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4混血兒

  白玉關專門用來處決人犯的刑場上,雲蘇看了看跪在自己面前的北蠻人,往地上扔了一個令牌,說了一聲:「殺。」


  兩百顆北蠻人的人頭成批依次地落了地。


  觀刑的百姓們發出了一陣驚呼聲。


  坐在一起的白承澤和安元志卻是面色平常,安元志看一眼浸了血的地面,跟白承澤小聲道:「這下子云蘇跟北蠻人就沒辦法交好了嗎?其實這就是些百姓,又不是北蠻的將領。」


  「這些人非我族類,」白承澤看著成片的無頭屍體,說道:「不打仗他們就是商人,到了戰時,他們一定會往北蠻那邊送消息的。人都有親朋好友,算上這些親朋,雲蘇得罪的可不止這兩百人。」


  安元志扭頭看了一眼坐著監斬的雲蘇,說:「他知道五哥的用意嗎?」


  白承澤一笑,說:「這個我不在乎。」


  安元志瞭然地一點頭,拉不到自己身邊的人,白承澤當然不會在乎。


  「你想過出關的事了嗎?」白承澤看向了安元志問道。


  安元志說:「我聽太後娘娘的吩咐。」


  「我們需要有人去大漠送信,」白承澤說道:「你心裡有人選嗎?」


  安元志搖頭。


  白承澤說:「這個人不但武功要好,也要得衛國侯的信任。」


  「我身邊有幾個侍衛武藝不錯,」安元志說:「是我姐夫放在我這裡的。」


  「你能保證他們可以衝出北蠻人的軍陣,在大漠里找到上官勇?」白承澤問安元志道。


  安元志說:「聽五哥這麼說,你應該是有人選了,這個人是誰?」


  白承澤說:「袁義。」


  安元志眼中凶光外露,這個人害了袁威,這會兒又想著害袁義了!


