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39厚顏之輩
邱翎對於今天的這個酒局心裡也明白是怎麼回事,四營人馬,只自己這一營得跟著一起去皇陵,看起來這是太後娘娘的信任,可是細想想,這分明是怕自己在京城壞事,所以帶在身邊,好隨時隨地地看著啊。
不過邱翎對安錦繡也沒有什麼怨言,他不是太后一黨,也不是衛國軍出來的嫡系,還能執掌青龍大營,就已經謝天謝地了,其他的邱翎就不敢再求了。現在安元志三人坐他營里不走,可能也是再試探一下他。
邱翎站在營中空地上透口氣呢,他身邊的一個副將慌慌張張地跑了來。
邱翎是最看不慣部下慌神樣子的人,當下就訓道:「像什麼樣子!」
這副將也不來及站穩了,跟邱翎喊:「將軍你快去看看,慶將軍和戚將軍打起來了!」
邱翎說:「什麼?」
「慶楠跟戚武子打起來了!」副將這下子也不說什麼敬語了,直呼慶楠和戚武子的大名,說:「酒桌都被他們砸了。」
「混蛋!」邱翎罵著往那間擺酒的營房趕,一邊問:「那安五少爺呢?」
副將神情糾結地說:「五少爺抱著酒壺,站邊上。」
邱翎的腳步一停,說:「他站邊上做什麼?」
副將說:「看,看戲?」
「都是混蛋!」邱翎大罵了一聲。
營房裡這會兒椅倒桌傾,酒菜灑了一地,反正邱翎離開時這營房什麼樣,邱將軍再回來時,這營房已經整個變了一個模樣。
慶楠和戚武子揪打在了一起,揮出來的拳頭虎虎生風,邊打邊罵,互Cao了彼此的十八代祖宗。
安元志手裡拿了個酒壺,坐窗台上面,笑嘻嘻地看著,不時還叫兩聲好。
邱翎喊了兩聲住手,揪在一起打的兩位沒一個理他的。
「快來人!」邱翎喊人,下令道:「把他們分開!」
幾個副將上前拉架之後,這房裡就更加混亂了,本來還扭打在一起的兩位,一下子就又同仇敵愾了,合起伙來跟這幫副將打了起來。
邱翎頭頂冒煙,這還是將軍嗎?他營里的小兵卒都沒這樣的啊!
安元志這時繞過戰場,跑到了邱翎的跟前,笑眯眯地問了邱翎一句:「邱大哥,你要喝酒嗎?」
邱翎沒把酒壺拍安元志的臉上去,看著慶楠和戚武子這兩個貨沖自己的部下下狠手,邱將軍心疼不已地大喊:「別傷我的人!」
安元志說:「沒事兒,他倆酒喝多了。」
酒喝多了,就打他的人撒酒瘋?邱翎一把抓住了安元志,說:「你讓他們停手。」
安元志卻趁勢拖著邱翎往外走,說:「死不了人,邱將軍,我們出去等一會兒,打累了,這兩貨就不打了。」
「那我的人呢?」邱翎跟安元志吼。
「一樣,」安元志說:「死不了,您放心,死了,讓那兩償命。」
邱翎不能跟安元志真打,掙了兩下沒能掙開安元志的手,就只能跟著安元志出屋去了。
安元志把邱翎拉到庭院里站下后,抬頭看看天,說:「今天天不錯。」
「老威!」慶楠的聲音這時從房裡傳了出來,「你還不如個娘們兒!」
「老子是不如你!」戚武子的高喊聲隨即響起,震耳欲聾。
邱翎臉上的肌肉綳著,最後還是沒能繃住,噗得一下笑了起來。
房裡子又發出一聲巨響,也不知道裡面的兩位爺是不是把牆拆了。
安元志也笑,說:「他們沒讀過什麼書,讓邱將軍你笑話了。」
邱翎說:「五少爺到底找在下有什麼事,不妨直說。
安元志說:「我真的能直說?」
邱翎撫額,不得不提醒安元志道:「五少爺,你已經在我這裡待了大半天了。」
安元志小聲道:「我這邊有幾個兄弟,一直運氣差點,撈不到陞官的機會。」
邱翎看著安元志,這人的兄弟撈不到陞官的機會,跟他有什麼關係?
安元志說:「這一次邱大哥你正好隨行護駕,能不能也給我那幾個兄弟一個機會?」
邱翎瞅著安元志半天沒說話。
安元志一笑,說:「是不是太麻煩你了?」
月光下的安元志,年輕英俊,沒有邱翎印象中的那種囂張跋扈,反而笑得很羞澀,像個涉世未深的清純少年,連那雙漂亮的眼睛都是濕漉漉的。
邱翎硬生生打了一個寒戰。
安元志說:「邱大哥,你再考慮考慮?」
邱翎說:「這個只要太後娘娘直接下令就行了。」
安元志忙擺了擺手,說:「太後娘娘不知道,她是要知道了,我還一定得挨罰啊。邱大哥,我那幾個兄弟其實人不錯,一個是……」
邱翎沒讓安元志把話說完,很直接地道:「那是五少爺你不信我?」
安元志很驚訝,說:「我就是信邱大哥的為人,才來找邱大哥你幫忙啊。」
遇上這種死不要臉的人,邱將軍能怎麼辦?
