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心則亂
一樣的，嗎？
方希悠，卻不知道。
沈家楠起身，走到一旁，給她倒了杯水，看著靜靜坐在沙發上的方希悠。
或許，這一切，對於他，還有她來說，都只是一個意外，一個，永遠都不能再說的，意外。
這樣，也挺好，挺好的。
一片安靜中，方希悠的手機，響了。
沈家楠把手機遞給她，她趕緊拿過來一看，是，爺爺的秘書打來的？
方希悠忙擦去眼淚，接了電話。
「怎麼了？」她問。
「小姐，我們在您的門外，如果您方便的話，請出來一下。」秘書道。
方希悠，愣住了。
門，外？
她怎麼，怎麼一點消息都沒有接到？
而且，爺爺的秘書，怎麼知道她這裡——
一想起爺爺，方希悠的心裡，就突然發毛起來，甚至害怕了。
爺爺派人來到這裡，那就是說，爺爺，已經知道沈家楠在這裡了？
不行，不行，沈家楠——
讓他走？往哪裡走？走到哪裡還不得被爺爺抓到？
「我，爺爺派人來了。」方希悠放下手機，道。
沈家楠也不是傻瓜，聽她這麼說，也，明白是怎麼回事了。
「別怕——」他拉住她的手，道。
方希悠盯著他，道：「你，不用擔心，誰敢動你一下，我——」
「別說了，不會有事的。」沈家楠打斷她的話，道。
他不怕死，可是，沈家呢？
已經失去了一個沈融，再失去一個他，沈家——
可是，有什麼辦法？
人生，就是如此。
人，必須為自己做的事埋單。
方希悠深深望著他，良久，才起身，道：「你，跟我一起走。」
「希悠？」沈家楠愣住了。
「我爺爺派人過來這裡找我，肯定已經知道你也在了。如果我放你出去，或者把你留在這裡，你，都會不安全。這件事，因我而起，我不能讓你，出事。」方希悠道。
沈家楠，不語。
過了一會兒，當方希悠和沈家楠一起出現在爺爺的秘書面前的時候，秘書只是微微笑了下，請他們上車。
車子，開出了方希悠的茶社，前後都跟著兩年警衛車子，朝著方家大院而去。
路上，方希悠給顧長清發了個信息，告訴顧長清，自己和沈家楠被爺爺接走了，其他的，都沒有說。
顧長清接到消息，好一會兒都沒有動。
希悠和阿泉，難道真的——
他們兩個，肯定是出了問題。也許，希悠已經把事情告訴阿泉了。
可是，現在希悠給他發這條信息，應該是提醒他照料好沈家楠。不知道外公會怎麼處理這件事，而沈家楠，肯定是凶多吉少的。
只是，他該怎麼照料沈家楠？現在，沈家楠和希悠一起被外公帶走了，難不成他去外公家把沈家楠給搶回來？
顧長清，陷入了兩難。
按照外公的脾氣，按照現在這件事的程度，沈家楠，絕對不會有什麼好事。只是，該怎麼處置？
顧長清閉上雙眼，陷入了深思。
想來想去，顧長清把電話打給了曾泉。
「阿泉，你，在哪兒呢？」顧長清問。
「呃，我剛到家，怎麼了？」曾泉問。
「是進叔那邊嗎？」顧長清問。
「嗯，我回家睡一會兒。」曾泉道。
「我，我馬上過來。」顧長清說完，就趕緊掛了電話，衝出辦公室，對秘書說了幾句叮囑了一下，就趕緊離開了。
曾泉坐在沙發上，閉上雙眼。
手機，又響了。
是蘇凡打來的。
「哥，方書記怎麼樣了？」蘇凡問道。
「呃，還可以，在醫院裡靜養。怎麼了？」曾泉問。
「沒事，我就是，問一下。你還在醫院嗎？」蘇凡問。
「沒有，回家了，我休息一會兒還有事要出去。」曾泉道。
「哥，你也別太累了，只要方書記手術沒事，好好靜養就會好了。你和嫂子都放寬心，方書記是好人，吉人自有天相的。」蘇凡道。
曾泉苦笑了。
「哥？你，怎麼了？」蘇凡感覺到一些異樣，問道。
曾泉長長地嘆了口氣，道：「沒事，我沒事。」
「沒事就好，你啊，有什麼事就說出來，不要憋在心裏面。這世上，沒有什麼過不去的坎，不要太委屈自己了。」蘇凡道。
蘇凡並不知道曾泉發生了什麼事，可是，她也聽出來曾泉的心裡有事，聽出來曾泉心情不好。所以，她只是習慣性的安慰他，讓他寬心。
沒有什麼過不去的坎嗎？曾泉心裡深深嘆了口氣。
「嗯，你說的對，沒有什麼過不去的坎。人活著，本來就是這樣的。」曾泉道。
「哥？」蘇凡聽他這麼說，原本平靜下來的心，又懸了起來。
