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42拒之門外
上官勇走出宮門之後,老六子就跑到了上官勇的跟前,小聲喊了一聲:「國公爺。」
上官勇停下腳步等老六子說話。
老六子說:「二少爺和少爺在駙馬府等您。」
上官勇邊往自己的馬前走,邊道:「他們兩個有事?」
老六子跟在上官勇的身後說:「少爺去青龍大營跟邱將軍喝了酒,回府就鬧胃疼了。」
上官勇的腳步又是一停。
老六子把脖子一縮,為了撇清這真不關自己的事,老六子把慶楠和戚武子賣了,說:「是慶將軍和戚將軍陪少爺一起喝的酒。」
上官勇說:「慶楠和戚武子都去了青龍大營?」
老六子馬上就點頭。
上官勇頓時就開始同情邱翎了,這位跟他們可不是一種出身,能受得了這三個貨嗎?
老六子說:「國公爺,是不是請向大人再給少爺看看去?」
上官勇飛身上了馬,說了句:「他活該。」
老六子不啰嗦了,活該那就是不請向大太醫過府看病了,安五少爺就自己受著吧。
上官勇走了之後,安錦繡換了身衣服,帶著袁義到御書房看白承意。
袁義一直擔心小皇帝會拿四九撒氣,看到迎到他們跟前的四九后,袁義才鬆了一口氣。
安錦繡看看御書房裡的燭光,問四九說:「聖上還沒有睡吧?」
四九說:「回太後娘娘的話,聖上還沒歇息。」
「那聖上怎麼?」安錦繡問四九道。
安錦繡一行人快到御書房的時候,就應該有太監通稟白承意了,這會兒他們人都上了高台,站在御書房門口了,白承意都還坐在御書房裡,關著御書房的門,這是什麼意思?
四九吱嗚半天,沒說出什麼能讓人聽懂的話來,抬頭飛快地看了安錦繡一眼后,又把頭低下了。
至於跟四九並肩站在一起的吉和,平日里那麼能說會道的大太監,這會兒也說不出話來。
袁義說:「聖上不見?」
四九把頭點了點,小聲跟安錦繡說:「太後娘娘,聖上說時候太晚,太後娘娘就不必看他了,請太後娘娘回千秋殿去。」
御書房高台之上的人,這會兒都恨不得自己不存在才好,大氣都不敢出。
袁義站在安錦繡的上風處,替安錦繡擋著被風吹過來的雨水,看著安錦繡有些不知所措。
安錦繡看著御書房,房裡燭光閃爍,站在她這裡是看不到裡面的白承意在做些什麼的。這是安錦繡第一次被白承意拒之門外,說不難過是假的,只是安錦繡摸一下自己的胸口,好像也不是那麼撕心裂肺的難受。
四九提一口氣,跟安錦繡說:「太後娘娘,奴才再去跟聖上通稟一聲。」
安錦繡沖四九搖了搖頭,沖著御書房的門喊了一聲:「聖上?」
白承意在御書房裡沒有出聲。
袁義要往前去,被安錦繡伸手攔住了。
四九無措地站在一旁。
「時候是不早了,」安錦繡對御書房裡的兒子道:「聖上早些休息吧,我回千秋殿去了。」
御書房裡依舊沒有聲響。
安錦繡輕輕嘆了一口氣,轉身坐上了步輦,跟袁義說:「我們回去。」
四九看著安錦繡一行人下了高台,轉身走到了御書房前,道:「聖上,太後娘娘回去了。」
「嗯,」白承意的聲音這才從御書房裡傳了出來。
四九推門走進了御書房,小皇帝坐在御書案後面,低頭不知道在寫些什麼。
四九往地上一跪,說:「聖上還有什麼吩咐?」
白承意抬眼看看跪在地上的四九,說:「如果朕和母後下的命令不一樣,你聽誰的?」
四九忙道:「奴才是伺候聖上的奴才,奴才不敢抗旨不遵。」
白承意把手上的狼毫一扔,道:「朕要睡了。」
四九說:「奴才喊吉和進來伺候聖上。」
「你不會嗎?」白承意看著四九道。
四九起身,跟著白承意進內室去了。
吉和這會兒站在御書房高台邊上,看著安錦繡一行人往千秋殿的方向走遠,再回頭看看身後的御書房。這也就是獨子啊,吉和想著,持寵而驕,小皇帝這是一點也不覺著自己現在是被誰護著。吉和沒什麼精神地回到了御書房門前站下,站了一會兒后,突然又自嘲地一笑,自己這還真是皇帝不急急太監,皇帝都不在意,他這個太監Cao這份心做什麼?
