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是什麼關係

  穆玉英點頭,說:「這種帖子,很快就會被刪掉,你身邊的人應該不會有很多會注意到。我說的別人,是指那些會針對毓仁的人,是那些專門搞這件事的人。」說完,她拉著顧小楠的手坐在電腦前。


  「你看,照片都是**的,全都是晚上。而且,專門盯著你們兩個。現在事情出來了,既然有人能這麼有心針對毓仁,那後面的麻煩就會接踵而來,肯定會有人來調查事件的真相。到時候,我和老嚴會給你們作證,畢竟咱們四個人在一起聚過好幾次,我們還是能做證人的。」穆玉英接著說。


  「玉英姐——」顧小楠感激地叫了一聲。


  她的確很感激穆玉英,可是更多的是敬佩她,敬佩她心思如此縝密,而且,那麼信任姜毓仁。


  「小楠,我知道你和毓仁都是有分寸的人,而且,毓仁那個人做事相當謹慎,他不會讓別人抓住他的把柄。可是這件事發生的太突然,也,也太卑鄙,唉,不過,你也別怕,千萬別慌,不管有什麼人約談,小心說話就好,別讓人抓住你的話柄。」穆玉英苦口婆心。


  顧小楠沒有料到,在發生了這樣的事情之後,穆玉英不但信任她,還給她出主意想辦法。


  自己有這樣的朋友真好,姜毓仁有這樣的朋友真好!

  就在此時,顧小楠的手機響了起來,是姜毓仁打來的。她也沒有迴避穆玉英,就在辦公室里接聽了電話。


  「出了一件事,不過,你別擔心,我已經在處理了。」姜毓仁說。


  「對不起,我沒想到會這樣子——」顧小楠忙說,內疚之情,任是誰都聽得出來。


  「別說這種話,你也別自責,這和你沒關係。哦,對了,你能不能最近請假,不要上班了,等我把事情徹底解決?我擔心有人會找到你學校去,影響你工作。」姜毓仁道。


  「請假?」顧小楠不解,會那麼嚴重嗎?

  「這個,你就先別管了,我去做。」姜毓仁道。


  顧小楠沉默不言,她真的很想對他說抱歉,真的很對不起他,如果不是自己的事,他怎麼會被扯進去?


  「怎麼了?」聽不到她的回應,姜毓仁擔心起來。


  「沒,沒什麼。」顧小楠低聲道。


  「那就這樣,我先掛了。」姜毓仁說完,就結束了通話。


  顧小楠坐在沙發上,低著頭,兩隻手絞著自己的衣角,低聲啜泣起來。


  她真的好後悔,真的——


  萬一這件事影響到了他,該怎麼辦?

  能知道他的行蹤的人,肯定是他周圍的人。他周圍的人?除了秘書王斌是他親自挑選的之外,沒有人是他自己安排的,每個人都是老早就待在那個位置上,等著他的到來。而他上任這半年多,根本沒有對身邊的人事安排做過調整。這樣的話,如果有人要針對他,簡直太簡單了。他一直很小心,沒想到終究還是被人盯上了。


  此次事件的嚴重Xing,他很清楚,要是上面揪著不放,他的政治生命很有可能就此終結。


  上面?對,最關鍵的是常書記。紀委書記鄭澤和他爸爸姜啟華曾經有過節,雖不是明面上的爭鬥,可那麼些年,彼此在私底下使絆子的事多了去。當初,姜啟華也曾懷疑鄭澤參與了陷害他的計劃,卻也沒有得到證實。最終的結果是,他從省長之位上退了下去,鄭澤從副省長一躍成了省紀委書記,說不出二者之間是否有聯繫。


  如今,他姜毓仁落到了鄭澤的手上,凶多吉少?調查是肯定的,那些人既然費盡心思把髒水潑到了他的身上,怎麼會忍心就此收手?事情挑了頭,不把他姜毓仁打個筋斷骨折,怎麼會罷休?

  雖然現在還不知道到底是誰在幕後指揮,但是,可以確定的是,那個人在柳城可以做到呼風喚雨、遊刃有餘,否則,怎麼會有這麼精心、環環相扣的一張大網在他姜毓仁還沒有察覺的時候布在他的頭頂,就這樣精準地罩住了他?

  整件事,從顧小楠身上入手,首先讓曹文康父親做了替罪羊,這樣就讓他姜毓仁放鬆了警惕。就在他以為事情平息的時候,一個回馬槍直擊心臟。


  真是太狠了,如此悄無聲息地在他的眼皮底下這樣布局,而他還毫無察覺地入了局。


  暫且不管這個幕後之人是誰,首先要應對的就是上面的調查。而調查這種事,絕對不可能一個人說了算,要是有人牽制了鄭澤,影響調查的走向,那麼,姜毓仁還有迴轉的餘地。可是,如果調查一開始就是認定了他和顧小楠有不軌關係,他想逆轉局勢就不容易了。


  現在,問題的關鍵不在他和顧小楠到底是怎樣的關係,而在於誰來調查,誰能主導局勢。


  然而,他知道,一旦常書記也認定了,那麼,他將失去最大的支持。


  如果說布局的人知道聶瑾和常書記的關係——真是太陰險了,卑鄙到了如此境地!


