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9等一個資格
不僅僅是九州城，即便是須臾之境，乃至整個九洲，近一二十年來都鮮少見過這麼壯觀的場景吧！
隨著那冰藍寶劍直刺而上，白無殤周遭的藍冰瞬間高速旋轉，猶如一股冰藍龍捲風，席捲而上，而執墨，人劍合一，如一道凌厲冷箭直射入龍捲風中心。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驚嘆於眼前的波瀾壯闊，氣勢恢宏，天和地之間，一切靜默無聲，唯有那道瞬間香噬了執墨的冰藍龍捲風，明明是風，卻不席捲任何，只見寒氣逼人，逼人不得不退！
究竟裡頭發生了什麼，無人可知。
慕容薇雙手緊握成拳，任流戩怎麼拉都不走，目不轉睛地盯著眼前一片冰藍看，心究竟跳得有多快多快，唯有她自己清楚。
一旁八大城主，無不驚慌，因為，他們一眼就看出了這並不是一個八階尊者和一個九階聖者的較量，而是一個聖者與聖者的較量，究竟誰強誰弱，至今還無法分辨。
他們只驚詫於白無殤的能耐，明明就是一個八階尊重，修為同他們相較無幾，為何可以瞬間晉級呢？
明顯，剛才他並沒有晉級的跡象，難不成是他封住了部分真氣？
這傢伙，到底是什麼來頭，墨閣閣主都敢放肆得罪，他到九州來，又是為了什麼，所有人都納悶著，同時戒備心也大起，就雲海天，不知何時有出現了，就躲在離擂台最近的提防，沉眸看著眼前的一切。
他知道白無殤是什麼來頭，他也知道白無殤是來做什麼的，只是，他不知道白無殤竟然如此厲害，流戩不是說，白無殤不過寒氣八階，同他較量都未必完勝，何況是執墨呢？
而現在，又是怎麼回事？
「我殺了你……」
突然，冰藍龍捲風中傳出了一個憤怒無比的聲音，是執墨！
隨後而來的是一個凌厲的可以刺破耳膜的聲音，閉上眼睛，都可以想象得出來那凌厲劃破天際的樣子，凌厲，並沒有劃破天際，而是劃破了冰藍的龍捲風！
「嘭！」
一切彷彿炸開了一樣，瞬間，所有冰藍消失得無影無蹤，只見長空中，一道黑色身影如流星一邊墜落而下，「嘭……」落地出聲，正是執墨，不見身上任何一處傷口，唯有那神秘霸氣的衣裳被劃破了三刀，胸前、腹部、腿上。
白無殤安然無恙，就是那隨意挽起的三千長發都還是那麼隨意而不凌亂，他白衣飄然，緩緩而落，光風霽月若上仙一般，那一雙深邃的黑眸，若觀透了塵世。
緩緩落地，明明藏著一顆通殺四方的巧詐之心，偏偏還可以笑得如此爛漫無邪，優雅無比，他道：「執墨，大人我同人比試，向來點到為止，三劍為勝，你，認不認輸？」
「你卑鄙！」執墨怒吼，還真沒有傷著，就是被象徵Xing的割破衣裳三劍。
「光天化日之下，眾目睽睽之下，大人我如何卑鄙了？」白無殤挑眉問道。
「你！你明明是九階聖者，你封住真氣，你騙我！」執墨大吼，若非如此，他豈會掉以輕心，白白挨了他三刀？
「呵呵，如果你要承認你輸給一個八階尊者，大人我也不會介意的。」白無殤樂了。
「你！」執墨氣結，又一下中了同樣的全套，這對狗男女，難不成就是算計好的來坑他不成？若是早知道白無殤有這能耐，他也不至於繼續留下了丟臉！
「執墨閣主，戰書是你下的，剛剛說是你點名要大人我應戰的，如今已分出勝負，你是不是該認輸了呢？」白無殤認真問道，對於一個常勝戰將，對於一個心高氣傲的年輕人，最打擊的不是刺傷他，而是傷他的面子。
執墨惡狠狠地看著白無殤，遲遲沒動靜，台下的人，只敢小心翼翼的議論，奈何，再怎麼小心翼翼，輕聲輕語，人畢竟多，台上還是聽得清楚的。
執墨不言，白無殤倒是大度謙虛，雙手作揖，大聲道：「執墨閣主，這場比試，大人我僥倖獲勝，承讓了！」
說罷，在執墨十分不服氣的注視下，轉身就要走。
執墨眸中的氣息越來越危險，白無殤這傢伙，這時看來，寒氣又回到了八階，不管他怎麼看，都是八階的水平，他稍作遲疑，突然怒聲，「慢著！」
白無殤眼底一抹複雜掠過，仍是唇畔揚笑，優雅轉身，道：「執墨閣主還有什麼指教？」
