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9屋中的小太監
御書房的這個太監看著就是個不敢得罪韓約的,韓約發話之後,這位忙就在給上官勇行禮之後,往御書房一路小跑著去了。
韓約手往前一伸,道:「衛國侯爺,請吧。」
上官勇跟在了韓約的身後。
「侯爺,」韓約邊看著四周,邊跟上官勇道:「下官有些私事,想找侯爺幫忙,不知道侯爺能否跟下官單獨說一下話?」
上官勇看著韓約沖自己擠著眼睛,便道:「你有何事?」
「我有一個族侄想從軍,」韓約把上官勇往他們大內侍衛住著的地方領,說:「下官就是想著侯爺能不能讓他進衛國軍。」
上官勇道:「他的武藝如何?」
韓約說:「當著侯爺的面,下官不敢胡說,這個廢物的武藝要是好,還用得著下官拉下臉來求侯爺嗎?」
上官勇沉了臉。
韓約忙衝上官勇一抱拳,改口道:「差也差不到哪裡去,侯爺見到他,讓他在侯爺面前練一回,侯爺就知道他的本事了。」
兩個人說著話,進了大內侍衛們在宮裡的休息之所。
韓約進院之後,直接就把院門關上了。
上官勇站在門后,小聲道:「袁義要見我?」
「這裡的人都清乾淨了,」韓約小聲跟上官勇道:「侯爺跟我來。」
上官勇只得又跟著韓約走到了一間小屋前。
韓約說:「我在外面看著,侯爺進去吧。」
上官勇覺得自己跟袁義,沒必要在宮裡見面,這樣太冒險了,所以推門進了屋后,上官勇頭都沒抬,就說:「我今天會在安府,袁義你有話,可以去安府找我。」
「平寧怎麼樣了?」
上官勇聽到屋中的人問自己的話后,忙把頭一抬,就看見安錦繡把自己打扮成了一個小太監,正一臉急切地看著自己。
「說話啊,」安錦繡往上官勇身前又走了幾步,「平寧的眼睛怎麼樣了?」
「錦繡?」上官勇愕然地喊了安錦繡一聲后,忙就往四下里望。
「袁義他們在外面看著,」安錦繡走到了上官勇的跟前,說:「平寧怎麼樣了?」
「他沒事,」上官勇忙道。
「他不是看不到了嗎?」安錦繡望著上官勇,聲音都發顫,說:「你不要騙我,平寧怎麼樣了?」
「榮雙沒跟你說?」
「他要是騙我的呢?我想叫袁義去看他,可是袁義萬一也騙我呢?」安錦繡看著就是一夜未眠的樣子,急聲跟上官勇道:「你不要騙我,平寧到底怎麼樣了?平寧……」安錦繡話說到這裡,哽咽了一聲后,就落下了淚來。
上官勇看安錦繡哭了,忙伸手替安錦繡擦淚,說:「你哭什麼?平寧就是眼睛腫了,要疼上一段時日,只是被毒水濺到了,不會瞎的。」
「真的?」安錦繡還是不信。
「他要是瞎了,我把我的眼睛換給他,」上官勇說:「這事我怎麼能騙你?」
安錦繡看著上官勇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面對著上官勇,安錦繡總是脆弱的,好像平日里那個心計深沉的安妃娘娘從來沒有存在過一樣,安錦繡在上官勇的面前哭成了一個淚人,說:「他還那麼小,怎麼會是他被傷到了?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上官勇看安錦繡哭成這樣,哪還敢跟安錦繡說原本是他要喝毒茶的,上官平寧也差一點就喝了那杯毒茶?上官勇伸手把安錦繡往懷裡一抱,說:「這不是沒出事嗎?」
「平寧眼睛都看不見了!」安錦繡聽了上官勇這話,突然就惱了,把上官勇一推,說:「是白承澤要毒你們父子?」
上官勇說:「榮雙跟你說了什麼?」
「太師,我父親派人來跟我說了昨天的事,」安錦繡這才跟上官勇道:「是那個白柯?」
上官勇上前一步,又把安錦繡摟在了懷裡,說:「我日後會小心了,別哭了。」
安錦繡抬頭,伸手摸了摸上官勇的臉,說:「你們兩個都沒事?」
上官勇只得拉開了一些自己跟安錦繡的距離,說:「你看看我,我沒事啊。」
安錦繡眼都不眨地看著上官勇。
上官勇大手撫過安錦繡的臉,道:「你好不好?」
安錦繡點一下頭,一頭又扎進了上官勇的懷裡。
上官勇抱著安錦繡,道:「不要擔心平寧,我會照顧他的,你照顧好你自己。」
「何海生死了?」安錦繡這時問上官勇道。
上官勇把何宅的事,大概地跟安錦繡說了一遍,說:「他們是西江人,是誰把他們安排在李庄的?」
「西江人,」安錦繡小聲念了一聲。
「什麼?」上官勇沒聽清安錦繡的話。
安錦繡伸手也抱住了上官勇,臉在上官勇的胸膛上蹭了一下。
