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6章 露出臉來
寢宮裡因為西涼帝的離去,不多時偌大的宮殿里只剩下樓輕舞和鳳夜歌兩人,樓輕舞站在鳳夜歌近身三步遠,一字一句地念著。可四周沒了別人之後,樓輕舞覺得周圍的氛圍莫名變得怪異了起來。
她越念聲音也越低,到了最後她只聽到整個寢殿里只有自己嘶啞難聽的聲音。
她偷偷抬起頭看向軟榻,卻對上了鳳夜歌有些深的血眸,正一眼不眨地盯著她看,驚得她心噗通跳得快了幾下:「太、太子殿下!」
鳳夜歌虛眯了一下眼:「怎麼不念了?」
樓輕舞繼續應了聲,默默念著,可即使不去看,她依然能夠感覺到鳳夜歌一雙眼正落在她身上,灼燙得有些讓人渾身發麻。樓輕舞后脊背默默僵了起來,額頭上也迅速有汗沿著臉頰滴落下來。
就在她覺得氣氛詭異的讓她想要奪門而出時,鳳夜歌突然開口了,卻讓樓輕舞臉色蹙變:「你過來。」
樓輕舞握緊了手裡的奏摺:「太子有什麼吩咐嗎?」
鳳夜歌眸仁里有不滿掠過:「不要讓本宮說第二遍。」
樓輕舞深吸一口氣,默默向前又走了兩步:「太子……」
鳳夜歌依然側卧在軟榻上,眸仁深得驚人:「蹲下來一些。」
樓輕舞依言蹲了下來,可等她做完這一命令,才發現自己的臉幾乎挨著鳳夜歌的,她甚至能清楚地能從他眼底看到自己的身影。立刻垂下了頭:「太子,您……有何吩咐?」
鳳夜歌:「把臉露出來,本宮瞧瞧。」
樓輕舞的心快速跳了一下,手指緊緊揪著膝蓋上的羅裙:「奴婢長得丑,怕嚇到了太子。」
鳳夜歌嘴角漫不經心勾了下:「是嗎?本宮倒更想看一看了,到底是怎樣的一張臉,能讓本宮嚇到。」
樓輕舞掌心裡的汗滲透進羅裙里,被鳳夜歌這樣盯著,她覺得呼吸都彷彿被奪去了幾分,胸膛劇烈的起伏著,就看到原本打在身上的倒影一點點靠近。她覺得自己的心跳幾乎要停滯了,鳳夜歌卻又停了下來,靠近的呼吸,她幾乎能感覺到拂在臉上的那種溫熱感,她攥緊了手才能阻止自己逃開。只能把頭垂得更低了:「太、太子……」
鳳夜歌突然閉上了眼:「算了!不想讓本宮看,本宮不看了。」
樓輕舞鬆了一口氣的同時,卻又忍不住心底的一陣失落,如果就這樣讓師兄知道了自己的身份?可隨即這種想法又被她按在了心底最深處,在沒有找到「離無心」的解藥之前,她不能暴露了自己的身份。
第一是因為怕引起鳳夜歌體內的「離無心」發作;第二就怕他的態度的轉變會引起西涼帝的懷疑。師兄對她的維護與好,沒有人比她更清楚了,可也正是因為太清楚,所以更加擔心。
鳳夜歌的話無疑讓她鬆了一口氣,連忙站起身,退後數步,才覺得自己又活了過來。這樣再來幾次,她覺得她這顆小心臟真的有些承受無能了。
「叩叩叩——」寢宮外傳來叩門聲,隨即響起小雲子的聲音:「太子,葯已經剪好了,現在就要喝嗎?」
鳳夜歌並沒有應聲,才剛才開始他就閉上眼。
呼吸平穩,樓輕舞根本分不出他到底是睡著了,還是只是在閉目養神。
可葯是不能不喝的,她輕輕走到了門口,打開了寢殿的門,從小雲子手裡把葯給接了過來,然後關上了寢殿的門,端著葯朝著鳳夜歌走了過去。先把托盤放下,端起葯碗摸了摸不是很燙,就走到離軟榻有五步遠的地方,站定:「太子殿下?」
她的聲音很低,生怕他如果真的是睡著了會把他吵醒。可她剛開口,鳳夜歌就遽然睜開了眼,血紅的幾乎要滴出鮮血的眸仁灼灼盯著她看,樓輕舞心猛地一跳,隨即就垂下了眼:「太子,該喝葯了。」
鳳夜歌漫不經心應了聲:「哦?」
樓輕舞分不清他這句話是要喝,還是不喝,只要繼續苦口婆心道:「太子還是喝了吧,這樣身體才會好得快。」
鳳夜歌挑著眉:「你很關心本宮好不好?」
樓輕舞握著葯碗的手一緊:「……太子的安危是奴婢的責任,奴婢自然希望太子早日康復。」
鳳夜歌眼底有暗黑攢動:「只是責任?」
樓輕舞咬緊了舌尖,不知道為何,她總有種師兄似乎知道了什麼的感覺,否則以師兄對什麼都冷心冷清的態度,為什麼會突然緊抓著她一個小小的醫女不放?更何況,他言語之間的親密,讓她很不安。如果師兄知道了,他這時候只是在試探?可自己到底哪裡露出了馬腳?
垂下的眉眼底掠過一道深意,樓輕舞決定想辦法讓他失去這種懷疑。突然就改變了態度,默默點點頭,又搖了搖頭。
鳳夜歌虛眯起眼:「你這是什麼意思?」
樓輕舞頭垂得更低了,可整個人給人的感覺卻是在「羞澀」在「不安」,扭捏了半天才輕聲強調道:「太子是奴婢的責任,奴婢會盡心儘力照顧好太子的。」
鳳夜歌眸底的深意更濃了:「把葯端過來吧。」
樓輕舞看他不再咄咄逼人了,只是他恐怕是不耐煩了,這才連忙把葯端過去,可腳下一個不穩,差點把葯潑到鳳夜歌身上,「幸好」穩住了步子,樓輕舞連忙就跪了下來,把葯放到軟榻旁的矮几上,就開始去檢查鳳夜歌身上的錦袍。一雙小手在他身上彷彿無意間摩挲著,可動作又不太高明,被鳳夜歌明顯看到了,眉頭皺得死死的。
樓輕舞餘光掃見了,嘴角隱隱浮現笑意,看來自己這樣應該引起師兄的反感了,他最討厭別人不經過他的意見碰他了。
果然,鳳夜歌握住了她的手腕,眸色極沉:「你在做什麼?」
樓輕舞裝作嚇壞了,連忙抖著難聽的聲音道:「奴婢……擔心太子你燙傷……太子你有沒有……」
鳳夜歌握著她的手腕的力道更緊了,眉頭皺得愈發的緊,繃緊了薄唇不言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