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6 你對我很重要【6更】
教堂內:
驚艷的何止是季揚一個人。
還有其他賓客。
賓客看著夏小寵一身雪白的禮服極其明艷動人……
婚紗款式簡潔大方,忍不住心裡驚嘆。
這是個墜入人間的精靈啊。
真漂亮啊……
季揚真的是好福氣啊。
……
夏小寵屏住呼吸,聽著周遭人的驚嘆聲,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說實話,還是有點兒緊張的。
自己也是第一次當新娘子。
尤其是這一次,全場的焦點都放在了自己的身上。
顧念等人則是在夏小寵身後給夏小寵加油打氣。
藍天白雲,白塔教堂外加綻放的玫瑰花,使得婚禮現場唯美的好似畫卷一般。
季揚和夏小寵更像是從漫畫當中走出來的人物一般。
……
婚禮準時開始。
傅念和傅嚴作為小花童,手拎著花籃跟在夏小寵的身後。
夏雨則是陪在夏小寵的身側,讓夏小寵挽著自己的胳膊進場……
婚禮現場響起了曼妙的鋼琴曲,是安歌坐在鋼琴前演奏。
這個是安歌給夏小寵的承諾。
答應過她婚禮的時候自己會親自演奏的。
安歌視線落在自己手上的右手手腕上,眸色微動,隨後恢復正常繼續手上的彈奏。
有的時候……音色不見得那麼准了。
但是……心意達到是最好的。
在場的賓客都沉浸在安歌的鋼琴曲之中,沒想到這個曲子那麼的好聽,眾人忍不住好奇到底是誰在彈奏。
演奏的人穿著粉色的禮服,儼然是伴娘之一啊。
夏小寵的伴娘們眾人也都是熟悉了。
傅景深獨寵的顧家三小姐……
景少家的女王蘇珊……
還有顧家大少奶奶,小魚兒幼兒園的院長桑榆。
似乎唯獨對這麼個演奏鋼琴的伴娘是模糊的。
大家忍不住猜測可能是夏小寵的閨蜜朋友或者是同學這一類的……
安歌作為專業人士,知道自己有的音色力道控制得不是很准,但是在外人看來,絲毫髮現不了任何問題,只覺得悅耳動聽到了極致。
這簡直是人間的天籟啊。
……
伴隨著悅耳的鋼琴曲,安歌直接挽著夏雨的胳膊,被夏雨送到了季揚的面前。
季揚看著夏小寵沐浴著陽光向著自己款款而來,黑眸深邃……
季揚隨後視線落在了夏小寵平坦的腹部之上,薄唇忍不住勾起了幾分。
她的腹部……是她給自己的彩禮。
一想到這兒,季揚心底激蕩著幸福。
沒有遇見夏小寵的時候,季揚覺得自己極其有可能這輩子就這麼孤獨終老了。
遇見夏小寵之後,季揚才發現原來幸福對於自己而言是一件措手可得的事情……
……
夏雨挽著夏小寵走到季揚面前之後,傅念和傅嚴還在呆萌的灑著花瓣,極其盡職。
安歌則是在一旁繼續彈奏著面前的鋼琴。
剛剛歡快的鋼琴曲變得平緩下來……
眾人焦點聚集在禮堂之上的新人身上。
牧師已經站在了禮堂之上,認真的凝視著一對新人,緩緩地開口道:「親愛的夏小寵女士,你是否願意這個男子成為你的丈夫與他締結婚約,無論疾病還是健康,或任何其他理由,都愛他,照顧他,尊重他,接納他,永遠對他忠貞不渝直至生命盡頭?」
夏小寵小臉微紅,凝視著季揚,認真篤定的開口道:「我不只是願意那麼簡單……我很願意,特別願意,非常願意……」
夏小寵表達感情熱情而奔放,台下的眾人聽聞夏小寵的話啞然失笑。
季揚聞言眸色微動。
夏小寵實在是太可人了。
