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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19章 謝陶大婚的事,莫要叫他知道了

  她知道她所有的任性,都是在他願意包容的範圍里。


  一旦超過那個界限,一旦她幹了什麼觸犯他底線的事,他就會變得很可怕。


  她咬住唇瓣,尚未來得及去想如何安撫他,男人已經欺身而來。


  他掐住她的面頰,迫使她抬起頭:「把你剛剛的話,再說一遍。」


  沈妙言渾身發抖,十分慫包地討好:「我……我錯了……我只是一時生氣,胡說八道……四哥……」


  一聲軟軟糯糯的「四哥」,叫男人的瞳眸似乎清明了些許。


  沈妙言見服軟的話有用,忙接著喚道:「四哥……」


  君天瀾眼底的血紅色,又稍稍散了些。


  他掐著她面頰的手,漸漸鬆開。


  沈妙言忙捂住臉,疼痛地揉了幾下。


  君天瀾握住她的手腕,借著幽微的燈火,細細查看過她的面頰,只見那吹彈可破的雪白臉蛋上,赫然是幾個被他掐出來的月牙形紅痕。


  他對著那紅痕輕輕吹了口氣,「弄疼了?」


  莫名柔軟的語氣。


  沈妙言暗道,從前也不是沒有弄疼過,比這疼十倍百倍的傷,她也不是沒有經歷過。


  這種小傷,也值得道歉?


  然而她好不容易讓這瘋狼般的男人恢復正常,哪裡敢再招惹他,因此小心翼翼道:「不疼的……」


  君天瀾卻還是拿來了藥箱,細細給她臉頰上的淡淡掐痕上了葯。


  沈妙言始終低垂眼睫,雙手乖巧地攪在一處。


  事到如今,她也算是摸清這廝的脾氣了。


  他吃軟不吃硬,決定了的事,更是不容許任何人置喙。


  她抿了抿小嘴,她是不會讓小雨點被關上一輩子的。


  逃出宮之事,看來還得徐徐圖之。


  當務之急,是暫時先取得君天瀾的信任,叫他對她放鬆警惕……


  沈妙言的乖順明顯取悅了君天瀾,原本該驚心動魄的一夜,竟是格外平穩地度過了。


  清晨時分,她甚至起來,親自服侍君天瀾穿上龍袍,還問他,下朝後可要與她一道用午膳。


  君天瀾低頭望著正給自己繫上金腰帶的姑娘,鳳眸中掠過一絲複雜,「妙妙果真不恨我?」


  沈妙言把腰帶扣好,繞到他背後,蹲下去給他整理了下袍擺:「怨恨自是有的,可日子還得繼續過,對不對?我只求你待小雨點好些,莫要叫宮人欺負了他。」


  君天瀾眯了眯眼,想起昨晚侍衛稟報,那些在思錯殿中伺候魏化雨的宮人早在半個多月前,就被他殺了個一乾二淨,如今屍體就埋在庭院的枯草下面。


  這般手段狠辣的少年,不欺負旁人就不錯了,他派出去的宮人,又哪裡能欺負得了他?

  然而想歸想,面對沈妙言的央求,他為了讓她安心,仍舊應道:「只要他乖乖的,我自然不會虧待他。雖無自由,可此生衣食無憂,卻是可以保證的。」


  沈妙言捏著君天瀾袍擺的手頓了頓,唇角的弧度透出冷諷。


  大魏的男兒,血液中皆盛滿了野風。


  若無自由,要衣食無憂,又有何用?

