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九章 長了腿的東海珍珠項鏈
武青顏雖然說是要追究,但一直並沒有說想要怎麼追究,任由許清秋帶著老婆和丈母娘的跪在地上,她從始至終都是悠哉的喝著茶水。
孫瑩瑩哪裡受過這份罪?沒過一會便是膝蓋疼的呲牙,忍了忍沒忍住,吸著鼻子哭了起來:「嗚嗚嗚……嗚嗚嗚……」
許清秋見狀,趕緊攬住了她的肩膀:「可是哪裡不舒服?」
孫夫人想著剛剛武青顏的話,又瞧了瞧現在武青顏的居高臨下,氣就不打一處來:「哭什麼哭?撿了人家破鞋還當個寶貝,你要是有能耐,也攀個高枝,也不至於我這麼大的歲數跟著你一起受罪!」
孫瑩瑩靠在許清秋的肩膀上,聽著這話心裡不是個滋味,她知道一向勢利眼的母親,是被武青顏的話給刺激了,但她心裡也不好過啊!
許清秋嘆了口氣,對著孫夫人垂下了雙眸:「是我無能。」
孫夫人當然也知道家醜不可外揚,撇了撇嘴不再說話。
武金玉實在是不忍心許清秋這麼大的一個男人,被一個半老徐娘指著鼻子罵,悄悄拉了拉武青顏的袖子,小聲的道:「姐,差不多就可以了。」
武青顏沉默了半晌,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忽然覺得餓了,如果沒什麼事的話,上菜吧。」
許清秋的回來,也是為了輔佐長孫明月和長孫子儒,她不想把事情做絕了,是不想到了戰場上的時候,許清秋為了今天的事情對他們分心。
孫瑩瑩與孫夫人如獲大赦的站起了身子,紛紛忍著腿麻,一瘸一拐的坐上了椅子之後,許清秋對著門外喊了一聲:「上菜。」
早已等候在外面多時的丫鬟,一一走了進來,將熱了好幾遍,微微有些變色的菜端上了桌子。
孫瑩瑩今兒個雖然是想要武金玉不痛快,但安排的菜色卻沒有半分的馬虎,道道精緻味美,並不是一般小酒館能做的出來的。
只是……
「清秋,這是你最喜歡的。」
「清秋,你嘗嘗這個。」
「清秋,這蝦子的皮好難剝呢。」
「清秋,你喂人家么。」
本來就沒什麼食慾的武金玉,在孫瑩瑩的各種耍嗲下,更是連一個米粒都咽不進去,要不是武青顏在桌子下面一直攥著她的手,恐怕她早就跳腳走人了。
武青顏自然知道這個時候對於武金玉來說是一種煎熬,不過輸人不能輸陣,如果武金玉當真一撂挑子的走了,那麼她剛剛往武金玉臉上貼著的所有金,也就全都白搭了。
況且她就是想讓武金玉看清楚眼前的事實,該死的心也該死了。
孫夫人抿了抿唇,皮笑肉不笑的道:「皇子妃別介意,瑩瑩一直和清秋的感情很好,哪怕是都在一起好幾年了,也像當初一般的恩愛。」
武青顏瞭然的點了點頭:「感情好自然是好事,不過我還是要奉勸孫夫人一句,這兩個人啊,不能總膩歪著,男人嘛,該松的時候還是要松一松的,總勒的那麼緊,早晚有一天會被勒死的。」
孫夫人臉上的笑容一僵。
武青顏眨了眨眼睛,象徵性的捂了捂唇,學著孫瑩瑩的嗲聲嗲氣:「哎呦,你瞧瞧我,說話也開始口無遮攔了,我怎麼就忘了孫夫人是個例外呢?我記得孫大人可不是被勒死的,而是自己掙脫了牢繩落跑了。」
孫夫人的腦袋頂上,登時電閃雷鳴了起來,呼呼地喘著粗氣。
她曾經的男人,也就是孫瑩瑩的親爹,確實是跑了,而且是連休書都沒給她留下一封,帶著一個不知名的小妖精就私奔了,這麼多年她一直不曾改嫁,並不是因為她忠貞,而是因為她沒有休書,就是想嫁都沒人敢要她。
只是……
這陳芝麻爛穀子的事情,武青顏是怎麼知道的?
