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0巨大的陰謀
吉和去了白承路的府上,去了足足有一個時辰,韋希聖也在世宗的面前跪了一個時辰。就在世宗等得要發急之時,吉和跑了回來。
「白承路人呢?」世宗看吉和的身後沒有跟著白承路,馬上就問道。
吉和往地上一跪,說:「聖上,二殿下摔斷了右腿。」
白承允忙就道:「這是什麼時候的事?他怎麼會摔斷了腿呢?」
吉和說:「奴才去二王府的時候,二殿下已經從馬上摔下來了,奴才看二殿下這一回傷得重,就沒敢馬上回宮來。」
世宗陰沉著臉道:「那他現在怎麼樣了?」
吉和說:「奴才回聖上的話,二王妃請了大夫,二殿下的斷腿這會兒已經接上了,只是大夫說二殿下這一回至少三月出不了家門了。」
白承允在一旁慶幸道:「沒事就好。」
「他還真會挑時候墜馬,」世宗卻道:「派人去把他抬進宮來,腿斷了,他的腦子又沒有壞!」
吉和忙又領旨。
白承允跟世宗求情道:「父皇,二哥今日剛剛受傷,還是讓他養上幾日再說吧。」
世宗坐著又是半天的沉默。林家的人在大理寺一死,白承路就摔斷了腿,這只是巧合?世宗不信這世上能有這麼多的巧合。白承澤在江南被上官勇兵圍在林家大宅,甚至還派了人回京求救說上官勇要殺他,這會兒衛國軍中的林家人得疫病死了,大理寺里的林家人飲鴆毒自盡了,世宗現在開始好奇白承澤與上官勇之間究竟是結下了什麼仇怨,又是什麼讓這兩個人到了京城之後,又不得不合解。
吉和站在玉階下,白承允開口為白承路求情之後,他就不敢走了。
「父皇?」白承允喊了世宗一聲。
「韋希聖,」世宗看向了跪在地上的韋希聖道:「你去查這事,這麼多人在大理寺里不聲不響地死了,你這個大理寺卿竟然事先一點察覺也沒有,你還有什麼臉跪在朕的面前?」
韋希聖只得又磕頭認罪。
「滾回大理寺去!」世宗沖著韋希聖怒道。
韋希聖跪了一個時辰,雙腿已經跪麻木了,連站了幾下都沒能站起身來。
白承允走過來,把韋希聖扶了起來,說道:「韋大人回去之後,儘快查明這些林家人的死因吧。」
「下官明白,」韋希聖忙道:「下官多謝四殿下了。」
「請吧」白承允手往御書房的門一抬。
韋希聖幾乎走不了路,拖著腳,慢香香地退了出去。
世宗低頭又看面前的奏摺,心裡想的卻是白承澤與上官勇,現在看不明白這兩個人之間的恩怨從何而來,所以就只有先忍著,派人慢慢去查了。
韋希聖出了御書房后,望望頭頂已經黑下來的天,將額頭上的冷汗擦去了。世宗讓他去查事,白承允卻讓他去查死因,這兩個人要讓他做的事聽著像是一回事,其實是兩回事,世宗要徹查,白承允卻是想息事寧人的樣子。
「韋大人,」還是今天那個領韋希聖進宮的小太監,走到了韋希聖的跟前,說:「奴才送您出宮去。」
韋希聖這會兒站著不動都費勁,只能讓這小太監扶著他,往御書房的高台下走去。
小太監扶著韋希聖到了高台下后,目光往御書房的右邊看去,跟韋希聖小聲道:「韋大人,有人讓奴才帶句話給您,既然現在不知道該怎麼做,那就不如等事主全都到場之後,您再做決定也不遲。」
韋希聖嚇了一跳,警覺地看著這個小太監,說:「你什麼意思?」
小太監說:「奴才只是傳話之人,韋大人,奴才也不知道這話是什麼意思。」
韋希聖說:「是誰讓你給我帶話的?」今天他遇上了安太師,在御書房裡又見到了白承允,世宗有話跟他直說就行,不必玩這一套,所以這個小太監是安太師和白承允其中一人的手下?
