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二 耳鬢廝磨,論如何哄好腹黑三
屋內,燭光淡淡,長孫明月合衣靠在床榻上,看著武青顏不知道從哪裡倒騰來的醫術,睫毛輕垂,在姣好的面頰上留下了兩道半月的陰影。
房門虛掩著,武青顏推門輕手輕腳的走了進來。
她不管出於什麼目的,今兒都是主動勾引武壯在先,也不知道狼爵那個不會說話的究竟是如何描述的,現在惹了這麼個悶雷在自己的床榻上躺著。
說實話,她沒哄過人,也著實是不會哄人。
長孫明月聽見聲音,仍舊看著手中的書卷,頭也不抬:「進自己的屋子也這般小心,一看就是做了錯事。」
武青顏靠在桌子便瞧著他,翻了翻白眼:「誰做錯事了?武壯那敗類除掉也是為民分憂。」
「你還真是巾幗不讓鬚眉,什麼事情都手拿把恰。」長孫明月勾了勾唇,卻不見笑意,「今日是勾引武壯就範,那麼明日呢?後日呢?」
武青顏老臉紅了紅,轉身給自己倒了杯水:「說話不帶人身攻擊的,什麼叫勾引?我這撐死也就是引君入瓮。」
長孫明月輕輕一笑,卻不再說話,只是一味的低頭看書。
武青顏瞧著,心裡總覺得不是個滋味,尤其是一看見他這一身的家居袍,就覺得心裡有愧。
放下茶杯,朝著他走了去:「不會有下次了。」
其實今日的事情她本是沒想找他來的,既然是她自己設的計,自是有辦法自己搞定。
但如今人家火急火燎的來了,她說不暖心是假的,可她實在是不會說啥甜言蜜語,難道她還能以表謝意主動獻身不成?
長孫明月眼皮子都沒抬一下,繼續看書,像是根本沒聽見似的。
這人脾氣還不小……
武青顏真的是第一次,深刻的檢討自己的錯誤,以他為主的琢磨,看這個架勢,難道真是要獻身才能滅了他的火氣?
「打算也對我用色誘了?」長孫明月仍舊不抬頭,輕輕翻動著書頁。
武青顏怔了怔,雖是驚奇這人是不是腦袋上長眼睛了,臉上卻掛不住了:「你這人還沒完了,我辦事什麼時候沒有過分寸了?」說著,起身便走。
特娘的,哄不好老娘不哄了,反正你府里還有白七七巴巴的等著上趕子哄你呢!你愛上哪去上哪去,老娘不伺候了!
長孫明月眼疾手快拉住她的手臂,微微用力,將她拉回到了床榻上,驟然翻身,伏在了她的身子上方。
「這就惱了?」
武青顏撇開臉不看他:「你是皇子你脾氣大,我一個市井小民哪裡敢惹您?只准您一邊對著我甜言蜜語,一邊將救命恩人留在府中,就不准我用些方法為民除害。」
長孫明月瞧著她那氣鼓鼓的樣子,陰沉的臉早已煙消雲散,笑著點了點她的鼻尖:「這話聽著還真酸,真不知是誰家的醋店被你給砸了。」
與其說是他惱她,不如說是他擔心她。
她確實做事情很有分寸,極大時候就是男兒也要遜色幾分,但今日她的法子,還真是踩著了他的底線了。
她永遠都不會知道,當狼爵跳進他的窗子,將武府里的場景形容給他看時他的心急如焚。
狼爵只會做動作而不會說話,他根本不知道她究竟算計了誰。
好在只是一個爛泥,根本不值得一提,若是她當真上癮了,哪天這般算計了不該算計的人,因此脫不開身,那他就真的是後悔到腸子都青了。
「砸不砸和你有毛線關係?你少……」
沒等她把話說完,他便是直接堵住了她的口,唇齒相依,你儂我儂,纏綿之間是他化不開的濃濃柔情。
武青顏被他吻得天旋地轉,本來鬧著脾氣,可瞧著這近在咫尺的俊臉,想了想還是依了他。
他有什麼錯呢?到底也是太過擔心她了。
過了許久,他鬆開她的唇,讓她緩氣,自己也喘息著。
她瞧著他有些憔悴的臉,心疼的一酸,伸手撫摸上了他的眼瞼:「長孫明月,你不該是一個患得患失的人。」
初見他,他雖滿身是血卻不見半點落魄,再次相見,他是高高在上的皇子,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他永遠都是站在聚焦的頂端,接受所有人的羨慕膜拜,他雖不善炫耀,但她卻知道他有著他不可鬆懈的驕傲。
他永遠都是那般的運籌帷幄,信誓旦旦,像是今天這般的惶惶匆忙,不該出現在他的身上。
他側過面頰,咬住她不安分的指尖,眼中有著坦坦然的承擔:「太過於在乎你,所以才害怕起了失去。」
