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可能一樣?
「是啊,不過,呃,就是有這些傳聞!」孫敏珺說著,喝了口酒。
蘇凡看了她一眼,道:「都是些謠言,你也別跟著瞎傳。」
孫敏珺看著她。
「你也不想想,那麼重大的事,就是首長自己可以決定的嗎?如果說,如果說我哥真的和首長有什麼關係,其他人不會反對首長的決定嗎?肯定會的呀!而且,首長也不是那麼狹隘的人。雖說他選我哥,也跟他和我爸他們之間的關係有關,可是,畢竟,還是那句話,不是他一個人可以決定的。如果真像傳聞里說的那樣,那些對手還不得抓住這一點,去攻擊他嗎?」蘇凡道,「那種事,不是兒戲。」
「是啊,我也知道。不過就是瞎聊嘛!」孫敏珺笑著道。
蘇凡笑了,沒說話。
「唉,不過說起來,曾省長他,也是挺可憐的。」孫敏珺道。
「是啊!他那個人,內心裡是那麼渴望自由,無拘無束,結果,就把那麼重的責任壓給了他。那些都是他的長輩,疼愛他的人,他也只能接受。」蘇凡道。
「其實,你不知道,曾省長他以前啊,呃,我感覺他還是個很有能力和想法的人。」孫敏珺道。
蘇凡看著她。
「自從我在夫人身邊工作開始,就老聽到他的事。部長呢,也總是和他討論國事,徵求他的意見。其實現在想起來,這是部長在刻意培養他。很多時候,呃,想一想,感覺他的想法和很多人都不一樣,呃,就是官場中的那些人。他可能是因為從小比較自由吧,沒有那麼多的循規蹈矩,所以思想也就自由一些。首長說,他最欣賞曾省長的就是這一點。」孫敏珺道。
蘇凡點頭。
「只是,人啊,可能真的就是萬事沒有兩全的。」孫敏珺道。
蘇凡看著她。
「他得到了那麼多人的器重和關心,卻那麼早就失去了母親,也,也沒有得到幸福的婚姻。」孫敏珺說著,嘆了口氣。
蘇凡也是深深嘆了口氣,喝了口酒。
「其實,這麼多年,看著周圍的人起起落落,婚姻真真假假,我也,呃,感覺淡定了許多。也不像年輕的時候那麼渴求了。」孫敏珺道。
蘇凡笑了,道:「你還年輕的時候?現在才多大,就說年輕的時候?」
孫敏珺笑了下,道:「呃,反正比夫人您年紀大。」
蘇凡也笑了。
孫敏珺道:「我現在是真的深有體會,如果這一輩子能遇到一個讓自己願意全身心去付出的人,真是,很幸福的事。如果真有那麼一個人,然後又兩心相悅的話,我,我就想結婚。現在嘛,還是算了。跟著夫人您,還有霍書記,我覺得很幸福,真的。」
蘇凡握著孫敏珺的手。
「這麼多年,我在曾家,夫人對我視如己出,給了我很多,很多我根本不會奢望的東西。現在又派我來到您的身邊,支持您,我覺得,自己的一生,已經滿足了。」孫敏珺道。
蘇凡笑了下,看著孫敏珺,道:「你知道我第一次在我舅媽家見到你的時候什麼感覺嗎?」
孫敏珺也不好意思的笑了,道:「呃,非常不好。」
蘇凡笑著點頭,道:「也不能完全說是非常不好,就是,呃,感覺,哇,真的是部長家裡的秘書啊!」
「真是,很不好意思。」孫敏珺道。
蘇凡搖頭,道:「都是過去的事了。而且,我媽也有點那個,所以,怪不得你。」
說著,蘇凡不禁笑了。
孫敏珺明白蘇凡的意思,羅文茵的確是,譜不小。
不過,人家畢竟是部長夫人,紅色家族的兒媳婦,怎麼可能跟隔壁阿姨一樣呢?