牧師則是隨後看向季揚,認真的詢問道:「親愛的季揚先生,你是否願意這個女人成為你的妻子與她締結婚約,無論疾病還是健康,或任何其他理由,都愛她,照顧她,尊重,接納她,永遠對她忠貞不渝直至生命盡頭?」
夏小寵聽著牧師慢條斯理的語氣簡直是干著急。
「老公……你也要和我一樣……說你願意,特別願意,非常願意……」
季揚:「……」
季揚看著夏小寵很是殷切的模樣,勾起唇角,認真的點了點頭。
「好……無論是這輩子,還是下輩子,下下輩子,我都願意娶夏小寵小姐為妻……嗯,很願意,非常願意,特別願意。」
夏小寵感動的稀里嘩啦的。
真正到了婚禮的這一刻……
終歸還是心情澎湃而激動的。
……
由傅嚴送上婚戒錦盒。
夏小寵還是第一次看到季揚為自己準備的婚戒。
伴隨著季揚緩緩地單膝跪地,在自己面前打開錦盒,入眼的是一枚精緻的星辰鑽戒。
偌大的星星狀的鑽石,在燈光下散發著晶瑩的的光澤,極其迷人璀璨。
夏小寵忍不住驚呼出聲,實在是太精緻了。
讓人只是看了一眼就捨不得離開視線分毫……
好美啊……
季揚薄唇勾起,伸出大手握住了夏小寵蔥白如玉的小手,然後緩緩地將婚戒套在了女人的無名指之上。
季揚隨後薄唇落在了女人的左手無名指之上的婚戒上,帶著寵溺和對婚姻的忠誠。
……
到了給季揚佩戴婚戒的時候。
夏小寵原本以為男人會給自己也準備一個精緻的婚戒。
沒想到打開錦盒一看,卻是個普通的指環。
而且……指環很熟悉。
夏小寵這才想起來自己跟著季揚求婚的時候……是用自己的工資給自己和季揚象徵性的買了指環……
最普通的款式……
因為夏小寵一個月的工資可以支付得起。
沒想到……季揚卻願意拿這麼普通的款式來作為自己的婚戒。
夏小寵心底一抹錯雜……
「老公……」
「這枚戒指是我這輩子收到的最好的禮物。」
夏小寵:「……」
這是誰家的老公啊……這麼感人,說讓人心動無比的話。
夏小寵紅著眸子點了點頭,隨後主動勾起唇角。
「嗯……那你一定是上天派給我最好的禮物了。」
牧師看著小夫妻倆你儂我儂的模樣,主動咳了咳嗓子,繼續開口道:「親愛的夏小寵女士,季揚先生,我已見證了你們互相發誓愛著對方,我感到非常榮幸和喜悅宣布你們倆結為夫妻,現在,新郎可以吻你最親愛的新娘了。」
牧師的話語剛落,夏小寵已經情不自禁的踮起腳尖,吻上了季揚的薄唇。
「唔……」
季揚擔心夏小寵踮起腳尖的動作吃不消,大手順勢落在了女人纖細的腰肢之上……
熱吻纏綿……
一對新人沐浴在陽光下面,一切神聖的不可方物。
安歌並未停下手上的動作,嘴角忍不住勾起一抹淺淡的弧度。
真正的幸福,真的會讓外人瞧了之後好生羨慕啊。
自己此時此刻就是這般感受。
安歌忍不住在想,當初自己和薄涼的婚禮到底是一番怎麼樣的光景啊……
嗯……所以有些時候……真的想去記起一些美好的事兒,忘卻一些不想記得的事兒。
只是凡事有利有弊。
讓你記得美好的……也必然也會讓你記得一些不開心的事兒。
你根本無從選擇。
……
儀式結束之後。
季揚安排人放了漫天的氣球,極其浪漫……
夏小寵更是將手中的捧花灑向台下的眾人,希望給拿到捧花的人好的運氣……
孩子們對於這些氣球自然是高興壞了……
忍不住上前踩著氣球玩。
安歌見狀勾起唇角,最後一曲鋼琴曲落下帷幕,安歌坐得時間久了,難免身體吃不消,準備站起身子,也得休息片刻。
忽然……一道刺耳的氣球扎破聲響起。