武金玉瞧著孫夫人那像是吃了鞭炮,有屁放不出來的樣子,心裡舒服了不少:「姐,你是咋知道這事的?」
武青顏笑著將一塊蓮藕塞進了她的嘴裡:「知己知彼,才能百戰百勝,你以為我會一點準備都沒有的就帶著你吃鴻門宴?」
出門之前,她特意問了問韓碩,關於孫瑩瑩曾經的事情,而孫夫人的事情,自然也是從韓碩的嘴裡套出來的。
這事韓碩之所以了解,完全是因為孫瑩瑩的爹找的那個女子,是當時長孫明月隊伍里的一個軍妓。
孫瑩瑩光顧忙著纏許清秋了,完全沒注意到自己媽那拉長的臉,任由孫夫人在她的身後呼風喚雨,她仍舊賴在許清秋的身上甜言蜜語。
「清秋,今兒的菜好像是有些咸了,你喂人家喝口水好不好嘛。」
「水不是在你邊上么?」
孫瑩瑩不依不饒:「不要嘛,人家就要你喂,就要你喂嘛。」
許清秋無奈,蹭著孫瑩瑩的身子,拿起了茶杯。
他一直覺得,自己娶了一個小鳥依人的老婆是件很幸福的事情,但當這份小鳥依人不分場合時,他卻忽然感覺到了莫名的壓力。
就好像現在這般,孫瑩瑩越是黏著他,他便是越覺得疲憊不堪。
孫夫人這氣是「噌噌」地往上拱,她都被武青顏奚落成這樣了,自己的姑娘眼裡卻只看得見男人,她這個當娘的心裡怎能好受?
像是忽然想到了什麼,她猛地一拍桌子,「啪」的一聲巨響,桌子差點沒被拍翻在地上。
許清秋哪知道自己的丈母娘抽什麼邪風?嚇得手腕一抖,滿滿一杯的茶水,全潑在了孫瑩瑩的臉上。
「噗!」孫瑩瑩順著鼻孔往外噴水,嗆得滿臉通紅:「咳咳咳……咳咳咳……」
武金玉莫名其妙的瞪大了眼睛:「姐,她們這又是作什麼妖?」
武青顏面色平靜:「靜觀其變。」
「瑩瑩啊!你的珍珠項鏈哪裡去了?」孫夫人說著,咋呼著站了起來,猛地拉過孫瑩瑩,大肆的查看了起來。
因為肚子里還存著剛剛的氣,她下手也是沒輕沒重的,一雙粗手在孫瑩瑩的身子上捏來捏去,捏的孫瑩瑩直喊媽。
「娘,您輕點,輕點啊!」
孫夫人心裡冷笑,還知道輕?剛剛自己被奚落的時候,她死哪裡去了?輕?怎麼輕!
不過她心裡是這麼想,但臉上的著急和嘴裡的話卻還是快人快語的道了出來:「好好的項鏈怎麼就沒了?你知道那項鏈直多少銀子么?那可是東海的珍珠啊!單是一顆就足足值千兩黃金啊!」
蘇瑩瑩覺得自己再被捏下去就快變成包子了,逃離了孫夫人的魔爪,也是趕緊摸了摸自己的脖子:「項鏈?我記得剛剛還戴著來著?怎麼這麼一會的功夫就沒了呢?」
許清秋皺了皺眉:「什麼項鏈?你是不是記錯了?今兒根本沒戴?」
孫瑩瑩急得快要哭了:「不可能的,我真的戴了,因為今兒迎接皇子妃,我想隆重一些,便將那項鏈給戴出來了,可誰知道……怎麼就沒了呢?」
孫夫人氣得跺腳:「你怎麼就這麼糊塗呢?」說著,將門口的那些個婢女和小廝都招呼了進來,「你們可是有看見夫人的珍珠項鏈?」
小廝和丫鬟懵懵的搖頭,他們一直站在院子里,上哪去看項鏈?
