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95暗鬥
與安錦繡爭鋒相對,不是一件人讓愉快的事。白承澤回到自己的五王府後,一個人坐在書房裡,緩了好一會兒,才恢復了心情。
白登給白承澤端了一杯參茶進來,看白承澤坐在書桌後面翻著一本不知道是誰寫的遊記看,便小聲道:「爺,今天宮裡?」
「沒什麼,」白承澤說道。
白登說:「那席家軍?」
「你去跟景臣說,」白承澤說:「他和席家軍估計得在京城這裡駐紮一段時日了。」
白登忙就道:「太後娘娘不讓他們回去?」
白承澤抬眼看了白登一眼。
白登把脖子一縮。
白承澤接著看手裡的遊記。
白登又說:「爺,夫人們都想見您,說是小姐和兩位少爺都嚇壞了。」
白承澤眼皮都不抬地道:「嚇壞了去請大夫,我是大夫嗎?」
「哎,是,」白登忙就應聲道。
「你還不快去景臣那裡?」白承澤問白登道。
白登忙就退了出去。
白登退出書房之後,白承澤喝了幾口參茶,聽見後窗有了響聲之後,放下了茶杯,說了一聲:「進來。」
一個勁裝男子從書房的後窗翻了進來。
白承澤道:「府里有安氏的眼線了,日後我不傳你,你不要來見我。」
「是,」這人應聲道。
「還有,」白承澤說:「讓你和你的手下們都小心,讓安氏的人發現你們,我保不了你們的Xing命。」
「奴才知道了,」這男子道。
「那日官道樹林里,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白承澤問這男子。
男子說:「爺,那日只有一個兄弟逃了回來,其他人都死了。」
「活下來的說了什麼?」
「安元志身邊的人耳力都不差,」這男子說:「這兄弟不敢靠近,所以安元志他們在樹林里說了些什麼,他沒有聽到。爺,這兄弟只看見安元志當著太師的面燒了一道聖旨。」
白承澤的眉頭就是一挑,說:「聖旨?他確定是聖旨?」
「那東西是明黃色的,捲成一卷,」這男子說:「除了聖旨,奴才想不出還能是什麼。」
白承澤攥著手裡的遊記,安元志燒了一道聖旨,京城**的那一夜,六王府與二王府一樣被大火焚毀,若不是袁義,白承英就活不了,安錦繡說讓白承英去找上官勇,不論是要讓上官勇殺了白承英,還是讓上官勇保護白承英,這都說明白承英礙了什麼人的事。
男人看白承澤不說話,便只站著靜候白承澤示下。
白承澤手握成拳捶了一下書桌案。
男子忙就抬頭看向了白承澤。
白承澤嘴角邊的冷笑一閃而過,應該成皇的是白承英!
男子試著喊了白承澤一聲:「爺?」
「你去打聽一下白承英的下落,」白承澤跟自己的這個手下道:「記住,就算找到人了,也不要驚動他。」
男子不敢跟白承澤問理由,領命之後,就又從後窗翻了出去。
「不是奉旨成皇,」白承澤將手裡的遊記扔在了書桌案上,小聲自言自語道:「也許白承英是個不錯的棋子了。」
不管日後如何,是殺了白承意,還是逼白承意退位,能證明白承意是篡位,那日後能省自己不少事,白承英不死,看來對自己是一件再好不過的事了,白承澤的腦子飛快地轉著。
一個時辰之後,袁義從宮外回到了千秋殿的小花廳,跟安錦繡道:「白登去了席家軍營。」
安錦繡點了點頭,說:「你看席軍軍營如何?」
袁義說:「軍營很安靜,人差不多都在帳中待著。」
「席家軍也是一支驍勇的鐵騎啊,」安錦繡小聲道:「席琰的死,真是太可惜了。」
袁義說:「主子,你就讓席家軍駐在南城了?」
「夏景臣的事我大概清楚了,」安錦繡說道:「只要解決了這個人,我想白承澤對席家軍的掌控力,就會少了一大半。」
袁義說:「殺了他?」
「不能殺,」安錦繡道:「還記得艾婉嗎?」
袁義說:「憐美人?」
「之前我一直不明白,白承澤為什麼要殺艾婉,」安錦繡說:「不過想想夏景臣出現的時間,白承澤殺艾婉就是為了夏景臣。」
袁義說:「艾婉跟夏景臣有仇?」
「不是仇,」安錦繡搖頭道:「那個時候白承澤要對付的是白承允,殺了艾婉,再把這個罪名安在魏妃的頭上,讓夏景臣恨白承允,這應該才是白承澤的目的。」
袁義皺著眉道:「夏景臣跟憐美人有,有情?」
「能讓白承澤費這麼大的力氣,下這麼大的本錢,」安錦繡說道:「我看夏景臣與艾婉之間的情不淺。」
袁義在坐榻前的凳子上坐下了,說:「可是艾婉之事沒辦法再查了啊,艾氏一門都死了,可見白承澤是斬草除根了。」