「您和曾夫人,完全,不一樣。」孫敏珺道。
「很正常啊!我們從小生活環境完全不同,好歹我媽也是部隊大院里長大的,我外公和我大舅都是將軍,我媽又是在掌心裡捧著長大的,怎麼會跟我一樣呢?」蘇凡道。
「小時候,還是很苦吧?」孫敏珺看著蘇凡,問。
蘇凡點頭,卻笑了下,道:「那個年代嘛,沒有多少人不苦的。再怎麼苦,我的養父母還是讓我上了大學,所以,我還是很幸運也很幸福的。儘管,儘管他們沒有給我太多的經濟支持,可是,他們也算是盡全力支持我了。」說著,蘇凡看著孫敏珺,「人嘛,不能太貪心了。我覺得,已經很好了,真的。」
孫敏珺嘆了口氣。
「呃,我記得有個小品上說過,幸福,不是看你沒啥,是看你有啥。」蘇凡道,「所以說,雖然我活到現在已經過了三十年,經歷了很多的事,差點連命都沒有了,可是,我覺得,自己已經很幸福了,也是很幸運的。我想讓更多的人也幸福起來,讓更多的女孩子跟我一樣有機會讀書,改變自己的命運,讓更多的女人,能掌控自己的命運。」
「夫人,您放心,一定可以的。」孫敏珺道。
蘇凡笑了,點點頭,道:「我也相信可以。只要我們一點點去做,給她們機會,女性的命運,一定會改變的。」
孫敏珺望著蘇凡。
也許真的是因為生活環境不同吧,曾夫人和蘇凡,考慮問題,真的是完全不同。對於曾夫人來說,曾家的利益,曾部長的權威,還有她自己的好處,這是比所有的事都重要的,也是唯一讓她考慮和衡量的。而蘇凡——
這樣,很好,真的,很好。
「那你今天,座談會怎麼樣?」孫敏珺問。
蘇凡便和孫敏珺聊著,兩個人一直聊了很多很晚。
第二天,回疆的人們依舊是按照自己的上班節律開始了一天的工作,武漢的曾泉和方希悠,也是同樣。
雖然昨晚夫妻兩個人開始了正式的分居生活,可是第二天早上,還是一起在餐廳里吃早餐。畢竟,起床時間都是差不多的。
早飯時間,夫妻兩個人也還是會聊一些工作的事。
畢竟,現在,除了工作,也沒什麼可聊了。
「漱清四月份從回疆調回京里,那派誰去回疆接替他,你知道嗎?」方希悠問道。
「呃,我聽爸說,讓東北的宋書記過去。爸打算這幾天和宋書記談一談,問一問他自己的想法。然後再和首長報告,等首長批准。」曾泉一邊喝咖啡,一邊看著秘書拿來的簡報,道。
「宋書記做事沉穩,讓他去執行漱清的政策,倒也是個不錯的選擇。」方希悠說道。
曾泉看了她一眼,道:「爸也這麼說。而且東北現在的情況,讓宋書記待在那邊,也著實難受。」
方希悠想了想,道:「既然葉首長那邊不放東北,那不如就把東北讓給他們好了。」
曾泉看著她。
「東北的局勢,已經是很難解決的了,與其我們在那邊和他們爭奪,不如暫時放棄,把其他的地方奪回來,等到將來大局定了,葉首長他們就算是守著東北也沒用。」方希悠道,「他們也必須得放棄。」
「你說的有道理,但是,我們也不能說完全就放棄了。如果真的放棄,就算將來奪回來,很多事都沒辦法做。」曾泉道,「不過,你可以和爺爺談談,看爺爺怎麼決定。」
爺爺——
方希悠不說話。
「怎麼了?」曾泉見她不說話,問道。
方希悠搖頭。
「我先走了,今天的事很多,晚上不回來吃飯了。」曾泉說著,就擦了下嘴巴,站起身。
「嗯,你一路當心。」方希悠說完,曾泉就接過秘書遞來的外套和圍巾,出門了。
方希悠坐在桌邊,卻是一點胃口都沒有了。
其實,她和他,一直以來不都是這樣嗎?
現在,也沒什麼變化。
這樣,也,省得大家尷尬。
「方小姐?」李璐低低叫了聲。
「哦,我們也準備出門吧!」方希悠喝了口咖啡,起身道。
夫妻兩個人,一前一後出了門,各自奔向了自己的工作場地。
生活,也許就是這個樣子。
想的太多,奢求太多,除了讓自己感覺自己更可憐之外,還有什麼呢?
她才不要讓自己成為那個需要同情和可憐的人。
方希悠看著車窗外的城市街景,苦笑了下。
然而,方希悠的車還沒到辦公室,就接到了母親的電話。
「媽,怎麼了?」方希悠問。
「呃,我想去你那邊住幾天,你,方便嗎?」母親問。
方希悠愣住了,愣了好幾秒,一直沒反應過來。
母親從來都不會主動說要去她家裡住幾天這樣的話,不管她是在京里住,還是前陣子和曾泉去滬城。而現在——
「是不是不方便?」江敏也覺得有些不好意思,畢竟,這件事有點突然。
她擔心女兒不能接受。
「呃,可以,只是,我們兩個都有點忙,所以沒有太多的時間陪您——」方希悠道。
「沒事,你們忙你們的,我待幾天就走。」母親道。
「好吧,那您什麼時候過來?」方希悠問。
「後天,我後天過來。你爸後天也要到你們那邊來檢查工作,我們兩個會一起來。」母親道。
「我爸要過來?」方希悠問。
「嗯,剛剛才決定的,之前說是派別人來的。」母親道。
「我爸的身體,能出門嗎?」方希悠問。
「現在好多了,只要別太累就行。我和他一起過來。」母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