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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29章 結珠胎妙言空遺恨(1)

  話未說完,鋒利的刀子已經劃到了她臉上。


  疼痛來襲,她尚未來得及發出慘叫,沈妙言已經割下了她的舌頭。


  她面無表情地把玩著匕首,「你這張嘴,還真是討厭。」


  荷官滿臉都是血,不可置信地盯著她。


  下一瞬,過度的疼痛,讓她徹底暈厥過去。


  沈妙言冷聲:「水。」


  韓敘之立即端來一盆冷水,把荷官給潑醒。


  荷官驚恐地望著沈妙言,猶如望著一尊從地獄里爬出來的惡鬼。


  沈妙言輕笑著拎住她的頭髮,迫使她直起上身:「你家好主子要了我侍女的命,作為回報,我便也要了你的命。不過在此之前,咱們不如玩點兒有意思的。」


  荷官的瞳孔中倒映出沈妙言的面容,那是一張沒有表情的臉,琥珀色瞳眸平靜如深潭,一眼望去,不見邊際。


  ……


  兩刻鐘后,沈妙言去掉身上的血腥味兒,帶著韓敘之回到荷香榭,那些貴女由作詩改為興緻勃勃地划拳喝酒,水榭中好不熱鬧。


  魏靈玄已經喝了半壺蓮子酒,見她回來,荷官卻不見蹤影,心頭不禁咯噔一下。


  沈妙言款款落座,挽袖朝她盈盈舉杯,「上次鹿肉宴不歡而散,以致本妃還未來得及與鳳兮郡主敬酒。這杯蓮子酒,本妃敬你。」


  魏靈玄見她如此表情,猜到荷官約莫是出了事。


  然而場面卻還是要做足的,她笑著舉杯,「多謝。」


  兩人同時仰頭飲盡杯中酒水,一名侍女匆匆進來,臉色蒼白,附在沈妙言低語了幾句。


  沈妙言蹙眉,「諸位姐妹,園子里出了點兒事,本妃要去處理一下。」


  說著,匆匆離開。


  喬寶兒笑得不懷好意,「這個鎮南王妃,把我們晾在這裡,也不知是發生了什麼事。諸位,咱們不如跟過去看看熱鬧?」


  其他女子本不敢去,喬寶兒再三慫恿,於是成群結隊地起身,一同尋著沈妙言離開的方向而去。


  魏靈玄捏著酒盞,眯了眯杏眼,起身跟上。


  眾人很快來到湖邊,只見沈妙言一手扶著柳樹,一手拿錦帕遮著口鼻,正靜靜注視著地上躺著的一個人。


  「她在看什麼?」喬寶兒好奇地湊過去,頓時瞪大眼睛,只見湖邊草地上躺著一具女屍,大約是從水裡撈出來的,身體已經泡得有點兒發脹了。


  最可怕的是她身上全是傷口,一張臉皮肉外翻面目全非,口鼻中全是水草濕泥。


  眾女看清楚了,膽子小的忍不住尖叫出聲,急忙退後幾步。


  喬寶兒呆愣片刻,忽然笑道:「看她身上穿的衣服,好像是鳳兮郡主的侍女。喲,上次鹿肉宴才拿鞭子抽過我,居然這就死了!真是老天開眼!」


  她說話向來不顧忌場合,周圍一片靜默,只有她獨自大笑的聲音。


  魏靈玄面無表情地注視著那具屍體,荷官身上的傷口,與那名鹿兒的傷口位置完全吻合。


  她的唇角忽然噙起一點微笑,目光落在沈妙言身上,原以為這女人不過是個膽小懦弱的中原女子,卻沒想到,竟是個睚眥必報的妙人兒。


  有趣,有趣!

  她緩步上前,笑得令園中百花都失了顏色:「鎮南王府這片湖裡的蓮花開得真好,既然荷官死在這裡,也算是與這裡的荷花有緣。」


  話音落地,她抬腳,直接把荷官的屍體踹進湖裡:「便讓她給這滿湖蓮花添些顏色吧,明年這花兒大約能開得更好。」


  周圍貴女的目光俱都盛滿了對她的恐懼,沈妙言卻不置可否,只垂眸撫了撫裙擺,語氣十分客套:「鳳兮的侍女死在我府中,我會替你查明真相的。」


  魏靈玄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我與王爺乃是舊識,這裡聽戲沒意思得緊,我去前院找王爺了。」


  說罷,優雅地轉身離去。


  她走後,沈妙言隨手掐了枝嫩柳葉把玩,眼中滿是諷刺。


  卻說魏靈玄來到前院,魏長歌自然是不肯見她的,只待在書房處理卷宗。


  魏靈玄對著攔她的小廝冷笑一聲,「告訴魏長歌,今日他若不見我,我便將他對我做過的好事,全都告訴魏天訣!」


  她語氣太狠,小廝打了個哆嗦,急忙進去通傳。


  魏長歌不耐煩地擱了筆,「讓她進來!」


  魏靈玄踏進書房門檻,一眼看見魏長歌正端坐在書案后,桃花眼中滿是戾氣,冷冷盯著自己。


  她嫣然一笑,款款在他對面落座,「來者是客,鎮南王這麼凶做什麼?」


  說著,挽起長袖,為自己斟了杯茶。


  「你進京,到底想幹什麼?」魏長歌皺眉。


  「王爺這話真是多餘,皇上傳旨讓我父親進京,我父親年邁不方便,我代他前來,又有何不妥?」纖纖玉指捏住青花瓷杯,她的聲音越發清媚,「此外,聽聞王爺大婚,我也是特地趕來,想喝一杯喜酒的。」


  魏長歌盯著她,並不說話。


  她又道:「原以為王爺苦苦等待的表妹是個怎樣驚才絕艷的人物,如今看來,與我也沒什麼區別。」


  魏長歌斬釘截鐵:「她與你不一樣。」


  「哪裡不一樣?她與我容貌同樣出眾,與我同樣手段毒辣。唯一不同的……」她忽然起身走到魏長歌身後,玉手探到他的心口,俯身在他耳畔呵氣如蘭,「唯一不同的,是她這裡,沒有你。」


  魏長歌面色驟變。


  魏靈玄大笑出聲,一張芙蓉般的面容越發艷麗,「魏長歌啊魏長歌,你娶了個破鞋回來,卻如珠如寶地捧在手掌心,真是個天大的笑話!聽聞新婚之夜,你不曾碰過她。那你可知,她新婚之夜在做什麼?」


  「夠了。」魏長歌臉色已然黑沉如水。


  魏靈玄歪了歪頭,圍著他緩緩轉了一圈,指尖輕柔地拂拭過他的面頰,「新婚之夜,可憐王爺孤身睡在前院書房,她卻與那大周皇帝在房中顛鸞.倒鳳好不快活……那大周皇帝倒是個有情.趣的,還在她鎖骨下面烙印出『妙偶天成』四個字,君天瀾,沈妙言,名字各取一字,嘖嘖……」


  「本王說,夠了!」


  「這烙印,大約會伴她一生吧?以後,若王爺和那沈妙言行夫妻之事,這烙印時時落入眼中,王爺就不會覺得礙眼嗎?就不會想起新婚之夜——」


  「砰!」


  ——


  啊,這裡的結珠胎,是妙言有孕的意思,對,是四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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