安錦繡敲著坐榻的扶手。
「連伺候艾婉的兩個宮人都死了,」袁義說:「主子你還能做什麼?」
「殺了艾婉的人是白承澤,」安錦繡小聲道:「不能讓四殿下和魏妃擔著這個罪名。」
袁義說:「那你要怎麼做呢?」
「還有什麼比白承澤親口說出艾婉是他所殺,更能讓夏景臣相信的事了?」安錦繡問袁義道。
袁義說:「可是這不可能啊。」
「這事做起來不難,」安錦繡道:「你讓袁章把艾婉寫得那些字條拿來給我。」
袁義說:「現在就要?」
「這個不急,」安錦繡擺了擺手,沒讓袁義起身:「不要動聲色,宮裡還是有白承澤的眼線,我可不想這事功虧一簣。」
袁義看著安錦繡道:「你到底想怎麼做?」
「讓人學著艾婉的字跡先寫些東西下來,」安錦繡也不瞞袁義,說道:「看來我們那時,從與艾婉同殿的妃子那裡把這些字紙搜過來,我們沒做白工。」
「挑撥?」袁義說。
「先讓夏景臣起些疑心,」安錦繡說:「這樣日後他才能更信我。」
「日後?」袁義說:「主子想什麼時候做這事?」
「現在不是動手的時候,」安錦繡說:「等白玉關的戰事結束吧。」
「那就讓席家軍在京城待著?」
「讓席大將軍的夫人和長子到京城來一趟,」安錦繡說道:「席家軍的人未必都是聽夏景臣的,能跟著席夫人回去的,就讓他們跟席夫人回去,剩下來的,我們再對付。」
「那派誰去?」袁義問。
「讓暗衛去,」安錦繡說:「暗零不是留了人下來嗎?你選兩個暗衛去辦這事,讓他們避開白承澤的耳目。」
袁義點了點頭。
「席大公子有癆病,」安錦繡想想又道:「只要他不是病得快死了,那就是抬也要把他抬到京城來。」
「知道了,」袁義起身道:「我這就去找暗衛們。」
「嗯,」安錦繡應了袁義一聲。
在這天的晚上,兩個暗衛懷揣著千秋殿的令牌,從帝宮的側門離了宮,騎快馬往西城跑去。
與此同時,那個白天里與白承澤在書房說話的勁裝男子,帶著五六個手下,騎快馬連夜出了南城,一路往南跑去。
在席夫人和席大公子還沒有上京之時,上官勇帶著衛國軍日夜兼程趕到了白玉關。
楊君威親自出城來迎上官勇。
上官勇看一眼楊君威的臉色,便道:「是不是又出什麼事了?」
楊君威跟上官勇搖頭嘆氣,說:「侯爺,你隨我進城再說吧。」
上官勇跟著楊君威一路進了楊府。
楊君成在大門前迎上官勇等人,看見上官勇后,就坐在輪椅上衝上官勇一拱手,道:「君成見過侯爺。」
上官勇看楊府不像是有喪事的樣子,放了些心。
「我們進去說話,」楊君威把上官勇往府里請。
等雙方在楊府正廳里分賓主坐下了,上官睿便道:「怎麼不見三公子和四公子?他們這會兒是在守城嗎?」
楊君威把頭一低。
上官勇暗暗皺眉,問楊君成道:「楊大將軍的傷勢如何了?」
「不好,」楊君成還沒開口說話,楊君威便道:「我們沒找到解藥。」
上官勇忙道:「榮雙大人和向遠清大人都隨我到白玉關來了,讓他們去看看楊大將軍吧。」
楊君成忙就讓人去請榮雙和向遠清。
看著楊府的這個下人領命出了正廳之後,上官勇才又道:「三公子和四公子在守城嗎?」
楊君成搖了搖頭。
「那他們是在伺疾?」上官睿問道。
上官勇看楊氏兄弟面色為難,便道:「我們一路過來還沒有用飯,我看我們用過飯再說吧。」
楊君威聽上官勇這麼一說,一下子就站起身來,說:「對啊,大家跟我去偏廳,我請兄弟們嘗嘗我們白玉關的野物。」
戚武子等人跟著楊君威走了。
正廳里只剩下上官勇,上官睿和楊君成后,上官勇看著楊君成道:「二公子,你現在能說了嗎?」
楊君成說:「我三弟和四弟帶兵出關去了。」
「什麼?」上官睿小聲叫了一聲。
上官勇說:「出關去了?你們與北蠻已經打過一場了?勝負如何?」
楊君成連連搖頭,說:「我不知道他們的下落。」
上官勇的腦子嗡了一聲。
上官睿說:「二公子,你怎麼能不知道呢?一支軍隊出去了,不能無影無蹤了吧?」
「我父親中毒日深,」楊君成低聲道:「一直沒有解藥,眼看父親Xing命不保,我們又從關外的商人那裡聽說,這毒關外有葯可解,所以……」楊君成話說到這裡說不下去了。
上官勇道:「他們是私自出關?」
楊君成點了點頭。
上官睿倒抽了一口氣。
上官勇敲了一下身旁的茶几,面色陰沉。
楊君成說:「侯爺,等他們回來之後,我楊家絕不徇私,一定把他們軍法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