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36】小小的心

  林煦大大方方地迎上凌予的目光，不是一下子底氣足了，而是凌予此刻的眼眸里，已經少了那一份不寒而慄了。


  凌予忽而溫聲道：「一起吃午餐吧！」


  林煦詫異地挑了挑眉，沒有說話。


  *

  少頃。


  凌予謝過了那三名軍官，表示他接下來的行程自己安排。其中一個準將寫給凌予一個手機號碼，說如果有需要可以隨時聯繫他。


  三名軍官帶著他們的軍警離去，而凌予跟林煦也坐在了凌雲國際周圍的一家專門經營馬來西亞地道美食的餐廳。


  凌予靜靜往椅背上依靠，勾唇笑了笑：「叔叔第一次來，對這裡的美食不熟悉，你覺得有什麼好吃的，就給我介紹一下吧！」


  凌予的口吻自然親切，宛若Chun風般溫暖人心，尤其那張跟小天星極為相似的臉，讓林煦心裡的戒備一下子消去了大半。


  他接過餐單，點了兩份他覺得比較好吃的套餐。


  隨後，短暫的沉默。


  凌予抬眸，淡淡瞥了眼身處的環境，原本進店的時候，餐廳服務員選了靠窗的位置，採光好，空氣也好，可是林煦卻要求換一個僻靜的包房，現在點完菜，還吩咐店員沒事不要來打攪。


  凌予嘆了口氣，心知，這孩子還把自己包裹在他自己的世界里，不肯走出來。


  兩份套餐很快就呈了上來，凌予發現，他們之間若不是他主動找話題，林煦是絕對不會開口的。


  他看著滿是熱帶風情的咖喱手抓飯，無奈地笑笑：「早聽說這裡人離了咖喱就活不了，沒想到還真是這樣。」


  「嗯。」林煦淡淡應了一聲，埋頭吃他自己的。


  凌予嘗了兩口，道：「小天星的生日是在秋末冬初，可是我想要給你嬸嬸一個驚喜，所以打算提前辦。」


  「星兒的生日？」聞言，林煦的眼眸一下子亮了起來：「她是天蠍座的？」


  「對啊。」凌予無力地看了眼面前的手抓飯，最後端過一邊的椰汁嘗了一口，道：「你嬸嬸說，天蠍座的人愛憎分明，他們的愛很深沉，若是真心愛上一個人，那一愛就是一輩子的。不過我倒是覺得，這一點不是很准，因為，呵呵，這丫頭，那些電視劇里漂亮的男孩子，她一向見一個愛一個，從來沒有長遠的。」


  林煦挑了挑眉，不明白凌予為什麼會跟他說這個。


  尤其，他不懂凌予這樣的人為什麼會說這個。


  他不應該是像天神一般高高在上，手裡捧著上帝填滿規則的盛典，然後剛正不阿、公私分明地行事做人的嗎？怎麼也會跟他說起這樣。。。親近自然的話？

  凌予見他一副錯愕的樣子，噗嗤一聲笑了：「怎麼，難得我演習結束了，上面的首長都給我放假了，你還想讓我不苟言笑、深沉謹慎地生活？還是說，叔叔在你眼裡，就是個老古董？」


  凌予雲淡風輕地說著，說完之後拿過一邊的餐單，翻來覆去，終於找到一份拌面是沒有咖喱的！

  然後，他迅速叫來店員，點了一份。


  凌予又道：「大概還要幾天吧，我打算去新加坡市看看，等一回去，就給辦跟你嬸嬸的相識20周年派對，還有小天星的生日派對。過完這個生日，她就四歲了。」


  林煦睜大了眼睛看著凌予，瞳孔中涌動著一種不知名的情緒，呼之欲出，卻又欲言又止。


  凌予輕笑了聲：「孩子，要不要跟我一起回去，一起給小天星過生日？」


  林煦聞言，垂下眼眸：「蕊蕊會回去嗎？」


  「那是必須的。」凌予不想當著林煦的面迴避洛天蕊的問題，因為林煦必須學會面對，也必須學會重新生活：「天凌會陪著蕊蕊一起回去，我們一家聚在一起，給小天星過生日。」


  林煦蹙了蹙眉，新下開始糾結。


  凌予沉靜的目光落在他的臉上，忽而歪了歪腦袋，露出只有在妻子跟女兒們面前才會露出的賣萌的表情，柔聲道：「你是在擔心見到蕊蕊會傷心難過，還在擔心別的什麼？」


  林煦不語。


  他垂下目光，拿著手勺，大口大口往嘴裡塞著手抓飯。


  這時候，凌予的拌面上來了，凌予笑了：「小天星也很喜歡吃面，尤其是。。。」


  「義大利通心粉，還要足夠多的肉拌醬跟番茄醬。」林煦脫口而出，談起小天星，他們之間似乎一下子來了話題：「她在這裡的時候，吃的最多的就是西餐，我真的很懷疑，她過去的幾年是不是在中國度過的，有次我帶她去中餐館，就是怕她不習慣，想給她找找家鄉的味道，結果，她嘟著小嘴，皺著眉，還瞪著我，說我捨不得花錢給她買西餐。呵呵，她還不知道，在這裡，中餐是最貴的了。」


  凌予忽然不說話了，也不吃了。


  他面色如常地盯著林煦，端過面前的椰汁又嘗了一口，然後，靜靜聽著。


  林煦就這樣打開了話匣子，他說：「小星兒還很挑食，非要吃好吃的，雖然只有三歲多，可是她的食量，只比一個成年人少那麼一點點。她老說自己是什麼宇宙無敵可愛小美女，可是她那個腰啊，哪裡能看出一點點腰的弧度呢，肥嘟嘟的簡直就是個肉丸子了。」


  凌予聞言，依舊不語，可他發現，林煦的眼眸卻是越來越亮，原本頹然隨風的Xing子，也變得愉悅開朗起來，彷彿一談到小天星，林煦的人生就一下子注滿了陽光一般。


  林煦又說：「之前有個少年男扮女裝來公司應聘她的家教，我後來才想起來，這個少年之前在洛氏60周年舞會上見到過，那時候，他就一直抱著小星兒。小星兒因為他的離去難過了一陣子，不過，有我跟美食還有玩具在，她很快就忘記了。她是這樣沒心沒肺，因為，她太小了。」


  凌予點點頭：「她確實太小了，所以她的心也跟著很小很小，現在只能裝的下漂亮的衣服，好吃的食物，還有好玩的玩具。她也分不清楚，喬喬對她，不只是哥哥對妹妹那麼簡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