砰……
安歌:「……」
安歌循聲望去,不知道是哪一個調皮的小傢伙踩破了氣球。
安歌忽然覺得頭痛欲裂。
好疼……
砰的一聲更好似槍聲一般。
安歌整個人好似墜入冰窖一般的旋窩之中,眼前的光景和過往的光景重疊著。
也是一片白色……
唯美莊嚴的婚禮現場,而後,一聲刺耳的槍聲驚擾了這一切。
冷魅的男人坐著直升機空降……
安歌:「……」
那個男人……是薄涼。
薄涼……
安歌輕抿唇瓣,腦海之中迅速的有一幅畫面閃過。
女人一身雪白的婚紗淺笑嫣然依偎在男人的身旁,因為這一聲刺耳的槍聲,驚慌失措的被新郎護在懷裡。
「安安……不要怕……」
「薄烈……」
……
安歌:「……」
安歌猛地回過神來……
那個新娘子是自己。
新郎是個年輕英俊的男人,叫做薄烈。
安歌整個人的血液冷冽成冰,還在慢慢消化著自己剛剛腦海之中的畫面。
好像……腦海之中有些畫面不斷的湧現出來。
安歌……忽然覺得自己可能會很快什麼事兒都要記得了。
「安安,你怎麼了?」
伴隨著男人急切的話語在耳邊響起,安歌臉色蒼白的循聲望去,就看到薄涼關切的詢問著自己。
安歌腦子有一瞬間發懵。
身側孩子們還在嬉戲打鬧著玩著氣球……
氣球被踩破則是發出砰砰的聲音,像極了槍聲。
「沒事兒……坐得時間有些久了……覺得有些累了……」
「嗯。」
薄涼抿了抿唇,大手落在了安歌纖細的腰間。
「我扶著你一會兒,你累得話告訴我,我送你回去。」
「好。」
安歌點了點頭,指尖忍不住的發涼。
……
夏小寵的婚宴晚上八點在夜宴國際正式開始。
夏小寵懷孕的緣故所以不能飲酒。
伴娘們則是主動幫忙……
安歌不擅長飲酒,所以換了酒精濃度非常低的果酒。
男人們則是陪著各自的媳婦幫忙一塊兒敬酒。
薄涼的氣場冷冽,威懾力十足,眾人瞧著多少有些膽顫……
但是安歌卻溫柔如水……
倆人站在一塊兒……眾人瞧著是般配。
安歌一直心事重重……心裡有些東西在叫囂著……
幾乎是要呼之欲出了。
在這個等待的時刻無疑是最折磨人的。
安歌不知道為什麼……並不想告訴薄涼此時此刻自己的想法。
潛意識告訴自己,薄涼有非常多重要的事兒瞞著自己。
甚至於男人非常懼怕自己知道這一切……
……
今天季揚終於完成人生大事了,顧念心情也是好得很。
在顧念看來,季揚無疑是那個最適合被歲月所優待的男人。
嗯,因為男人實在是太完美了。
傅景深也是了了一樁心事。
事實上,顧城如今是傅景深的大舅子了。
季揚是傅景深最好的朋友……
除了顧念之外……傅景深覺得自己什麼都可以相讓。
……
夏小寵穿著平底鞋,一直都被季揚溫柔的攬著纖細的腰肢。
夏小寵小臉微紅,跟著季揚敬酒到了老師這一席上。
教導主任……校長可都是來了。
「季先生……小寵,恭喜你們啊。」
「謝謝校長……」
夏小寵有些羞澀的開口道。
校長聞言則是忍不住開口道:「說實話啊……小寵啊,我當初真的是小瞧你了啊……為了你……我破例開設了醫學系的體育高考加分……我當時以為你是溫室里的花朵,可能啊……就隨意的糊弄著學業了,大一大二瞧著很尋常,沒想到大三的時候,一下子就拔尖了……學習成績也追上來了,實習面試也都過了……」
「大四的時候,人家都不樂意去吃虧……你倒好,直接報名就去援非了……你這丫頭啊……我喜歡。」
安歌:「……」
破例開設了醫學系的體育高考加分?