上官勇又說了安太師知道了平寧身世的事。
「沒事,」安錦繡直接就道:「他知道了,也不會說出去。」
上官勇點頭,又道:「四殿下方才說讓慶楠暫代朱雀大營。」
「慶楠不會獨掌朱雀大營的,」安錦繡道:「何炎的人怎麼辦,聖上說了嗎?」
「讓我帶兵去抓人。」
「這些人你幫不了,」安錦繡小聲道。
上官勇嘆氣。
「你去朱雀大營抓了人後,就什麼事也不要管了,」安錦繡說:「這個時候,將軍你不能再動了。」
「好,」上官勇摸一下安錦繡的臉,說:「你不哭,我就聽你的話。」
「我忍不住,」安錦繡的眼淚把上官勇的衣襟都沾濕了,但還是邊哭邊跟上官勇道:「我大概知道何宅的那家人是怎麼回事,不過要再查一下,等我這裡有了結果,我讓袁義去找你。」
「是五殿下,」上官勇肯定道。
「自然是他,」安錦繡說:「不過應該還有人幫他。」
「誰?」
「一個女人。」
「康Chun淺?」上官勇問安錦繡道。
安錦繡吃驚地看向了上官勇。
「袁義跟我說了這個女人的事,」上官勇道:「他沒跟你說?」
「多事,」安錦繡嘀咕了一聲。
「真是這個女人?」上官勇問道。
「讓我查一下吧,」安錦繡跟上官勇道:「有了結果我就讓袁義去找你。」
「四殿下會成皇?」上官勇又問安錦繡道。
「不到最後,誰成皇還難說啊,」安錦繡小聲道。
「怎麼還哭呢?」上官勇這時低頭看安錦繡,捧起了安錦繡的臉,無奈道:「平寧真的沒事啊。」
安錦繡用袖子擦了擦臉,未施粉黛的一張臉,看在上官勇的眼裡還是他記憶中那種的明媚。安錦繡擦著眼淚,雙眼卻還是不停地往下掉眼淚,說:「那日城樓上,我看到將軍你了,頭髮怎麼白了這麼多?」
「我老了吧,」上官勇說道。
上官勇這一說,安錦繡哭得更厲害了。
上官勇只得又道:「趕路累了一些,我現在不是好了嗎?」
安錦繡說:「我知道你過的不好。」
「讓我看看你,」上官勇只得雙手捧著安錦繡的臉,小聲道:「我很久沒有見到你了。」
兩行淚從安錦繡的眼眶裡流出,流到了上官勇的手背上。
「我和平寧都好,」上官勇伸手替安錦繡拭著淚,「你不要擔心我們,日後總會有機會見面的。」
安錦繡哭著點頭,她一直在等著那一天,只是不知道這一天何時才能到來。
上官勇低頭,將安錦繡臉上的眼淚一一吻去了。
安錦繡掂起了腳,將自己的嘴唇覆到了上官勇的唇上,輕輕地啄了一下。
上官勇愣了一下。
安錦繡放平了雙腳,低頭道:「你不能在這裡久呆,走吧,知道平寧無事,我就……」
上官勇沒讓安錦繡說完這句話,他抱著安錦繡,吻上了安錦繡的嘴唇,舌從開啟的唇間,破門而入一般,去與自己懷裡的這個女人唇舌糾纏,想要就這樣天荒地老一般地纏綿到死。
屋中很寂靜,窗外落雪的聲音可以忽略不計,安錦繡能清楚地聽見上官勇粗重的呼吸聲,還有心跳聲。
在自己就要控制不住情動的時候,上官勇放開了安錦繡。
安錦繡用手指拭著上官勇的嘴角,吻過之後,上官勇的嘴唇還是有些干,有著幾道很深的唇紋。
「我走了,」上官勇最後抱了抱安錦繡,道:「有事就讓袁義來找我。」
「好,」安錦繡終於是望著上官勇一笑。
「平寧沒事,我不會騙你。」
「好。」
「照顧好自己。」
「好。」
「我……」上官勇想跟安錦繡說,我就在京都城,就在城南舊巷,可是這話他沒能說出口,只一道宮牆,就足以讓他們兩個咫尺天涯了。
安錦繡擦乾了眼淚,衝上官勇笑道:「平寧沒事我就放心了。」
「我和平寧都不會有事的,」上官勇的手從安錦繡的臉龐上撫過,道:「我走了。」
安錦繡點了點頭。
上官勇轉身就走,沒有再回頭。
韓約就站在門外,看見上官勇出來了,忙領著上官勇往外走,同時往上官勇的手裡塞了一疊銀票,小聲道:「萬一我們被人逮了,這就是我**你的錢。」
上官勇將銀票放進了袖口裡。
安錦繡站在廊下,看著上官勇走出了這個庭院,剛擦拭凈的眼淚,又流了滿面。
袁義走到了安錦繡的身後,問道:「小少爺怎麼樣了?」
安錦繡說:「將軍說他沒事。」
「那就一定是沒事了,」袁義道:「將軍不會騙主子你的。」
院門在安錦繡的面前重新又關上了,安錦繡看著面前被風吹著,撲天蓋地的大雪,心好像又一點一點地變冷了。
「走吧,」袁義道:「我們不能在這裡久呆。」
等韓約送了上官勇出宮,再回到這個院子的時候,院中已經空無一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