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個稱職的媽媽
「因為你的這雙眼睛，」他輕輕親著她的眼睛，「你的眼睛里，什麼都沒有。」
「我是瞎子嗎？」她笑了，道。
可是他沒有被她這句話打斷，繼續說著：「很多人，接近我的很多人，都是帶著目的來的，而你，你眼睛里什麼都沒有，你看到的我，還是我，不是別的什麼，不是從我身上得到什麼。」
「能被人利用到不是挺好的嗎？說明你還有價值。」她笑著說。
「你說的也對，要是沒有價值了，也就沒有人願意接近我了。」他說。
蘇凡笑了，不說話。
「可是呢，當你長期在那個環境中，眼裡看到的耳朵里聽到的心裡想的來來去去都是同樣的事，算計這個人，提防那個人，時間長了，真的，人會煩會累，會想要逃離那樣的環境，哪怕只是片刻。」霍漱清道。
蘇凡不說話，偎依在他懷裡。
她理解他的處境，正如母親所說，那種機關算盡，那種步步驚心，真的，會讓人心力交瘁。
「只有你才讓我可以感到寧靜，看到你的眼睛，和你在一起，我會感到很輕鬆，沒有任何的壓力，不用去算計什麼，只要很平常的做自己就好，什麼都不用想，只要和你在一起就好。」他說著，蘇凡輕輕親了下他。
他低笑一下，看著她，道：「這種感覺真的會讓人上癮的，一點點，就被你給迷住了，就沒辦法和你分開了，就想要一輩子都和你在一起——」
蘇凡的心，顫抖著。
他是如此，她又何嘗不是呢？
見了一次就想見第二次，一次又一次，根本捨不得離開，哪怕心裡知道自己做的不對，知道自己應該怎麼辦，可就是，沒有辦法和他分開！
「謝謝你！」她伏在他的身上，望著他。
他的眼裡，只有她，而她的眼裡，也只有他。
「謝謝你和我一樣，謝謝你。」她說著，一點點吻著他。
「你這個傻丫頭——」他嘆息道。
夜色，再度被引燃。
蘇凡完全忘記了天亮之後自己的丈夫還要去參加重要的會議，而霍漱清，似乎也根本不介意自己是不是會在天亮之後沒有精神，溫柔的愛撫著她。
第二天，當蘇凡醒來的時候，他早就走了。
她睜開眼，看著旁邊空空的枕頭，抱住枕頭，把臉埋在枕頭裡面，幸福的笑了。
真的，好幸福啊！
就在她躺在床上回味幸福的時候，門上傳來敲門聲。
「媽媽，媽媽——」是念卿？
糟了，她居然把孩子給忘了，真是——
忘了小的一個，現在又忘了大的一個，真是不稱職，世上有她這麼不稱職的媽媽嗎？
「來了來了！」蘇凡回答著，趕緊起床，可是，哎呀，全身好疼，這就是縱情過度的結果！
看來，什麼都要適度才行啊！
可是，一碰到他，一開始，就沒有辦法結束了，怎麼辦？
再怎麼疼，也得起床啊！
蘇凡艱難的起身，穿上睡衣趕緊去給女兒開門。
昨晚太過激烈，衣服扔的到處都是，而他早上走的時候也沒幫她收拾，現在衣服凌亂著。
蘇凡套上睡衣，趕緊抱著衣服都塞進了衣櫃，胡亂抓了兩下散亂的頭髮，就去開門了。
「媽媽——」念卿一進來就撲到了蘇凡的身上。
蘇凡抱著女兒，想親又不能親，剛起床沒刷牙啊！
「你看看你，都什麼時候還這個樣子？」母親羅文茵走了進來，怪怨道。
「剛剛醒來。」蘇凡抱著女兒，乾笑道。
「身體怎麼樣了？沒事了吧？」母親問。
「嗯，沒事了。」蘇凡抱著女兒坐在沙發上。
幸好卧室在裡面，母親不會進去，要不然看見那麼凌亂的房間，還不知道要說什麼呢！
「媽媽，你回來為什麼不找我啊！」念卿抱著媽***脖子，道。
「媽媽，媽媽昨晚回來的太晚了，念念已經睡著了，所以——」蘇凡道。
「你也真是的，多大的人了，還睡懶覺。」母親道，「好了好了，你去洗漱吧，完了吃完飯一起送念卿去學校。你大姑住院了，嬌嬌那丫頭要和於同去榕城，你來了就和我一起去看看你大姑。」
「去榕城？」蘇凡問。
「嗯，於同說是要過去談生意，嬌嬌就跟著去了。」母親道，「好了，別說了你快去洗漱吧，再磨蹭下去，念卿都要遲到了。」
蘇凡趕緊放下孩子，起身去洗漱了。
羅文茵環視一周，客廳里的凌亂程度，已經讓她嘆氣了，不用再想卧室裡面是什麼情形了。
蘇凡以最快的速度洗漱，然後就化了個淡妝，換上衣服和母親女兒一起出門。