安歌美眸一怔……
「校長,難道……學校不是……自己開設的嘛,是為了我才開設的啊?」
「是啊,還不是因為季先生。」
校長喝了有些多了,所以一下子就把大實話全數都往外說了。
安歌:「……」
什麼意思?
安歌頓時就懵逼了。
季揚聽著校長的話,知道校長今天喝多了,抬手將夏小寵攬入懷中,勾唇道:「還愣著做什麼,不快謝謝校長?」
夏小寵被季揚這麼一提醒回過神來,連忙開口道:「謝謝校長……」
「謝我做什麼啊,都是季先生的功勞啊……是季先生為了你特地開了這個先例啊……」
校長還想說些什麼的時候,教導主任連忙扶著校長坐了下來。
「校長……來,我們再喝兩杯。」
「好好好,今天開心,多喝兩杯啊。」
「嗯,你們先喝……我們去其他桌敬酒。」
「好的。」
……
季揚直接摟著夏小寵向著其他桌走去。
夏小寵看著季揚忍不住開口道:「季揚老公,你到底是有多少事兒瞞著我啊……」
季揚:「……」
季揚瞧著小妮子水汪汪的大眼睛散發著水潤的眸光,薄唇若有若無的勾起。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夏小寵:「……」
真的是……
校長都說了,某人還在這兒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的模樣。
「唔……是不是你安排讓醫學院採取體育加分的,這樣我才能成為有史以來第一個,靠著體育加分進入K大的醫學院的?」
夏小寵狡黠的鳳眸儘是篤定的眸光,凝視著季揚,等著季揚的回答。
季揚黑眸閃過一抹深邃的眸光。
「我就記得……當初有個女孩子,坐在路邊的台階上,然後左邊還有個二鍋頭,哭啼啼的跟我說……她想上醫學大。」
夏小寵:「……」
好吧。
好像有那麼一點兒印象。
因為高考成績出來之後,按照自己的預期跟醫學大是有一定差距的。
所以自己多少有些憂傷,嗯……隨後就去便利店買了瓶二鍋頭……
咳咳……
然後就是……喝了啊……
醉意朦朧的時候,後來自己就回家去了。
然後這事兒就開始不了了之了……
咳咳……再到後來,自己就收到了K大醫學系的錄取通知書……
然後……自己被告知自己足夠的幸運,有一個體育加分。
現在想想……原來都是季揚一手安排的啊。
真的是……
夏小寵心裡感動的稀里嘩啦的,小臉微紅,隨後小聲的嘀咕道:「唔……幹嘛什麼都不告訴我……」
「因為為你默默無聞做的事兒實在是太多了,要是每一件都想著要告訴你……實在是幾天幾夜都說不完。」
季揚黑眸之中儘是寵溺的眸光,夏小寵聽著男人暖心的話,小臉粉撲撲的。
其實……季揚真的很暖啊。
夏小寵嘴角勾起一抹甜蜜的弧度,依偎在季揚的懷裡。
「謝謝老公……」
「嗯,不客氣。」
季揚抬手揉了揉夏小寵的眉心,黑眸之中儘是笑意。
……
婚宴逐漸落入尾聲,因為夏小寵懷孕的緣故,所以季揚帶著夏小寵先行離開。
其他伴郎和伴娘則是留下來善後。
雖然果酒本身並沒有多少酒精含量,但是安歌喝了下去已經有些醉意了。
顧念和顧城主動開口讓薄涼帶著安歌回去。
薄涼擔心安歌,直接將安歌抱入懷中,讓關炎準備車直接開回別墅。
薄涼派人最快速度的在K市採購了別墅……
私人別墅坐落在市區,離顧家非常的近,這一切都是為了照顧安歌回顧家方便。
至於別墅的所有權,薄涼直接寫在了張琳的名下。
單獨寫安歌的名字還是屬於夫妻之間的共同房產。
薄涼為了表示自己的誠意,全部都是以張琳和顧偉的名義進行購置資產。
……
一路上,關炎開車,安歌有些醉意的依偎在了薄涼的懷裡
心裡有好多話,清醒的時候不知道該怎麼說出口,如今有些醉意了,安歌倒是想說了。
一吐為快,否則一直埋在心裡,終究不是個事兒……
「薄涼……你說你為什麼愛我嘛……」
看著女人打了個酒嗝,小臉微紅,醉意迷糊的模樣,薄涼眸色暖了幾分。
安歌沒有得到薄涼的回應,繼續自言自語的說個不停。
「明明……我身體不好……懷孕概率低……你說你不喜歡孩子,都是騙人的……你明明很喜歡傅念和傅嚴她們……」
薄涼:「……」
安歌……不該喝酒的。
薄涼寵溺的看著懷裡有些醉意的女人
「你不該……出手救我……」
安歌:「……」
安歌聞言忍不住有些氣鼓鼓了。
什麼嘛……
出手相救難道也錯了嘛?
