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0壽命的前生今世
「還是你們去御書房歇息?」世宗命令完了暗衛們后,想想又問安錦繡道。
安錦繡看看自己抱著的白承意,道:「有聖上在這裡,臣妾還有什麼可怕的?臣妾就帶著九殿下在千秋殿。」
「好吧,」世宗小聲跟安錦繡道:「什麼事也不用管了,好好休息,朕一會兒再去看你們。」
安錦繡抱著白承意就走。
幾個暗衛緊跟在了安錦繡的身後。
世宗一直看著安錦繡走沒影了之後,才跟白承允道:「袁義人呢?」
白承允道:「袁義帶著向大人去看那個紫鴛了,這個宮人因為護著九弟,所以受了重傷。」
「叫他來見朕,」世宗說著話,走進了千秋殿的正殿里。
一個千秋殿的太監忙就往白承意的寢室那裡跑了。
正殿里,燈火通明,炭火也燒得正旺。
世宗坐下后,似乎是嫌殿中太熱,扯開了衣領上的暗扣。
白承允不用世宗吩咐,就命人撤了幾個燒炭的暖爐出去。
吉和這時從殿外跑了進來。
「那個剌客是什麼人?」世宗問道。
吉和往地上一跪,說:「聖上,這個剌客奴才從來沒有見過。」
世宗問白承允說:「這個人是太監?」
白承允忙搖頭,說:「父皇,兒臣讓人驗過他的身子了,這個人不是太監。」
世宗說:「那就是侍衛了?」
白承允說:「兒臣讓宮裡的侍衛統領們都去清點自己手下的人了,這個人是不是侍衛,很快就能查清楚了。」
「千秋殿沒死人?」世宗又問道。
白承允低聲道:「千秋殿的人都清點過了,除了紫鴛重傷之外,死了九弟的兩個Nai娘,還有一個宮人,都是被飛鏢所殺。」
「蘇養直呢?」世宗這時又想起蘇養直來了。
白承允忙道:「兒臣命他帶人去搜那個逃走的剌客了。」
「你覺得還能搜到嗎?」世宗問道。
白承允輕輕搖了搖頭,「兒臣問過袁義了,他沒有看到那個人的臉,而且袁義說那個人的輕功很高。父皇,那個人是朝著西邊跑的,可誰知道這個人是不是為了混淆我們的視線,故意這樣做的?」
世宗聽了白承允的話后,未置可否,只是道:「袁義怎麼還不過來?吉和去催一下。」
吉和忙又跑了出去。
白承允道:「韓約也到了,就是他命人放箭射殺那個剌客的。」
世宗馬上就道:「他是廢物嗎?不知道要留活口?」
白承允忙道:「是兒臣口誤了,那個剌客被大內侍衛射傷之後,咬舌自盡了。」
世宗一拳砸在椅把上。
紫鴛自己的卧室里,韓約抱著紫鴛坐在床上,看著向遠清給紫鴛治傷。
榮雙一頭沖了進來,看到這一幕後,忙就道:「你就自己上手了?」
向遠清道:「人都快沒命了,還窮講究什麼?」
榮雙說:「紫鴛怎麼樣?」
「不太好,」向遠清說:「你過來看看她后心這裡的東西要怎麼拿。」
榮雙走上前來,看了一眼紫鴛后,就倒吸了一口氣,說:「她的臉?」
向遠清頭都不抬,說:「臉上的傷要不了她的命,先放著吧。」
袁義這時跟榮雙道:「榮大人,她后心中了飛鏢,向大人不敢取,你替紫鴛看看吧。」
榮雙這才低頭看紫鴛后心上的傷口。
一把飛鏢插在紫鴛的后心上,鏢身很薄,僅僅露了不到半寸在外面,但能看出,鏢身上被人磨了一道溝槽。
向遠清指著溝槽,跟榮雙道:「有這東西在,我一取鏢,血就順著這東西往外淌,這東西就是不給人活路的!」
袁義問榮雙道:「榮大人,您有辦法嗎?」
榮雙沒說話,手指按在了紫鴛的手腕上,先把紫鴛的脈。
袁義就站在一旁等著,臉上看不出焦急來,只是雙手揪著衣袖,暴露了袁義此刻的緊張來。
榮雙把了脈后,拿開了手指,嘆了一口氣。
向遠清說:「你別嘆氣啊,說怎麼辦啊。」
韓約抬頭,死死地盯著榮雙。
安錦繡此時推門走了進來,開口就問:「紫鴛怎麼樣了?」
袁義回頭,就看見安錦繡身後跟著一個世宗的暗衛,手裡抱著已經睡著的白承意。
向遠清手裡正忙著處理紫鴛身上的傷口,沒辦法給安錦繡行禮,榮雙轉身給安錦繡行了一禮。
安錦繡幾步就走到了床前,看一眼昏在韓約懷裡的紫鴛后,眼淚就直往下掉。
向遠清說:「娘娘,九殿下睡著了?」
榮雙輕輕踢了向遠清一腳,說道:「我給九殿下服了安神的丸藥,九殿下今天受了驚,最好多睡睡。」
安錦繡盯著榮雙道:「紫鴛怎麼樣了?」
榮雙說:「娘娘,紫鴛的脈象不是很好。」
「不好是什麼意思?」安錦繡神情慌亂地問道。
榮雙心裡想著,原來這位貴妃娘娘也有慌的時候。
韓約這時道:「紫鴛不會有事的。」
榮雙說:「娘娘,這飛鏢一定得取下來,越快越好。」
