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歸是一家人

  「原來,如此。」沉默了好一會兒,方希悠才嘆了口氣,道。


  父親不語。


  「爸,媽呢?」曾泉走過來,看著餐廳里只有方希悠和岳父,問道。


  「哦,她吃飽了,上樓歇著去了。」方慕白道。


  「不會吧?我看媽才吃了一點點,是不是身體不舒服?」曾泉道。


  「沒事,不用管她。你坐下吧,慢慢吃。」方慕白對曾泉道。


  曾泉看向方希悠,見方希悠也沒動彈,便對方慕白道:「爸,我上樓去看看媽。」


  說完,曾泉就起身上樓去了。


  等曾泉徹底離開,方慕白才對女兒道:「你應該好好靜心想想自己應該做什麼。」


  方希悠,望著父親。


  三樓,江敏的卧室,曾泉抬手敲了下門。


  「媽,我是泉兒。」曾泉道。


  江敏便走過去開了門。


  「媽,您怎麼了?是身體不舒服,還是飯菜——」曾泉問。


  「沒事。」江敏微微搖頭,道,「就是累了,想歇一歇。」


  「我看您晚上沒吃多少,要不讓孫阿姨給您重新做點?」曾泉道。


  「不用了,我下午連門都沒出,中午吃的都沒消化。」江敏微笑道。


  見曾泉看著自己,江敏便說:「沒事,別管我,泉兒,你去吃飯,和你爸聊聊。」


  「媽——」曾泉道,「要不您下去坐著喝點酒,我還有好酒沒拿出來。」


  江敏知道曾泉是見她一個人在樓上,怕她孤單才這麼說的。


  真是個好孩子啊!

  「泉兒,我想和你聊聊,可以嗎?」江敏道。


  「好啊,您說。」曾泉道。


  「來,你先坐這兒。」江敏便拉著曾泉坐在陽台上。


  曾泉坐在藤椅上,望著岳母。


  「泉兒,其實,媽心裡,覺得很對不住你。」江敏道。


  「媽,您怎麼了?」曾泉不解,問道。


  江敏嘆了口氣,道:「這次希悠做出這樣的事——」


  「媽,這件事,不怪您,您,別——」曾泉打斷岳母的話,道。


  「泉兒,這些話,我憋在心裡好多天了,一直都不知道怎麼和你說。可是,我不能不說。」江敏道。


  曾泉便認真聽著。


  「媽,您說,我,聽著。」曾泉道。


  「泉兒,希悠這孩子,太固執,遇事又不知道讓步變通——」江敏說著,嘆了口氣,「她在工作上,在其他的事情上,都不會這個樣子,可是,在你們的婚姻里,她就總是這樣,這樣擰著。」


  曾泉,不語。


  「這次的事,是希悠的錯。我也不想說她為什麼要這樣,不管出於什麼理由,不管是誰,婚內出軌,都是不可辨駁的錯。」江敏道,「她對你的傷害,對你們家的傷害,我,對不起,泉兒,媽,對不起你。」


  「媽,您別這麼說,這不是您的錯。」曾泉安慰道。


  江敏搖頭,道:「泉兒,希悠她有錯,有毛病,可是,她的心裡,還是愛你的。雖然我不相信一個人可以在愛著另一個人的時候,跟其他人出軌,這一點,就算是周圍太多人這麼做,我還是不能相信。我說她愛你,還是我的私心更多一點,我還是希望你們兩個能夠好好過下去,希望她能夠改過自新——」


  「媽,這件事,希悠有錯,我也,不是完全沒有責任。如果可以離婚的話,我也希望希悠她可以找到自己的幸福。只是,現在——」曾泉嘆道。


  「謝謝你這麼寬宏大量,泉兒。我沒有權利要求你放下這件事,要求你原諒她。該不該原諒她,這是你的權利,也只有你才有資格決定。我不會勸說你,我和你說這些,只是想跟你說,希悠變成這個樣子,跟我和她爸有太大的關係。我們兩個人沒有很好的處理婚姻的問題,我們兩個人互相冷落,希悠才——」江敏道。


