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3章 離開天牢

  「那你說如何是好?!」


  顧湘湘不耐煩。


  鳳瓊枝沉思半晌,輕聲道:「我覺得,知曉她是如何得知焚城之事,比殺了她更重要。」


  顧湘湘手指關節輕輕敲擊著花幾桌面,嗓音冰冷而陰鷙:「好不容易把她弄進天牢,難道你想把她放出來?!瓊枝,放虎歸山這種事,可是做不得的。」


  「不把她放出來,她遲早要把焚城的事兒告訴大理寺卿。等到那個時候,皇上再派人細查,你覺得咱們乾的那些好事兒,還能瞞得住嗎?!湘湘,你可別忘了,真正把沈妙言推進岩漿里的人,是你!」


  顧湘湘的臉色,瞬間青白交加。


  她知曉沈妙言在表哥心中的分量,若是事情暴露,她怕是見不到明天的日出了。


  她不甘地撇了撇嘴,淡淡道:「那便依你所言好了……」


  ……


  眼見著已是賭約的第五日。


  君天瀾在乾和宮,心神不寧地批了幾本摺子,沉聲問道:「她可有求見朕?」


  問的乃是沈妙言。


  福公公捧著拂塵,垂著腦袋輕聲回答:「尚還沒有。」


  男人周身那股子不耐煩便越發濃厚。


  他扔下硃砂筆,靠坐在大椅上,盯著殿外的景緻暗暗蹙眉。


  那個女人,難道果真藏著什麼底牌?

  他沉吟半晌,又吩咐道:「取白綾、毒酒、匕首送進天牢,命她三選一。若是不肯選,朕替她選。」


  福公公詫異地抬眸望了眼君天瀾,見他表情冷淡不容反駁,只得遵命去辦。


  空曠的御書房中就只剩君天瀾一人。


  他坐在書案后,暮春的陽光透過窗槅落在他身上,光影交錯,令人看不大清他的容貌。


  只那唇角微勾的模樣,頗為凜貴瘮人。


  暗紅鳳眸中流轉著冷意,他沉聲呢喃:「朕倒想看看,你要如何逃出朕的手掌心……」


  一個時辰后,福公公哭喪著臉回來了。


  他恭敬回稟:「皇上,鳳二姑娘不肯選。」


  男人一言不發地起身,大步朝殿外走去。


  他擺駕來到天牢,只見那個小姑娘悠閑地盤膝坐在大椅上,正百無聊賴地翻看一本書卷。


  他命人送來的白綾、毒酒、匕首還好端端擺放在桌上,壓根兒不曾動過。


  見他進來,女孩兒清脆甜糯的聲音徐徐響起:

  「正所謂無毒不丈夫,皇上為了逼著我做你的皇后,當真是煞費苦心。」


  君天瀾踏進牢房,撩起袍擺在她對面坐了,「做朕的皇后,豈不比死來得痛快?」


  他看向對面的女孩兒,只見她青絲披散,赤著的腳丫子好好藏在裙擺底下,閑散慵懶的模樣,與記憶中的女子逐漸吻合。


  他捻了捻墨玉扳指,視線強勢而霸道。


  他,要定她了。


  沈妙言抬眸,琥珀色純凈瞳孔中含著點點興味兒,「這就是皇上追求女孩兒的手段?真叫我長見識。」


  她歪了歪腦袋,唇角笑意更盛,「君天瀾,你若跪下對我磕個頭,再獻上你收藏的珍寶,說不准我心情一好,就答應做你的皇后了。世間追女孩兒的手段有千千萬萬種,你何必非要選擇最魚死網破的一種呢?」


  男人正襟危坐,狹長鳳眸中滿是霸道,「要麼做朕的皇后,要麼死。」


  沈妙言定定看著他。


  牢房中氣氛逐漸升溫,劍拔弩張的緊迫感,叫守在牢門外的福公公都暗暗替沈妙言捏了把汗。


  恰在這時,有侍衛匆匆跑進來稟報:


  「皇上,鳳大姑娘說想要求見您,說有非見不可的理由。」


  「叫她滾。」


  那名侍衛正要遵命離開,沈妙言笑道:「還是請她進來唄?我倒想知道,我姐姐究竟有什麼事要說。」


  侍衛猶豫地望向君天瀾。


  君天瀾似是想見識下沈妙言的目的與把戲,於是抬手允了。


  很快,鳳瓊枝被人領進了天牢。


  她柔柔弱弱地朝君天瀾施了一禮,眼圈微紅濕潤,柔聲道:「給皇上請安。」


  她站起身,輕聲細語道:「臣女此次求見皇上,乃是因為二妹妹是被冤枉的。臣女婢女的死,與二妹妹沒有絲毫關係,而是儲秀宮一位老嬤嬤下的手。」


  君天瀾摩挲扳指的動作微微一滯,抬眸盯向對面。


  只見小瘋子正對他笑,小臉上甚是得意。


  他挑了挑眉。


  據他所知,鳳瓊枝應當與這小瘋子是死敵,卻如何會突然改口幫她說話?


  鳳瓊枝抬袖擦去眼淚,溫聲道:「皇上,臣女今兒才從旁人口中得知,原來我那兩個不成器的婢女,前幾日得罪了儲秀宮的嬤嬤,那嬤嬤懷恨在心,所以才給我的婢女下毒!

  「如今那老嬤嬤似乎是怕東窗事發,所以今兒早上服毒自盡了!所中之毒,與我婢女中的毒是同一種……可見,我二妹妹著實是被冤枉的,求皇上明察!」


  說罷,慢慢跪了下去,拿手帕捂著口鼻痛哭失聲。


  君天瀾面無表情,示意侍衛把她帶下去。


  鳳瓊枝離開前,透過指間縫隙,望向沈妙言。


  沈妙言眉眼彎彎,朝她略點了點頭。


  鳳瓊枝知曉她這是不會把焚城的事兒說出去,這才收回視線,不甘不願地離開了牢房。


  沈妙言從大椅上跳下來,蹦躂到君天瀾面前,伸手抬起他的下頜,笑容恣意,「我這張底牌,如何?」


  君天瀾抬頭,對上她燦爛明媚的笑容,蒼白冷硬的心臟微微一軟。


  女孩兒似是覺得這般捏他下巴的姿勢太過輕佻,於是收回手,傲嬌地別過臉,「五日期限已到,這場賭約,是你輸了。所以你不能立我做皇后,你必須讓我做乾和宮的女官,並且賦予我自由進出你書房的權力!」


  君天瀾輕笑,嗓音低啞:「既你想要,又有何不可?」


  淡漠的語氣中摻雜著難以察覺的寵溺,他起身朝天牢外而去。


  「等等我呀!」


  沈妙言一急,連忙隨意套了鞋襪與外裳,邊弄頭髮邊追了出去。


  ……


  乾和宮很大,裡面伺候的內侍、宮女、侍衛等人數眾多,相當冗雜。


  沈妙言手裡握了點兒小權利,屁顛屁顛地擺出大女官的架勢,剛一踏進乾和宮,就讓福公公吩咐下去,她要召集所有宮女訓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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