「白無殤，這一場，本閣主輸了！下回有機會，一定再好好切磋切磋！」執墨大聲道，就算認輸，生怕第一次認輸也落落大方，他執墨又不是輸不起，只是，心下百般納悶著，白無殤倒是什麼怪物，能使出九階真氣的，卻只有八階的水平，他難不成還隱藏著什麼能耐，難不成真正的能耐還沒使出來。
歉也道了，輸也認了，至少這仇不會結得太深，這傢伙這麼強，可不好得罪死了。
他可是還有大事要辦，不能什麼都還沒開始呢，就結了仇家。
思及此，執墨很認真地同白無殤作了個揖，道：「無殤大人，再見！若有閑時，隨時歡迎到我墨閣來切磋武藝！」
「呵呵，一定一定。」白無殤很客氣地點頭。
直到目送執墨遠去，白無殤還是沒有轉身，他身後，慕容薇不知何時已被流戩挾持住，流戩的刀就架在她脖頸上。
「流戩，我都來了，放了薇薇吧。」白無殤淡淡道，不知為何，並沒有轉身。
慕容薇心下頓生不好的預感，一臉慘白，不敢言語。
「我要殺了你，為流沙報仇。」流戩冷聲。
白無殤大笑，「為流沙報仇？流戩，我曾經跟你說過，一個人永遠代表不了一個國家，一個人永遠背負不了兩個國家的恩恩怨怨，你若為了你自己，就在這擂台上，我跟打。」
「白無殤！」慕容薇大喊，說心有靈犀也好，多是赤炎寶劍和他那冰藍寶劍的通靈也罷，她有種直覺，白無殤現在的狀態並不是不好，而是非常不好！
為什麼，他不轉身，他到底再做什麼？
「是的，你曾經跟我說過，那你是不是曾經就知道我的身份？一個人永遠背負不了兩個國家的恩恩怨怨，那麼，為何你要我帶在身旁，為何你又把我帶熬流沙去，為何，又要把我推到十三爺身旁，為什麼？」流戩憤怒地質問，怒得慕容薇都怕了，一直那麼安靜的人，突然暴怒，不得不承認，這樣會讓人恐懼。
終於，一直閉著雙眸，眉頭緊鎖的白無殤緩緩地睜開了眼睛，淡淡道：「如果，你相信我，何須跟我鬧到這地步？」
說著，緩緩轉身，慕容薇頓驚，他的臉上，慘白得可怕！
他，到底怎麼了？
他根本沒有晉階，明明就八階的能耐，硬是打出九階的水平，不管他用了什麼辦法，他一定會被反噬的！
這一刻，慕容薇是自私的，從始至終她都沒有恨過流戩，甚至還有歉意，可是，這一刻，她恨了。
白無殤說得對，他若相信，就不會鬧到現在這個地步，如今，他何必多問呢？
白無殤沒有再解釋，又一次緩緩拔起冰藍寶劍，而流戩，猛地將慕容薇推到一旁，大刀一提，扎穩馬步，隨時準備應戰。
「不是我不相信你，而是對你太了解，讓我無法相信，白無殤，你覺得一個連自己心愛的人都……」
流戩真正的話還未說出口，白無殤便狠狠一劍劈來，頓時劍芒大方，凌厲得連周遭的人都無不倖免，包括慕容薇，都被狠狠地震到了擂台之下！
而流戩，硬生生地承受了這一劍所有的凌厲，直接癱倒在地上，站都無法站起，一身人皮面具，無不是傷，比慕容薇還體無完膚！
只見白影在未落的藍芒中掠過，落在了流戩身旁。
他單膝跪地，平素修長溫潤的大手成爪，狠絕地掐在流戩脖頸上，他冷峻無比的臉驟地逼近，俯貼在流戩耳畔，低聲幽幽，「除了慕容薇，大人我從來不喜歡向任何人解釋，我只說一次，我不知道你的身份，信不信隨你。你要殺我，不要打慕容薇的主意，讓自己強大起來，我希望下一回，你能接得住我這一劍！齊王已經死了，流沙已經滅了，你是流戩不是耶律冥，我，白無殤，等你！」
哪怕是他跟了他這麼多年，跟得那麼近，都不曾見識過他此時的狠絕陰鷙，如果他的力道在加那麼一點點，他整個脖頸都會他利爪散發出的寒氣刺穿的。
他終於觸到了他的底線，關於他的雙重身份，這條底線，其實他了解的都不多，不知道他一而再隱瞞的真正原因。
白無殤的話，說得再明白不過了。
他等，等他有朝一日可以站在擂台上，有資格對他說一個「殺」字！
「白……」話剛出口，眼前頓黑，終是暈厥得不醒人事，只聽得背後慕容薇一個凄慘之聲，「老白……」
白無殤，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