一路上，蘇凡牽著女兒的手，女兒一直是蹦蹦跳跳跟著她，然後母女兩人聽著羅文茵的批評。
念卿實在是忍不住了，停下腳步，對母親道：「媽媽，你真是太懶散了，我將來長大才不要變成你這樣的大人。」
蘇凡愣住了，羅文茵看著念卿，掩口而笑。
「看看，連我們念卿都覺得你邋遢，你還怪我說你嗎？」羅文茵道。
「唉，反正你們一老一小夾擊我，我是一點反擊都沒有了。」蘇凡道。
祖孫三人來到餐廳，看見曾雨坐在那裡吃飯。
「你還沒出去？」羅文茵看見小女兒，問了句。
曾雨看見姐姐，問了聲「姐早」，就對母親道：「我身體不舒服，不想去了。」
「你不是昨天答應的好好兒的嘛，幹嘛突然反悔？」羅文茵道。
「不想去就不想去了嘛！哪有那麼多為什麼？」曾雨道。
「我有件東西要捎給你舅媽，昨晚還給她打電話說了你今天要去——」羅文茵道。
「你快遞過去不就好了嗎？」曾雨說道。
「罷了罷了，你不想去就算了，誰知道你今天又哪根筋不對勁了。」羅文茵說著，看著蘇凡吃飯，「你快點，要不然念卿就遲到了。」
「好，我知道了。」蘇凡道，說完就趕緊吃掉了碗里的飯菜，擦了下嘴巴。
「走吧！」蘇凡道，「小雨你慢慢吃，我先走了。」
曾雨看著姐姐，張開嘴要說什麼，卻又沒說，便說了句「拜拜」，看著母親和姐姐帶著念卿離開，深深嘆了口氣，心裡，好像缺了一角。
送了念卿到學校，蘇凡和母親一起前往醫院去探望大姑。
大姑六十多歲了，按道理也不是很大年紀，可是一直身體不是很好，特別在老年之後。羅文茵跟蘇凡說，當年爺爺被打成右派下放，NaiNai也一起去了黑龍江農場勞改，當時大姑就承擔起了照顧家裡幾個弟弟妹妹的責任，如花似玉的年紀也是辛苦Cao勞，不光要管幾個弟妹，還要隔段時間給遠在千里之外的父母送衣送糧，畢竟農場里條件艱苦，到了冬天更是難以忍受。
「你大姑解放前就是黨員了，一直在做白區地下工作，也是身經百戰的。可是你爺爺成了右派，你大姑也就被影響了，隔三差五被拉出去批鬥，其他時間還要工作養家。畢竟是女人，時間長了，身體也熬不住的。時間長了也就落下了病根兒，雖說後來環境好了，身體養起來，可是年輕時落下的病，到了老了就出來了。」母親對蘇凡這麼說過。
到了醫院，蘇凡就看見表嫂潘蓉坐在一旁陪著大姑，而大姑已經睡著。
一見羅文茵和蘇凡進來，潘蓉就立刻起身了。
「睡著了嗎？」羅文茵小聲問潘蓉。
「嗯，二舅媽，咱們去外面兒吧，等會兒可能我媽就醒來了，她最近也是睡不踏實，睡上兩個鐘頭就醒來了，然後就醒著，也不管白天晚上。」潘蓉輕聲道。
蘇凡看了眼床上躺著的大姑，跟著表嫂一起走了出去。
「這兩天怎麼樣？」羅文茵問潘蓉。
潘蓉搖頭。
羅文茵嘆了口氣，蘇凡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母親說，她能被曾家接受，大姑在這個過程中起了很大的作用，是大姑給全家人做工作，讓大家理解父母，讓大家慢慢接受母親的。可想而知，母親對大姑的感情——
「阿政什麼時候回來？」羅文茵問潘蓉。
「二舅已經給他協調了調令，可是總部說要到年初才能讓他回國，現在在美國那邊，他就算是周末回來，也根本待不了幾分鐘就得又上飛機回去。」潘蓉道。
表哥張政年初被派到某央行駐紐約分部，去做那邊的總經理了。這對張政來說是個擢升，履外經歷將會對他在國內的晉陞有重大影響。張政調動過去，潘蓉也只能把國內公司的職位辭掉，擔任了潘家公司駐美國的經理，這對潘蓉來說是降職了，因為潘蓉在潘家集團總部早就是多年的第一副總，將來很有可能要接替堂哥做總裁的，甚至在很多時候，她已經幫助堂哥潘強履行總裁職責。可是沒辦法，夫妻兩個人總要有個協調，潘蓉在這方面倒是覺得沒什麼問題，畢竟她進入公司一開始就是從底層乾的，一點點干到現在的位置，換個地方對於她來說也是一種新的歷練。
為了這件事，張政也覺得很對不起妻子，潘蓉卻沒說什麼，到了紐約之後很快就進入了工作狀態。直到最近婆婆生病住院，潘蓉才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