  曾泉,不語。


  「錯,就是錯,不管怎麼找理由,都是錯。只是,泉兒,你的人生還很長,你該怎麼辦?你該怎麼過?」江敏嘆道。


  曾泉笑了下,道:「您別擔心,我沒事的,媽。」


  「傻孩子。」江敏說著,眼眶噙滿淚水,「你這孩子啊,真是,太像瑾之了。」


  曾泉低頭,卻又抬頭看著岳母,道:「我也不想跟我媽一樣,那就,太慘了。」


  江敏嘆了口氣,收回手,擦了下眼角的淚。


  「我真希望你們兩個離婚。」江敏道。


  「我知道媽您疼我。」曾泉笑著安慰岳母道。


  江敏看著曾泉,不禁也被他逗笑了,道:「你這孩子,從小到大啊,就沒變過,總是為別人著想。你要是多為自己想想,就好了。」


  曾泉笑了下,道:「我是你們這麼多人疼著長大的,已經夠幸福的了。人生,總沒有十全十美的。要是我真的事事如意,想要什麼就有什麼,那老天爺對別人可就太不公平了。」


  江敏嘆了口氣。


  「媽,您別一個人在這兒坐著了,下樓跟我們喝幾杯。難得咱們一家人在一起吃頓飯。」曾泉道。


  江敏看著曾泉,眼角又潤濕了。


  樓下的餐廳里,方慕白也和女兒說了好久。


  等曾泉和江敏從樓梯上下來的是,方慕白和女兒也談完了。


  等曾泉和江敏從樓梯上下來的是,方慕白和女兒也談完了。


  「爸,我們喝幾杯吧!」曾泉走過來,對方慕白道。


  「好啊,難得一家人在一起。」方慕白答應了。


  「喝紅酒嗎?」方希悠起身,問曾泉道。


  「嗯,剛好以珩昨晚拿了兩瓶珍藏過來,昨晚我們兩個喝了些,味道不錯。」曾泉對方希悠道。


  「我去拿吧!在樓上嗎?」方希悠問。


  「我去,你陪爸媽坐會兒。」曾泉說完,就上樓了。


  方希悠看著他的背影,就聽母親對父親說道:「這孩子啊,真是叫人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怎麼了?」方慕白問妻子道,方希悠轉過身,望著父母。


  「泉兒的心,太柔軟,不知道他能不能坐那個位置。」江敏道,「你覺得呢?」


  被妻子這麼一問,方慕白也嘆了口氣,道:「沒有什麼性格是十全十美的。」


  「話是這麼說,可是,能坐在那個位置上,泉兒這性格,怕是——」江敏說著,嘆了口氣。


  「你也別擔心,不會有問題的。」方慕白道。


  江敏搖搖頭,看了女兒一眼,對方慕白道:「現在出了這樣的事,萬一被傳出去,讓泉兒怎麼做?不就變成大笑話了嗎?」


  方慕白嘆氣,不語。


  聽父母這麼說,方希悠的心裡,一塊巨石壓了下來。


  如果曾泉因為她這件事而被毀了前程,她怎麼,對得起他?

  「我哥說他已經處理好了,不是嗎?」方希悠道。


  父母同時盯著她,方希悠也明白了父母的意思。


  有些事,就算是外人不知道,自己的心裡,怎麼可能會當做什麼都沒有過一樣?

  「你們,放心。如果,如果真的有什麼意外,不管要做什麼,我都不會,不會讓他受到影響。我自己惹的事,我自己收拾。」方希悠對父母道。


  父母沒說話,這時,曾泉走下樓了。


  「希悠,你去把杯子拿過來。」曾泉對方希悠道。


  方希悠忙起身,去找酒杯。


  曾泉把酒醒上了,坐在岳父身邊。


  「昨天以珩來了?」岳父問。


  「嗯,來聊了一下,今天早上走了。」曾泉道。


  岳父點點頭。


  酒醒好了,曾泉便給大家倒酒。


  四隻酒杯碰在一起,聲音清脆。


  夜,深深。


  因為方慕白身體還在康復中,不能勞累太久,一家四口的晚飯,也就沒有拖太久。飯後繼續坐在一起聊天喝酒,考慮到明天方慕白還要忙一天去檢查工作,大家便勸他早點休息了。方希悠和曾泉一起去幫忙整理房間。


  「你說,還有機會嗎?」江敏看著女兒女婿離開,低聲問方慕白道。


  「難道要逼著泉兒接受嗎?」方慕白道。


  江敏搖頭,道:「我感覺,他們未必沒有機會。咱們,還是想辦法多讓他們兩個像夫妻一樣相處,你說呢?」


  方慕白點頭。


  一樓,方慕白的房間里,曾泉和方希悠兩個整理著床鋪,以及方慕白的睡衣。


  「你不用管了,我來吧!」方希悠對曾泉道。


  曾泉沒說話。


  方希悠放下手裡的被子,望著他。


  「謝謝你。」她說。


  曾泉看了她一眼,道:「謝什麼?白叔和敏姨,是你的父母,也是我的長輩。不管我們兩個怎麼樣,這一層關係,沒辦法變。」


  他這麼說,倒是讓方希悠的心裡——


  「阿泉——」她叫了他一聲。


  曾泉沒回答。


  「對不起!」她說。


  曾泉看著她,道:「怎麼突然說這種話?」


  「我——」方希悠道。


  「如果是那件事,就不要再說了。」曾泉道。


  方希悠低頭。


  曾泉看了方希悠一眼,道:「爸媽年紀大了,讓他們早點休息吧!」


  「你,要出去?」方希悠問。


  「嗯,有點事要出去一下。」曾泉說完,就走出了岳父的房間,來到了客廳。


  跟岳父岳母說了下,曾泉就去換衣服準備離開了。


  他突然走了,難道是出了什麼事嗎?方希悠看著曾泉乘車離開,心裡卻沒辦法安靜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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