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過到哭

  可是,這根刺,不是那麼容易就可以拔除的。也不是說不去計較就可以不計較的,畢竟覃春明是他的導師,而現在他雖然不能說是被覃春明背叛,可是也差不多是這樣的情況,畢竟一個人的精力是有限的,特別是他和曾泉還處在一個不算競爭的競爭位置上。


  霍漱清不會去提這件事,之前他剛剛得知消息的時候,他的內心也難免會失落會無助,甚至,也有幾近顛覆人生觀的困惑。可是,經過這些日子,他已經調整了心態,他已經擺好了自己的位置,那就是好好幫助曾泉,做好自己的事,不要辜負首長的期望。這,才是他要做的事。一味的怨天尤人、自怨自艾有什麼意思呢?絲毫不會改變現狀,甚至還會讓自己的處境變得艱難無比。


  聽到曾泉和曾元進說覃家這件事的時候,霍漱清一言不發,靜靜坐著喝茶。


  「漱清,你的意見呢?」曾元進問霍漱清。


  「小飛的婚事,我的想法和曾泉是一樣的。」霍漱清道。


  曾泉看著霍漱清。


  「如果小飛可以和葉小姐結婚,覃家和葉家聯姻成功的話,對於大家都是有好處的。可是,曾泉說的對,不能為了這個目的而犧牲他們兩個年輕人的幸福。」霍漱清道。


  曾元進不語。


  「而且,即便是沒有聯姻,覃家也沒有別的選擇,只能和我們站在一起。」霍漱清道。


  霍漱清的這句話說出來,曾元進和曾泉的心裡,難免震驚。


  這句話的感情色彩,誰都聽得出來。


  覃春明是霍漱清的導師,可是霍漱清說出這樣的話,曾元進的心裡——


  「你,真的這麼想,漱清?」曾元進道。


  「是的。」霍漱清道,「沒有人會和巨大的利益過不去,覃叔叔是很聰明的人,他看得一清二楚。在他沒有辦法做其他的選項之前,他會儘可能讓自己的利益最大化的。」


  曾元進默默點頭。


  「所以,小飛和葉小姐的婚事,就按照曾泉的辦法處理吧!」霍漱清道。


  「可是——」曾元進說著,看著霍漱清,道,「迦因那邊,誰都不要告訴她。」


  霍漱清點頭。


  曾泉不語。


  「漱清,迦因的性格,你很清楚。現在事情到了這樣的地步,我們必須要下狠心,不能讓之前的事再發生。」曾元進道。


  「嗯,我明白。」霍漱清道。


  曾泉依舊不說話。


  曾元進長長嘆了口氣,道:「咱們三個人坐在這裡,都是一家人,那些遮遮掩掩的話也就都不說了。」


  霍漱清和曾泉都看著曾元進。


  「我們都很清楚逸飛對迦因的影響,這一點,我也不想否認,我們誰都沒辦法否認。以前我們沒有去阻止這類事件的發生,讓漱清遭受了很大的,非議,也很為難。可是,以後,這樣的事不能發生了。不光是為了漱清你的家庭,也是大家。」曾元進說著,看著兒子和女婿,「我們沒辦法控制逸飛,可是迦因是我們家裡的人,我們要處理這個問題。」


  父親這句話說出來,曾泉是呆住了。


  處理?什麼意思?

  「爸,您——」曾泉道。


  霍漱清沒說話,給三個人的茶杯里倒上了茶。


  「漱清,讓迦因暫時休假,我給她安排個地方,讓她帶著孩子們過去。」曾元進道,「不要讓她和外界接觸,不要讓任何人知道她在哪裡,除了咱們自己。」


  「爸,您這是——」曾泉沒想到父親竟然會想著把蘇凡給監禁起來。


  讓她待在一個秘密地點,不讓她和外界接觸,不讓別人知道她在哪裡,這不是監禁是什麼?

  「在逸飛的事情解決之前,這樣做是最好的辦法。」曾元進道。


  「可是,這件事不是迦因造成的,為什麼要這樣對待她?她什麼都沒有做,她——」曾泉道。


  「難道你不知道迦因在知道逸飛出事之後會做什麼嗎?」曾元進道。


  「可是,我們可以用其他的辦法,讓覃家把逸飛送到什麼地方去治療就好了,讓那個覃家把逸飛監禁起來,為什麼要這樣對迦因?」曾泉是完全不同意。


  說著,曾泉看著霍漱清,道:「漱清,你說。」


  霍漱清還沒開口,曾元進就說:「覃家要做什麼,我們沒辦法去干涉,我們能控制的只有迦因這邊的情況。絕對不能讓過去的事再次發生!」


  「所以就要把迦因關起來嗎?關了迦因還不夠,連孩子們都要——」曾泉道,「爸,您怎麼可以這樣?」


  「爸,不要讓蘇凡走了。」霍漱清道。


  曾元進看著霍漱清。


  「可以讓孩子們回來,你媽會照顧他們。至於迦因——」曾元進道。


  「爸,迦因沒錯,您不能——」曾泉一下子站起身,盯著父親,道。


  曾元進看著他。


  霍漱清看了曾泉一眼,望著岳父,語氣認真,對岳父道:「爸,蘇凡她去回疆這些日子,做的很好。她真的做得很好,不管是在家裡,還是對工作。她,很有思想,她努力去做她想做的事,而且結果非常好。如果沒有她,回疆孩子們的免費教育就不會出現,這一切,都是因為她。」