這個男人是不是太不講道理了啊。
安歌吧唧著小嘴兒,軟萌的繼續開口道:「那你到底喜不喜歡孩子嘛……」
「嗯,喜歡……但是前提是你生的孩子……」
安歌:「……」
「如果說我這輩子都不能生孩子了呢。」
「那我不要也罷……」
安歌:「……」
唔……
他回答的好認真啊。
安歌看著眼前男人的俊臉忍不住發怔。
「薄涼……你知道嗎……你長的真的特別的帥,今天宴會裡好多女人都這麼嘀嘀咕咕的在說,她們以為我沒聽得到,其實我的耳朵特別的尖呢……我一聽就聽到了……就好比我看那些男公關洗牌……其實我用耳朵一聽……都可以分辨的出來牌的位置呢……是不是很厲害。」
安歌自己也覺得納悶,為什麼自己的耳朵那麼好使……
仔細想了想……
可能這也是和自己從小就玩樂器有關。
自己的樂器玩得多了
尤其是鋼琴這一好的東西……
所以時間久了
耳朵自然是越來越好了。
「然後你還特別的有錢……」
「你還特別的有本事……爸經常跟我這麼說,媽媽也這麼說……念念啊,嫂子,蘇珊她們都這麼說……」
「所以……你到底為什麼選擇我嘛……太奇怪了啊。」
薄涼:「……」
「因為你……」
「因為我救過你嘛……我都已經會背啦,真是的,一點兒新意都沒有啊……」
安歌俏皮的吐了吐舌頭,和往日安靜的模樣有幾分不同。
薄涼凝視著小妮子軟萌的模樣,薄唇忍不住勾起上揚,隨後緊緊地將安歌納入懷中。
「嗯……因為你救過我……你對我很重要……很重要……」
「唔……」
安歌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瞌睡來了,在薄涼懷裡找了個舒適的角度淺眯一會兒。
薄烈……
薄涼……
這兩個人到底是什麼關係。
為什麼……
自己好似陷入漩渦一般。
但是又好像自己即將要走出旋窩了。
嗯……如此這般就好了。
一切真相要大白了。
可是……
為什麼自己又覺得並不是那麼開心。
並不是所有的真相,大家都是願意欣然接受的。
安歌有些感慨,即使在睡夢之中,忍不住小聲的嘀咕道:「薄涼……我好像一點兒都不愛你……」
「我愛的人……好像……」
好像叫做薄烈。
安歌迷迷糊糊還沒有來得及說完,再度沉睡。
抱著安歌的薄涼則是因為安歌的話語臉色冷鷙的厲害。
她不愛自己……
自己一直都知道。
否則……又怎麼會在床事之間,那麼勉強呢。
甚至……她骨子裡還是害怕自己的。
這些……薄涼都知道。
……
安歌因為醉酒,一夜好眠。
第二天一大早,醒來的時候看著眼前的歐式建築風格,美眸一怔。
安歌反應了片刻之後才意識到這個是薄涼最新採購的房產。
嗯……
本來以為按照男人的脾性,婚禮結束之後就會帶自己回莫斯科的。
現在看來……薄涼的心思的確是難以揣測。
男人似乎是打算帶著自己在這兒在住一段時間的。
安歌頭疼的厲害,昨天婚禮上的氣球砰砰扎破的聲音還在耳邊環繞著。
嗯……
滋味真的不太好受……
安歌暗暗下定決心,既然……真相自己已經若有若無的知道一些了,倒不如……自己咬咬牙知道全部吧。
那些都是自己曾經人生之中的寶貴記憶,自己絲毫都不想丟棄。
……
安歌起床之後簡單的洗漱就下了樓。
剛到樓下,就看到傭人畢恭畢敬的等候多時了。
「夫人……」
安歌:「……」
