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當時的心情
勉力苦笑一記,喬蕊嘴唇淺勾:「我,明白了……」
病房裡安靜異常,她深吸口氣,想翻個身,背對著他,畢竟說了這種話,又被無聲拒絕了,她實在沒臉對視他。
這麼想著,她就想動一動,可手腳都受了傷,沒有旁人幫忙,根本動不了。
她好尷尬,臉上慢慢漲紅,眼睛也不敢再抬起。
這時,他卻突然抬腳。
黑亮的皮鞋湊近了些,喬蕊還是沒抬頭,心裡,狠狠揪著。
溫厚的手掌提著她的手,為她拖著,再提著她,讓她翻身。
喬蕊覺得自己簡直沒臉見人了,跟人家表白失敗后,竟然還要靠他才能背過身去。這個告白場景選的太不對了,至少也該在她手腳靈活,失敗后能趕快躲起來的時候再告白的。
心裡悔不當初,但人家好心幫她翻身,她也只能坑坑巴巴的吐出一句:「……謝謝。」
她這句話本是客氣,景仲言卻盯著她的眼睛,目光沉沉:「不用。」
喬蕊含糊的嘟噥一聲,趕緊又低下頭。
他卻將她頭抬起,欣長的手指捉著她的下巴,讓她直視他的眼睛,唇瓣,微微抿著:「懂了嗎?」
「啊?」她愣然。
「我當時有多難堪。」他說,指尖,忍不住摩挲她下顎的皮膚,眼底有些沉痛:「那天,我也是這樣。」
喬蕊知道了,他是說,那天他表白后,也是她此刻的心情,所以……這人在報復她?
他居然在報復她!這麼小氣?!
她不可思議的瞪大眼睛,他卻被她這摸樣逗笑了,嗤了一下,低頭,在她唇上啄了一下。
喬蕊還沒反應過來,這個吻,已經加深,他灼熱的呼吸,強迫打開她的口腔,繞住她的小舌,纏綿了好一會兒,直吻得喬蕊手腳都軟了,他才放開。
「這……這是什麼意思?」她咬著唇,怯怯的問。
他手掌揉著她的頭頂,聲音低惑的道:「你說呢。」
喬蕊閃了閃眸子,估計是幸福來得太突然了,還有點不敢相信。
所以,這是……成了?
沒想到她有生之年第一次告白,居然成功了。
她眼神大亮,興奮的望著他。
景仲言冷靜的瞧她一眼,淡淡道:「別用這種眼神看我,我不保證我能等到你痊癒。」
嗯?
喬蕊愣了一下,過了幾秒,才領略到他話中的意思,頓時手忙腳亂,耳根發紅。
她,她可沒那個意思。
她緊張的趕緊移開目光,眼珠子沒有著陸點的四處亂轉。
他嗤笑一聲,手指為她理了理髮絲,安撫:「再睡會兒。」
喬蕊仰頭,問:「你呢?」
「陪你。」他簡短的說了兩個字,坐到床的另一頭,將陪護床打開。
「這個會不會太短了?」陪護床是一米五的,一看就小,他睡上去,估計半截腿都在外面。
「將就將就。」他渾不在意。
喬蕊卻想到他明天還要上班,要是睡不好,明天肯定會沒精神。
她猶豫一下,費力的往旁邊蹭了蹭,他看她又在動,怕她壓傷自己,起身想扶。
她卻拍拍身邊空出來的位置,有點害羞的道:「一,一起睡吧,這床挺大的。」
景仲言眼神一暗,瞧著她:「你知道你現在在說什麼嗎?」
「你別誤會。」她急忙強調:「我說的就是睡覺,是真的睡覺那種睡覺。」
她那慌亂的摸樣,實在可愛,景仲言又被逗笑了,故意捉弄:「我上去了,可能不是純睡覺了。」
「你想幹什麼?」她瞪大了眼睛看著他,咬緊唇瓣:「這裡是醫院!」
「我知道。」他神色悠然。
喬蕊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在想那種事,在她斷手斷腳的時候?可她卻的確被他弄得害怕了,掙扎了一會兒,卻還是拍拍身邊的位置:「你要是做什麼,我,我會反抗的!」說著,還補充一句:「我還會按鈴!」
景仲言失笑一聲,看了眼短小的陪護床,終究脫了外套,上了病床。
他躺在特別邊緣的地方,就怕壓著她,這張床不算小,但是也絕對稱不上大,兩個人睡,還是有點擠的。
不過如果抱著睡,位置,就會寬鬆許多。
男人將手臂橫放,眼中帶著笑意,喬蕊愣了一會兒,明白了,慢慢蹭高點脖子,睡在他手臂上,慢慢往他這邊又挪點。
告白成功的第一晚,他們同床共枕了,雖然只是抱著純睡覺,雖然喬蕊的耳朵依舊紅了好半天,雖然她僵硬得動都不敢動一下,但是不可否認,對於剛剛告白成功的男女來看,他們的進展,的確算快的。
此時已經很晚了,喬蕊雖然剛醒還不想睡,但景仲言卻沒一會兒就睡著了。
他昨天一定很累,本來工作就這麼慢了,還要守著她醒,如果她再晚點醒,他是不是還要撐著等?