  曾元進不語。


  「的確,她也有她的缺陷,在小飛的事情上尤其如此。可是,我不想因為小飛而讓她失去自由,讓她失去自信,她好不容易找到了她的人生目標,怎麼能因為小飛這件事而徹底抹殺蘇凡的努力和改變?」霍漱清道。


  曾泉望著霍漱清,心裡這才踏實了下來。


  「爸,漱清說的對,不能把別人的錯加註在迦因的身上。」曾泉對父親道。


  「你們兩個說的,我怎麼會不明白?可是,我們不能重蹈覆轍,不能冒險了啊!」曾元進道。


  「爸,覃家那邊,小飛那裡,我去和小飛談,不要讓蘇凡走了。」霍漱清道。


  「是啊,爸,就這樣吧,好嗎?」曾泉也和霍漱清一起懇求父親。


  曾元進看著霍漱清,道:「你能讓小飛離開嗎?」


  「我,想辦法。」霍漱清道。


  「如果小飛離開的話,是最好了。」曾元進道,「不過,就算小飛離開了,漱清,你也要讓小孫盯緊迦因,不能讓迦因和小飛聯絡。」


  「嗯,我知道。」霍漱清道。


  「她最近好像很忙,忙起來的話,應該就不會注意到逸飛這件事了吧?」曾泉對霍漱清道。


  霍漱清苦笑了下,不語。


  曾泉拍了下霍漱清的肩,沒說話。


  沒有誰能夠保證這件事,忙起來也未必不會不知道覃逸飛的事。


  看著霍漱清,曾元進的心裡充滿了歉意,女兒這樣讓人不放心,又怎麼對得起女婿呢?


  可是,曾元進沒有繼續這個話題,只是說:「江家的事,就按照你的意見辦。回頭我和慕白說一下,讓他也知道。」


  霍漱清點點頭。


  曾泉沒有說話,江家的事?難道霍漱清真的通過江采囡在和江家做什麼嗎?江家能信任嗎?

  心裡這麼想,可是曾泉沒說出來。


  這時,方希悠敲門了。


  「爸,漱清——」方希悠進門問候道。


  「希悠請坐!」霍漱清道。


  方希悠對他笑了下,坐在了曾泉的身邊,問及了蘇凡和孩子們的情況,霍漱清便聊起了家常。聽霍漱清說著外孫和孫女,曾元進也不禁露出了笑容。


  「嘉漱真是越來越可愛了。」方希悠道。


  「現在就是念卿的小跟班,感覺小傢伙有點可憐。」霍漱清笑著說。


  「以前阿璇就很愛指揮我。」曾泉便說。


  「她也沒指揮動你啊!」方希悠對曾泉道。


  曾泉笑了。


  方希悠便對霍漱清說:「阿璇比阿泉大一個月,小時候經常在阿泉面前擺姐姐的架子,讓他干這個干那個,結果根本不能成功,完全指揮不動。」說著,方希悠也就忍不住笑了。


  「姐弟之間就是這樣。」霍漱清道,「我姐小時候也喜歡指揮我,不過長大一點點,就變成她照顧我了。」


  一家人坐在一起聊著,沒聊一會兒,曾元進接到電話,就緊急離開了。


  「漱清要不要去我們那邊喝幾杯?」曾泉起身問道。


  「不了,我回房間打幾個電話就睡了。就不打擾你們了,你們也早點休息。」霍漱清道。


  三個人離開了曾元進的書房,就分手各自回房間了。


  曾泉和方希悠難得回來一趟,還是應該多給他們一點私人空間。


  霍漱清雙手插在風衣口袋裡,緩步走在院子里。


  彎月,靜靜掛在空中。


  霍漱清抬頭,望著天空那一動不動的月亮。


  太多的事,在他的心頭揮之不去。對覃逸飛的擔憂,此時重重壓在他的心上。原本和蘇凡約好元旦去滬城的,現在元旦馬上就要到了,逸飛發生這樣的事,他——


  他要去滬城見逸飛一趟,見覃春明一趟,可是不能讓蘇凡去。


  霍漱清想了想,掏出手機,給覃逸秋撥了過去。


  此時的覃逸秋正在家裡的床上躺著,從醫院回來,她早就身心俱疲了。幸好女兒去了榕城的奶奶家裡,要不然在這邊的話,她真的會瘋掉的。


  母親從榕城回來了,可是看見了弟弟的樣子,母親的心緒——


  再加上葉敏慧的離開,母親簡直是對弟弟——那種複雜的心情,那種複雜的態度,讓覃逸秋的心情,真是糟糕到了極點。


  不管發生什麼,不管家裡人的態度如何,覃逸秋都得擔起這個家的責任,照顧父母,照顧弟弟。可是,時間長了,覃逸秋也會覺得累,特別是現在這樣孤立無助的時候。


  霍漱清的電話打來了,覃逸秋正躺在床上悶著被子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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