聽著對方熟練的俄語,安歌美眸一怔。
這個是在莫斯科城堡里的傭人,沒想到……居然出現在這兒。
「你怎麼來了?」
「先生擔心夫人……所以安排我來照顧夫人……先生說夫人很喜歡K市,想在這兒多住一段時間。」
「嗯。」
安歌點了點頭,鳳眸閃過一抹喜悅。
沒想到……薄涼居然真的下定決心在K市多住一段時間了,真的是如了自己的心愿。
「先生呢?」
「先生和關炎一早上就去忙了,安排司機等夫人醒了之後吃完早餐,就送夫人去顧家。」
「好。」
安歌點了點頭。
剛巧……自己也可以打電話給蘇珊,預約一下催眠。
有些自己記憶深處的東西……
自己想要一探究竟。
……
安歌到了顧家之後就跟著顧念將蘇珊的聯繫方式給要了過來。
安歌借口要和顧念一道逛街,所以離開了顧家,也順帶讓傭人通知薄涼。
……
去蘇珊心理診所的一路上,顧念都忍不住規勸安歌。
「姐,你真的打算用心理治療去查看原先的記憶嘛?」
「嗯……」
安歌嘴角勾起一抹酸澀的笑意,看向顧念輕聲道:「我不想不明不白的過日子……所以想要搞清楚。」
「可是……」
「我知道……過去的記憶不見得都是美好的,甚至還有很多是我想一輩子都不要記得的……但是有得有失……我已經模糊的知道了一些記憶,如果我不去搞清楚的,可能……我一輩子都會留有遺憾的。」
顧念聽著安歌篤定的話語,抿了抿唇,不再干預了。
這個是安歌自己的選擇。
……
安歌視線看向窗外,眸色閃過一抹暗光。
顧城還曾經告訴過自己,薄烈是薄家的傭人……
答案……肯定是否的。
連顧城都想要瞞著自己……
所以安歌想要知道真相的心是越來越急切了。
……
到了蘇珊的心理診所。
蘇珊早已是恭候多時了。
蘇珊見安歌前來,眸色帶著幾分焦灼,櫻唇抿起,實事求是的開口道:「安安,你真的覺得自己可以接受原先的記憶,嗯,我的意思是全盤接受。」
蘇珊抿了抿唇,繼續開口道:「說實話,做心理這麼多年……嗯,我知道其實很多人失憶並不是生理疾病,而是心理疾病,逼迫著自己淡忘一些過去的事兒……所以,我的意思是……有的時候……不見得知道所有的事兒就一定是好事。」
安歌知道蘇珊是在關心自己,輕抿唇瓣,小手緩緩地攥緊。
「嗯,我已經做好準備了。」
「好。」
蘇珊點了點頭,隨後開口叮囑道:「我會讓你以做夢的形式回憶這一切的。」
「嗯嗯。」
安歌緩緩地攥緊小手。
說實話,已經開始有些緊張了。
但是……也會有一些的期待感。
……
蘇珊和顧念交換了一個眼神。
隨後,蘇珊拿出準備好的催眠道具,進行催眠……
「嗯……安安,閉上眼睛……你現在很困……很困。」
伴隨著蘇珊緩緩地放滿說話的語氣,安歌閉上鳳眸,陷入沉睡。
顧念說實話心裡還是有些猶豫的。
不知道安歌能不能真的吃得消這一切……
……
「安歌……告訴我……你是怎麼被人帶到莫斯科……發生了什麼事兒了,嗯?」
安歌:「……」
安歌平躺在柔軟的大床之上,抿了抿唇,小手下意識的攥緊成拳。
安歌好像自己覺得做了一個冗長的夢……
在一個放學的午後……自己只覺得後腦勺被一個重擊,頭暈目眩。
然後一個女人陰沉的話語在耳邊響起。
「把這個女人給我送出去……越遠越好。」
「聽說莫斯科那邊有地下黑市,好好的人去了哪兒,最後……連骨頭都不見得找得到了。」
