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個好男人

  沈家楠注視著她。


  她是愛曾泉的,所以,她才會這樣矛盾,這樣糾結。


  沈家楠的眼裡,露出了一絲無奈的笑意。


  「那現在,你打算,怎麼辦?」沈家楠問。


  方希悠搖頭,道:「現在又出了孩子這事兒,真是,不知道怎麼辦了。」


  「曾市長他應該不會這麼糊塗的,我想,他被栽贓陷害的可能性更大。」沈家楠道。


  方希悠看著他。


  「你這麼相信他嗎?為什麼?」方希悠問。


  「你不相信嗎?」沈家楠反問道。


  方希悠,沉默了。


  「對於曾市長和你來說,現在追究事實的真相併不是最重要最棘手的,就是解決這件事。時間拖的越久,對你們越不利。」沈家楠道。


  方希悠點頭。


  「不過,你也不用太擔心,有霍書記他們在,不會有問題的。」沈家楠道。


  「是啊,我知道。漱清是值得信賴的人!」方希悠道。


  「那麼你呢?」沈家楠看著她,問。


  「我?」方希悠不明白他要問什麼。


  「你打算怎麼和曾市長解決這件事?」沈家楠道。


  方希悠不語。


  「你這麼聰明的,應該很清楚,這件事針對的,不止是曾市長一個人,受害的也不止是曾市長自己,你們兩個人的家庭,還有你們的家族,很多人都會被波及到。而影響最大的,就是你們兩個人的家庭,是你!」沈家楠道。


  「他們都要我支持阿泉,要我——」方希悠道。


  「那你自己想做什麼?」沈家楠打斷她的話。


  方希悠看著他。


  「我不會逼著你說讓你當做那個孩子和你無關一樣去支持曾市長,你有權利表達你的悲傷和憤怒,沒人可以指責你這麼做。可是,我不想你在他最艱難、最需要你支持的時候,你不在他身邊。希悠,如果你這麼做了,將來你會後悔的。」沈家楠認真地說。


  希悠?


  方希悠愣住了,沈家楠的表情卻是絲毫不變。


  他沒有覺得他這麼叫她並不合適,反而,好像他們是認識了許久的摯友一般,他可以這樣稱呼她。


  方希悠不想多心,不想把這個改變賦予什麼特殊的涵義,卻說:「我想,他可能並不需要我做什麼。」


  「你們是夫妻,夫妻就是要同甘共苦的。」沈家楠道。


  方希悠一直注視著他。


  「所以,就算是你什麼都不做,只要在他身邊守候著他,對於他來說,也是莫大的支持。」沈家楠道,「因為這種類似的事件,男人最需要的,其實就是妻子站在身邊,僅此而已。你的一個動作,就能代表一切。你不需要做什麼,其他人也都能明白的你態度。」


  「就像希拉里一樣為丈夫背書嗎?」方希悠苦笑了一下,道。


  「男人們都希望妻子能像希拉里一樣在那種情況下為自己背書站台。」沈家楠道。


  「你呢?你也是這樣嗎?」方希悠問。


  沈家楠不禁笑了下,道:「我?我只是個普通男人,我也是這樣。」


  方希悠似乎有點失望,不說話。


  「可是,我不想你是被迫去做這件事。」沈家楠道。


  方希悠看著他,卻是什麼都說不出來。


  有什麼東西,在空氣中變了。


  「你想清楚,你想要做什麼,不是別人認為你該做什麼。」沈家楠注視著她,道。


  方希悠長長地呼出一口氣,對他笑了下,道:「謝謝你和我說這些。」


  「我怕你覺得我這個人太婆婆媽媽。」沈家楠有點尷尬地笑了下,道。


  方希悠搖頭,道:「沒有人和我說這些。」


  「我想,可能是你和他們太熟悉了,他們關心你,肯定也會和你聊。」沈家楠並不知道她的具體情況,也許他是希望她有很多人可以交流,而不是一直這樣壓抑著自己。


  「是吧!」方希悠笑了下,「我,我的確,是,不夠坦誠!」


  沈家楠看著她。


  「你太太很厲害,她說話很有哲理。我想,她說的很對,人是要坦誠一點才好。特別是夫妻之間——」方希悠道。


  沈家楠微微笑了下。


  「謝謝你,還有,我想,應該謝謝你太太。」方希悠道。


  「這是,算是我們的教訓吧!我不想看著你和我們一樣。」沈家楠注視著她,道。


  方希悠擠出一絲笑,低頭看著手裡的杯子。


  「我能問你一個私人問題嗎?」方希悠看著他,問。


  「你妻子去世這麼多年了,你為什麼,沒有再婚呢?是因為愧疚,還是很愛她?」方希悠問。


  沈家楠陷入了深思,方希悠注視著他。


  「額,剛開始可能是覺得愧疚吧!那時候就想,如果她活著的時候,我們可以好好生活的話,也許,我就不會說這樣遺憾了。這樣的情緒一直抱著,後來就完全,適應一個人的生活了吧,再加上工作忙,也就沒那個心思了。」沈家楠道,說著,他看著她,「一個人,也就習慣了。」


