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今夕何夕（三千字大章）
傳聲筒提醒道：“入彀？大話說的有點早吧。我看他把東西放下就想著走了，心思全係在山下嶽靈靜的身上，根本沒有你的立足之地嘛！就算你能靠小聰明誘惑他一時，但是也僅僅是片刻罷了。他可天級的氣運之子，你可別掉以輕心！”
“你難道沒有注意到，他和我在一起的時候，情緒已經被我掌控了。我想讓他喜他就喜，他想讓他急他就急。人與人之間的交往也是一種博弈，逸能勞之，飽能饑之，安能動之。交往時掌握住主動權，就能控製他的一喜一悲，一舉一動。隻要他隨我而動，結局就已經注定了，區別無非是看他能掙紮多久。”
李清瑤冷冷一笑，就像冷酷的獵人看著獵物落入他的陷阱，苦苦的掙紮，慢慢地力竭而亡。
“……”
“你聽不懂也很正常，這個世界的意識給你設定的靈智的的確不太夠。”
傳聲筒沉默了良久：“我有個問題想問許久了，你之前是做什麽的，為什麽會養成這樣的性格，或者說這樣的秉性？”
李清瑤麵色平淡：“你很感興趣嗎？”
“非常感興趣，到底是個什麽樣的環境才能造就你這樣的奇葩。”
“告訴你也沒什麽。我以前，隻是一個被人毀掉的廢人罷了。”李清瑤淡淡地說，“被人毀了容，被人撞斷了腿……從此就閉門不出，在房間裏，在輪椅上過了七年。不過這七年我也不是沒有一點收獲，至少我讀了很多書，明白了很多道理，所以才會被你們選中。”
“……你沒有想著報複世界嗎？”其實以傳聲筒的八卦之魂，她更想知道李清瑤是因為什麽原因被人廢掉的，但是聽對方將這段經曆一筆帶過，想必也不想多談。
“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麽，我真的完全沒有報複世界的念頭。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如果不是被人傷害，我又怎麽會有這樣機緣。”
李清瑤說得輕描淡寫。
傳聲筒又是沉默了很久：“成為儒釋道法兵五家聖賢，你已經想好要怎麽做了嗎？”
“不謀萬世者，不足以謀一時。你安心吧，我早已計劃好了。我們是命運共同體，不是麽？”
……
第二天一早，李清瑤起身梳洗，然後坐在房裏慢悠悠地練字。他的字還算漂亮，用上了行楷，飄逸得很。
“真用功啊，一大早就起床練字。”傳聲筒說。
李清瑤淡淡地道：“是啊，下個月下旬，是才七聯盟之間的比試，師門中會選出十數人參加。”
傳聲筒恍然：“好啊！到時候隻要在比試上出盡風頭，自然會收獲大量的仰慕值！”
李清瑤沒有回答，繼續練字，眼眸中露出些許神秘的色彩。真希望這個比試能順利進行下去呢，嗬嗬。
晚上，葉天來來了又走，什麽都沒有發生。李清瑤也什麽都沒有做，隻是淡淡地送他離開。
臨別之際，葉天來似乎想起來了什麽，問道：“哦，對了師妹，昨日你看見我的玉佩了嗎？上麵雕刻一隻鳥的花紋。”
李清瑤微微別開臉，然後又轉過身去：“沒有看見！”
“嗯？”
葉天來感覺李清瑤的表現有些奇怪，但是沒有看見也就算了，雖然七品靈器對普通學生來說比較昂貴，但是李家大小姐定然不會貪圖這個便宜。
“你扣人家東西幹什麽，對你而言那應該算不上什麽很值錢的東西吧。”
“青青子佩，悠悠我思啊……”
李清瑤望著葉天來匆匆下山的背影，輕聲吟詠。嘴角一勾，轉身回屋，脫衣睡覺。
莫愁湖是月痕門的內湖，麵積不小，深不見底，風景絕佳。每當有風吹過，湖麵波光粼粼，有種煙波浩渺的感覺。
而同時，莫愁湖上還是月痕門甲級班弟子平時切磋的地方。他們以靈術站於湖麵上，以湖水的緩衝來抵消靈力的衝擊，不會對周圍產生什麽破壞。
李清瑤緩緩地走到湖邊，湖麵上大約有十來個人正在兩兩切磋。有的赤手空拳，有的手持兵刃。
