覺得不錯又怎樣

  姬雲期速度很快,換好衣服就去找方希悠了。


  「別著急,我們下午再過去。」方希悠對姬雲期道。


  「啊?下午啊?」姬雲期一臉失望,鬆開自己抓著方希悠的胳膊的手。


  「人家還有事要忙的,就算是下午,估計也是抽出來的時間。」方希悠道。


  姬雲期愣住了,盯著方希悠,道:「人家?誰?」


  方希悠一時吃語,掃了姬雲期一眼,道:「那畫兒又不在博物館里,在沈先生家裡,不等人家有空了我們再去,難道要去闖空門?」


  「沈先生?」姬雲期故作不解,道,「什麼沈先生?我怎麼不知道啊?你還有這樣的朋友?」


  姬雲期說話向來是口無遮攔的,和方希悠這麼說,也無所謂方希悠會不高興。畢竟這話說著也不合適,按照她和方希悠的關係,方希悠有什麼樣的朋友也輪不到她來過問。可她和方希悠太熟了,說話也就不過腦子了。


  「你見過的啊!在京里的時候,虧得人家沈先生還記得你,你不記得人家了。」方希悠端起咖啡,喝了口,道。


  「見過的?」姬雲期問。


  方希悠便把上次在京里和姬雲期一起見到沈家楠的事告訴了姬雲期,姬雲期這才「哦」了一聲。


  「原來是那個人啊!感覺,呃,很舒服的一個人。」姬雲期道。


  方希悠的嘴角露出了淡淡的笑,沒說話。


  姬雲期看了方希悠一眼,眼珠子轉了下,道:「姐,你是不是覺得他,很不錯啊!」


  方希悠盯著姬雲期,姬雲期被她嚇到了,忙說:「哎呀,我隨便問問的嘛!你別生氣。」


  「我哪有生氣?不過,這些話,你不要亂說,雲期。」方希悠道。


  姬雲期看著她。


  「我這樣的身份,就算是覺得,覺得誰不錯,又能怎麼樣呢?」方希悠說著,嘆了口氣,「還是不要給別人添麻煩了,殃及無辜總是不好的。」


  姬雲期坐在方希悠身邊,突然覺得有些心疼。


  「那泉哥哥呢?他,對你還是,不好嗎?」姬雲期問。


  「沒什麼好不好的,就那樣兒吧!」方希悠說著,喝了口咖啡,「指望他對我好,又怎麼可能?我們之間,早就回不去了。」


  「其實,也未必。你不要這麼早就放棄。」姬雲期勸道。


  「我還能做什麼呢?這麼多年下來,我已經,太累了。」方希悠說著,望著前方。


  「泉哥哥那個人性子倔,又傲的很,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對我,對顧希,對家裡每個人都好,對你,可能只是你們之間有些岔子,並不是說他——」姬雲期道。


  「他到現在心裡都是另一個人,他為了那個人,什麼都肯犧牲,連自己的前途都可以放棄,你覺得我還要爭取什麼?我還要期待什麼呢?」方希悠說著,站起身,走向了花園。


  這邊別院的花園,是大姑一直在親自打理的。大姑不在的時候就是園藝工人在照料,此時,艷紅的茶花,正在園裡怒放。而不遠處,就是一片鵝黃色的臘梅花瓣迎風獨立。這個園子里,一年四季都有花盛開,美不勝收。大姑不喜歡京里的天氣,再加上大姑父之前一直在滬城工作,大姑便和大姑夫一起多在滬城這邊住著,就買下了這幢住宅,住了很多年。


  姬雲期是不知道曾泉和蘇凡的事情的,聽方希悠這麼說,心裡滿是好奇,便跟上方希悠。


  「姐,你說的是那個女人?就上次楊家——」姬雲期問。


  方希悠搖頭,手指抬起一朵茶花,道:「那個女人算得了什麼?」


  「那就是,孫小姐?」姬雲期問。


  方希悠的手頓了下,收回手,笑了下,道:「你別瞎猜了,也別問了,不是穎之。」


  「姐,泉哥哥要是連孫小姐都不喜歡,那,那你是不是誤會了?他怎麼會喜歡別的女人?連你和孫小姐都進不到他心裡的話,這世上還有哪個女人是他能看得上的?」姬雲期道。


  「感情的事,不是那麼算的,雲期。別問了,我都放棄了,你還勸我做什麼?」方希悠道。


  姬雲期張開嘴,卻見方希悠從身邊走過去,話要收回,卻還是說了出來。


  「姐,你和泉哥哥的性格都是那麼,說句你不高興的話,你們兩個都有點矯情。」姬雲期道。


  方希悠盯著姬雲期,愣住了。


  「本來嘛,夫妻兩個人,有什麼話就說出來,有什麼覺得彆扭的就說,一直猜來猜去的,這麼多年就這樣彆扭,誰能受得了?」姬雲期道。


  也不管方希悠不高興,姬雲期便接著說:「姐,你乾脆就直接問他,是要你,還是要那個女人。他要是再忘不了那個女人,就乾脆和他離了算了,讓他跟那個女人過去。我倒是看看,誰會讓他把那樣的女人娶進門!」


