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8章 他已打定主意,要參與她的這一世
沈妙言輕笑,「多謝二公主出手相幫。」
「本宮並非是幫你們,不過是幫本宮自己而已。說起來,這次的一切計劃,不都是你安排的嗎?」君子佩冷笑,「都是逐利之人,你讓本宮想辦法給弟弟傳信,作為答謝,本宮會照辦的,沈姑娘放心就是。」
沈妙言唇角微翹,負著手緩步離開。
君子佩回頭望了眼她的背影,暗罵了聲狐媚子,便迫不及待地去欣賞謝昭的慘狀了。
而謝陶跑到前院,遠遠在酒席上看見張祁雲,忙小鳥似的撲騰過去:「大叔!」
張祁雲接住她,熟稔地握了她的手,把她牽到座位上,「跑到哪兒貪玩去了?快嘗嘗這道醬牛肉,當是你歡喜的。」
他的語氣寵溺至極,令四周的小姐貴婦俱都艷羨無比。
原本她們是瞧不起謝陶的。
不過一個小啞巴,愚鈍蠢笨,若不是靠著出身,怎麼可能坐到相爺夫人的位置上!
好不容易等到相爺休了她,偏偏又被吏部尚書看中!
都是嫁過人的女人了,竟然還能被吏部尚書如珠似寶地捧在手掌心裡寵!
那些女人們表情各異,其中有曾經與謝昭交好的,看謝陶不順眼,故意冷哼道:「大庭廣眾之下,這般投懷送抱,當真是不知廉恥!」
謝陶尋聲望去,說話的姑娘面相清秀,打扮艷麗,不是盛雨又是誰。
盛雨正是盛家的二小姐,與謝昭私交甚好,還有個姐姐盛晴,在宮裡做貴人,乃是當初皇上新登基時納進宮的。
謝陶從張祁雲懷中鑽出個腦袋,笑容無辜:「盛小姐這話不妥。從前宴會時,我也常常看到你對欽原哥哥投懷送抱,而當初我與欽原哥哥還尚未和離呢,你就如此百般勾搭,細細想來,你當時豈不是更加不知廉恥?」
「你——」盛雨噎住,全然沒料到,昔日的小啞巴,如今居然這般伶牙俐齒!
張祁雲含笑,給謝陶夾了片醬牛肉,「說的不錯,獎勵一片肉。」
「謝謝大叔!」謝陶眉眼彎彎,還未來得及吃肉,一隻毛絨絨的白糰子從張祁雲寬袖中跳了出來,正是小年糕。
它飛快竄上桌,歡喜地把謝陶碟子里的醬牛肉給吃了。
謝陶蹙眉,伸出小粉拳,輕輕搗了小貓咪一拳,「小年糕真是太壞了!」
張祁雲伸出筷箸,又細細給她將牛肉片蘸過鮮辣調料,夾到她的唇畔,「吃這個。」
謝陶張嘴,滿足地吃掉了那片牛肉。
兩人旁若無人的恩愛,叫四周的貴女們再度心生羨慕和妒忌。
盛雨一摔筷子,抱臂冷笑:「哼,不過是個大鬍子男人,聽說只有長得丑、年紀大的男人,才會留鬍子。再說了,也許人家壓根兒就只打算玩玩你,根本不願意娶你,有啥好得意的!」
謝陶挑眉望向她,正要說話,卻聽見殿中安靜了下來。
她好奇望去,只見顧欽原正慢慢踏進來。
許是受了打擊,他的臉色很有些蒼白。
他走進來,對顧靈均道過恭喜,便撩袍坐了。
正要低頭喝酒,餘光卻看見,那個喜歡穿雲碧色裙襖的小姑娘,就坐在他的對面,就坐在張祁雲身邊。
他緩緩抬起頭,愕然地盯著對面的那兩人。
他之前因為寵妾滅妻的事兒,被罷官半月,連中元節東陽山祭天,都沒能去成,所以並不知道謝陶和張祁雲在一起的事。
而派出去找謝陶的人,卻都說找不到她的蹤影。
沒想到,他的陶陶,竟然是跟張祁雲在一起!
謝陶被他盯得不大好意思,紅著臉想要躲到張祁雲的背後。
張祁雲把她拖出來,含笑,在她耳畔輕聲道:「大方些,敬他一杯酒,多謝他這些年來的照顧。」
謝陶此時極為信賴他,於是依言斟了杯酒,大大方方地舉杯,雙眼彎彎地望向顧欽原,認真道:「欽原哥哥,這杯酒,我敬你,謝謝你這麼多年以來的照顧。咱們雖已和離,可到底往日的情分還在,從今往後,我會把你視作哥哥。」
語畢,她仰頭,一飲而盡。
她的姿態極為落落大方,舉止之間透著從容和自信,再不是從前那個一說話就緊張結巴,畏畏縮縮上不得檯面的姑娘。
徹底放開的她,容貌氣度越發拔尖兒,圓潤漂亮的娃娃臉,叫在場很多世家公子都挪不開眼。
張祁雲十分滿意她的表現,暗道他的眼光果然是極好的,他的小陶陶就是一塊未經雕琢的璞玉,放在顧欽原那裡,只能蒙灰,可放在他這裡,卻能在細細雕琢后,大放異彩!
顧欽原盯著她優雅從容的一舉一動,盯著她喝完那杯酒,忽而勾唇冷笑。
他當著所有官員和那些家眷的面,一字一頓:「我與你,從無和離一事。陶陶,咱們仍舊是夫妻!」
謝陶一怔。
顧欽原將過去的矜持驕傲,全部拋到腦後,起身大步走到她跟前,握住她的手腕,在眾人詫異驚駭的目光中,拖著她朝大廳外疾步而去。
「大叔!」謝陶驚嚇不輕,忙回頭望向張祁雲。
張祁雲微微一笑,星眸中,儼然是放心的神情。
有些話,必須他們兩個人當面說清楚。
他不急著參與這一時。
因為他已打定主意,要參與她的這一世。
謝陶被顧欽原拖到一座木亭里。
木亭四周垂著素紗帳幔,外圍生長著重重翠柏,遮掩了四面八方的視線。
他把她抵在廊柱上,低頭盯著她的雙眼,氣息.灼熱:「為什麼?」
謝陶仰頭望著他,害怕地吞了口口水,忍不住再度結巴起來:「什什什,什麼,為為為什麼……」
「為什麼要離開我?」顧欽原眸光泛冷,「不是說歡喜我嗎?不是說要和我在一起一輩子嗎?你騙我?!」
謝陶羞窘得不行,試著耐心解釋道:「我,我過去,歡喜欽原哥哥,非常非常的歡喜……可是,可是欽原哥哥愛我姐姐,我,我受到了傷害,不想,不想再哭了……」
那麼多個日夜,她孤零零坐在初心院外的台階上,默默望著昭華院的燈火,默默聽著從那裡面傳出來的歡笑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