「好,我給你們一百萬,就把這個女人送去哪兒……」
「好的,傅夫人……」
……
伴隨著安歌將這番話和盤托出,顧念和蘇珊對視一眼,自然是明白這其中的傅夫人指的就是袁珊了。
顧念氣得不行。
哪怕現在袁珊不得善終,但是一想到當初女人所做的那些事兒……自己的氣就不打一處來。
……
蘇珊示意顧念稍安勿躁,隨後繼續緩緩地開口道:「那後來去了莫斯科具體發生了什麼事兒呢?」
「嗯……我被人一直都放在黑色的袋子里,捂住嘴……總之……出不了聲,我一開始根本不知道他們是如何用手續帶我出境的,只覺得……那個女人的聲音很熟悉……」
「後來……我才猛地反應過來……那個是袁珊……傅楊的夫人。」
「也就是我念念未來的婆婆……」
「我一直在想,我到底是怎麼得罪她的,可是一直都找不到頭緒來。」
「我醒來的時候,就被人丟棄在一個偌大的浴室水池之中,水氣氤氳……渾身更是被脫得精光……我下意識的看向四周,這裡的其他女人也同樣是被脫得精光,有的是國人,有的瞧著似乎是莫斯科……還有泰國人等等的……總之,雲集了世界各地的女人。」
「有一個莫斯科女人對著我們說了一大堆俄語……站在岸邊的人則是不斷的用溫熱的水澆灌著我們,後來見我們聽不懂,改為了英語。意思是讓我們老實一點,她們花了高價買了我們……要讓我們物超所值。我發現那個水是浸泡過精油的水,很好聞……洗完澡之後,我們每個人都被迫進行檢查……」
說到這兒的時候,安歌忍不住有些渾身發顫。
顧念見狀立刻伸出小手握住了安歌的小手。
「嗯……檢查是不是第一次。」
「第一次的女人就會被留下來……至於那些不是第一次的女人……聽說洗完澡之後立刻就被分配出去接待客人了。」
顧念:「……」
蘇珊:「……」
所以……那裡是紅燈區。
顧念和蘇珊心頭瞬間就瞭然了。
地下黑市,無法無天,根本是個犯罪的天堂。
……
「被留下來的女人繼續被分為三六九等,主要是身材……特長……」
「我屬於最後被留下來的一批,因為我會彈琴……根據那個說英文的女人說,有些客人就是喜歡會彈琴的東方女人。」
「她們想給我物色一個最矜貴的金主……這樣的話,就可以讓我一下子物超所值……否則的話,就會浪費了,所以……我僥倖存活了下來,因為我想過了……如果真的送我去被人糟蹋的話,真的不如去死。」
顧念心疼的不得了,自己了解安歌,她根本就是看似溫柔柔弱,實際上,骨子裡是剛強的人。
蘇珊抿了抿唇,隨後繼續開口道:「那安安……告訴我,你後來發生了什麼?」
「我在那邊一直都有想過逃跑……逃跑出去報警,雖然我知道……可能報警也不見得有用,對於莫斯科而言,我不過是偷渡過去的女人罷了。」
「終於有一個機會……我和那個負責我的女人單獨在一個房間里,我鼓足勇氣……用我渾身的力氣將她打暈,然後我換上她的衣服,低著頭,試圖離開哪兒……」
「那後來呢。」
蘇珊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後面發生了什麼事兒。
安歌陷入回想之中,似乎是極其不願意麵對的痛苦回憶。
「後來……我救了一個男人……」
顧念:「……」
蘇珊:「……」
顧念和蘇珊對視一眼,彼此交換了一下眼神。