湖邊也不乏看熱鬧的人，他們看見了李清瑤也來了，皆是努努嘴。有的裝作沒看見，有的則上前禮貌性地打了聲招呼然後走開。
鮮有人主動和李清瑤搭話，因為他們不知道該如何搭話，真要搭話了又該說什麽呢？說你修為散盡來這裏做什麽？說你此刻有什麽感想？
沒有人和李清瑤搭訕，李清瑤也隻是對旁人禮貌地點點頭，然後安靜地站在一邊，看著湖中的比試。
她安靜地站在湖邊，一身青衣，搖曳生姿，清秀天成。讓人不禁覺得這等美人隻可遠觀，走進了都是一種褻瀆。
“這是前任執令者李師姐嘛，您怎麽來了？這裏多不安全！”
李清瑤抬頭看了一眼，是乙寅班的盧雨燕。對方眼神輕佻，語氣帶著些許嘲諷。
李清瑤記得她，之前被李清瑤揍過。
其實盧雨燕比李清瑤還大了兩歲，隻是月痕門的規矩是，外門弟子喊內門弟子師兄師姐，低級班弟子要喊高級班弟子師兄師姐，普通弟子要喊執令者師兄師姐。
“沒關係，我會注意的。”李清瑤笑了笑。
“嗯，還是要注意一點，不然傷著你就麻煩了。”盧雨燕奚嘲了一句，同伴拉了拉她的衣服，她也沒有再說什麽了。
雖然如今李清瑤修為盡失，但是光天化日她也不敢做這個出頭鳥執意找她晦氣。更何況對方還是李家千金，真把人家惹急了怒火也不是她能承受的，口頭上占點便宜就也行了。
李清瑤也隻是一笑而過，並不介意，他對女生非常的溫柔大度。
隻是這盧雨燕……我記得她的對象是甲辰班的洪子期。
李清瑤微一沉吟，目光搜尋了一圈，不遠處洪子期果然在和同班的郝昭陽比劍。
因為隻是切磋，兩人使用的劍都沒有開鋒。隻要使用靈氣護身，即使被刺到也不會太過受傷。
李清瑤微微一笑，青衣輕晃，看著兩人的切磋。
洪子期本就想在心儀女生麵前表現一番，此刻又見月痕第一美人李清瑤目光也投了過來，愈發精神。
而同為男人，察覺到洪子期下手愈來愈重的郝昭陽自然明白對方的心思。他原本還想在盧雨燕麵前給對方些麵子，輸個一招半式，也算是報了上月蹭對方《傾城逸聞》的情誼。
隻是洪子期現在下手越來越重也著實讓他惱怒，更何況一旁更有美人停駐，怎甘心落於人後？
神也無法阻止男人在漂亮的異性麵前耍帥。
兩人下手越來越重，也越打越氣。
“晶碧靈影！”
洪子期騰空而起，咬破手指，將一絲鮮血抹在劍上，頓時無數青色劍影劃破長空，居高臨下襲向郝昭陽！
啊，這不是中中品的武學嗎？好你個洪子期，居然連家傳壓箱底的絕招都拿出來了！郝昭陽怒吼一聲：“風極盾殺！”
一道金色勁風瞬間在郝昭陽的劍尖前凝結，結成一個個巨盾，衝擊著洪子期的青色劍影。
“砰！砰！砰！”
巨盾和劍影的衝擊，發出了一道道震耳欲聾的轟鳴！
“哇，這兩人也太過了吧，牛逼牛逼，是有什麽深仇大恨嗎？”
“切磋而已，這也太拚了吧！”
“這也太危險了，誰去喊路先生過來？”
岸邊的眾人議論紛紛，盧雨燕更是給情郎捏了一把冷汗。
“我贏了……”
洪子期嘴角一咧，終究是他的晶碧靈影更勝一籌，他破完了郝昭陽所有的風盾，長劍攜數道劍影轟向對方。
他已經想象出了郝昭陽被他轟退潰敗的畫麵，他甚至已經想好了說“承讓”時那故作平靜的語調。
這麽想著，他忍不住得意地看了眼湖岸邊。隻是看了一眼，便一眼萬年。
隻見李清瑤站在湖邊，清絕的臉蛋傾城一笑，溫柔晏晏。晶瑩的眼眸裏折射著粼粼波光，脈脈盈盈。一身青色羅裙氣質清幽，仿佛湖邊一朵絕美的青蓮，綻放著無數芳華。
好風吹亂了李清瑤的萬千青絲，也徹底吹亂了少年的心。她低眸撩發，然後抬頭驚鴻一瞥，顧盼生輝希世無群。
須臾之間，洪子期居然忘了靈氣運轉，忘了今夕何夕。
“噗”的一聲，郝昭陽的長劍沒入了洪子期的身體。
“呀！”最先反應過來的盧雨燕一聲尖叫，連忙淚眼婆娑地衝了過去。
“啊呀，好慘啊。”李清瑤掩口輕呼。
他心裏好受了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