,更何況你還欠我一件事情,我也並非無條件幫你,所以你沒有半點對不起我!」寒冰說的每一個字如同一把利劍將他的心刺得千瘡百孔。
「噗!」藍夜臣噴出一口鮮血,痛苦的撫著胸口,點點血腥濺在寒冰雪白的衣裙上。臉上的痛不可言喻,眸中蘊含著深深的絕望。他還是失去她了。難道真的無法挽回了嗎?
「你怎麼樣了?是不是受傷了?」寒冰趕忙將他扶著坐下,關切的問。不知道為何,他的傷痛總是牽扯著自己的心,看他吐血,自己的心也跟著痛了一下。畢竟二人相處多日,多少是有些情意的。
「我沒事,只是剛才太激動了,因為所修鍊的寒冰掌緊緻陰寒,而我身為男兒身,陽剛之身,一陰一陽,本就很難調和,方才血氣上涌,真氣錯亂,才會吐血,只要我靜下心就無礙了。」自己的身體固然是清楚的。修鍊寒冰掌,切記不可亂了心神,現在,他的一切早就亂了,看來這寒冰掌真的要暫時停下不可再練了。
「你這是何苦呢?」寒冰嘆了一聲,無奈的看著他。
「冰兒,你還是關心我的對嗎?你不要去了,我不要你去,你留在我身邊,什麼都不要做,只要你留下就好,冰兒,我是真的愛你,你不要離開我,真的不要離開我!」北寒臣再次激動的將她擁在懷裡,堅定的說。
「你不要激動,有話慢慢說。」寒冰怕他再次吐血,連忙安慰道。
聽她的語氣柔軟了許多,北寒臣的情緒才慢慢平穩。「你知道嗎?冰兒,我並沒有給你吃什麼毒藥,是我騙你的,我怕你會離開我,我是一個對感情很遲鈍的人,除了外公和娘親,我沒有愛過什麼人,對於你,開始,我是想利用你,可慢慢的我發現,自己早已改變了初衷,慢慢的愛上你,無法自拔,只是我發現的太晚了,等我想挽回時,我同時也忘不掉,我母親的死,我母親是為了我而死的,她死前是那樣留戀的望著我,眼神是那樣悲涼,凄美,我一生一世都不會忘,所以,我很矛盾!真的矛盾極了!」北寒臣沒有放開寒冰,在她耳邊,低聲說,這些年,他是第一次對人敞開自己的心。
寒冰知道,他說的一切都是真的,也都是發自內心的,她不怪他,怪,又有何用呢?他也是可憐的吧,想必母親的死,對他的影響太大了,算了,他救過自己,身世又與自己這般相似,幫他又有何不可呢?她雖然不愛他,卻深深的憐惜他。
寒冰輕輕的拍著他背,安慰著他,對他輕輕的笑著,笑容很溫暖,也很貼心。這恐怕是她第一次這樣對他笑吧。
「冰兒,你笑得好美,好溫暖。」北寒臣痴痴的望著他,低喃。
「好了,你還沒告訴我,來找我,有什麼事情呢?」寒冰見他好些了,便好奇的問道。
「對了,差點忘了,北寒墨出宮了,目的應該是來看你的,只是他只會暗中來,連我都不會驚動!」北寒臣經她提醒,才想起來此的目的。連忙說道。
「我知道了,我也知道該怎麼做,你趕緊走吧,等著我的好消息。」寒冰沒有在對他冷淡,反而笑著說,她決定了,不再恨他了,畢竟互相利用,為何要恨呢?他也是可憐之人,在這冰冷的世界,與他相依又有何不可。
「你不怪我了?」發現她的態度變化很快,北寒臣有些吃驚的問。
「那你希望我對你冷冰冰的嗎?」寒冰故意板起臉,問道。
「不,冰兒不要,不要在那樣對我了。」北寒臣一聽,嚇得連連擺手。
「放心吧,以後不會了,但是藍夜臣,我只拿你當作我的朋友,男女之情我是不會在想了。」寒冰望著他,平靜的說,她心裡清楚這一點是應該讓他知道的。
「我明白了,我先走了。」北寒臣沒說什麼,反而一臉輕鬆的離去了,他心裡早就有了主意,現在沒愛上我,總有一天會讓你愛上我,只要你不再敵對我,不再恨我就好。
寒冰沒有說話,便開始準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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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您一定要去嗎?要不等奴才去告訴六王爺讓他出來迎駕!」一下人模樣的男子有些焦急,卻什麼恭順的低聲說道。
「死奴才,你在叫一聲皇上試試!」帶著怒氣的聲音傳來,那小廝頭上挨了一記。
「少爺,奴才不敢了,不如奴才去稟告六少爺,讓他出來迎接您,可好!」那男子摸了摸頭,小心翼翼的回稟。
「你給朕,本少爺閉嘴,本少爺就是要自己去看看,看看六弟的師妹到底是何方神聖,如今這個皇城都傳遍了,本少爺一定要去,你這奴才在多嘴,回頭我賞你一頓板子!」
「是,少爺。」男子放棄了規勸,安分的跟在了後面。
前面風度翩翩的便是北寒國的皇上北寒墨。一身藏青色錦袍,尋常人的穿著,卻難以抵擋帝王之家的高貴之資。右手持一把摺扇,更顯的風流倜儻。英姿颯爽。
「姑娘,小心。」北寒墨看到前方一女子險些摔倒,連忙懶腰將她抱起。
「多???謝????公子。」那女子痴痴的望著北寒墨,結結巴巴的說。
北寒墨唇角輕輕勾起,將懷中的女子扶起,瀟洒的拱手:「區區小事,何足掛齒。」
那女子羞得一臉桃紅,匆匆的跑開了。
不可置否,北寒墨長了一張傾倒眾生的臉,與北寒臣不同,他的美,是一種剛毅之美,帝王之風,渾身上下散發著懾人的霸氣。而北寒臣美的陰柔,冷漠,看上去是那麼孤傲,氣質獨特。但是二人都是那種讓女人著迷的男人。
「福德海,走吧。」一揮摺扇,北寒墨說道。
「是,少爺。」被稱為福德海的是北寒墨的貼身太監,自小便跟在他身邊,對她忠心耿耿。
二人縱身一躍,翻過了王府的高牆。穩穩落了地。
「福德海,你打聽清楚了嗎?六弟把她師妹安排在哪裡了?」北寒墨低聲問道。
「奴才打聽過了,六王爺將她安排到怡心居,自己搬出去了。」福德海答道。
「六弟果然心疼她,竟然將自己的主居讓了出來。」北寒墨心裡也很吃驚,一向冷清的六皇弟竟能如此憐惜一個女子。他們是否?
「皇上不必多慮,六王爺從來沒有在怡心居留宿過,而且也很少去探望,並且只派了一個丫鬟伺候,任何人都不讓去打擾。」福德海自小跟著皇上,他稍稍一變,他便知道他心裡的想法。
「那便好,走吧。」北寒墨知道自己多慮了,六皇弟怎會對女子動情呢?他痴迷武學,一向視女子為玩物,對她想必是對親人的疼惜吧。
二人小心翼翼的來到怡心居,翻牆而至。堂堂一國之君,一天連番兩次牆,真是????
剛剛繞過迴廊,北寒墨隱隱約約聽到花園處傳來一絲若有若無的琴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