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手的日子不好過
霍佳敏和楊建明看著一臉平靜的霍漱清。
良久,霍佳敏才說:「上次桐桐回來一直說那個凡凡姐很不錯什麼的。」
「可能是因為年紀差不多的緣故吧!」霍漱清道。
「桐桐這孩子就是太粘人了。」楊建明道。
「那個什麼凡凡姐,怎麼樣?有沒有成家?」霍佳敏接著問。
霍漱清看著姐姐姐夫,端起茶杯喝了口水,道:「你們也想的太多了,和我熟一點的異Xing都要被你們懷疑一遍?」
楊建明哈哈笑了,道:「沒有沒有,桐桐那麼喜歡的女孩子,我們也難免好奇嘛!」
是呀,霍漱清那麼謹慎的人,即便真的在雲城有個女人,他會讓身邊的人察覺到一絲跡象嗎?絕對不會!而且,如果那個凡凡和他真有什麼關係,他怎麼會讓她和自己的家人見面呢?那不是把自己的秘密往孫蔓眼皮底下送嗎?不過,也不是完全沒有可能,除非他要和孫蔓離婚!
離婚?楊建明猛地想起霍漱清問自己的這個問題,難道霍漱清要和孫蔓離婚?
心裡這麼想著,楊建明卻是什麼都沒說,沒有讓妻子知道。
回到自己的房間沖了個澡,霍漱清就直接坐在了沙發上,拿著電腦開始看新聞。可是,看了沒兩分鐘,脖子里就感覺到了濕乎乎的東西,抬手摸了一下,原來是頭髮上流下來的水。
「就算是夏天,也要把頭髮擦乾了,要不然會著涼的。」他的手摸到那些水的時候,蘇凡的話,立刻出現在他的耳畔。
房間里空調的風呼呼吹著,霍漱清愣了片刻,還是起身去浴室拿著毛巾好好的擦著頭髮。
這麼多年了,或許是因為平時工作太忙,他根本注意不到自己這樣的細節問題。她說頭髮濕著會著涼,可他一次沒有,也許是身體比較好吧。
拿下毛巾,雙手撐著洗臉台,霍漱清靜靜盯著鏡子里的自己。
從什麼時候起,他會這樣不自主地想起她?
唉,還說要放下,總是這樣想她,能放得下嗎?
返回卧室,霍漱清重新坐在沙發上,剛要準備拿電腦,卻看見了放在茶几上的手機,只是那個手機上,已經沒了那個小娃娃的吊墜!
拿起手機,翻出了她的號碼,手指卻怎麼都按不下去。
兩個人分開已經快一周了,這幾天,除了在電梯里見過她一次之外,就再也沒見過面,而那一次,也只是匆匆打了個照面,她連電梯都沒有進。
她,是在躲著他,很刻意的。既然她要躲他,不願意和他再有關係,他又何必在這裡自尋煩惱?
手指,終究還是按了下去,只不過,他沒有撥她的號碼,而是,把那一串數字從自己的手機里刪掉了。
夜晚,在兩個城市同步走向了白晝。
對於蘇凡來說,這個周末根本不輕鬆,再過一周就是義大利周的活動,而在正式活動開始之前,他們要審核本市所有參展的項目,還要把規劃報到省里等待批複,一來一去,就很費時間。再加上她是個新手,壓力可想而知。
於是,蘇凡在經過了周五的加班之後,周六一大早拿著早飯就直奔辦公室了。原芮雪給她打電話約吃飯的時候,她正在和同事開會。
周六上午,霍漱清和家人一起去了醫院見父親,並和父親的主治醫生討論後續治療的問題。對於霍漱清提出的接父親出院療養的方案,院方也表示支持,並答應霍漱清,會為他們安排醫生陪同前往江寧省。
家裡人一直擔心霍廷楷不答應,可是,沒想到老爺子這次沒有那麼固執己見,霍漱清還沒和他說什麼,父親就答應了
一家人都很意外,見父親好不容易答應了,霍佳敏趕緊讓丈夫去辦理手續。而霍廷楷卻說:「你們都先出去,我有話和昀兒說。」
等病房裡就剩下父子二人,霍漱清把水杯子端給父親。
「昨晚你來過了?」父親問。
「嗯,我看您睡著了,就沒叫您。」霍漱清道。
「這麼大歲數的人,睡覺很輕的,你不叫,我也醒得來。」父親道。
「要不要把窗戶關了?」霍漱清問。
外面的空氣已經很熱了,一股股熱氣不停地從紗窗格子里湧進來。
父親點點頭,霍漱清便關了窗戶,把空調調到適宜的溫度。
「爸,您想和我說什麼?」霍漱清坐下,問。
「孫蔓,在那邊怎麼樣?」父親問。
「挺好的吧!前幾天還來雲城出差了,好像還可以的樣子。」霍漱清輕描淡寫地說。
「如果你還打算和她過一輩子,就抽時間好好談談,把你們的事想辦法解決了。如果,」父親頓了下,看了兒子一眼,「如果,你不想和她過了,就按照不過的想法處理吧!」
霍漱清驚呆了!