不過孫夫人卻不罷休,招呼著剛剛進門的官家:「給我搜,挨個在這些個奴才的身上搜!我就不信找不到那項鏈。」
官家不敢耽擱,趕緊帶著人開始搜,可將那些人統統搜了一遍,卻啥都沒找出來。
孫瑩瑩見此,幾乎是癱在了許清秋的懷裡,早已哭成了淚人:「怎麼辦啊!那可是老奶奶在世的時候,送給我的,如今老奶奶駕鶴西去了,唯一的念想也沒了,人家可是要怎麼活下去啊!」
許清秋趕忙安慰:「放心吧,你今日沒出過府門,只要還在府里,就一定能找出來。」
孫夫人將目光落在了武青顏和武金玉的身上:「不知道皇子妃可是見著那項鏈了?」
武金玉擰眉,當即站起了身子:「你什麼意思?難道你是覺得我姐能偷你閨女那條破項鏈不成?」
孫夫人賠著笑臉:「武三小姐誤會了,皇子妃想必是什麼金銀珠寶都見過,哪裡能看得上眼那一條珍珠項鏈?只是如今這府里……」
她並沒有把話說完,而是說一半留一半,偷瞄著武青顏的臉色。
武青顏從始至終都很平靜的看待這一場不咸不淡的鬧劇,一直到對上孫夫人那有些畏懼,又有些不甘心的目光,她才扯出了一個笑容。
「既然是長輩遺留下來的東西,自然是不能馬虎,孫夫人想如何大可說出來,能配合的我與金玉自然會配合。」
武金玉不樂意了:「姐,她們是什麼身份,你是什麼身份?配合她什麼配合?我看看今兒誰敢碰你!」
武青顏笑著拍了拍武金玉的手背:「沒事金玉,我也不想被落下個偷雞摸狗的罪名。」
孫夫人瞧著武青顏鬆了口氣,蹬鼻子上臉的擠了擠臉上的褶子:「皇子妃果然深明大義,其實一條項鏈而已,我和瑩瑩倒是無所謂,只是人多口雜,若是弄不明白,當真傳出去了,也對皇子妃不好,況且……」
然,沒等孫夫人把話說完,孫瑩瑩卻忙著開了口:「皇子妃的身份哪能被搜身?不如就搜搜武家三小姐,做做樣子就可以了。」
武金玉聽著這話,心裡極其的不舒服,側眼朝著許清秋看了去,想要聽聽他是怎麼說的。
許清秋對視上武金玉的目光,不過是獃滯了幾秒之後,便迅速避開了,並沒有想要幫著武金玉開脫的意思。
武金玉心尖一酸,強忍著把眼淚憋了回去。
「別做做樣子啊,要搜就認真一些。」武青顏說著,攬過了武金玉,「金玉是我放在心尖上疼著的妹妹,並不是為我擋槍的炮灰。」
她怎能察覺不到許清秋的躲避?其實越是這樣,她倒越是開心,許清秋就好像武金玉心裡的一根刺,埋得深了,早和皮肉連在了一起,不拔不知道疼。
她知道武金玉捨不得,因為許清秋這根刺和她的血肉連在了一起,不動不疼,而她現在要的就是許清秋這根刺再次動彈起來,再次狠狠的刺疼武金玉,只有這樣,武金玉才會連著血,帶著肉的將這根刺拔出來。
孫瑩瑩為難的僵在了那裡,吩咐人也不是,不吩咐也不是。
孫夫人像是有些迫不及待了,交代身旁的丫鬟:「輕點碰著,仔細點摸著,別弄疼了皇子妃,也別冤枉了武三小姐。」
丫鬟會意,戰戰兢兢的對著武青顏伸出了手。
「等等。」武青顏關鍵時刻,及時攬住了丫鬟的手,「既然是搜了,就將屋子裡所有的人都搜一搜,連西南夫人也算在內,不然若是那珍珠項鏈折了,斷了,落在了西南夫人的衣服里,我和家妹豈不是白讓人懷疑了?」
孫夫人一愣,不過想想沒啥大問題,也就應了下來:「這是自然,不過也就是走個排場,誰都知道皇子妃看不上一條珍珠項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