這麼一想,她有點心疼,悄悄的仰頭,望著他俊美的側臉,手指在他臉上摩挲了一下,動作很輕,像是怕驚動了他。
過了一會兒,確定他沒醒,她又大膽了些,指尖沿著她的臉頰,觸到他的額頭,撫摸了兩下,才收回手,在他肩膀上蹭蹭,跟著閉上眼睛。
她卻不知,她閉眼后,身邊的男人,卻緩緩睜開眼,男人漆黑的眸子直視天花板,數秒后,緩慢的瞧著壞中的女人,過了好一會兒,嘴角,緩緩的勾起。
第二天,艷陽的光亮,透過薄薄的窗帘,照射到病房的大床上。
喬蕊是被光亮刺醒的,當她醒來,愣了好一會兒,才想起自己是在醫院,又過了好一會兒,她後知後覺的看向自己旁邊,卻倏地一愣。
景仲言不見了。
她眉頭皺起,想起身,可手腳都使不上力,最後只能無奈的躺著。
現在幾點了,他去上班了嗎?怎麼沒叫醒她?他走了多久了?
一系列問題在腦中盤旋,卻得不到答案。
又過了一會兒人,護士來尋房,喬蕊問了時間,護士說已經八點半了,喬蕊哦了一聲,心想他估計是趕著回家換衣服,不然不用這麼早走。
住院的日子,無疑是無聊透頂的,就一個早上,兩三個小時的功夫,喬蕊已經無聊得嘆了不知道多少口氣了。
趙央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她這副百無聊賴的摸樣。
趙央手裡提著午餐盒,進了病房,將東西往桌上一擱,坐到了椅子上:「老實交代,昨晚景總什麼時候走的?」
喬蕊一愣,等她一眼:「你不問問我身體好點沒有,不問問我昨晚睡得怎麼樣,一來就問我這種問題,趙央你還是和我朋友嗎?」
「我不是你朋友還陪你到晚上十二點,我十二點走的時候景總都還在這兒呆著,所以你醒來看到他了嗎?」
喬蕊想到昨晚的事,還覺得是不是做了一場夢,她心裡發甜,含糊的咕隆一句:「在。」
「你幾點醒的?」
「凌晨吧。」她不想細說這個過程,只問:「你特地給我帶午餐來?你親手做的?是啥好吃的?」
「吃吃吃,就知道吃,你豬啊。」嘴裡雖然抱怨,可手也打開了袋子,將裡面的便當盒拿出來。
她拿了兩個便當盒,一個放的午飯,一個放的水果,還有一個湯壺,蓋子一打開,裡面香噴噴的熱氣就冒了出來。
將湯倒出來,又把飯菜都擺好,趙央把床尾的餐桌抬起來,遞到喬蕊面前。
「吃吧。」
喬蕊右手右腳都打了石膏,只能用左手吃,可左手夾不了筷子,只能拿勺子慢慢舀,看著特別可憐。
趙央噗嗤一聲笑了,沒同情心的說她:「你就是活該,明知道那個蕭婷沒安好心,現在殘廢了,開心了?」
喬蕊瞪她一眼:「我哪知道她會這麼狠,不過會不會她真是不小心,那地方不好走,我幾次也差點崴腳……」
「喬蕊你再給我聖母試試。」趙央板起臉:「她就是故意的,我一看她就不順眼,我說怎麼讓你陪她一塊兒去,合著在這兒算計好的,你跟你說,你頭上的傷口雖然不大,但是可能是要留疤的,你現在還覺得她是無意的?」
「留疤?」喬蕊驚得勺子都掉了,急忙望著她:「你說真的?對了,我從昨天到現在沒照過鏡子,你給我看看,我傷口有多大?真的會留疤?」
趙央將隨身鏡拿出來,遞給她。
喬蕊打開一看,果然額頭上好大的一個白繃帶,她腿忍不住就軟了:「真的會留疤?」
「醫生說傷口太深,縫了十二針,你覺得呢?」
「那,那這個部位,頭髮能蓋住嗎?」
「不知道,得看你留什麼髮型,齊劉海估計有可能。」
「不行,我小學畢業后就沒留過齊劉海,太幼稚了,完了完了,我要破相了……」她崩潰的盯著鏡子里的自己,鼻子一酸,都快哭了。
趙央看她這樣,只好安慰:「說不定有辦法祛疤,現在很多化妝品還有祛疤功效呢。」
「萬一去不了呢?」喬蕊已經絕望了,一旦想到,景仲言要盯著她這張破相臉的吻她,她的心又涼了半截:「果然還是太衝動了,早知道這樣了,昨晚就不該說那些話!」
「什麼?」她聲音小,趙央沒聽見。
喬蕊擺擺手:「沒什麼,有點悔不當初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