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4章 沈妙言被君天瀾夾著
江堆雪笑道:「柔兒,我看她眼神不似說謊呢。」
柔兒不好多言,於是又撒了會兒嬌,這才與他繼續往前走。
只是回眸之間,望向沈妙言的目光卻充滿了嫉恨。
即便公子退了親,可夫人又怎麼會允許公子娶她一個侍婢?
若她也是世家貴族的小姐就好了,哪裡還會這麼麻煩?
……
兩人走遠了,沈妙言靠坐在梨花枝椏間,一手托腮,眼中滿是笑意。
從前她倒是不知道,鎬京城裡原來還藏了這麼多好玩的婚事。
那侍女明顯是小人得志,連江堆雪出門參加花宴都得跟著,彷彿生怕她到手的香餑餑被人搶了似的。
按照她從前對江府的了解,江府家風嚴謹,江夫人是絕對不會允許有這麼個侍女勾引她兒子的。
那侍女就算逼著江堆雪退了婚,將來,也絕不會落個好下場。
她正想著,卻覺有簌簌花雨兜頭落下。
她仰起頭,只見更高的枝椏上,赫然坐著個男人。
他穿墨金常服,胸口綉著金色團龍圖案,墨玉冠束髮,一張臉半隱在梨花中,分外凜貴從容。
沈妙言竟沒料到君天瀾也在這兒,想來剛剛她與江堆雪的談話,這個男人定是全部偷聽去了。
她冷笑道:「權傾天下的君王,竟也學人幹些偷聽壁角的事兒……」
君天瀾面無表情,運著極致的輕功,跳落在她身側。
他負手站在枝椏上,明明是高大修長的模樣,可那纖細的梨樹枝椏竟顫也不顫一下。
春陽從萬里雲層中落下,他的陰影籠罩住沈妙言,叫小姑娘多出幾分壓力來。
她皺眉,下意識往旁邊挪。
君天瀾踩著梨花枝,步步逼近,「小瘋子,剛剛那事,分明是江堆雪不佔理,你何故輕易放過他?朕不過是不小心撕了你的衣裙,你便嚷嚷著朕佔了你的便宜。這般鵪鶉嘴裡尋豌豆的摳門性子,竟會這般輕易放過江堆雪?你是不是在醞釀什麼陰謀?」
鵪鶉嘴裡尋豌豆……
沈妙言嘴角微抽,忍不住仰頭罵道:「你是你,人家是人家!我就是單純地討厭你、不喜歡你罷了。」
說罷,無視男人暗紅攝人的鳳眸,站起來就要往樹下跳。
誰知她被自己的裙擺絆到,驚呼一聲,眼見著就要跌下樹去!
君天瀾眼疾手快,一把將她撈了起來!
沈妙言仰靠在他的臂彎里,獃獃望著這個冷漠的男人,張了張嘴,到底沒說出話來。
恰在這時,一道紅衣身影在遠處若隱若現,正往這邊尋來。
鳳百靈還在旁邊嘰嘰喳喳:「穆王殿下,我這位二姐姐沒學過規矩,素來不知禮義廉恥,說不準就帶著江公子去干那不要臉的事兒了!」
旁邊的鳳百香滿臉不悅,擔憂地攥住綉帕,目光不停朝四周逡巡,生怕看見了江堆雪與鳳妃夕那個醜八怪親熱。
「完了!」沈妙言著急忙慌起來,「絕不能讓他們看見我與你在一塊兒!我要躲起來!」
說罷,掙開君天瀾的手,手忙腳亂就要往樹下爬。
君天瀾不悅,一把將她扯了回來,冷聲道:「被看見與朕在一起,可是傷了你的顏面?」
好似,他才更應該不想被人看見與這個小瘋子孤男寡女地待在一塊兒吧?
沈妙言對上男人冷厲的目光,氣勢弱了弱,諂媚道:「瞧皇上說的什麼話,我這不是知道自己長得丑,與皇上待在一塊兒,有辱皇上威嚴嗎?我可是一心為皇上著想呢!」
她的琥珀色琉璃眼好看至極,清晰倒映出君天瀾發脾氣的模樣,襯著些粉白梨花,恍若江南三月的春水。
君天瀾剛剛暴起的戾氣,在這樣水潤的眼眸注視中,莫名消失無蹤。
這樣的眼神……
他緊盯著沈妙言的眼睛。
這樣的眼神,他記得很久以前,也有個小姑娘總愛這般看著他。
胸腔里沉寂太久的心臟,在這一刻,忽然重新劇烈跳動起來。
男人按捺下那份不平靜,淡淡道:「放心,不會叫人看見咱們。」
連澈等人尋過來時,就看見君天瀾靠坐在樹枝上,正悠閑地閉目小憩。
春風吹起他的寬袖與寬大袍擺,臨風小憩的姿態,甚是英俊養眼。
眾女沒敢多看,一道行過禮。
君天瀾未曾睜眼,抬手示意她們退下。
連澈卻發問道:「皇上可曾看見鳳二姑娘與江堆雪?」
「未曾。」
連澈目光掃視過這棵粗壯的梨花樹,淡淡道:「他們是朝這個方向過來的,皇上應當碰見過。」
「你在質疑朕?」
男人睜眼,暗紅鳳眸中,冷意瀰漫。
連澈見他不似說謊,於是拱了拱手,又去別處尋人了。
君天瀾目送他們走遠,才撩開袍擺,「他們走了。」
沈妙言:「……」
小姑娘被男人夾在了兩.腿之間。
因為龍袍寬大的緣故,整個垂落下來,再加上寬袖和開滿梨花的枝椏遮掩,所以未曾被人察覺。
她咬牙,艱難地仰起頭,一張小臉漲成通紅之色,一字一頓道:「下一次,你再敢如此,我就……」
仔細想了想,她好像還沒有威脅這個男人的本事。
君天瀾唇角輕勾,「不願意被夾著?」
「當然不願意!」
「那我松腿了。」
「別別別!」
沈妙言在半空中驚恐掙扎,惹得梨花樹落英繽紛,花雨簌簌而落,粉白淡金的,繾綣如夢。
君天瀾凝著她,回憶里那個小姑娘的神態,與這個小瘋子逐漸重合。
彷彿她們就是一人。
潛藏在心底的悸動,被慢慢勾起。
遺忘許久的諸多細節,再度回到他的腦海之中。
男人有些出神,原來從前,他與她曾那麼好過嗎?
他還在思考事情,沈妙言整個人吊在半空中,眼圈通紅,快要急哭了:「我說,你能不能先把我弄上去?」
君天瀾慢悠悠瞥了她一眼,「朕上次給你的玉佩呢?」
「當然是放在屋子裡好好供著呀!」
男人眯了眯眼。
那玉佩是他的御用之物,一出現在當鋪,就被送進了宮中。
這小瘋子轉手就把他賞賜的東西當了,還敢大言不慚地說放在屋子裡供著!
他慵懶托腮,「鳳二姑娘可否帶朕去瞧瞧那枚玉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