這是霍廷楷第一次跟霍漱清暗示離婚,這麼多年,不管霍漱清和孫蔓怎麼生活,霍廷楷都是一概不問,他一向以大丈夫自居,既然是大丈夫,就不該為了這些小事整體嘮嘮叨叨。而今天,不知道是什麼緣故,他竟然主動這樣說!
霍漱清沒有說話。
「爸,您怎麼突然跟我說這個?」霍漱清不解地問。
「我是怕等你將來到了我這一步,連個進病房來看你的人都沒有!」父親說著,慢慢坐到床邊準備下床,霍漱清趕緊蹲下,把拖鞋給父親套上。
「爸,您別想這麼多,以後的日子還很長,未來是什麼樣,誰都不知道!您就跟著我去江寧好好養病,等身體好了——」霍漱清道。
父親回頭看著他,道:「你給我抱個孫子進門?」
霍漱清愣了下,笑笑,道:「原來您也這麼想的!」
「我只是這麼希望,希望你老了以後不要那麼孤苦無依!」父親說完,拄著拐杖走到病房外間,嚷嚷著讓老伴和女兒整理行李回家。
從那一刻走出病房門,霍廷楷再也沒有和霍漱清提過剛剛那件事,而霍漱清——
離婚嗎?
覃東陽說的對,和孫蔓離婚,必須要做好充分的準備才行,否則——孫蔓不是普通女人,雖然是經濟法律師,可是離婚案在榕城打遍天下無敵手。
只是,他和孫蔓,真的走到非離婚不可的地步嗎?就算他們離了婚,他將來的日子會有改變嗎?父親認為他再找個女人就會有家的感覺,可是,他的心都死了,換個女人,和跟孫蔓繼續過下去有什麼區別?
就這樣吧!
接父親回家休息了一天,周日上午,霍漱清和母親帶著家裡的保姆,還有兩名醫護人員一起陪同父親上了飛往雲城的飛機。飛機在雲城落地后,松鳴山療養院的車子就在機場等候,接著他們直接去了松鳴山。
當車子在松鳴山無邊無際的竹海間穿梭時,霍漱清想起了自己和蘇凡的那個約定,他想和她來這裡,想和她去很多地方,只是現在——
為什麼他當時會有這樣的想法呢?他又不是沒出過門的人,那麼狂熱於旅行!
松鳴山療養院是江寧省極為知名的療養地,省里的領導經常來這裡避暑小住。這樣的天然氧吧,對父母這些上了年紀的人是非常好好的。為了方便父母在這邊生活,霍漱清前幾年甚至還通過關係在療養院里購置了一套公寓,今天,他們來的就是這裡。
安頓好了父母,和療養院方面做了溝通,霍漱清當晚就趕回了雲城。
而當他回到雲城的住處時,蘇凡也洗漱完畢爬上了床。
這兩天真是累死了,躺在床上卻是根本睡不著,腦子裡清醒的不得了。原以為工作會讓她徹底忘記和霍漱清的過去,可是——
睡不著也得睡啊,明天還要繼續上班呢!
蘇凡伸手關了檯燈,閉上了眼睛。
雖說這套公寓是她和邵芮雪一起租的,可是,邵芮雪沒住過一個晚上。
閉上眼睛,她總是會聽見有人敲門,每次聽見敲門聲,她都會睜開眼睛盯著門口的方向,好像是他在外面,她的心裡,又緊張又害怕又欣喜。可是,一旦確定那敲門聲都是來自周圍鄰居的房子,她的心裡,又會開始莫名的失落起來。
蘇凡,你為什麼會這樣?你還在期待什麼?明明是你和他提出分手的,你還指望什麼?指望他回頭來找你?
黑暗中,她又起身,靜靜坐著。
她知道自己不該,既然分開了,就好好按照分開的生活,就當做他從來沒出現過——
強迫自己躺下,強迫自己睡著,可是,眼睛一閉上,眼裡就是他,是她初見的他,是她從醫院醒來看見的他,是在她身上馳騁的他。
該怎麼做,到底該怎麼做才能讓她徹底把他從自己的世界里刪除?該怎麼做才能讓自己不再想起他?
蘇凡好恨,恨自己這樣沒出息,恨自己這樣,愛他!
然而,她還沒有從這樣的心情里走出來,手機就打破了夜晚的寧靜。
蘇凡一驚,她以為是他打來的,那急促的鈴聲,就像是她的心跳一樣。而她的心,懸在了嗓子眼。
顫抖著手拿過手機,借著閃爍的燈光看了下屏幕,蘇凡趕緊接聽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