安錦繡回到千秋殿,坐在了小花廳里,跟袁義兩個人半天無話。
坐榻旁的一盞燈燭眼看著就要燃盡,袁義拿了新燭走上前換,跟安錦繡說:「聖上這是跟你徹底生分了?」
安錦繡說:「小孩子的脾氣,忽好忽壞的,他一定又在跟我生氣了。」
袁義說:「莫名其妙,做這麼多事不是為了他好嗎?他有什麼可生氣的?」
安錦繡道:「算了,皇家的事情本就該如此。」
袁義把新燭換到了燭台上,看著燭火搖曳,突然就小聲道:「這次出去了,就不要再回來了。」
安錦繡沒接袁義這話,只是笑了笑,說:「你跟個小孩置什麼氣?日後他要在御書房外立塊牌子,後宮干政者死,你是不是得氣死?」
「他敢!」袁義一下子就怒了。
安錦繡笑,說:「我開玩笑的。」
袁義捏著拳頭,在心裡自己勸自己,先把白承澤解決了,再想小皇帝的事吧,一個小孩再壞能壞到哪裡去?還是自己看著長大的小孩。
「明日替我送送將軍他們,」安錦繡跟袁義說:「我想白承澤也會去的。」
袁義點一下頭,說:「知道了。」
這段對話結束之後,小花廳里的兩個人又是半晌相對無言,各想著心思,耳畔響著的,只有窗外綿綿不絕的雨聲。
駙馬府里,安元志歪在床上躺著,手按著胃,臉色看上去蒼白。
上官勇走進這小舅子卧房的時候,上官睿正在數落安元志,數落的毫不客氣,安五少爺在上官二公子的嘴裡,已經成了瘋子加草包,活一天都是浪費糧食的人。
安元志看見上官勇后,馬上就像看到救星一樣,說:「姐夫,你快把這書呆帶走吧,這人已經瘋魔了。」
上官勇說:「你現在是個什麼狀況,你自己不清楚嗎?」
安元志的神情一僵。
上官睿卻是一臉的幸災樂禍,說:「誰不知道安五少爺千杯不醉呢?」
在上官勇要開口訓自己之前,安元志搶先開口道:「姐夫,我跟邱翎說好了,我姐離京的時候,讓老六子他們跟著他。」
上官睿馬上就道:「邱翎會答應你這個要求?」
安元志說:「不答應不顯得他心虛嗎?」
上官勇在床邊上坐下了,說:「你沒逼他?」
「沒有,」安元志說:「就是坐一起吃了一回酒,這事就談定了。」
「這樣也好,」上官睿跟自家大哥說:「有老六子他們跟在邱翎的身邊,這個人就是有異動,只要老六子他們出手制住了他,青龍大營的人馬就不敢妄動了。」
「要不為了這事,我能拉著慶大哥和戚大哥去青龍大營喝酒?」安元志馬上就順桿爬,跟上官勇表功道:「我想了半天,現在想查邱翎的底已經來不及了,只有把老六子他們放他跟前,看著他。」
上官勇的黑臉看著緩和了一些,看看安元志按著胃的手,說:「還疼?」
安元志說:「喝過葯了,等一會兒就好了。」
「讓老六子他們誰去向府,請向大人來一趟,」上官勇扭頭跟上官睿道。
上官睿走到門前,把要請向遠清來給安元志看看的事,跟老六子說了一聲,再回卧房的時候,就聽見安元志跟上官勇說白承英的事兒。
上官勇還沒什麼反應的時候,上官睿就已經快步走到了床榻前,說:「那六殿下現在到了哪裡?」
安元志說:「不知道啊,過了落月谷,我姐的人就沒找著他了。」
「那大嫂怎麼說?」
「我姐說現在不是煩白承英的時候,就算白承英要插一腳,他手下的人再厲害,也不能跟千軍萬馬比。」
上官勇問上官睿道:「白承英會跟白承澤聯手嗎?」
上官睿在卧房裡背著手來回踱了幾步,最後說:「他去過雲霄關,那四殿下是怎麼死的,六殿下應該已經知道了。」
安元志說:「所以呢?他是回來找白承澤玩命的?」
上官睿說:「我若是六殿下,我就坐山觀虎鬥,等兩虎相爭必有一傷時,我再出手,那大仇我也報了,江山我也到手了。」
上官勇的臉又黑了,說:「他想要江山?」
上官睿說:「這個江山本就是他的,他為何不要?」
「那當初不該放他走了?」安元志喃喃地道。
上官睿說:「放都放了,現在再說這話有什麼用?」
安元志叫了起來:「白承英又不是我放的!」
「你嚷什麼?」上官睿瞪了安元志一眼,看向了上官勇道:「哥,白承英就算不在京畿這裡,他那也離著京畿不會太遠,你帶隊先行,不妨順帶找找他。」
上官勇說:「行軍路上,要怎麼找人?」
「你也不想離大嫂太遠啊,」上官睿小聲道:「你就放出風聲,路途發現六殿下的蹤跡,這樣一來,你就是行軍行的慢,也不會招人懷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