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愛你
寒冰坐在那裡,靜靜的打量著眼前之人,無論從身形或是相貌,他與那個人實在太像了。同樣的英俊,甚至身上的氣質都太過於想象,同樣的那麼有氣魄,讓人望而生畏。他一身簡潔的白衣長衫,髮髻被一根玉簪所固定,剩下的便整齊的垂在身後。看似溫和無害的臉龐,卻給人深深的壓迫感。
這兩個男人太過於相似了,若不是那眼眸中對自己的陌生,茫然,她真的難以辨認。恐怕今日無論換了誰,都認不出他們吧。
半餉,白衣男子睜開眼睛,默默的站了起來。
「剛才對不起,我應該是認錯了人了吧。」寒冰也站起身,誠心的道歉。
「沒事,這點小傷死不了的。」白衣男子一臉的漠然,但絲毫沒有責怪之意。彷彿剛才受傷之人不是他。
寒冰沖他感激的笑了笑,問道:「公子為何身處皇宮之總,卻在渺無人煙之處居住呢?」
「我想我沒必要回答你的問題吧,姑娘打擾我在先,打我一掌在後,現在有刨根問底追問我的隱私,是否太失禮了呢?」白衣男子嘴角勾起一抹淡笑,反問道。
「對不起,是我唐突了,可我真的想知道你是誰,因為你和我的···一個故人長的太像了,所以剛剛我才會出手錯傷你的。!」寒冰滿含希望的望著他,帶著深深的歉意。
「僅僅是故人,不是仇人,或者是愛人嗎?」白衣男子狹長的黑眸微眯,壞壞的笑著。
「公子你這樣問是否就不失禮於人了呢!」寒冰白了他一眼,沒好氣的冷哼。
白衣男子頷首,帶著幾分歉意說道:「是在下的不是了,我是看姑娘方才看我的眼神,先是,爾後是痛苦,最後轉變為恨意,緊接著打我一掌,又為盡全力,所以才會妄自猜測的,姑娘不要見怪!」
這個男人好聰明,自己不需要說什麼。緊緊憑藉自己細微的變化,他便可以看穿我的心思。不簡單,著實的不簡單。
「你可不可以告訴我,為什麼會建造這樣一片竹林呢?」
「這是在下的師父建造的,在下的師父葬於此,今日是師父忌日,我這做徒弟的難道不該來祭拜一下嗎?」白衣男子溫和的說,面色仍舊是一臉平靜。
「這是應該的,是我打擾到公子了,我還是告辭吧。」寒冰有種預感,這個男人不簡單,但不會透露給自己她想要知道的事情,便也放棄了追問,他既不是龍俊磊,和自己也毫無關係,現在自己的麻煩夠多了,何必在招惹一個呢?
「既然如此,在下也留姑娘了。」白衣男子做了一個請的動作,似乎迫不及待的要她離去。
人家話都說道這份上了,在不走,不久顯得她太不知趣了,寒冰站起身便向外走去。
剛走到門口,迎面走來的人,再次讓她大吃一驚!
「你怎麼會在這!」
「你怎麼會在這!」
四目相對,二人異口同聲!
寒冰走到門前,竟然看到匆忙而來的藍夜臣!這是怎麼個情況?藍夜臣他怎麼會來的?】
「你們認識!」後面傳來了白衣男子的錯愕的聲音。
三人先後進屋,都各自坐在一旁,默不作聲。
「藍夜臣,這是怎麼回事?」半餉,寒冰首先打破了沉默,急急的問道。
藍夜臣抬起頭,妖冶的眸子定定的望著她,卻沒有說話。
「你要急死我啊,快說啊!」寒冰怒氣沖沖的瞪了他一眼。有些不耐。
「南風傲,她為什麼會在這?是不是你耐不住寂寞把她擄來的!」藍夜臣似乎想到了什麼?妖冶的黑眸中閃著一絲寒光,冷厲的注視著剛才的白衣男子。
他可是深知自己這個傢伙的為人,簡直濫情到了極點。冰兒不會被他·····想到這裡,恨不得過去將他一劍挑了!