「嗯,那天的雪真的很大很大,我走出小巷,即將要重獲自由的時候……遇到了一個捂住胸口的男人倒在雪地里……理智告訴我,我應該不要管閑事,直接就應該離開,去報警,去打電話告訴爸媽,讓爸媽來接我……可是……到底還是心有不忍,他失血很多,我想帶他去醫院,他說不要去醫院,所以我帶他回了我的房間。」
說到底,安歌還是個善良的人。
本來有機會可以逃出來的。
卻還是動了惻隱之心。
「那個人受傷很嚴重,是胸口中了子彈了……我回到房間之後,用自己僅有的一小部分醫療知識給他將子彈給取了出來,然後又給裹上了我的衣服,繃緊傷口,我告訴他他應該要去消毒這類的。」
「那個人昏迷著……醒著……」
「那個人……是薄涼……」
安歌好似如夢初醒一般……
是薄涼……
初次見男人……自己就被男人英俊的面容所驚艷了。
大抵……自己長這麼大,是第一次看到這麼讓人驚艷的男人。
尤其是男人一雙驚世的眸子,帶著蠱惑,冷冽……
「他問我叫什麼名字……我說我叫安安……」
「他看我的眼神很炙熱……」
「我因為著急要離開,我知道……負責我的莫斯科女人如果清醒過來的話一定會先搜我的房間……」
「我剛想離開的時候,聽到門外有腳步聲……好多男人的腳步聲,薄涼說這些人是來找他的……」
「他受傷很厲害,傷口的血勉強剛止住,我知道硬碰硬的話肯定是不行的……所以我脫去了我的衣服,也脫掉了他的衣服……跨坐在他的身上,假裝是他是我接待的客人。」
「我住的地方……一直都是地下交易場所女人接待男人的地方……這裡……隨處可見這些東西。」
「我很緊張……因為可以聽到腳步聲不斷的在逼近……他們在一間房間一間房間的檢查……」
「就在搜尋在我們這間房間的時候,我猶豫不定……還是俯下身子吻住了他的臉頰,借位的角度好似給門外搜尋的人錯覺……我們倆……在纏綿,我在完成人物……」
「很幸運,對方拉開門,確認我是在接客之後又給關上了門……繼續往下搜尋。」
「他的臉頰很冷……很冷……」
「後來……他為我穿上衣服……然後我讓他儘快離開。」
「再到後來……我想走的時候,莫斯科女人已經帶人趕到了。」
……
顧念:「……」
蘇珊:「……」
顧念和蘇珊聽聞安歌的話忍不住感慨戲劇化。
有的時候就是這樣……幫了別人之後……到底……還是損耗了自己。
蘇珊抿了抿唇,輕聲道:「那後來莫斯科女人是怎麼折磨你的?」
「她把我吊起來暴打了一頓……然後……」
說到後面,安歌忍不住蜷縮起來,有些瑟瑟發抖。
顧念只能小手緊握住安歌的小手,來幫忙緩和女人的不安……
「然後……然後她把一管神秘的淡藍色的液體注射到了我的身體里……然後說了一大堆的俄語……我之前完全不知道她說的是什麼意思,後來我學了俄語之後才知道……她說的是讓你永遠也跑不了……」
顧念:「……」
蘇珊:「……」
如果顧念和蘇珊沒有猜錯的話……多半是毒品吧。
「後來的日子對於我而言……是水生火熱的……我感染了毒品……而且濃度並不小……我開始成為癮君子了,我果然如那個莫斯科女人所說,我再也跑不了了……我一個人之力根本戒不了毒品……只能留在那邊……」
「那段日子……真的很可怕,我的身體在急劇的消瘦著……身體狀況也每況愈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