安錦繡說:「那就取啊。」
向遠清說:「娘娘,這飛鏢上有溝槽。」
飛鏢上有溝槽,跟取鏢有什麼關係,安錦繡這會兒沒腦子去想,急聲道:「難取也要取啊!」
榮雙跟向遠清對視了一眼,向遠清跟韓約道:「這飛鏢取的時候,一定要快,而且韓大人,你看這飛鏢插的方向,是往下,你一定要把這個飛鏢平著拔出來。」
這一點,韓約和袁義都懂,平著取鏢,才不會擴大這個傷口,拔飛鏢的速度越快,向遠清才能有更多一點時間為紫鴛止血。
韓約伸了手,只是試了幾回,都沒能把手放在飛鏢的鏢柄上。
屋裡的幾個人都能清楚地看見,韓約這會兒手抖的厲害。
安錦繡急得沒辦法,只能站在一旁不出聲地掉眼淚,紫鴛若是沒了,自己該怎麼辦的念頭,安錦繡是一丁點也不敢想。
袁義走上前,跟韓約說:「還是我來吧。」
韓約看了看自己怎麼努力都止不顫抖的手,猛地就把手收了回去。
袁義跟向遠清說:「向大人,我現在就拔刀嗎?」
向遠清又拿了一瓶止血的藥粉在手裡,沖袁義點了點頭,說:「一定要平著取出來。」
吉和這時邁步進了這間連門都沒關的卧室,一眼看見安錦繡在屋裡,剛想開口給安錦繡請安,又看到了床上紫鴛的慘狀,忙就閉了嘴,站在了安錦繡的身後。
抱著白承意的暗衛,這時也不自覺地屏住了呼吸。
袁義伸出手,慎重地在飛鏢的鏢柄上比劃,找了一下下手的位置,然後就跟向遠清說了一聲:「向大人,我動手了。」
向遠清還沒來及應聲,就看見袁義出手如電一般,只這麼一伸一縮,深插在紫鴛后心上的飛鏢,已經被袁義取了下來。隨著飛鏢離身而飛濺出來的血,將床前幾個人的身上都弄污了。
榮雙看向遠清有些愣神的樣子,喝了一聲:「你還不動手?」
向遠清忙把止血藥粉往紫鴛后心上的傷口倒去,一邊道:「只要血能止住就行,娘娘放心,紫鴛姑娘是個有福氣的,一定不會有事的。」
袁義手裡的飛鏢掉在了地上,發出「哐當」一聲響。
幾個人瞪大了眼睛,看著紫鴛這處傷口上的血,從血流如注,到變成細線,最後終於被厚厚的一層止血藥粉蓋住,肉眼是看不到血出來了。
安錦繡顫聲道:「這,這是不是沒事了?」
榮雙用銀針挑了一點藥粉下來。
血又從傷口裡淌了出來,直接淌到了韓約的手上。
向遠清忙又給紫鴛上藥粉。
「袁總管在屋裡嗎?」一個太監的聲音這時從屋外傳了進來,「袁總管,聖上要見你,袁總管?」
吉和這才想起來自己是幹嘛來的,忙就也道:「娘娘,聖上要問袁總管話。」
安錦繡把臉上的眼淚擦了擦,回頭看袁義時,才發現袁義這會兒臉色蒼白。
吉和小心翼翼地喊了袁義一聲:「袁總管?老弟?」
安錦繡抓住了袁義的左手臂,使勁握了一下,說:「你放心,紫鴛不會有事的。」這一世很多事都變了,但安錦繡這會兒堅信,紫鴛還是前世里的壽命,紫鴛一定比她安錦繡長命!
袁義低頭看看安錦繡握著他手臂的手,緩緩地沖安錦繡點了點頭,說:「主子說的是,紫鴛不會有事的。我,奴才,奴才去見聖上。」
吉和打量一下安錦繡的神情,又看了看袁義,道:「袁總管還是快去吧,讓聖上等是大罪啊。」
袁義又看了紫鴛一眼后,往屋外走去。
「娘娘,奴才也先去伺候聖上了,」吉和忙跟安錦繡說道:「奴才就先行告退了。」
「你去吧,」安錦繡說著又回頭看紫鴛。
吉和原以為安錦繡會趁這個工夫吩咐他些什麼,沒想到這會兒安錦繡全部的心思,都在紫鴛的身上,有心想提醒安錦繡一句,現在最要緊的事,是把躲在幕後的這個黑手找出來吧,吉和看看抱著白承意站在那裡的暗衛,這位杵在這裡,要他怎麼說?吉和一跺腳,追著袁義走了出去。
袁義在外面一步步走得很慢,他這會兒腦子也亂,見到世宗后,說話一定顛三倒四,袁義想多淋一會兒雨雪,讓自己快一點冷靜下來。
吉和卻沒有讓袁義如願,他打著一把傘,追到了袁義的身邊,為袁義遮住了雨雪,小聲道:「老弟,你得想想一會兒見到聖上,要怎麼說話。」
袁義說:「我知道的也不多。」
吉和說:「也是,你知道多少就說多少吧,聖上能揪出逃走的那個人來,對安妃娘娘來說,是再好不過的事了。」
袁義問吉和道:「從這裡一路往西是什麼地方?」
吉和說:「就是一些娘娘們住的宮殿啊,沒什麼特別的地方。」
「有哪些娘娘住在那裡?」
「這就太多了,」吉和愁道:「老弟你信我的話,查這些人,你一定什麼也查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