  方希悠看著他,一言不發。


  兩個人默不作聲喝茶,直到方希悠說了句:「你是個好男人。」


  沈家楠看著她,笑了,道:「今天被你誇了好幾次,我會驕傲的。」


  方希悠也笑了下,道:「我不會隨便夸人的。」


  「那我就接受了,謝謝你。」沈家楠道。


  方希悠笑笑,不語。


  風,從兩人身邊吹過。


  方希悠的手機響了,她一看,是蘇以珩打來的。


  「怎麼了,以珩?」方希悠問。


  「事情有點麻煩了。」蘇以珩道。


  「什麼麻煩?」方希悠忙問。


  「那孩子,真是試管嬰兒。」蘇以珩道。


  方希悠,驚呆了。


  「怎麼回事?」方希悠問。


  「楊思齡繼母跟文姨說了做手術的醫院,我派人過去查了。可是,那個醫生做完手術后就失蹤了。」蘇以珩道,「手術記錄也沒有。」


  「那,那你怎麼就肯定是——」方希悠問。


  「因為那個醫院,和醫生是存在的,只是醫生不見了,記錄沒有。」蘇以珩又強調了一遍。


  方希悠這才反應過來。


  她怎麼會這樣?


  「那個人找不見了嗎?其他的醫生和護士呢?不可能只有一個人吧?」方希悠問。


  「還在追查。」蘇以珩道。


  方希悠的心裡,也是緊張了起來。


  「希悠,我覺得,可能阿泉是真的被算計了。」蘇以珩道。


  「那些人不會只算計到這個地步,肯定有其他的計劃。」方希悠道。


  「我知道,可是我們現在——」蘇以珩道。


  「你和阿泉說了嗎?」方希悠問。


  「沒有,我跟霍書記已經說了。」蘇以珩道。


  「漱清怎麼說?」方希悠問。


  「他說讓迦因或者文姨得儘快從楊家撬出點東西,要讓她們說出其他的精子都在哪裡,是不是還有別的孩子——」蘇以珩道。


  方希悠無言以對,起身在地上走來走去。


  「迦因害沒有收穫嗎?」方希悠問,「她不是去騙——」


  「楊思齡不說實話,迦因現在還在和她談,騙她說奶奶很喜歡那孩子,奶奶會和進叔文姨談,讓他們接楊思齡和那孩子回家。」蘇以珩道。


  「這種話,未必會信。」方希悠道。


  「是,我還在等迦因,可是就怕我們萬一逼緊了,被楊思齡發現紕漏就完了。」蘇以珩道。


  方希悠在地上踱步,沈家楠看著她。


  她看了他一眼,然後對蘇以珩道:「我下午回京見楊思齡。」


  「你——」蘇以珩道。


  「你——」蘇以珩道。


  「以珩,你告訴迦因,不要逼的太緊,讓她適可而止,暫時收手。下午,我去。」方希悠道。


  「你見她說什麼?她更不會和你說真話的。」蘇以珩道。


  「她們不就是想進曾家嗎?我就讓她們進!」方希悠道。


  電話兩邊的蘇以珩和沈家楠都愣住了。


  「你,怎麼,進?什麼意思?」蘇以珩問。


  「你忘了尤二姐怎麼死的嗎?」方希悠道。


  蘇以珩猛地反應了過來。


  「她想來,那我就讓她來,等她來了,主動權就在我們手裡了,還怕那女人不說實話嗎?」方希悠道。


  蘇以珩思慮道:「我覺得你和阿泉先商量下,我給霍書記打電話說。」


  說完,蘇以珩就掛了電話,方希悠也把手機關了。


  她靠著陽台欄杆,靜靜站著,陷入了深思。


  沈家楠看著她,給她倒了杯熱茶,起身端給她。


  「謝謝。」方希悠道。


  「楊思齡就是那個女人嗎?」沈家楠問。


  方希悠點頭。


  「我能為你做什麼?」沈家楠問道。


  「這件事,恐怕你幫不到我。」方希悠說著,望著他。


  四目相對,方希悠還是趕緊低頭喝了口茶。


  「曾市長救過我,現在曾市長有麻煩,我——」沈家楠道。


  方希悠想了想,對沈家楠道:「你在廣東那邊——」


  「我奶奶就是廣東客家人,我們沈家在那邊一直都有投資和生意往來。」沈家楠道。


  「楊思齡父親是從廣東升上去的,他和那邊的潮汕幫有很多的故事,現在我父親那邊正在調查楊思齡父親,如果你可以幫忙,從潮汕人那裡——」方希悠道。


  「我明白了,你放心。」沈家楠道。

上一章目录+书签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