「藍夜臣,你腦袋壞掉了,我怎麼會在師父的故居做這種事情呢?」南風傲雖然嘴巴不饒人,但俊顏上卻掛著一絲笑意。
藍夜臣聽聞,情緒似乎有些緩和了,原本冷厲的眸光也柔和了許多。
「喂,喂!你們到底在說什麼?」寒冰聽得糊裡糊塗的,忍不住插嘴問道。
「冰兒,你聽我說,這個人名字叫做南風傲,是南風國的太子,也是我的······師叔!」說道師叔,藍夜臣的眼中似乎要噴出火來!可見他是有多麼的不情願承認這個事情。
「額,我好像是明白了。」寒冰忍著笑意,說道。原來是南風國的太子,他是藍夜臣外公的弟子,但是這裡的布局的確與父親建造的竹林十分相似,難道藍夜臣的外公與父親有什麼關係,不過他們二人都不在了,這個,好像無從考究了吧。
「小師侄,你還沒有告訴我,這個漂亮的姑娘,是誰啊?莫不是你的心上人不成?」南風傲此刻圓形必露,邪魅的望了一眼寒冰,眼中透著愛慕之情。與剛才淡然的形象有些不符。
寒冰厭惡的白了他一眼,原來剛才裝的這麼清高,都是騙人的,簡直就是花痴一個!寒冰鄙夷的撇了撇嘴。
「南風傲,我警告你,不許打她的注意,否則我跟你絕交!」藍夜臣妖媚的眸子盈上一抹怒火,大聲喝道!
「哎呀,好了,發這麼大脾氣做什麼,我只不過逗你們倆玩玩罷了,本太子有的是女人,還不至於搶自己小輩的女人!」南風傲勾起唇角,一臉的不正經。
噁心,寒冰望著這張與龍俊磊一模一樣的臉,現在終於可以看出區別了,龍俊磊從來不會說這樣沒正經的話,一開始對他的好印象完全改變了,簡直就是種馬一個,真後悔剛才沒多打他兩掌!
「南風傲,過了今天趕緊給我滾回南風國,小心北寒墨發現了,你就走不了了!」藍夜臣一臉嫌惡的看了他一眼,提醒道,不難聽出,對他的關心。
「知道了,你都三年沒來過了,還好意思說我。」南風傲毫不示弱的回敬道。
二人雖然嘴上絲毫不肯想讓,但也是彼此關心對方的。寒冰有些不明白,為何藍夜臣的外公會葬在這裡。
「是因為我母妃就葬在這裡,外公死前才會叮囑我將他葬在這裡,他生前沒有好好疼愛女兒,死後要守護著她。」似是看出了她的疑慮,藍夜臣沉聲說。眼圈有些泛紅。
「對不起,我·····」寒冰似乎有看到昨夜脆弱的藍夜臣,心裡覺得很是痛惜。怪不得他三年不肯回宮,許是他不想面對吧,南風傲每年都冒著危險前來,是替藍夜臣盡孝吧,二人的感情還不是一般的好呢?如果我可以得此知己,也不枉此生了。
藍夜臣對著她淺淺的笑了笑,示意她別擔心。
寒冰一時之間竟不知該如何開口,只是輕嘆一聲。
二人一同去祭拜了藍夜臣的母妃,和外公。南風傲就匆匆離去了。畢竟他是南風國的太子,而現在三國的關係亦敵亦友,所以這裡他始終不便久留。
藍夜臣似乎不想這麼快離去,靜靜的坐在屋內,俊顏上掛著淡淡的憂愁。
「你怎麼了?不開心嗎?」寒冰走置他身旁,坐下,問道。問完了後悔自己問了一句廢話,換成任何人,在這種情況下也不會開心。回想起當日在父母墓前祭拜時,心痛的滋味便知道了。
「冰兒,你知道嗎?我五歲之前過的很幸福,父皇和母妃都陪在我身邊,將我捧在手心裡,可是就在一天之間,我失去了一切,母妃的死,幾乎將父皇擊垮了,但他卻拿兇手無可奈何,於是他將母妃葬在這裡,沒日沒夜的陪伴著她,不理國事。竹林是我外公後來建造的。」藍夜臣的聲音很無奈,蘊含著無盡的痛苦。
一個人最難以接受的便是從天堂掉進地獄,而藍夜臣就是經歷了這樣的事情,五歲的他,怎麼能接受的了呢?想必那段悲慘的日子一定很難熬吧。