  白承澤看著眼前的刑場,以一副商量的口氣問安元志:「你看如何?」


  安元志抬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跟白承澤說:「這個主我可做不了。」


  「總要派人去的,」白承澤說著話站起了身來,看向了雲蘇道:「辛苦雲將軍了。」


  雲蘇起身沖白承澤一抱拳,說:「末將不敢當。」


  「元志,」白承澤招呼安元志道:「我們走。」


  安元志笑嘻嘻地跟雲蘇說:「雲將軍,你回軍中做些出關的準備吧。」


  雲蘇沖安元志也是一抱拳。


  看著白承澤和安元志被侍衛親兵們簇擁著走了,雲蘇的一個幕僚小聲道:「將軍,王爺這是不信將軍啊。」


  雲蘇回頭看看刑場上的屍體,嘴唇抿成了一條線,低聲道:「到了這個時候,還有什麼可想的?」


  「那關外?」這幕僚說。


  「有的人會為了財死,」雲蘇道:「不過我不是這種人。」


  「將軍,人犯兩百人,全都處死了,」一個雲蘇麾下的將官這時清點完了人數,跑來跟雲蘇大聲稟報道。


  「把人頭掛上城樓,」雲蘇下令。


  「是,」這員將官領了命。


  「我們走,」雲蘇回頭跟幕僚說了一聲,往自己的戰馬那裡走去。


  白承澤帶著安元志回到楊府後,就聽楊府中人說,安錦繡在與楊老夫人說話。


  「你帶路,」白承澤跟這下人道。


  安元志說:「五哥,你要跟我,跟太後娘娘商量人選的事兒?」


  白承澤說:「你也一起來吧。」


  安元志是一定要跟著去的,他不能看著白承澤再把袁義也害死了。


  楊家的這個下人將白承澤和安元志領進了安錦繡休息的庭院里,袁義站在走廊里,看見這兩位一前一後地走進了院門,忙就迎上前來。


  「替我通稟一聲,」白承澤受了袁義的禮后,就道:「我要見你家主子。」


  安錦繡在房裡聽說白承澤和安元志來了,便坐在房裡說了一聲:「讓他們進來。」


  白承澤進屋之後,一邊避開楊老夫人的行禮,一邊笑道:「沒想到太後娘娘與老夫人倒是話語投機了。」


  安錦繡讓白承澤和安元志都坐下。


  「太後娘娘,」安元志坐下后就說:「雲將軍已經監斬了兩百北蠻囚犯。」


  「嗯,」安錦繡點一下頭,然後就道:「哀家正跟老夫人商量出關的事。」


  白承澤說:「太後娘娘在擔心什麼事?」


  「也不是擔心,」安錦繡道:「王爺,我們出關前往永康城的事,總要派個人把這消息告訴衛國侯一聲才是。」


  白承澤的右手微微握了一下。


  安元志馬上就道:「太後娘娘,你打算派什麼人去大漠報信?」


  安錦繡說:「這個自然要靠玉關楊家了。」


  白承澤看向了楊老夫人,說:「楊家的四位公子都在大漠,太後娘娘這是準備派楊家的哪位小公子去做此事嗎?」


  安錦繡說:「王爺怎麼會這麼想?哀家只是想讓楊老夫人派出一個,能混入北蠻軍中去的人罷了。」


  安元志好奇道:「我們祈順人要怎麼混進北蠻軍中去?長相上就不一樣啊。」


  楊老夫人小聲道:「城裡是有老子是北蠻人,娘親是祈順人的人。」


  「有北蠻商人進關做生意,」安錦繡進一步跟安元志說:「看上一個祈順女子,這也不是什麼稀奇的事。」


  只要袁義不幹這個差事,安元志就放心了,聽了安錦繡的話后,安五少爺把頭點了點,說:「那就照太後娘娘的話辦吧。」


  白承澤這時卻道:「這個人可信嗎?」


  「楊老夫人找的這個人,已經在白玉關里成家立業了,」安錦繡說道:「比起那個從來沒有見過面的父親,哀家想還是守在身邊的家人對他來說更重要吧?」


  白承澤說:「他若是失敗呢?」


  「事情都有失敗的可能,」安錦繡看著白承澤道:「王爺派誰去,也不可能保證這人一定能見著侯爺。」


  安元志說:「五哥,想放心,事情自己做最好,五哥要去會會北蠻人嗎?」


  「不要胡說,」安錦繡訓了安元志一聲。


  「開個玩笑,」安元志看著白承澤笑道:「五哥不會跟我一般見識吧?」


  「不會,」白承澤看著安元志也是一笑。


  「那老夫人,」安錦繡看向了楊老夫人道:「勞煩你去安排這事吧。」


  楊老夫人領命,退出了房去。


  楊老夫人走了后,白承澤起身跟安錦繡道:「明日就要出關,你早點休息。」


  「王爺也早點休息,」安錦繡說了一句。


  白承澤走出了這間堂屋。


  「發生了什麼事?」看著白承澤走出去之後,安錦繡問安元志道。


  安元志撇一下嘴,說:「沒什麼,這傢伙想讓袁義去報信。」


  「什麼?」


  「害死了阿威,他還想接著害袁義,」安元志小聲道:「姐,我們這就是在與虎謀皮,我們去永康城,能全身而退嗎?」


  安錦繡搖了搖頭。


  安元志看自己的姐姐搖頭,忙就道:「他還在暗中搞了什麼鬼?」


  「不是他搞鬼,」安錦繡說:「是我們去了永康城之後,一定會是一場苦戰。」


  安元志面色嚴肅了起來,跟安錦繡說:「姐,要不找個身材跟你差不多的人,讓這人跟我們去永康城,你就留在白玉關吧。姐,你還真跟我們上沙場去嗎?我不放心。」


  安錦繡說:「我不能不去。」


  「為什麼呀?」安元志問道。


  「永康城不好守,若是到了戰事危急之時,軍中的將士發現隨行的太后是假的,」安錦繡小聲道:「將士們會怎麼想?」


  「本就沒有太后以身犯險的事,」安元志說道:「他們能想什麼?」


  安錦繡說:「上位者畏死,你還想要將士們浴血奮戰?元志,你在軍中這些年,到底都學了些什麼?」


  安元志急了,說:「我這不是擔心你嗎?你是個女人啊,一幫子大老爺們巴著你一個女人上陣打仗?他們不如去死啊。」


  「我是替聖上去的,」安錦繡道:「我這會兒不是什麼女人,甚至都不算是人。」


  安元志說:「那你是什麼?」


  「我就是皇族,」安錦繡看著安元志道:「懂了嗎?」


  「皇……」安元志說:「白承澤不是在那兒嗎?他不能代表皇族?」


  「他不是皇帝,」安錦繡道:「如何代表皇族?」


  安元志走到了安錦繡的跟前,看著還是氣不順的樣子。


  「你這樣子,哪裡像長大了?」安錦繡仰頭看著安元志道。


  安元志從腰裡拿了把短劍出來,遞給了安錦繡道:「這個你拿著,雖然袁義就在你身邊,可你還是拿著個防身的東西吧。」


  安錦繡接過了短劍,跟安元志說:「我帶著匕首呢。」


  安元志說:「那玩意沒用,這劍我淬過毒了,你用的時候小心一點,別傷著了你自己。」


  「淬了什麼毒?」


  「能讓人死的毒唄,」安元志說:「收好了,我把老六子他們都調到你身邊來,他們都聽袁義的話。」


  安錦繡說:「那你身邊不是沒人了?」


  「我身邊有親兵,」安元志也不嫌安錦繡婆媽,說道:「你就不用Cao心我了,我又不是沒打過仗。」


  安錦繡這才點了頭,說了一聲:「好吧。」


  「你說白承澤怎麼突然又對上袁義了?」安元志又問安錦繡道:「這傢伙沒病吧?」


  安錦繡說:「他是怎麼跟你說的?」


  安元志學著白承澤的口氣,把話跟安錦繡說了一遍,最後說:「袁義哪裡招惹到他?總不能袁義偷著去殺過他吧?」


  「這不可能,」安錦繡直接否認了安元志這話。


  安元志心煩地撓一下頭,說:「反正姐你看好袁義,別讓白承澤把袁義再給害了。」


  袁義這時從一個楊家下人的手裡接過了一籃水果,揮手讓這下人退下,袁義拎著這籃水果進了堂屋,說:「主子,少爺,吃些水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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