「呃？沒事，你別擔心，我只是重複一下你這個雞湯大師的話了。」曾泉笑著安慰她道。
蘇凡，不語。
「哦，對了，嘉漱和念卿都沒事，文姨把他們兩個照顧的很好。剛剛過來我還抱著嘉漱玩了一會兒，那小傢伙現在力氣越來越大了，一巴掌打過來，我都能感覺到疼了。」曾泉說道。
「等我回去好好教訓他，現在怎麼都敢打舅舅了？」蘇凡道。
「你這麼凶幹嘛？動不動就要教訓孩子？」曾泉道，「你啊，小心將來被孩子們討厭，不能太凶的。」
「沒事，我們家的白臉我來唱，讓那個求孩子們喜歡的霍漱清去唱紅臉好了。」蘇凡道。
曾泉笑了，道：「我真是太同情我的兩個外甥了，攤上你這麼一個兇巴巴的媽。」
「小孩子不挨揍是長不大的，等你有孩子就知道了，總有忍不住想揍的時候。」蘇凡道。
曾泉笑了，沒說話。
等他有孩子的時候？
他，還會有孩子嗎？
「那就算了，我不想被孩子討厭。」曾泉道，「好了，迦因，沒事，我就掛了，我想睡一會兒。」
「哦，對不起，那你休息吧！」蘇凡忙說。
「蘇凡——」曾泉猛地叫了她一聲。
蘇凡愣住了，木木地回了句「什麼？」
「謝謝你！」曾泉道。
「別客氣。」蘇凡一頭霧水，答道。
謝謝你？什麼意思？蘇凡完全不明白。
而曾泉，也沒辦法對她說，謝謝你在我最彷徨的時候，點亮了我無趣孤寂的生命。可今後，我再也沒有時間去彷徨了！
「等你回來咱們再聊，先掛了。」曾泉說完，就掛了電話。
再見——蘇凡想說，卻沒有機會說出來。
曾泉放下手機，露出了釋然的微笑。
不是有一首歌里唱過嗎？不在乎天長地久，只在乎曾經擁有。即使他將來再也不能像過去的自己那樣做一個遊俠了，可是，至少，他曾經自由過！而她，就是曾經那個自由奔放的曾泉活過的明證！
到底，怎麼了？蘇凡愣愣地坐在椅子上，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難道，曾泉出什麼事了嗎？
如果曾泉出什麼事了，為什麼霍漱清沒告訴她？是霍漱清也不知道，還是霍漱清不想告訴她？
蘇凡，不明白。
不明白，卻，很擔心。
怎麼，都不放心。
蘇凡趕緊給霍漱清撥了過去，而霍漱清，剛好在去某處檢查工作的路上，手機一響，秘書就給他了。
「霍書記，是夫人打來的。」秘書對霍漱清道。
霍漱清接過電話，還沒開口，就聽蘇凡說：「我哥是不是出什麼事了？」
「出事？」霍漱清愣了下，道，「你說，曾泉？」
「是啊，要不然是誰？」蘇凡道。
「沒有啊！沒事啊！他，怎麼了？」霍漱清問。
「我不知道，就剛才我打電話問他，方書記怎麼樣了。然後，然後他就有點怪怪的。我擔心，我怕他——」蘇凡的聲音，很緊張。
「你別擔心，沒事的，沒事的，我什麼都沒聽說，沒事的。好嗎？你別擔心了，要是有什麼事，我會跟你說的。」霍漱清安慰道。
「是嗎？如果，如果沒事就好了。我真的很怕他——」蘇凡道。
「你啊，就是喜歡胡思亂想。」霍漱清道，「關心則亂，你這就是典型的關心則亂。他是那麼大個人了，能有什麼事？何況，就算真有事，有我們這麼多人在，你還擔心什麼？」
「說的對啊！」蘇凡道，「對不起，我又，又——」
霍漱清不禁笑了，道：「你啊，沒事，要是有什麼事我跟你說，你先忙你的。」
「嗯，我知道了。哦，對了，你晚上什麼時候回來？」蘇凡問。
「要到晚飯後了，我會盡量早一點。」霍漱清道。
「好吧！那你忙吧！」蘇凡說完，就掛了電話。
是啊，霍漱清說的對。
曾泉能出什麼事呢？有那麼多人在保護他，在為他分憂解難，還有什麼可擔心的呢？
她啊，真是沒救了。
真是關心則亂。
蘇凡苦笑著搖頭嘆氣，真是有一種服死了自己的感覺。
與此同時，顧長清驅車來到了曾家。
「文姨？您這是要出去？」顧長清一下車，就碰上了帶著念卿準備出門的羅文茵。
「嗯，我去看看你二舅媽。帶著念卿過去，熱鬧一點。」羅文茵對顧長清道。
「哦，那您過去吧，文姨，我去找阿泉！」顧長清道。
羅文茵點點頭，對念卿道：「念念，跟舅舅再見！」
「舅舅再見！」念卿對顧長清揮手再見。
顧長清微笑著和她們道別，轉身就跑向了曾泉和方希悠的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