「那個女人幾乎想盡一切辦法置我於死地,你知道嗎?三番五次都是北寒墨救了我,直至她對我下了劇毒,北寒墨竟然跑到這裡來求父皇去救我,正是這樣才將父皇從傷痛里喚醒,再後來父皇為我方便天下名醫,知道外公前來,我就被帶出了宮。一走便是十幾年,知道父皇駕崩,才回來,因為那個女人早已權傾朝野,父皇無奈便將皇位傳給了北寒墨,他死前對我說了一句話,你知道是什麼嗎?」藍夜臣妖冶的眸子回望著寒冰,笑著問道。
寒冰輕輕搖了搖頭。
「他說對不起我母妃,不能替她報仇,這個仇,由我來報!」說完藍夜臣便仰天長笑。
痛苦悲憤的笑聲回蕩在寒冰耳畔,讓他不僅為藍夜臣抱不平,攤上這樣窩囊的父親,也真夠倒霉的,真是奇怪了,怎麼這傲宇國,北寒國,的太后都這般的有心計,不知道南風國的那位是個什麼模樣。
過了很久,寒冰回憶起今天,感嘆,若是可以,她寧願一輩子都不要見,南風國的太后。
痛快的發泄了一場,藍夜臣的情緒好多了,恢復了以往的神采。
「謝謝你今天陪我,冰兒。」藍夜臣妖冶的眼眸蘊著一絲柔情,笑著說。
「沒什麼,我們走吧,天色不早了。」寒冰指著窗外,突然發現,不知不覺中,天竟然完全黑了下來,自己就這樣不聲不響的失蹤,北寒墨會不會把朝陽宮給拆了呢?
「是該走了,我忘記了,今日冰兒已經冊封為皇貴妃了!」一絲苦笑掛在嘴角,透著濃濃的酸楚。
「你何苦呢?真不知道我這一切都是為了誰,還要遭你數落!」寒冰帶著強烈的不滿,幽怨的說道。
「對不起,冰兒,真的對不起。」藍夜臣黑眸中閃過一絲慌亂,手忙腳亂的解釋。「我不知道該怎麼說,只要一想到北寒墨他可以名正言順擁有你,我就發瘋的嫉妒,心裡的痛,遠比從前來的更猛烈,冰兒,我想我是中毒了,中了你毒,愛你愛的無法自拔了!」藍夜臣雙手抱頭,痛苦的低喃。
寒冰見狀,心彷彿被撕裂了一樣痛,她心底深深的疼惜著這個男人,卻無法回應他,愛對她來說,是鏡中花,水中月,一輩子都不會再碰。
寒冰怔怔的望著他,半餉,輕聲說:「對不起,藍夜臣,我不值得你這樣的,我是一個沒有心的女人,我不會愛上任何人,雖然你的愛讓我很感動,但我不會愛你,永遠都不會,我可以把你當作知己,當作朋友,但不會是愛你!」寒冰的聲音雖然很小,但也很堅定,長痛不如短痛,她必須要斷了藍夜臣的念頭,在拖下去會更加的棘手。
「冰兒,太遲了,真的太遲了,如果可以不愛,我是斷然不會愛的。」藍夜臣輕輕的搖了搖頭,神色十分痛苦。
「對不起,真的對不起。」除了道歉她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其實她也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
「你沒有對不起我,是我自己的問題,不該愛上你,可是我不後悔!」藍夜臣淡淡的笑著,黑眸中散發著奪目的光彩。
寒冰覺得眼睛泛酸,卻強忍著,她不要在他面前哭。那樣只會讓他擔憂而已。
「送我回朝陽宮吧。」強忍著淚水,寒冰輕聲說道。
藍夜臣無奈的點了點頭,站了起來。突然他回過頭,望著寒冰:「冰兒,答應我,不要讓他碰你,好嗎?」語氣中帶著強烈的祈求。
「嗯。」寒冰堅定的點了點頭,她本來也沒有打算讓北寒墨碰自己,其實一早他們也就商議了,這個事情有橙依去代替。雖然對她有些不公,但她也答應了。
藍夜臣欣慰的笑了,卻無比的苦澀,帶著傷痛,他緩緩的走在前面。
寒冰與他只隔著幾步的距離,卻也不肯在進一步。兩個人一前一後的向朝陽宮的方向走去。長長的影子拖在後面,看上去是那樣的落寞,凄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