  然而這話卻不敢同君天瀾說,因此她含笑道:「昨夜是我奢望太多,若能保得他一世平安,也算是造化一場。」


  君天瀾轉身,把她從地上扶起來,親了親她帶著媚香的發心,「中午等我回來,一道用膳。」


  沈妙言乖巧地點點頭,雙手攏在袖管中,目送他離開。


  直到男人的背影消失在視線中,那張甜美綿弱的面具,才出現一絲裂縫。


  她面無表情地坐到梳妝台前,拿桃花木梳細細梳過如雲長發。


  正在這時,拂衣進來稟報,「娘娘,謝小姐求見。」


  「他不在的時候,別叫我娘娘,聽著怪噁心的。」沈妙言直言。


  拂衣低頭,應了聲是。


  沈妙言慢條斯理地梳著頭髮,淡淡道:「請進來吧。」


  拂衣很快領著謝陶進來。


  謝陶今日穿著雲碧色繡花春衫,下身系著一條素雪色十二幅羅裙。


  烏油油的長發梳成精緻的隨雲髻,簡單地簪著一根碧玉簪。


  娃娃臉白裡透紅,討喜得很。


  「妙妙!」她手裡抓著一枝桃花,笑吟吟走過來,「瞧我給你帶了什麼?」


  沈妙言接過那枝桃花,眼睛里掠過喜歡,吩咐拂衣把花插在圓桌上,才轉向謝陶。


  她握住謝陶的手,「你今兒怎麼想起進宮來看我?再過幾日就該成親了,哪能亂跑。」


  「我來探望妙妙,怎麼算是亂跑呢?」謝陶眉眼彎彎,從懷中取出一張正紅色請柬,「我呀,是特地來給你送請柬的呢。」


  「呀!」沈妙言驚喜地接過請柬。


  展開來,只見請柬正中央,用金墨細細描摹出一朵極精緻的工筆牡丹,牡丹上,一手漆墨小楷清逸出塵,正是張祁雲的字跡了。


  新郎親自書寫請柬,可見對這場婚禮是極為看重的。


  沈妙言歡喜謝陶終於嫁到好人家,於是把請柬收好,「你放心,我那日一定會過府給你添妝。對了,你這麼早進宮,可有吃過東西?我叫小廚房送些過來?」


  謝陶嘻嘻倚在她身上,點了點她的翹鼻頭,歪頭道:「怕不是我想吃,是妙妙你自個兒想吃吧?」


  沈妙言沖她吐吐舌頭,俏皮一如往昔。


  謝陶走後,君天瀾正好下朝回來。


  他見沈妙言捧著那張請柬仔細端詳,淡淡道:「婚期訂在七日後,那日,我陪你出宮。」


  「嗯……」沈妙言點頭,仍舊寶貝似的盯著請柬。


  君天瀾抬手示意添香擺膳,自個兒走到屏風后,「過來為我更衣。」


  沈妙言把請柬收好,到屏風后,認真細緻地給他解開腰帶。


  君天瀾淡淡道:「欽原的身子越發不好了,謝陶大婚的事,莫要叫他知道了,我擔憂他受不了。」


  「我在宮裡,又不曾同他見面,如何告訴他?」沈妙言沒好氣,「你是不是覺得我會害他?」


  君天瀾見她生氣,於是捉住她的手,「我不過隨口一說罷了。」


  「哼!」沈妙言給他個冷臉,繞到他背後,踮起腳尖,為他把龍袍除下。


  午膳過後,君天瀾去御書房批閱摺子,沈妙言則在寢宮裡睡了個午覺。


  醒來時,已是暮色四合。


  她坐起身揉了揉眼睛,頭腦格外地清明。


  ——欽原的身子越發不好了,謝陶大婚的事,莫要叫他知道了,我擔憂他受不了。


  君天瀾的話,迴響在耳畔。


  她下床,坐到梳妝台前,把那張精緻的請柬翻了出來。


  她盯著請柬封面「沈姑娘親啟」五個字,眯了眯眼睛。


  繼而拿起染唇的正紅色洛神花汁,將「沈姑娘」那三個字抹去。


  待到花汁幹了,她慢條斯理地提筆蘸墨,仿著張祁雲的字跡,在原處落上了「顧公子」三個字。


  ——


  emmm,妙妙的反擊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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