  姜毓仁一個人在書房裡走來走去,將事情從前到后細細理了一遍,卻始終找不到頭緒。


  就在這時,電話響了起來,將他的思路打斷。


  「爸,這麼晚了——」他說。


  「事情怎麼樣了?」父親姜啟華問。


  「還沒頭緒。」


  父親頓了片刻,問:「那個女人,你和她,什麼關係?」


  姜毓仁愣了下,聲音慢慢低了下來。


  「我和她認識。」姜毓仁說。


  「僅僅是認識嗎?」父親追問道。


  父親是嚴厲的,姜毓仁面對父親,總有種說不出的敬畏。


  「爸,我想,我還是有權利結交異Xing朋友的。」姜毓仁靜靜地說。


  從小被嚴格管教著長大,卻沒有管住他那個Xing子。


  姜啟華極少過問兒子的私事,如果不是出了事,他根本不會說這樣的話。而他沒有想到的是,兒子竟然這樣回答他。


  「那個女的,可靠嗎?」姜啟華沒有再去追問其他,卻問起顧小楠來。


  「她,她很好。」姜毓仁道。


  很好?這是什麼回答?

  話出口,姜毓仁才覺得自己說錯了,父親何其敏銳,萬一讓父親察覺出來異樣——


  「她不會亂說話。」姜毓仁趕忙補充道。


  所謂畫蛇添足便是如此,本來姜啟華沒有深入去想的,姜毓仁這句話,卻很清楚地告訴父親,自己和顧小楠的關係絕非僅僅止於「朋友」這一步。


  「紀委來調查的話,肯定會去找那個女的問情況,你最好給她叮囑一下。」父親說道,姜毓仁答應了。


  「你的事,我不想多問,只是現在這件事太敏感,你和那個女的是朋友也罷,還是,還是有其他的關係也罷,總之,那個女人是個麻煩。老常那裡,肯定會對你有意見。現在事情真相是怎樣的,並不重要。關鍵是,你和聶瑾的關係不能因此受到影響。這點,我希望你能明白。等會我給老常打電話解釋一下,希望這件事可以快點結束,不要再惹出什麼大亂子。」父親道。


  聽著父親的意思,他和聶瑾的婚事還是那麼重要。


  姜毓仁沒有說話,只是靠著牆站著。


  「你跟聶瑾說了沒有?」父親問。


  「聶瑾也認識她。」姜毓仁道。


  「你最好跟聶瑾說一下,出了這樣的事,你要給她一個解釋。」姜啟華道。


  「嗯,我知道了。」


  「那就先這樣。」父親說完,就掛斷了電話。


  姜毓仁靠著牆,深深呼出一口氣。


  那一頭,姜啟華將話筒交給一旁坐著的妻子。


  「毓仁怎麼說?那個女的——」妻子忙問。


  「他說是朋友,不是那種關係。」姜啟華道。


  見丈夫臉上神情似有懷疑,妻子道:「毓仁是不會騙你的,你怎麼不信他?」


  「你就這麼慣著他,都出了這麼大的事,一不小心,後果不堪設想。」姜啟華嘆道。


  「明顯就是有人故意陷害,你這個做爸的,連這點信任都不給兒子?」妻子不悅道。


  「我看不出這是陷害嗎?問題是,現在把柄被人抓到了,要趕緊想辦法解決。我現在擔心老常那裡,要是他對毓仁失去了信任,這件事就難辦了。」姜啟華道。


  「要不要我給聶小鳳打個電話,探探口風?」姜毓仁母親問。


  「還是先不要了,我想辦法。」姜啟華道。


  姜毓仁母親口中的聶小鳳正是聶瑾的母親,而此時,聶瑾的家裡,常書記和聶小鳳二人面對著女兒,問詢女兒的意見。


  聶瑾加班回到家已經八點鐘,一到家,就看到父母二人在客廳等她。


  這幾年,父親來的次數頻繁了,聶瑾反倒是覺得不適應。特別是今晚這樣的情形,怎麼看怎麼怪異。


  明明爸爸的那個妻子去世好多年了,可聶瑾就是不明白父母為什麼不結婚。難道他們這樣玩地下情很有意思?

  「今天這是什麼日子?」聶瑾笑問。


  「吃飯了沒?我給你去熱。」母親道。


  「吃過了,同事帶的工作餐。」聶瑾洗了手,就坐在沙發上。


  「毓仁,毓仁有沒有給你打過電話?」母親謹慎地問。


  「打過,怎麼了?」聶瑾吃著保姆端出來的西瓜,問。


  常書記看了聶小鳳一眼,問女兒道:「他的事,你不知道?」


  聶瑾放下咬了幾口的西瓜,抬手撥弄了兩下自己的短髮極不自然地笑了,反問道:「他的事,有什麼是我不知道的?」


  畢竟道行太淺,在父母面前根本做不了假,話還沒說完,就被父母識破了。


  事實上,中午的時候她就聽說了姜毓仁的事。她的一個閨蜜將那些照片下載下來,發到她的手機上,此時,那些照片還在她的手機里存著。已經不記得當時是什麼心情了,只不過現在,她很清楚自己心裡的想法。


  「他怎麼跟你解釋的?」父親問。


  「解釋什麼?這種事,誰看不出來?」聶瑾裝作不在意的拿著勺子開始挖西瓜瓤。


  「他什麼都沒說?」聶小鳳問道。


  「那個女的,我見過,上次去柳城一起吃過飯。」聶瑾低著頭,吃著西瓜,根本不讓坐在自己對面的父母看清自己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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