  方希悠不禁笑了,看著這樣直率的姬雲期,攬著小嫂子的肩,道:「謝謝你跟我這麼說,只是,只是,我,我說不出那樣的話,我也,不想說。而且,離婚,你覺得我們還有機會離婚嗎?家裡是不會同意的。」


  「你總得為自己活一次吧!為什麼老要考慮家裡?憋屈著自己?」姬雲期道。


  「我,不想離婚,雲期。」方希悠道。


  「你不想?他心裡是別人,你還不想離婚?到底為了什麼?為了家裡?你跟二舅說實話,二舅會不同意嗎?你跟姥爺說,姥爺也會同意的啊!」姬雲期急道。


  方希悠搖頭,道:「沒那麼簡單。」


  「你——」姬雲期道。


  「什麼都別說了,雲期。我自己的事,我比任何人都清楚。」方希悠道。


  「可是,泉哥哥——」姬雲期道。


  「他,他其實很好,真的。他雖然有些時候很幼稚,可是,他和別人不一樣,他——」方希悠道。


  姬雲期盯著方希悠,道:「你,還是很愛他,是不是?」


  方希悠愣了下,淡淡一笑,道:「都這麼多年了,哪能說不愛就不愛了的?只是,只是很多事都不隨人願而已,也只能這樣了。」


  姬雲期撅著嘴,道:「你們兩個啊,真是上輩子的冤家,這輩子就是來互相折磨的。我不說了,也不管了。反正我提醒你一句,你和泉哥哥再有矛盾,也別跟之前一樣,傻乎乎地被那個姓葉的鑽空子。」


  方希悠臉上的肌肉一緊,笑容消失了,卻道:「我知道輕重的。」


  「我不說了,什麼都不說了。反正,我也不希望你們兩個離婚。既然你還是心裡愛他,就,就想辦法好好談吧,至於那個女人,我想,你是不是誤會了什麼。長清哥也沒說過泉哥哥在外面有什麼人的啊!」姬雲期道。


  方希悠笑了下,沒說話。


  風,從兩人身邊吹過,吹動著她們的髮絲,吹動著她們的裙擺。


  「要不,我們兩個出去散散步?你想出門嗎?」方希悠問姬雲期。


  「當然想了。要不,我們出去吃東西吧!上次我來的時候吃的那個什麼,媽呀,太好吃了,就再前面弄堂里的。我帶你去。」姬雲期說著,就拉著方希悠往外走。


  跟著姬雲期離開,在便衣保鏢的保護下,方希悠走在人群中。雖然她和姬雲期都是在吃小店的東西,和普通的遊人和居民一樣走路,可是,人群里的方希悠,似乎還是一眼就會讓人感覺出她的與眾不同。她的衣著打扮,她的舉止談吐,總是有那麼一種說不出的優雅。


  雖然大姑和方希悠說了要照顧好姬雲期,可是畢竟方希悠沒有做過孕婦,也沒有在意過孕婦的禁忌。因此,姬雲期跟著她在一起,完全就跟正常人一樣,想吃就吃,想玩就玩,除了園裡煙酒,其他的真是一點都沒有忌諱。這可是讓姬雲期有種出獄的喜悅,被婆婆管教了一個多月,整天就是在家裡待著,哪裡都不讓去,吃的東西也都是嚴格規定了的。現在可好,真是開心的不得了。


  看著姬雲期跟個小孩子一樣開心,方希悠的心裡不禁唏噓。為什麼她自己的生命里從來都沒有過這樣的時刻?

  身在荊楚的曾泉,今天也是離開了首府,去地方視察工作了。方希悠大姑給他打了電話,說方希悠和姬雲期一起在滬城,還說她已經囑咐了兒媳婦,讓兒媳婦好好做做方希悠的工作,讓曾泉不要擔心。


  曾泉當然是要感謝大姑這麼關心他們,可是,勸什麼呢?孩子的事?

  當然,曾泉是不知道方希悠在滬城做什麼,他昨晚打電話了,也早就知道了姬雲期的事。但是,其他的,方希悠沒有和他說,他也沒有問。工作那麼忙,哪裡還有時間去想別的?但是,她在武漢待著,總歸是不如在京里和滬城那麼自在的,還是走了好。


  而蘇凡在回疆的困境,也傳到了曾泉的耳朵里。


  曾泉沒有直接給霍漱清打電話,也沒有問蘇凡,而是回疆那邊有專人跟他報告的。蘇凡那麼努力地去做那個計劃,卻沒想到結果讓她那麼難受。


  唉,也許,這就是一個必經的過程吧!哪有什麼事都順順利利的呢?只是,蘇凡的個性,會不會因此就放棄了自己的想法,而開始懷疑自己呢?


  曾泉有些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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