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九章冷戰
「你覺得一直都是他在付出?」喬蕊突然抬眸,看著好友。
趙央皺皺眉:「我打個比方。」
「你說的沒錯。」她卻突然垂頭,眼底,涌著些什麼:「他付出得真的很多,至少,為了我,他跟家裡的關係,已經完全僵了。」
「喬蕊。」趙央覆上她的肩膀,覺得她現在很不對勁。
喬蕊搖搖頭,臉上儘力扯出個乾澀的笑容:「我沒事,只是很多時候,我不知道他在幹什麼,不知道他心裡的想法到底是什麼,所以就多猜,多想,是啊,兩個人在一起,總要互相理解,可能再過些日子,我就習慣他的沉默了,你知道嗎,他是那種就算天塌下來,也不會告訴我的人。」
「你別這樣。」從沒看過她現在這幅表情,趙央很擔心:「現在你情緒不對,不要多想,也不要做什麼決定,冷靜了下來,等恢復了理智,再考慮。」
喬蕊看她一眼,半晌,點頭。
趙央鬆了口氣,卻決定,這幾天,一定要好好盯著她。
喬蕊現在,真的很不對勁。
***
醫院,傍晚。
提著外賣回來,一進病房,景仲言還沒出聲,一道藍白相間的身影,便沖了過來。
那人埋在他的懷裡,小小的腦袋上還抱著繃帶,看起來脆弱又可憐。
她的聲音是哽咽的,鼻音也很重:「我以為,你不回來了。」
成雪的音色很軟,綿綿淡淡的,帶著一點訴說不清的委屈。
景仲言伸出手,握住她的肩頭。
女人仰起頭,小臉上滿是淚痕,眼眶又紅又腫,鼻子也是紅紅的。
「什麼?」他聲音淡淡,問她。
可他到底是軟和著語氣的,成雪心中一動,再次得寸進尺的撲上去,縮在他的懷裡,面上驚恐又害怕:「你說你去洗手間,可是醫生說,洗手間沒有人,我以為你不回來了,仲言,別走,求你了。」
她的聲音很卑微,儘力懇求。
男人將她推開一些,拉著她的手臂,讓她坐在床上,這才將手裡的外賣飯盒打開,將裡面的粥端出來:「醫院外面的食物,比醫院的好一點。」
他動作不快,慢條斯理的將粥倒進碗里,遞到她手邊。
成雪凝望著他,白皙的手指握住碗,仰頭,不確定的看著他:「你真的不會走?」
「先吃飯。」他沒回答,拉了把椅子,坐在那兒。
成雪這才怯怯的開始吃飯,一口一口,吃一口,就看男人一眼,再吃一口,再看一眼,好像一直看不膩似的。
她的目光,溫情脈脈,夾著可憐,看著,很容易讓人不忍。
景仲言沒做聲,只看著她一點一點把粥喝完,才起身,去收拾。
她卻一把拉住他的手:「你不會走的,對不對?」
就像一個小孩,在危急關頭,那麼死命抓著最後一絲安全感,如果連這個都失去了,或許,就真的什麼都沒有了。
她的目光很動情,景仲言覺得,如果一般男人,大概真的很難抗拒。
但是,他偏偏長了一雙會戳破偽裝的眼睛,他知道,成雪的確不想他走,但並不是因為他走後她會多無助,而是,這場驚心設計的陰謀,得不到想要的成果,她會不開心。
他,還是很了解的。
不,或者說,他了解任何別有居心的人,心裡想的什麼。
「我不走。」反手,覆在她的手背上,他拍了拍,無聲安撫。
成雪扯出一個笑容,點了點頭,乖乖坐在那裡。
景仲言將東西收拾好,剛好護士進來換輸液瓶,看著他們倆,護士打了句趣:「你們感情真好。」
成雪臉立刻紅了,揚眸望著景仲言,有點忐忑,嘟噥著說:「我們不是……」
護士沒聽清,換了瓶子,便走了。
景仲言沒做聲,將手洗了,便繼續坐在那裡。
「你真的一直陪著我嗎?」似乎幸福來的太快,她還不敢相信。
男人面無表情,點頭,語氣很輕:「至少二十四小時內,你還在觀察期。」
「你會陪我一整夜?」
「晚上有視頻會議。」他婉轉的說。
成雪明白了,但還是理解的點點頭,她面上什麼都沒說,那副表情,賢惠可人得不像樣子。
景仲言陪到她晚上八點,等到醫院已經來攆人了,他才離開,成雪依依不捨的問:「明天,你還回來看我嗎?」她住院,至少也要住三天。
男人居高臨下的瞧她一眼,瞧見了她眼底的期待,抿著唇,半晌,同意:「下午。」
她一喜,立刻笑出來:「好。」
景仲言離開,成雪下床走到陽台邊,確定他出了住院區大門,臉上的笑容,微微揚著。
她找出自己的手機,播了一組號碼,那邊,很快被接通。
