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風吹落的花瓣
逸飛自己想通了?
這麼簡單?
曾泉盯著妻子。
「你看我幹什麼?你要是不信,自己打電話去問敏慧。」方希悠道,「算了算了,隨便你,不想睡就算了,我要去睡了。」
說完,方希悠就走出了書房。
她的心情很好。
敏慧和逸飛突然和好,希悠當然高興了。這是她一直要促成的事,現在突然順利了,高興也是理所當然的。只是,逸飛真的決定了嗎?和敏慧這麼來來回回折騰幾次,居然還能又在一起?
隨便想想都知道事情沒那麼簡單。
可是,正如希悠所說,徐夢華那麼支持的,小舅媽又沒什麼意見,這件事,難道就這麼定了?
曾泉嘆了口氣。
他是不該再去管這件事了,他希望逸飛不要步上自己的後塵,而且他也和逸飛談過了,可逸飛終究還是做出了這樣的決定。這次決定了,就再也沒有機會反悔了。這輩子,估計是連離婚都沒可能的。
逸飛願意這樣過一輩子,那就隨便他好了。只是蘇凡——
曾泉想起上次覃逸飛和敏慧兩個解除婚約之後蘇凡的反應,不禁擔憂起來。
蘇凡和他是一樣的想法,他們都是希望逸飛可以自己找到自己的幸福,而不是被迫這樣和敏慧綁在一起。那現在——蘇凡遲早會知道的,但願她這次可以平靜接受,不要再去干涉逸飛的決定了。
是福是禍,這是覃逸飛自己選的。不管別人有沒有逼他,都是他自己的決定。
就像當初父親對他說的一樣,不管好與壞,都是他自己的選擇,無怨無悔。
可是,話是那麼說的,怎麼可能真的無怨無悔?如果真的可以無怨無悔,他和希悠至於走到今天這一步嗎?
這世上的事,總是說起來比做起來容易。
就在這時,曾泉的手機響了,是父親打來的。
「爸——」曾泉叫了聲。
「那孩子的事,你知道了吧?」父親問道。
「嗯,我知道,小舅和我說了。」曾泉道。
「死了是好事,不管是怎麼死的,都不要再追究了。運回來以後直接火化,和那個女人埋在一起算了。」父親道。
曾泉愣了下,道:「嗯,我知道了。」
「我會和楊家談的,事情到了這一步,也是沒辦法的事。我們都不能在這件事上糾纏下去了,時間越長,對我們越不利。」父親道。
「嗯,我明白。」曾泉應聲。
「還有,現在希悠過去了,你的工作就先放一放,不要那麼著急。希悠年紀大了,你們不管用什麼辦法,得趕緊生個孩子,別拖了。這才是最要緊的事。荊楚那邊的工作,不用太急切。」父親道。
孩子——
「嗯,我知道,我會儘力的。」曾泉道。
「還有,希悠和我說敏慧和覃家的小子又要在一起了?」父親問道。
希悠說的?曾泉不該感到意外,方希悠是一定會和父親說這件事的。
「嗯,我也是剛剛聽希悠說的。」曾泉道,「不知道小舅和以珩什麼意見。」
「敏慧這麼堅持,覃家也是一樣的態度,這事兒,應該是就這麼定了。」父親道,「這樣也好,大家個關係更親近一點,事情也就好辦了。」
曾泉沒說話。
「我會和漱清說的,讓他盯住迦因,不能讓迦因和逸飛聯繫,不能再讓迦因把這事兒給攪和了。」父親道。
「您為什麼就認為迦因一定會攪和呢?她只是不希望逸飛做出不正確的選擇。」曾泉道。
「什麼是正確,什麼是錯誤?你們都太幼稚了。逸飛和敏慧的婚事,不管他們自己怎麼折騰,都是遲早的事。覃家和葉家的臉面,就是讓你們這樣過家家一樣玩的嗎?」父親道。
「您放心,迦因不會那麼做的。」曾泉便說。
「她能安靜最好,這件事不能再出岔子了。」父親道,頓了下,父親說,「還有,希悠是個好孩子,她為你,為我們家做了很多,你不要再不知足,好好待她。明白嗎?」
曾泉愣了下,難道方希悠和父親說的,不止葉敏慧和覃逸飛這件事?
「爸,她還和您說什麼了?」曾泉問。
「沒什麼,你只要記住,希悠是不會害你的,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你,只要記住這個就夠了。」父親說完,就掛了電話。
曾泉聽著手機里傳來的急促鳴音,摁掉了手機。
方希悠喜歡自作主張,即便他反對,她也一樣會做。
難道說,她把勸說覃家和葉首長和好的事也告訴父親了?
曾泉起身,走進了卧室。
卧室里,方希悠正在接電話。
曾泉走過來,坐在床邊。
方希悠見他來了,便對電話那邊的人說「我先掛了,回頭再說」,然後對曾泉道:「你這是打算——」
「你沒有什麼要跟我說的嗎?」曾泉問道。
方希悠看著他,道:「我和你都說過了,所有的事。」
他本想質問她,是不是她從中設計了逸飛和敏慧的事,可是,現在,說這些有什麼用?
「你,怎麼了?」方希悠見他不說話,問道。
「沒事。」曾泉說完,就站起身了。
「阿泉——」方希悠叫了他一聲。
「我記得我和你說過,我不希望為了我們犧牲別人的幸福,你,早就忘了,是不是?」曾泉道。
他並沒有發火,只是很平靜地說了出來。
與其說是平靜,不如說是無奈吧!
「每個人都會做出有利於自己的決定,我記得什麼忘記什麼並不重要,你只要記得我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你就夠了。」方希悠道。
曾泉搖頭嘆了口氣,回頭看著方希悠,道:「希悠,你是什麼時候變成這個樣子的?」
方希悠,愣住了,盯著他。
「那個時候,我在梅花樹下看到的你,有這個世上最美的笑容,可是,你什麼時候變成了這個樣子?」曾泉道。
方希悠,怔住了。
梅花樹?
記憶力,一陣風吹落了樹上的梅花。
她抬手,花瓣便落在她的指尖。
回頭,他走到了她的身邊,幫她摘下了落在她頭上的花瓣。
那一刻,她對他微微笑了。
而記憶里的風,就這樣再度掠過。
他深深看了她一眼,就走出了卧室。
方希悠,獃獃地坐在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