安元志看著邱翎說:「不行?」
「讓你的那幾個兄弟過來吧,」邱翎心中沒鬼,也就不必怕安元志往自己的軍里安人。
「真的?」安元志一臉喜悅地看著邱翎。
「真的,」邱翎說:「後天就要出發,你讓他們明天就過來。」
「哎,」安元志笑著點頭,說:「多謝邱大哥了。」
安元志一口一個邱大哥喊得極其親切,邱翎卻想不明白自己是什麼時候成了這位安五少爺的大哥的。再看看這位笑起來黑夜裡也陽光燦爛的人,邱翎起了一身雞皮疙瘩,直覺安元志真是位爺,惹不起的爺。
房門這時轟然倒地,濺起了塵土無數。
慶楠和戚武子一前一後出來了。
「打完了?」安元志大聲問道。
慶楠和戚武子的臉上都看不出傷來,典型打人不打臉的人,聽見安元志問了,兩人異口同聲說了句:「我。」
副將們這時也紛紛從倒了門的營房裡走了出來,臉上都沒傷,但從互相攙扶著走路上看,這哥幾個挨得這頓打不輕。
邱翎說:「兩位為的什麼打架?」
「言語不和,」安元志笑嘻嘻地說。
言語不和,就拆人一間房?青龍大營的人都很不恥這三個人。
邱翎說:「衛國軍的人,言語不和就開打?」
慶楠說:「他欠揍,跟衛國軍沒關係。」
戚武子說:「你當衛國軍稀罕你呢?你都離開軍里多少年了?別臭不要臉一口一個衛國軍了。」
慶楠斜眼看戚武子,涼涼地說了一句:「你也不出來了?」
戚武子又亮了拳頭。
幾個副將看這兩位又要開打,忙就往後躲。
安元志這時說:「我們都出來了,這有什麼好爭的?要不我們接著吃飯?」
邱翎覺得慶楠和戚武子不可能答應,都打成這樣了,還能坐一張桌上喝酒?
「行啊,」慶楠說。
戚武子說:「老邱,你再整桌菜來。」
安元志笑著看邱翎,一嘴白牙在夜裡看著有些瘮人,說:「邱大哥,我們接著吃。」
三個瘋子!邱翎在心裡罵了一句。
「還他媽不走?」慶楠這時跟戚武子小聲道:「老子軍里還有事呢。」
戚武子說:「你把五少爺一人丟這兒啊?」
「邱翎快氣死了,」慶楠咬牙說:「他是不是想把邱翎逼瘋,青龍大營的人就不用被太后帶著走了啊?」
「扯吧,」戚武子說:「太後娘娘要他Cao心?」
邱翎看著慶楠和戚武子又哥倆好的咬耳朵說話,很想下令,把這三個貨趕出去。
「沒事,」安元志還是笑得陽光燦爛,一點不覺得自己被嫌棄,跟邱翎說:「他們在商量想吃什麼。」
「來人,」邱翎命遠遠站著的幾個副將道:「再去準備一桌酒菜來。」
安元志就喊:「我們換一間房坐。」
邱翎沒去看被慶楠和戚武子拆了的營房,轉身就走。
安元志跟在後來,恬不知恥地說:「又讓邱大哥你給我們領路,真是辛苦邱大哥了。」
邱翎的腳步踉蹌了一下。
此時的帝宮御書房裡,上官睿坐在白承意賜下的圓凳上,接受著小皇帝上上下下的打量。
「你是狀元,」白承意打量完了上官睿,問上官睿道:「為什麼要待在軍中呢?」
上官睿想起身。
白承意說:「不用起身了,你坐著回朕的話。」
上官睿恭聲道:「臣回聖上的話,臣原本在史部任職,這一次白玉關起了戰事之後,臣才又回的衛國軍中。」
白承意說:「方才你說你會留京?」
「是,」上官睿說:「太後娘娘命臣留下來,聖上,京城這裡才是重中之重啊。」
白承澤說:「你能做什麼?」
上官睿一笑,說:「聖上,太後娘娘只是想確定路途安全之後,再讓聖上離京前往皇陵。」
白承意說:「這個朕知道。」
上官睿說:「臣想,太後娘娘就是先行離京,心也在聖上的身上。」
白承意乾巴巴地哦了一聲,說:「你是考上了狀元,那你讀書一定很厲害。」
上官睿說「臣只是蒙先皇恩典罷了。」
白承意看著上官睿,說了句:「會讀書也是個本事。」
上官睿就笑,道:「臣在宮外就聽聞帝師們誇講聖上聰慧,聖上一定比臣更有學識。臣看聖上的樣子,聖上,您現在心情不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