「剛下飛機,怎麼,這麼著急?」那邊,是個趣味的男音。
成雪聲音閑淡:「不,恰恰相反,最近,什麼都不要做。」
「嗯?」那邊明顯一愣:「不是催我快點?」
「計劃有變,你留在這兒,多等一段時間,現在,我有更重要的事。」
那邊不滿:「我是按小時算錢。」
「放心,少不了你的。」
掛了電話,成雪將通話記錄刪除,笑著走回床上,後背靠在軟墊上,覺得頭上的傷口,似乎也沒這麼疼。
她沒想到,計劃會這麼順利,原本以為,還是要動手美國那邊的人,才能將喬蕊除掉,沒想到,一個小小的苦肉計,竟然也能成。
這樣很好,她現在要做的,反而不是急著處理喬蕊了,而是抓緊機會,咬住景仲言。那個男人冷硬剛強,心Xing淡涼,卻沒想到,竟然也有這麼容易受騙的時候。
不過這樣正好,喬蕊要除,畢竟是個絆腳石,不過卻不是現在,景仲言才剛剛被她回握了一點,如果喬蕊出個狀況,他只怕又會陷回去,那反而,是幫了那個女人,也會他對她的懷疑。
想著這些關節,計算著未來幾天的計劃,她越來越興奮。
而此時,黑色的捷豹里,景仲言正在接電話。
電話那頭的人,聲音有些激動:「找到通話位置了,在機場酒店,我核對了最近一班從美國到中國的飛機,應該是和他,丁卯,美國華人圈子裡,手比較髒的一個,在美國那邊,也做過幾起案子,不過收費挺貴,我聽說,他和景仲卿好像交往密集,算是景仲卿的御用打手,沒想到成雪回來后,沒聯繫過景仲卿,倒是聯繫了丁卯。」
聽著那邊的稟報,景仲言眸色淡然,最後又看了一眼醫院大門,驅車,離開。
「繼續盯著,有什麼消息,立刻來報。」
那邊回的很快:「盯著倒是沒什麼問題,但是丁卯是傭兵出身,偵查和反偵察的門道很厲害,我怕我找的人,被他發現。」
駕駛座的男人沉默,有些不悅。
那頭建議:「要我說,孟琛不是在慕海市嗎?有沒有可能,從他身邊買一批人,段時間的雇傭,他那兒的人,這方面都是好手,畢竟術業有專攻。」
景仲言沒做聲,車子繼續前行,路過一家大型超市,他下車,往裡面走。
「用別的名義去接觸一下,如果能僱到人,最好。」他說,此時已經走到糧貨專區,拿了兩袋貓糧放進購物車裡。
旁邊買東西的少男少女,看到這位氣質逼人的帥哥,目光都忍不住流連。
男人卻彷彿沒注意一般,拿了貓糧,又買了兩袋狗糧,還有幾樣寵物玩具,寵物零食。
那邊,電話那頭的人,很是遲疑:「用別的名義?老實說,孟家目前明面上都洗了,連警方都抓不到他黑的證據,我們隨便找人接觸,他們接嗎?要我說老闆,還是你去吧,你們不是有合作項目,這個面子,他肯定給你。」
「用別的名義。」他強硬的說,買了貓糧狗糧,又往生鮮區走。
那頭有些無奈:「哎,好吧,那我先試試。」
掛了電話,景仲言看著一大片生鮮時蔬,不知道買什麼好,現在回家,估計喬蕊已經吃過了,但是,他得為明天做準備,這幾天,他估計不怎麼能陪她吃飯,她一個人買菜,很多東西拿不了。
問了旁邊的售貨員,售貨員是個中年大媽,也喜歡帥哥,特別殷勤的找了最新鮮的時蔬放進他車子里,景仲言道了謝,推著車子往收銀台去。
回到家時,已經八點半了。
客廳里沒人,他將燈打開,把兩大袋東西放在茶几上,上了二樓。
房間里,床上的筆記本還亮著,浴室里傳出嘩嘩的水聲。
他鬆了口氣,他以為,今晚她回去書房睡。
換了衣服,正好這時,浴室的門開了,穿著浴袍的女人,一邊擦著頭髮,一邊走出來,看到外面的男人,喬蕊愣了一下,沒有作聲,從他身邊走過,去拿吹風機。
景仲言一把拉住她的手腕,將她拽進懷裡:「還在生氣?」
喬蕊臉色漠然的看他一眼,擰開他的手,去柜子裡面拿吹風。
他站在原地,看著自己的手,又看著打開吹風,已經在吹頭髮的女人,眉心微蹙,走過去,要幫她。
他的手剛剛碰到吹風,喬蕊立刻後退一步,不讓他碰。
男人抿緊唇瓣:「我幫你。」
她話都沒說,自己吹著。
這是真的生氣了,而且氣得不輕。
男人沒做聲,靜靜的看著她,等到她把頭髮吹得七分幹了,就見她走到衣櫃前,從裡面抱住被子枕頭,塞進他的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