她笑的甜美而知足,伸手攬住了他的脖頸,埋頭在他的耳邊:「有你真好。」
他輕輕一笑,吻著她的鬢髮,一手攬著她,一手支撐著床榻,生怕自己的分量壓疼了她。
時間一點一滴的過去,燭台里的拉住「噗噗!」的響了幾聲,最終燃到了盡頭,熄滅了。
屋子裡蒙蒙的黑,外面敲響了三更的鐘。
「青顏。」他輕聲喚。
「恩。」她還不曾睡著。
「夜深了。」他微微皺眉。
「然後呢?」她偷笑的狡黠。
他無奈,再次吻了吻她的面頰:「就是你想留我今兒在這裡過夜,也要讓我躺下不是?」
「誰鎖著你,不讓你躺下了?」她話是這麼說,但一雙手臂卻故意圈緊了他的勁腰幾分。
他懲罰的咬了咬她的唇,環著她躺下了身子,伸手拉著她枕在了自己的胸膛上,另一隻手拉開被子,蓋在了兩人的身上。
武青顏是被她親也親過了,啃也啃過了,再加上曾經也不是沒有睡在一起的經歷,所以眼下倒是不曾害羞。
伸手搭在了他的腰身上,感受他的體溫和味道,舒服的閉上了眼睛:「人肉床墊果然是最舒服的。」
武青顏這院子雖然是新的,但床卻是單人的,畢竟當時她還未出閣,哪個未出閣姑娘的閨房裡,也不可能擺下一張雙人床。
她的臉,貼著他柔軟的衣衫上,隨著他微微佛動的胸膛起起落落,腰間是他溫熱的手臂,鼻間全是他特有的味道。
她從來沒想過會在這個亂世有如此安逸的時刻,腦海之中忽然乍現出了『塵埃落定』四個字。
仔細想想,若真的能他這樣一輩子,也是挺好的。
「七七的事情,我說到做到,只是還需要一些的時間。」他的聲音,緩緩響起,雖柔和異常,但她卻能品出其中的無奈和謙讓。
這個白七七的身份委實是特殊了一些,他又是一個重情重義之人,也難怪他會為難。
剛剛的話,不過是用來噎他的氣話,她本沒當真。
「她若是當真不想搬就算了,我信得過你。」這話,她是真心的。
他胸膛快速起伏了幾下,似是笑了:「青顏,我雖處處包容著七七,但並不代表我的眼睛被蒙蔽了,她對你的抵觸,我看得出來。」
原來他還沒瞎……
武青顏挑了挑眉,故意道:「既然知道,你何不將她也娶了,豈不是兩全其美?」
「執一人手,相守到白頭。」他連考慮都沒有便脫口而出,「就是沒有你的時候,我於她也只是恩,再沒有其他,你的出現是個例外,而這個例外是第一個,也是最後一個。」
武青顏滿意的笑:「既然如此的話,好像又要多出一個人恨我嘍。」
「你還怕被恨?」他捏了捏她的手,笑聲減緩,「若是怕恨,今日就不會為了雙喜那個丫頭出頭,我聽韓碩說,太子似乎被你敲的不輕。」
一想起長孫益陽,武青顏就忍不住磨牙:「他就是欠揍。」
「那你打算如何?明日真的讓雙喜嫁出去?」他似乎並不怎麼擔憂,「我既然能想到太子要雙喜是為了控制你,想來你也是應該想得到。」
武青顏點了點頭,這點她自是想到了,不過說正經的……
「明兒個你先別急著走,我還要你幫著鎮壓一下那來送聘禮的人和媒婆。」
「好。」他微微有可困意,眼睛輕輕磕上了。
聽著他愈發疲憊的聲音,她也沉默了下去,跟著閉上了眼睛。
「睡吧。」他不忘攬緊了她一些。
「恩。」她用面頰蹭了蹭他的胸口,尋了一處舒服的地方。
今兒他徹夜不歸,想來白七七在府里是如坐針氈,估摸著明兒一大早就會來要人的。
長孫明月雖然看出了白七七對她的敵意,但他恐怕卻不知道那白七七還有如此陰狠的一面。
竟然跑到她的府上來冒充她。
這事她記得清楚,但卻不會和她說,因為她總覺得這個白七七越來越蹊蹺了。
等一有時間,她真的要好好查查了。
第二日早上天剛一亮,長孫明月便是習慣性的睜開了眼睛,垂眸,瞧著還在他臂彎里均勻呼吸著的人兒,不禁莞爾一笑。
就這麼靜靜地看著她,心若安泰,忽然發現原來這樣竟也是一種難得的享受。
武青顏睜開眼睛的時候,直對上了他溫柔的眼,有那麼片刻不適,隨後揉著頭髮起了身子:「什麼時辰了?」
長孫明月瞧了瞧外面的天:「不到辰時。」
武青顏已經穿鞋下地了,卻見他還保持著那個姿勢躺著,不禁好奇:「我的床莫不是特別舒服?你是不打算起來了么?」
長孫明月笑的坦然,不見半分尷尬:「手麻了。」
武青顏一愣,臉燒了起來,得,算她嘴賤。