小太監還是往御書房的右邊望了望。
韋希聖順著小太監的目光,往御書房的右邊望了過去,那裡目光可及之處,有一處宮闕的屋脊飛檐掩在層層疊疊的樹冠枝葉之中,那裡是千秋殿。
「韋大人,奴才送您出宮,」小太監扶著韋希聖往宮外走。
安妃?後宮嬪妃不得干政,安妃這是要幹什麼?再想到大理寺今天下午才發生的事,自己才報與世宗知道,安妃那裡就也知道了,一個深居帝宮的女子,怎麼能知道前朝的事,還知道的這麼快?韋希聖的心裡更是駭然。
一隊大內侍衛從韋希聖的身邊走過,為首的韓約沖著韋希聖點了點頭。
韋希聖也沖韓約點了一下頭,然後想到韓約據說也是安錦繡的親信。想到這裡,韋希聖回頭望身後的高台,御書房與千秋殿幾乎平行,相隔也不遠,這兩處宮闕,韋希聖深鎖著眉頭,他不知道別人是什麼感覺,反正他這會兒就看著千秋殿與御書房有並駕齊驅之勢。
「韋大人,」小太監看韋希聖站著不走,便問韋希聖道:「您還有事嗎?」
「沒事了,」韋希聖回過頭道。現在世宗的身體一日不如一日,皇子之間的奪嫡之爭只會愈演愈烈,寵妃,權臣,手握重兵的將軍,跟這些人物比起來,韋希聖覺得自己這個大理寺卿的份量太輕了,這些人中,他一個也不能得罪,同時也不敢靠近。
等韋希聖出了宮門,就看見從馬上翻身而下的袁義。
「奴才見過韋大人,」袁義下了馬,看見自己的前面站著韋希聖后,忙給韋希聖行禮,道:「不知韋大人一向可好?」
「袁總管回來了,」韋希聖對著袁義,勉強笑了笑,說:「是從上官將軍的軍中來?」
「是,」袁義說:「奴才伺候了安五少爺一路,上官將軍他們明日一早就會回京,所以奴才就先回來複命了。」
韋希聖聽袁義這麼一說,只得又問了一句:「安五少爺的傷勢如何了?」
「五少爺的傷還是沒有養好,」袁義說:「所幸大夫說了,五少爺沒有Xing命之憂,只要好好將養,不會留下任何後患。」
韋希聖點頭道:「這就好啊,安五少爺是個有福的。」
袁義把馬交給了上來替他牽馬的太監,看似不在意地跟韋希聖道:「上官將軍他們這一次回京也不怎麼順利,前日剛過三塔寺,軍中的囚犯們就發了疫病,軍醫也沒辦法救治,一百多人一下子全死了。」
韋希聖說:「疫病?是什麼囚犯得了疫病?」
「就是上官將軍他們從江南帶回來的林氏族人,」袁義說著打量了韋希聖一眼,說:「韋大人你怎麼了?」
韋希聖從驚愕中回過神來,還是沖袁義勉強笑了一笑,道:「這麼巧?」
袁義說:「巧?什麼巧?」
韋希聖說:「大理寺中的林大人們今天下午時也都自盡了。」
袁義吃了一驚,道:「怎麼會這樣?」
韋希聖看袁義的神情不像是作假,沖袁義擺了擺手,道:「也許是該著他們林家要亡吧。」
袁義小聲道:「上官將軍去三塔寺拜見過兩位殿下之後,出來后也這麼說。」
韋希聖沒心情再跟袁義站在宮門前說話,由自己府中的下人扶上了轎。他的眼前籠著一團的陰影,這讓韋希聖看不清真相不提,還感覺自己陷在了一個巨大的陰謀里,在這個陰謀里,他回頭看不到來路,舉目遠眺也看不清出路。
袁義恭敬地站在宮門前,一直等到韋希聖的官轎走沒影了,他才走進了宮門裡。
世宗在御書房裡,聽到袁義回來了,便知道上官勇和衛國軍快要到京都城下了。
袁義進了御書房后,就跪下給世宗行大禮。
「平身吧,」世宗對著袁義的神情雖冷,但對比他方才對著韋希聖的樣子,便能知道世宗對袁義算是態度溫和的了。
「聖上,」袁義起身後就說:「上官將軍率衛國軍,明日一早就可到京都南城門下。」
「嗯,」世宗道:「老四明日一早,隨朕出城去迎他。」
白承允忙又起身道:「兒臣遵旨。那父皇,兒臣這就去禮部,讓他們準備一下。」
「去吧,」世宗說:「你就跟他們說,衛國軍是得勝凱旋之師,不可怠慢。」
「兒臣遵旨,」白承允領了命后,快步退出了御書房。
世宗這才問袁義道:「元志怎麼樣了?」
袁義說:「聖上,五少爺這一回受得傷很重,腿上的刀傷一直無法長好,軍中的大夫說,五少爺這次回京之後,要好好將養了。」
世宗笑著搖頭,道:「大夫們都是這話,太醫們對著朕,也是說,聖上你要好好將養。」
袁義忙抬頭看看世宗,說:「奴才看聖上這會兒的氣色還好。」
世宗沖袁義擺了擺手,他剛剛又是一碗參湯下肚,正常人像他這樣的一個喝法,早就鼻血長流了,他卻只是感覺身上能有一點力氣了。
袁義說:「聖上,上官將軍在回京的路上,還去三塔寺拜見了二殿下和五殿下。」
「嗯,」世宗道:「他這個武夫就是死腦筋,既然遇見了老五,他就不知道帶老五一起回京?」
袁義忙說:「奴才聽說五殿下也在病中。衛國軍過了三塔寺后,軍中囚著的林氏族人就發生了疫病,一夜之間全都病死了。」
世宗說:「你親眼看到他們病死的?」
袁義說:「聖上,奴才只知道軍醫說這病會傳人,所以還沒死的林氏族人,上官將軍也沒敢留,一起處死了。」
「這是上官勇跟你說的?」世宗神情嚴厲地問袁義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