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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5】唯一的死穴

  甩開慕希宸的胳膊,靳如歌一下子往前一撲,直接從凌予的身後將他碧綠色的軍裝攬在懷裡。


  凌予被她緊緊抱著,走不掉了,他能清楚地感覺到靳如歌心裡的忐忑,她的聲線是那麼小心翼翼,心裡的陰霾一下子散去了好些。


  「老公,不氣了,我下次會注意的,下次我讓別的同事幫忙,我不跟希宸單獨出去了。」


  身後的小人還在苦苦哀求,凌予嘆了口氣,垂眸看了眼她抱在自己腰前的手,手指上還戴著他送她的鑽戒,大手包裹住小手的,他緩緩轉過身,看著她清澈易懂的眼神,他從裡面讀出了緊張,在乎,還有珍惜。


  他淡淡問了一句:「你也覺得跟他單獨出去不好?」


  靳如歌垂下眼眸,點點頭,卻也如實道:「可是,一想起這三年他對我跟小天凌的照顧,我就沒有辦法坐視不理。」


  凌予抬手摸摸她的臉頰,抬眸看向不遠的前方,走廊上,早已經沒有了慕希宸的身影。


  他將靳如歌緊緊抱在懷裡,閉上眼,忽而沙啞而蒼涼地說了一句:「如歌,其實,我沒有你想象中那麼樣的強大,我也有我的忐忑,我的懦弱,跟我的身不由己。如歌,你知道嗎,我唯一的死Xue,就只有你了。」


  靳如歌在他懷裡拚命點頭。


  凌予忽而說:「如果今天換做我抱著一個深愛我的女人,緩緩向你走過來,我讓她靠在我肩上,然後跟你說,她身體不適,我送她去醫院。如歌,你受得了嗎?」


  靳如歌心裡猛地一顫,那樣的畫面,她光是想想就覺得受不了,別說剛才自己跟慕希宸那樣親昵,還是被凌予親眼看見的!

  她趕緊探出腦袋信誓旦旦地看著他:「予,我發誓,以後慕希宸的事情我再也不管了!」


  凌予深深看著她,幽深的瞳孔隱匿掉那一絲得逞的光芒,妖嬈地笑了笑:「我相信你。」


  見他笑了,她的心頭一下子就釋然了。


  「走吧,帶你去個地方。」


  凌予拉著她的小手優雅轉手,大步而去,靳如歌就跟個小哈巴狗一樣一路小跑著追上他,等坐進車裡,她還在一臉天真地問:「怎麼了,去哪裡?」


  總覺得凌予今天有點怪怪的。


  凌予沒說話,開著車子就走了,快要出城的時候,路過一家花店,凌予下車,丟下一句:「在車上等著。」


  靳如歌以為他去給她買花,心裡還在抱怨,這男人真是的,給她買花還專門載她來花店一起,就不會提前買好了給她個驚喜嗎?


  可是等了約三四分鐘,凌予出來的時候,手裡捧著兩大捧的非洲雛菊。


  靳如歌蹙蹙眉,雛菊?顏色還都是純白色的!

  凌予將兩捧花放在車子的後備箱里,然後回到前面拉開車門坐進去,靳如歌嘟著嘴道:「你不是打算送給我的?」


  既不是玫瑰,也不是向日葵,明顯不是送給她的!


  凌予聞言,愣了一下,白色雛菊是送給死人的花,隨後陰沉著一張臉難得地發起脾氣來:「你在胡說八道什麼!」


  靳如歌委屈,別過腦袋不看他。


  過了一會兒,車子開出了城區,到了郊外,太陽一點點西移,金色的陽光越發柔美,一路上看見的樹枝都是光禿禿的,泛著灰色的斑駁,好不蒼涼!


  進入墓園的那一刻,靳如歌如夢初醒,趕緊回身坐坐好:「你來看外公的嗎?」


  凌予嘆了口氣,有些無奈地看著她:「想要我送你白色的雛菊,可以,等你一百歲以後。」


  說完,他拉開車門下車,靳如歌訕然地吐了吐舌頭,自己拉車門下去的一瞬,忽然發現凌予今天不是那麼溫柔了,甚至有點酷酷的。


  跳下車后,她主動示好地拉過他的一隻大手,然後幫他接過其中的一捧,笑著說:「怎麼買了兩束?」


  凌予與她十指相扣,並肩而行,嘴裡淡淡道:「還有一捧,是給我從未見面的媽***。」


  靳如歌詫異,目瞪口呆地看了他一眼,看見他漸漸泛紅的眼眶,終於知道他會忽然跑去畫展工作室找她的原因,心裡越發愧疚起來,此時也不知道要說什麼安慰他,只能更用力地握住他的大手。


  似乎是感覺到靳如歌內心的變化,他也側過目光看了她一眼,發現她眼底的內疚與心疼,一顆心瞬間被填補的滿滿的。


  他就知道,這丫頭是他的死Xue,是他全部喜怒哀樂的源泉。


  兩人並肩上了石階,路過一座座墓碑,找到洛振宇的墓碑時,凌予的眼淚一下子掉了下來。


  他將手裡的花放在洛振宇的墓前,然後筆直地站立,迎著初升的晚霞,穿著軍裝,用軍人給戰友默哀的方式,閉著雙眼,站著軍姿,靳如歌陪在他身邊看著他,只發現自己心目中一向高大完美的男人,一張看似平靜默哀的臉上,那張控制不住而顫動哭泣的嘴角。


  靳如歌就這樣流下淚來。


  好心疼他!


  凌予安靜地默哀了一會兒,隨後緩緩跪在洛振宇的墓前,沙啞地喚了一句:「爸爸~」


  靳如歌陪著跪下來,凌予後來沒有說更多的話語,他只是靜靜看著洛振宇的照片,看了良久,然後拉著靳如歌一起起身,直接走到了洛振宇墓碑后的一座老墓碑那裡。


  靳如歌看著墓碑上的黑白照片,忍不住驚嘆了一句:「天啦,她好美!」


  眸光流轉到墓碑上的字:凌兒之墓。


  沒有立碑人,沒有家屬子孫姓名,只有一張照片,跟「凌兒之墓」四個字。


  靳如歌將手裡的花放在墓前,凌予看著照片上的女人,緩緩跪下,抬手觸碰著冰冷的墓碑,彷彿在觸碰著自己母親的臉頰,那麼小心翼翼,嘴裡哽咽著:「是我不好,每次來給爸爸上墳,都帶著排斥的心理,巴不得早早結束,居然都沒有發現,你就一直在這裡。」


  靳如歌跪在凌予旁邊,看著如此凄涼的墓碑,有些受不了地哭了:「予,我們趕緊找人把這碑換了吧,嗚嗚~把我們跟孩子們的名字都刻上去,怎麼能就這樣光禿禿地,嗚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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