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她的獨一無二
幾個丫鬟上前布菜,慕容嫣的目光忽然落在沈妙言身上,指著她說道:「你過來,給我布菜。」
沈妙言望向她,她的眼睛里閃爍著惡意的光芒。
沈妙言的手在袖子里攥成拳頭,一聲不吭地站在原地,不肯上前。
慕容嫣不悅,正要說話,君天瀾開口道:「過來。」
沈妙言見他也這麼說,頓時委屈起來,一雙漂亮的圓眼睛微微泛紅,很想拒絕。
「過來!」君天瀾加重語氣,周身氣勢攝人。
慕容嫣竊喜,天瀾哥哥這是在為她出頭嗎?也是,像沈妙言這樣的人,從小養尊處優,現在就該敲打敲打,才懂得什麼叫做聽話。
沈妙言低著頭,心不甘情不願地挪過去,心裡暗自生惱,君天瀾這個壞人,一看見別的女人,就把她忘在腦後了!
明明她才是他的未婚妻!
雖然,他還沒有承認……
她正傷心著,突然覺得小手一熱。
她低頭看去,只見君天瀾的大掌正包覆著她的小手。
她頓時更加不爽,這傢伙明明都不要她了,居然還想占她的便宜!她試圖掙開他的手,可他的大掌就像是鐵鉗一樣,根本掙不開。
她被拉到他的身邊,聽見他淡淡開口:「沈妙言,只負責伺候本座一人。其他人,不準指使她,都記牢了。」
這話,等於是在宣布,沈妙言在府中獨一無二的地位。
沈妙言愣了愣,詫異地抬頭看他,卻見他面色如常,狹眸中依舊淡漠。
謝風亭內一片寂靜,所有人都悄悄望向了沈妙言。
慕容嫣的笑容僵在臉上,好半晌后,才回過神,笑得有些尷尬:「妙言這麼可愛,我剛剛也是想要逗她。天瀾哥哥,咱們吃飯吧。」
君天瀾沒接她的話,轉而對沈妙言道:「坐下。」
沈妙言睜著大眼睛,訕訕坐下來,顧明已經機靈地叫下人再去拿一副碗筷過來。
慕容嫣的表情又難看了幾分,自打她進入國師府,飯桌上就只有她和君天瀾兩人。
她一直覺得,這是她身份的象徵。
可是現在,忽然多了個沈妙言,她是罪臣之女啊,她有什麼資格,跟他們一起用膳?!
她惱火不已,忽然將自己的筷箸重重擱在桌上:「顧管家,你也別派人去拿了,我讓位就是!」
說罷,鼻尖一酸,眼淚就涌了出來。
她起身,大步跑出了涼亭。
沈妙言端坐著,低著頭,眸光平靜。
顧明擦了把汗,有些緊張:「主子,可要去將慕容小姐,追回來?」
「不必。」君天瀾優雅地開始用膳,狹長的鳳眸中,儘是冰涼。
顧明應了聲,退到一旁。
他就知道,慕容嫣太過驕縱,雖然在主子面前一直很乖巧,可遲早有一天,她的脾氣爆發出來,會惹到主子。
現在沈小姐成了導火線,卻不知道,對沈小姐,會造成何種不利影響……畢竟,脾氣不好的,是慕容小姐;在府中待了兩年、能指使得動下人的,也是慕容小姐。
只希望,主子能夠對沈小姐,再多一點關照。
嫣然閣,慕容嫣趴在綉床上大哭出聲,貼身的大丫鬟阿沁在旁邊輕聲安慰:「小姐,今日倒的確是您的不是。既然主子看重沈小姐,您便該好好對人家。」
慕容嫣抬起臉,帶著哭腔:「阿沁,連你也向著外人嗎?她沈妙言不過是個罪臣之女,憑什麼能得天瀾哥哥看重?定是她使了狐媚妖術,才得了天瀾哥哥的青眼!」
阿沁哭笑不得:「我的好小姐,沈小姐她不過十二歲,哪裡就有本事使什麼狐媚妖術了?」
主僕二人正說著,嫣然閣的主事王嬤嬤過來稟報這些天的情況,聲音誇張:「小姐,您不在這的這段時間,可出了大事!」
「怎麼了?」慕容嫣擦了擦眼淚,好奇問道。
「先是那位沈小姐進府,您說進府就進府吧,大人卻將衡蕪院的東隔間給了她!」王嬤嬤說著,有些氣憤,眼圈都紅了,「這第二樁,乃是綉禾!小姐可知道,綉禾已經去了?」
慕容嫣不可置信地坐起來:「綉禾去了?!」
王嬤嬤老淚縱橫:「可不是!」
她說著,將前幾日的事情,添油加醋地說了一遍,最後哭道,「可憐綉禾那孩子,平日里最是乖巧不過,就因為沈小姐幾句話,丟了性命!老奴真不知道,沈小姐做了這種虧心事,晚上睡覺,可還能睡得安穩!」
阿沁幫慕容嫣擦乾淨眼淚,瞪了眼王嬤嬤:「嬤嬤,我知道綉禾是你的乾女兒,可你在小姐面前這樣哭,成何體統?!」
王嬤嬤依舊忍不住地哭嚎:「綉禾一心為著小姐,代表的乃是小姐的臉面!可沈小姐偏偏不顧及小姐,直接就杖斃了綉禾!這打的,是小姐的臉啊!」
「好了,嬤嬤,小姐已經知道了,你先下去吧!」阿沁輕聲說道。
王嬤嬤望了眼出神的慕容嫣,擦著眼淚退了出去。
她走後,慕容嫣一把抓住阿沁的衣袖:「阿沁,綉禾她死了……」
「小姐不必害怕,也不要聽王嬤嬤一面之詞。想來,定是綉禾不知分寸,觸怒了大人,這才被賜了杖斃。」阿沁皺著眉頭安慰,「大人向來賞罰分明,不會隨意賜死丫鬟的。」
「自幼她便跟在我身邊,可我不過出去遊玩一趟,她竟然就去了……」
兩行清淚潸然而下,她身上那股囂張跋扈的氣勢竟都不見了,只剩下悲傷。
阿沁又安慰了她幾句,可越是安慰,慕容嫣的眉頭卻蹙得越深:「定是沈妙言,她看不慣綉禾幫我,就想著弄死綉禾……沈妙言,她好狠的心!」
阿沁無奈,想要再說幾句,慕容嫣卻難過地在床上躺了:「阿沁,我乏了,你出去吧。」
阿沁不便再多言,替她攏好被子,放下帳幔和窗帘,輕手輕腳地退了出去。
此時衡蕪院的書房裡,君天瀾坐在那把黃花梨嵌牙木雕山水大椅上,手捧書卷,看得認真。
沈妙言站在窗下,捧著一本《詩經》,默默瞅著他。
他說,要自己多讀書,還拿了這一本,讓自己仔細研讀。
可她翻了翻,好多字不認識,沒意思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