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8章 互相折磨
鳳夜歌眼底很明顯閃過一道黯然,隨即不動聲色地斂去,攬過她的腰讓她坐在身側,下頜輕輕抵著她的肩窩,目光和她一起落在書卷上:「這樣就挺好的,等你閑了,若是想去,我再和你一起去好了,自己一人去,也沒意思。」
「你可以帶著鳳七和十一一起……」樓輕舞張嘴就說出口,話說到一半,明顯覺得這是在把他往外推,就自覺住了口。可鳳夜歌還是聽出了她話里的深意,身體一僵,隨即不動聲色地柔和下來,輕輕用下巴蹭了蹭她的臉,「你是不是又多想什麼了?他們和你自然是不同的。」
說完,難得這次沒有等樓輕舞回答,起身下了軟榻,「你先歇息吧,我去用膳。要不要讓人給你熬點參湯?」即將踏出房門時,鳳夜歌還是忍不住回頭輕聲問。
樓輕舞心底有些澀然,搖搖頭。
看著鳳夜歌走遠,她才頭疼地揉了揉眉心,她其實能看得出來他根本不喜歡呆著京都,這裡到處都是陰謀算計,因為太子之位皇位的爭奪,接下來的時間,不管他願意不願意,只要他待在這裡,就會被牽扯進去。如果不是因為她,他就可以遠離權力的中心,過他自己想過的生活。
可她因為報仇,不得不把自己困在這裡,她覺得對不起他。
即使同意了鳳夜歌大婚之夜的說法,可她不再強迫自己嫁給夏侯擎,可不代表她能真的能忍心把他也拉入自己的仇恨里,她其實更怕的是,有一天,他厭倦了這樣卑鄙狡詐的自己,為了目的不折手段殘忍無情的自己……她怕自己用情太深,到那時會更加恨不得毀掉所有。
所以趁著還沒有陷的那麼深,她在慢慢把他推遠。
她做的那麼隱秘,可師兄那麼聰明,肯定……是看出來了吧?
嵐白過了半個時辰偷偷進來,看到樓輕舞,挪到了她身邊,小聲道:「主子,你和夜王是不是吵架了?」
「沒有啊。」樓輕舞抬頭看了她一眼,「怎麼了?」
「也沒什麼,就剛才經過涼亭看到夜王在那裡獨自喝酒,看起來挺……」她找了個比較能表達自己意思的詞,那就是落寞,可這樣說出來似乎又不對,嵐白想了想,隱晦的沒有說出口。
樓輕舞落在書卷上的手一頓,笑著搖了搖頭:「賞花賞月賞美景,這麼晚了,早些睡吧。」
嵐白搖搖頭,走過去幫樓輕舞整理床榻,目光隨即落在不遠的軟榻上,忍不住小聲嘀咕道:「主子,你和夜王都是夫妻了,為什麼還要分床睡?」總覺得他們兩人之間的關係,讓她看不懂。
要說兩人之間沒感情吧,以主子的性子,被那樣瞞著搶到夜王府肯定不會善罷甘休,可主子不僅沒生氣,反而幫夜王善後,這主子明顯對夜王有情啊,夜王對主子那更是沒的說。否則,她也不會瞞著主子偷偷答應夜王的要求,可明明是郎有情妾有意的兩人,相處方式,讓她很是糾結。
樓輕舞落在書卷上的手一僵,許久,才斂下美目,「有些事情,很難說清楚。」
「可既然難得說清楚,我覺得就應該直接遵從自己的心意,將來的事情誰也說不準啊。」
「……」樓輕舞一愣,遵從自己的心?
嵐白回頭偷瞧了樓輕舞一眼,也不知道主子聽進去了沒有,「主子啊,連我都能看出來夜王對你用情極深,既然你也不是對夜王無心,就不要再互相折磨了。」看得她也太心急了啊。
樓輕舞沉默了下來,「我知道了,這事……我會認真考慮的。」
可這壓根就不是能考慮清楚的,畢竟世間最難掌控的就是人心啊,嵐白向這樣說,可終究不忍讓主子為難,讓主子自己多想想也好。
鳳夜歌是在子時過了之後才回來,他似乎是沐浴之後回來的,身上還殘留著淡淡的酒香,很淡,如果不是她使毒鼻子比常人靈便,恐怕也不易察覺,她讓自己的呼吸綿長而又深邃,能清楚的感覺到他走到了自己的面前,站了一會兒,幫她掖了掖被角,才俯身。樓輕舞只感覺額頭上落下一片溫軟,鼻息間還帶著鳳夜歌沐浴之後周身潮濕的氣息,有那麼一瞬間她覺得自己的呼吸似乎都停窒了下來,卻因為不敢讓鳳夜歌發現自己沒睡著,只能勉強保持著呼吸的平穩。
好在鳳夜歌有些心不在焉並未察覺,很快就直起身躺倒了不遠處的軟榻上。
樓輕舞怕他沒睡著,很久都沒感移動,後來不知道過了多久才迷迷糊糊睡去,第二天她醒來時,軟榻上整理的整整齊齊的,並沒有看到鳳夜歌的身影。樓輕舞擁著被子怔怔坐起身,想到昨晚上鳳夜歌的吻,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額頭,表情難得呆愣,雙頰不經意間泛上兩抹紅暈,被她揮手拍了拍臉頰,這才恢復了正常。
也不到半柱香,她又出神了。
嵐白端著清水進來的時候就看到這一幕,訝異了半天,才走過去,摸了摸樓輕舞的頭:「主子,你怎麼了?臉這麼紅,是不是病了?」
「啊?」樓輕舞怔怔抬起頭,反應過來,神情閃過一道不自然,「沒事,今個兒天熱,熱得了。」
「天……熱?」嵐白愣了半天,這時候已經是深秋了,怎麼還會熱?
不過看樓輕舞真的沒事,嵐白才走過去,把清水放下。
樓輕舞很快恢復了正常,洗漱過後,才不經意問道:「王爺呢?」
「王爺一早起來在花圃那邊,這會兒估計應該去膳廳了,主子現在去膳廳嗎?」
「啊……嗯,好。」樓輕舞應了聲,可一直是心不在焉的,以至於在用膳的時候,不經意就盯著鳳夜歌瞧,他用膳時的動作似乎也很好看,指骨修長,捏著玉箸,手指竟是比那美玉看起來還要透徹幾分。順著手指的動作移動到白釉瓷碗,再落在薄唇上,樓輕舞腦海里又想起了昨夜額頭上的溫軟,心撲通跳得快速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